第84章
“兒臣遵旨�!�
又沒有提到自己,胤祉委屈地看皇阿瑪一眼。
康熙無奈:“老三你也去�!�
“是,皇阿瑪�!�
老三自覺找回了一點臉面,拿起擱桌上的折扇,這才跟上兄弟們。
皇室宗親們被留下了,康熙專門叫皇叔上前:“皇叔可覺得朕薄待了你們?”
“皇上哪里的話,咱們自家人說話沒個遮攔,吵嘴兩句常有的事,哪里就說得上薄待了,我等可沒這個意思�!�
“說的是,我等都沒這個意思�!�
都是能伸能縮的人物,見皇上態(tài)度如此強硬,這些宗親也不會真拿命和爵位去跟康熙爭,該退就要退。
康熙也不追究,他笑了笑,叫梁九功把那一筐彈劾的折子抬出來:“朕知道皇叔們心里定然也為大清擔(dān)憂,才會口不擇言,這些折子朕還沒瞧過,朕麻煩皇叔把這些折子帶回,再好好想想,好好看一看,看老四這差事到底辦得如何,等你們想清楚了再給朕上折子�!�
皇室宗親們低下頭想,皇上這是想叫我們上折子夸獎雍親王?
皇室宗親們到太和殿時,女眷們都已經(jīng)到了,坐在臺階上的德妃娘娘春風(fēng)得意,跟宜妃娘娘說得熱鬧時,也沒忘了身旁的惠妃。
臺階下,四福晉被妯娌們圍繞著,手里拿著張絲帕遮住嘴,小聲跟三福晉說著什么,眼里的笑意擋都擋不住。
三貝勒胤祉獨自坐在一邊喝悶酒,三貝勒夫妻倆瞧著,竟然不是一路人。
皇椅下首頭一張坐席,太子和太子妃夫妻坐在一起,乍一看,瞧著像是一路人,仔細再看,太子妃身形瘦弱憔悴無比,太子一點都不關(guān)心身旁之人,只盯著對面的雍親王。
剛在皇帝那兒吃了癟,一個個垂頭喪氣的皇室宗親,看到皇子們這個格局,無聲地笑了下,雍親王,和睦,皇子之間確實需要和睦。
老四成了雍親王,獨一檔,太子不滿意,三貝勒不滿意,在福建統(tǒng)領(lǐng)海軍的直郡王聽了想必也會不高興吧。
皇上老了,連大小尊卑都不顧了,且看吧,皇子們以后有的鬧騰了。
皇室宗親們等著看康熙的熱鬧,飯桌上,一個勁兒地給雍親王敬酒,捧著雍親王,冷落太子和其他皇子。
康熙看在眼里,只笑了笑,笑意里有輕視,有不滿。
老八看到皇阿瑪?shù)男�,他果斷端起酒杯走過去:“四哥,弟弟敬你�!�
“多謝八弟。”
兩兄弟干了一杯,胤禩給自己倒酒,慢條斯理地對圍成一圈敬酒的宗親們道:“今兒我想喝酒,叔伯們不能只跟四哥喝,也跟我喝一杯如何?”
“哈哈哈,八貝勒想喝酒,咱們自當奉陪。”
胤俄、胤裪、胤祥三兄弟勾肩搭背過來,手里還提著酒壺:“還有我們呢,叔叔們看不起我們幾個只是個光頭阿哥不成?喝酒也得叫上咱們呀。”
“喝,一杯干,誰要是一杯酒作兩口,爺可不同意!”
“叫我說,咱們是小輩,咱們敬一杯,叔叔們該喝兩杯才是�!�
胤俄跟著起哄,提著酒壺就過去給各位親王郡王們滿上,誰要是敢逃,他可不允。
胤俄沖在前頭鬧騰,其他皇子跟上,他們兄弟才幾個人,倒是把一群皇室宗親喝得連連后退。
弘暉這個小不點,親自給十三叔遞酒壺,老八福晉看出弘暉遞給十三阿哥的酒有問題,剛想開口伸張,德妃冰冷的眼神瞧過來,八福晉立時就閉嘴了。
喝到最后,只有胤俄喝紅了臉,其他皇子神清目明,宗親們看出胤俄他們使詐,有個宗親踉蹌著去搶胤祥手里的酒壺,被胤俄攔路截住。
“哎,皇叔沒喝夠是不是?侄兒給您再忙上一杯,咱們干了�!�
胤俄捏著酒杯不容拒絕地把酒灌了,一杯接一杯,似要把人灌昏了才甘心。
“十弟,你皇叔不想喝了,你就別敬了吧。”
胤俄扭頭沖太子笑:“太子二哥怎么看出皇叔不想喝了?剛才給四哥敬酒皇叔最積極,二哥沒看出來?”
