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赫然是另一尊紫袍第一監(jiān)。
“奇怪�!�
“他好似發(fā)現我了。”
白墨皺眉道。
“不可能�!�
“你的術,來自仙藏,莫說一品,就連宗師都難窺一二,他一個二品臟腑怎發(fā)現的了你?”
建武帝低喝道。
“或許是我的錯覺�!�
如此說著。
可白墨清楚,蘇辰真的朝他所在看了許久。
……
“劍緣法頁�!�
“原來那不是荒唐一夢啊�!�
藥房里,蘇辰站在院落中,手中捏起一塊冰柱,回味夢里白衣劍仙所傳一劍。
這一劍有三種變化。
砰!
冰柱如劍劈斬。
轟!
剎那。
萬千冰寒劍影掠過。
冰柱炸碎。
這一劍只得第一變化的七分皮毛,就已不遜色蘇辰掌握的三成風雪真意了。
“睡了睡了。”
伸了個懶腰,蘇辰去睡了。
只是。
這一.夜,有人睡不著了。
皇宮里。
一座暗殿,三尊高大非人,滿嘴鮮血,正在撕咬瘋狂掙扎活人的一品妖魔,皮毛炸立,發(fā)出了野獸般的咆哮,互相背靠背,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驚懼無比。
“又來了。”
“不是錯覺�!�
“皇宮里,真的潛藏著一尊正在入微的人族宗師修行者……”
“不會是梁太祖�!�
“他還被封印在皇陵下的黑棺里,更何況,他也不配入微,會是誰?哪里冒出來的宗師……”
一襲白袍烈烈而至。
這位楚師,來回渡步,頭一次感覺這皇宮有種龍?zhí)痘⒀ǖ膬措U之感。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五十萬人命,三尊一品助陣,可也沒說可能要面對宗師��!”
三尊高大非人,食人飲血的妖魔,血色豎瞳,直勾勾的盯著白袍人。
“你們想怎么樣?”
“對面可是有宗師,得加錢!”
第二天。
蒙蒙亮。
蘇辰這位“入微宗師”伸了個懶腰,坐在躺椅上烤火,對著重新萌生斗志的小軒子,循循善誘。
“說了多少次,咱們只是普通太監(jiān),在這皇宮里,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執(zhí)宰又如何?還不是灰溜溜的被皇帝罷免,趕出皇城去,咱們只是普通太監(jiān),經不起任何風浪,一位禁軍大爺就能打的咱們爺倆嗷嗷直叫……”
“你年輕力壯,也就算了,我這老胳膊老腿,估計禁軍大爺打我一拳,就要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死了……”
這些話,一年來,小軒子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只是這一次。
小軒子聽得格外認真,站在蘇辰旁,為他煮茶,就仿佛這是最后一面了一樣。
他點了點頭。
“師傅,您說的都對�!�
“這兩天,我想了想,終于明白了,這世道不公,就該有人將它斬碎!”
“我要修行!做斬碎這不公的人!”
“師傅,抱歉,我要離開您了,我要去西廠了,唯有那里才能走遍天下,有機會見識天下修行法……”
說著,眼神堅定的小軒子,跪地重重朝蘇辰磕頭。
看著小軒子眼中的光。
恍惚間。
蘇辰好似看到了,一個意氣風發(fā)的青袍在他面前敘說,有朝一日登紫袍,汝便可著紅蟒袍。
紅蟒袍,就是第一紅袍。
又好似看到一個原本謹小慎微的藍袍,迸發(fā)出了熊熊野心,跪地叩首,道,請?zhí)K爺捧我!
“你只是尋常太監(jiān),不用背負這些的……”
不等蘇辰說完。
小軒子,重重叩首,背起收拾好的行囊,踏出了房門。
“許爺�!�
“我想成為第二個執(zhí)宰,嘗試一下,改變這個世界,或許滑稽可笑,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趁我這一口少年意氣還沒有消散,趁我還沒有變得麻木不仁……”
“繼續(xù)在深宮,我或許還是小軒子,但不會再是葉軒了!”