胤礽看向皇阿瑪,康熙笑了笑:“大過年的,喝酒別貪杯,喝好了就成�!�
“得,皇阿瑪竟然如此說,咱們兄弟就先喝到這兒�!�
胤俄罷手,胤裪也丟開了酒杯。
嘖,還沒玩夠呢。
皇太后有些累了,起身回宮休息,康熙親自送皇太后回去。
皇上和皇太后都走了,宴會也到了該散的時候了。
胤祥笑著對四嫂道:“四哥昨兒晚上肯定沒睡成,一早回京又進宮了,這會兒宴會散了,四嫂跟四哥先回去休息吧�!�
胤禛喝到半醉,精神和身體都累到了極點,他沖兄弟們點點頭:“四哥今兒多謝你們�!�
“四哥說什么話,咱們兄弟互相幫扶本就是應(yīng)該的,八哥你說是不是?”胤俄故意扭頭問胤禩。
胤禩笑著點點頭:“四哥你且回去吧。”
胤禛上前,去給幾位娘娘行了禮,禮數(shù)周全后,這才讓蘇培盛扶著他出宮。
德妃笑著跟宜妃道:“他們兄弟間感情好,皇上見了都高興�!�
“誰說不是呢�!�
見宜妃情緒不高,德妃故意提起小兒子:“老十四那個混賬東西年前給我寫了封信,說今年過年他們要在船上過,還要在海上放煙花,聽起來就好玩,他和老九兄弟倆去了海參崴幾年,倒是一點都不嫌那兒苦悶�!�
宜妃嘴角微微翹起:“心都玩野了,老九福晉給我送信,說永樂那孩子最喜歡去海邊玩兒,去年夏天,三歲的小孩兒竟然跟老□□會鳧水了。”
“聽說老九去軍營有時候也帶著永樂,誰帶的孩子像誰,永樂從小在她阿瑪身邊長大,愛鬧騰也正常。孩子呀,就是要多動動,身子骨才好�!�
女人年紀一大呀,就喜歡念叨孩子,宜妃惦記著兒子兒媳和孫女,這都三年了,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才會回京。
宴席散了,胤祺夫妻倆抱著孩子送宜妃回宮,有弘宇這個愛笑的小娃娃在,宜妃開懷了不少。
弘宇鬧覺,宜妃叫五兒媳帶弘宇去隔壁耳房睡一會兒。
待兒子和福晉走了,胤祺把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支出去,宜妃不解,胤祺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交給額娘:“九弟和九弟妹給額娘的信。”
宜妃先是大喜,又是懷疑:“這天寒地凍的,什么時候把信送到你手上的?”
“從海上送來的信�!�
“海上?”
宜妃不解,展開信紙,宜妃看了后眉眼一跳,下意識把信捂在胸口:“誰在外面?”
“回主子,奴婢在�!�
答話的是宜妃的貼身丫頭,宜妃穩(wěn)了穩(wěn)心神:“你在外頭伺候著就行了,你叫小山子去御膳房提一碗解酒湯回來,就說五貝勒要�!�
“奴婢知道了。”
過了會兒,聽到外頭太監(jiān)總管小山子被支出門了,宜妃才繼續(xù)看,看完信后,她立刻把信丟到火爐子燒了。
宜妃問:“信是老四給你吧�!�
胤祺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事情已經(jīng)定好了,額娘到時候見機行事,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幫不了也就算了�!�
“你們兄弟,唉……”宜妃腦子里同時閃過許多想法,不勝唏噓:“不怕告訴你,年輕時候你額娘我跟德妃也不是沒爭過,沒想到過了大半輩子,還要幫她一把�!�
“額娘若是不想,也可不管,有九弟和九弟妹在,就算以后……他們母子也得敬著您。”
“不用你勸我,你額娘知道該怎么辦。不趁這個時候賣好,等以后局勢明朗了,就沒多少意思了�!�
胤祺笑道:“額娘不必勉強自己,到那一日,您出宮,無論是住我府上還是住九弟府上,都隨心�!�
宜妃心里一動,隨后又懶洋洋地靠著軟枕:“你們呀,到底年輕,還沒辦成的事情就別說出口,須知,禍從口出。”
“額娘教訓(xùn)的是,額娘為我們兄弟操勞許多,兒子們只想額娘安度晚年�!�
若是能照著兒子們計劃的來,她的后半生,還能活出些許意思。宜妃這兩年如同一潭死水的心,又動了起來。
宮宴散了,四貝勒被封為雍親王的消息當天就傳遍了京城,這可是當朝皇子中頭一個封親王的皇子啊,各家拜年時少不得要說上一二句,到最后得出一個一個結(jié)論,四皇子連辦了兩件大差事得了皇上的歡心,好日子還在后頭。
胤禩半下午才出宮,馬車剛拐進鐵獅子胡同,就看到前頭雍親王府門前擠滿了人,送賀禮的、送拜帖的,恨不得把雍親王府的大門擠破。
八福晉看了礙眼,催促車夫趕緊趕車快著些。
“四哥如今成了親王,貝勒府住不下他了,也不知道皇阿瑪會不會給四哥另賜座王府。”胤禩語氣懶懶的。
鐵獅子胡同住著他們兄弟三個,沒想到行事最低調(diào)的四哥壓了他和老九兩頭,他這個風(fēng)光無限的戶部主理,如今一日不如一日了。
“爺,您別氣餒,這才哪兒到哪兒呀,沒到最終那一日,誰也說不準�!�
八福晉道:“大哥在外頭辛辛苦苦領(lǐng)兵打仗許多年,如今也只是個郡王,皇阿瑪這般抬高四哥,以大哥的脾氣,他知道了還得了?”
“還有太子,今兒宴會上,我看太子雖然給四哥敬酒,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我就不信太子會眼睜睜地看著四哥當穩(wěn)這個雍親王�!�
太子啊,胤禩笑了笑,不愧是皇阿瑪進精心培養(yǎng)出來兒子,養(yǎng)氣功夫就是好,皇阿瑪都這般提攜兄弟們了,他還能笑得出來。
此時,毓慶宮書房里被砸了個稀巴爛,太子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眼睛瞪著虛空,腦子里不停地閃過半個時辰前皇阿瑪對他說的那句話:大清時逢亂局,朕需要老四牽住漢臣,壓下宗親和朝堂爭議,把這段日子度過去。
皇阿瑪叫他別動其他心思,他需要老四這把刀�;拾敯牙纤呐醯酶吒叩�,可皇阿瑪怎么不替他想想,刀若是有了自己的心思,誰知道哪一天會不會砍到他這個太子頭上?
偏偏,他身為太子,還必須顧全大局,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憑老四坐大。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太子氣瘋了,他突然坐起來:“小玉子呢,給孤叫小玉子來。”
太子的貼身太監(jiān)渾身一抖,撲通一聲跪倒在書房門口:“太子爺,小玉子,去了。”
“去了?他去哪兒了?”
“今兒一早,小玉子失足掉到井里淹死了�!�
太子躺回地上,愣了半刻,他突然瘋笑起來,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他痛苦嚎叫,脖子上青筋迸起。
太子妃被猛然被哀嚎聲嚇得手上一抖,分辨出是太子書房那邊的聲響,她就不關(guān)心了,繼續(xù)繡她的帕子。
太子妃的貼身宮女勸道:“太子是不是病了,您要不去瞧瞧?”
“病了就請?zhí)t(yī),我去有什么用?”
宮女還想再勸,太子妃卻不想聽:“你若是心系太子,明兒我把你送到太子身邊當差去,別煩擾我�!�
宮女慌忙跪下:“主子恕罪,奴婢并無此意�!�
“沒有這個意思就別開口,一天到晚盡說這些沒意思的話。出去吧�!�
“奴婢告退。”
太子發(fā)瘋,太子妃充耳不聞,其他偏殿住著的侍妾等更是門窗緊閉,一聲不吭。
繡了會兒帕子,太子妃感覺手凍得都不會動了,放下繡繃子,她站在窗邊望著墻角那一堆積雪。
這些奴才,怎么每年冬天都把積雪堆在那兒呢?每年冬日都看著這臟污的雪堆,害得她都忘了,已經(jīng)又是新的一年了。
不,不是,是她又熬過了一年了。
也不知道還要熬幾年,她這一輩子才能熬到頭。
宮里冷冰冰,宮外因著雍親王府之事熱鬧許多。只是,熱鬧是他們的,升格為雍親王的胤禛還是如當貝勒時一樣,無事并不出門,也不收人重禮。
三番幾次后,也都明白了雍親王的態(tài)度,剛過正月,雍親王府門前就沒什么人了,鐵獅子胡同也安靜下來。
正月二十,宮里開印了。
乾清宮連發(fā)數(shù)道關(guān)于賑災(zāi)之事的旨意,山東、安徽、浙江、廣西、四川等地的賑災(zāi)糧定要在二月中旬運達受災(zāi)縣,春耕也須同步安排,若發(fā)現(xiàn)有官員貪墨賑災(zāi)糧之事,斬立決!
從海外購回的賑災(zāi)糧都還在天津港糧倉內(nèi),宮里旨意下達后,各省糧道官員同時間前往天津糧倉。
哪個地方受災(zāi)嚴重程度如何,該領(lǐng)多少賑災(zāi)糧,每一道程序都有多人簽字,中途無論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都有人背鍋。
以往賑時候,十成的賑災(zāi)糧,有四五成用到百姓身上,都算賑災(zāi)官員有良心。這回,不管你有沒有良心,你都必須有良心。你若沒有良心,那項上人頭也沒有了。
雍親王能上位,靠的就是追繳國庫欠款和采買賑災(zāi)糧兩件大事,胤俄他們原本還擔(dān)心發(fā)放賑災(zāi)糧出亂子對四哥不利,親自跑來天津瞧過之后,這才放下心來。
“四哥,你這法子可以。”
胤禛笑著道:“不是我的法子,是葉氏商行的法子�!�
胤祥指出其中利害:“法子好是其次,下面的人能把規(guī)矩執(zhí)行下去才行�!�
“放心,除了糧道官,我托九弟妹幫忙,各地葉氏商行的人都會幫著監(jiān)督。”
胤禛知道輕重,這時候,有什么法子都必須用上,大清萬萬不可因為賑災(zāi)之事出亂子。
這不僅事關(guān)他的前程,還事關(guān)大清的江山。
胤禛把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還是有人不信邪。
二月十二,四川保寧府通江知縣張順上奏,他們縣應(yīng)收到賑災(zāi)糧一萬石,實際上只到了四千石糧食,糧道官卻硬要他在收糧一萬石的條子上簽字畫押,張順不從。幾日后,張順查出,通江縣缺額的六千石糧食已經(jīng)轉(zhuǎn)去陜西漢中府,正在糧商卲海的糧鋪里出售。
折子八百里加急送達京城,康熙看到折子后氣不打出來,把內(nèi)閣閣老們都罵了一頓,著他們必須在二月底前查清貪污賑災(zāi)糧之事,保寧府要是因為賑災(zāi)糧激起民變,內(nèi)閣閣老們都有責(zé)任。
糧道官歸地方衙門管,內(nèi)閣哪里管得著,李光地等人被一頓痛批,遭了無妄之災(zāi)也不敢吭聲,只得認下。
說起糧道官員,也有普通糧道官和督糧道官的區(qū)分。陜西因為地處要沖,雖不是邊疆,但因為調(diào)運糧草大多要從陜西過,陜西的糧道官那叫督糧道官,征收糧食發(fā)放給八旗、綠營等都是陜西督糧道官的職掌。
陜西的督糧道官油水豐厚且位置重要,非皇上的心腹不能擔(dān)任,貪污賑災(zāi)糧之事涉及陜西的督糧道官,要有人為此負責(zé),陜西糧道出了事,也該皇上負責(zé)。
這話誰都不敢說明,內(nèi)閣閣老們,皇上甩過來的鍋要背,差事也得辦。
姚元景道:“各位大人,張順已經(jīng)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那就交由刑部去查實,若張順稟報屬實,涉事官員全都捉拿回京受審。如何?”
馬齊不同意:“按照時日推算,賑災(zāi)糧最快應(yīng)是二月上旬到的保寧府,今日才二月十二,短短的時日張順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就能把前后事緣查清楚?我看不如以賑災(zāi)為先,再叫陜西糧道官自查,等賑災(zāi)之事了結(jié)后,再把人召進京,讓刑部審訊,查出真相。”
“首輔大人如何說?”
李光地道:“沒聽皇上說嗎?月底之前必須查清,刑部不去,如何能查清?”
“可……”
李光地示意馬齊不必說了:“交給刑部吧,雍親王辦事妥帖,自然會給皇上,給朝廷,給保寧府災(zāi)民一個交代。”
李光地的態(tài)度讓馬齊等滿臣有點吃驚,李光地向來喜歡和稀泥,這次怎么如此堅決?
李德明打圓場,笑著道:“首輔大人,馬齊大人一心以賑災(zāi)為先,也是為災(zāi)民考慮嘛�!�
李光地點點頭:“都是為了朝廷辦事,馬齊大人的心是好的�!�
被李光地為首的漢臣連消帶打,馬齊也無話了說:“罷了,首輔大人既然如此決定,那就這樣辦吧�!�
張順的折子送到刑部衙門,雍親王把刑部尚書王掞,和去年升任刑部郎中的王進一起叫進來。
“都寫在折子上了,你們帶人先去陜西邵家把六千石賑災(zāi)糧食收攏,送去保寧府賑災(zāi),再把涉事官員都抓了送回京城�!�
王掞和王進看完折子,若是折子上寫得沒錯的話,此時定然涉及陜西督糧道官,這是朝廷特派的四品要員,他們能抓?
“折子上寫得都沒錯,別管是誰,就算是督糧道官,該抓也得抓�!�
“四爺,您給我們透的底,您是不是知道張順長大人的折子……”
胤禛點頭:“我另派人一路監(jiān)察賑災(zāi)糧運輸,糧食怎么被貪的,貪了多少,爺一清二楚�!�
聽四爺這般說,王掞和王進就放心了。
“四爺放心,半月內(nèi),我等定然會將此事辦妥�!�
王掞和王進帶著人手以最快的速度趕王陜西,找到貪污的賑災(zāi)糧時,賑災(zāi)糧已不足六千石,王進用從邵家抄家得來的銀子,從漢中府當?shù)丶Z商手中買高價糧,湊夠了六千石,他親自押送去四川保寧府通江縣。
王掞留在陜西查案,準確來說也不叫查案,因為有人把證據(jù)和涉事的人員名單都交到他手上,他直接抓人即可。
王掞不認識給他送證據(jù)的人,王進若是在,肯定能認出來,這個人原來是山東武定府葉氏商行下屬糧店里的護衛(wèi)馬二,武定府一場大戰(zhàn)中,馬二還借了一把短劍給王進,后來一次運糧時和土匪交手,受了重傷,身體養(yǎng)好后被調(diào)到葉氏商行旗下陜西糧鋪里當掌柜。
王掞不認識馬二,但是葉氏商行背后的主子是誰他還是知道的。九福晉,九皇子,雍親王,再加上姚元景、張廷玉,這些人穿起來后,王掞看明白了雍親王背后的底氣來源,也看明白了藏在水下的關(guān)系網(wǎng)。
王掞以雷霆手段辦案,不等王進回來他就押著犯人進京�;鼐┑穆飞�,王掞想,皇上定然知道些什么吧,要不也不會放手讓雍親王來管這些事。
康熙知不知道?他應(yīng)是知道的。太子知不知道?陜西督糧道官被押解進京時,他這才猜到老九和老四聯(lián)手了,暗中偏向老九的漢臣,如今都偏向老四了。
“當初漢臣只是和老九稍有牽扯皇阿瑪就坐不住了,陳廷敬丟了內(nèi)閣首輔之位,老九等同于發(fā)配去了海參崴。怎么到老四這兒,皇阿瑪不僅不打壓,還把老四提做雍親王?”
“前后也就幾年,中間到底是什么變了,才叫皇阿瑪改變了主意?”
讓太子陷入沉思的問題,對李光地、李德明、姚元景來說這是明擺著的事。漢臣還是那些漢臣,皇上還是當初那位皇上,唯一變的是朝廷,是連年天災(zāi)下,快要壓不住的民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