小軒子離開了。
藥房里,有些空落落的。
蘇辰又變成了一個人。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讓他加入西廠,走遍天下,改變這不公的世道,他會死的……”
蘇辰幽幽嘆息。
一只修長的手掌,接替先前的小軒子,為蘇辰倒水煮茶,添加精煤,格外熟練。
同時,也有話音響起。
“這是他心中所愿,我只是給他一個機會而已。”
“再說�!�
“昔年的干爹,現在的我,不都是走在心中所愿的道路上,雖死無悔嗎?”
“或許,百十年后,他真能修行大成,斬盡這天下不公,為蒼生謀福祉,一舒胸中意氣,也說不定!”
“不一樣的!他跟你們都不一樣,他心中的宏愿太大了,他太普通了,他會死的!”
蘇辰在嘆息。
“能死在少年時的意氣里,能死在心中所愿,腳下之路上,或許對我等殘缺之身來說,未嘗不是一件歡喜之事�!�
“他的生死,我不在意。”
“我只在意,跟在蘇爺身旁,為蘇爺焚茶煮水的,還是我小寒子就夠了�!�
藥房里,許寒一身大紅蟒蛇袍,腰垮廠公玉牌,堂堂西廠魁首,太監(jiān)巨頭,大梁的權勢巔峰者,此時如同小廝隨從般,為蘇辰傾茶,奉茶,恭謹而立,一如十年前初見時那般。
那時,他還是微末太監(jiān),剛犯了錯,拎著食盒,臉上還殘留著巴掌印,在他面前叩首。
“小子許小寒,給干叔叔請安�!�
第47章仙蹤
“唉。”
蘇辰一聲嘆息。
飲下杯中茶,他承認了身份。
“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蘇爺于我如師如父�!�
“藏書樓初見時,蘇爺以玄色太監(jiān)身份給我送飯,這三分慵懶,四分隨意,就讓我有些眼熟�!�
“那日宮門之后,我查探皇宮卷宗,發(fā)現有暗衛(wèi)、禁軍身亡,追查下去,發(fā)現他們都是搶了藥房一百兩銀子后慘死,身上財物只缺少那一百兩……”
“另外,我還審問過一個太監(jiān),他說有一.夜他去藥房看病,并未找到您,而那一.夜有人在藏書樓里,一劍風雪驚天下……”
“蘇爺,您老漏的馬腳太多了,這些痕跡我都替你抹除了,你想做藥房許歌,還是藏書樓玄色太監(jiān),都可以……”
“以前干爹暗地里守著你,現在換我小寒子吧。”
許寒笑吟吟的說著。
恍惚間。
這大紅蟒蛇袍的身影,竟有些跟那一襲紫袍重合在了一起。
“為什么?”
蘇辰深深看向了許寒。
“什么?”
許寒不解。
“你修了完整的吞天魔功吧�!�
“以你資質,三品就是極限了�!�
“而你能坐穩(wěn)廠公,自然不止三品,至少二品!實質上,你已一品,燃燒壽元,真元小宗師,值得嗎?”
“或者說,你想圖謀什么,才要付出如此大的犧牲……”
“為什么這樣做�!�
“你會死的�!�
蘇辰默然。
在他眼中,本該還能活至少六十年的許寒,渾身壽元如風中殘燭,像極了當年的張貴,只剩下十年壽了。
不!
或許,還會更少。
許寒還會燃燒壽元,縮短自身壽命,因為他還沒有到達一品的極限,唯有能借取天地自然之力的巔峰一品,才是真正的小宗師。
“到底為什么這么做?”
他的長生真氣,無法增長吞天魔功消耗的先天壽數。
當年如此。
現在,亦如此。
蘇辰不想再送一次故人入土。
“蘇爺!”
許寒深吸一口氣,眼里,心里,還有身上,仿佛都在燃燒著火,名為野心的火。
“我的回答跟當年一樣�!�
“我已無根,亦無家!”
“我要風光!我要權勢!我要站在山頂,做將其他人踩在腳下的人!就算是皇帝,我又有什么不可以做得?”
“哪怕只能有五年,三年的風光,又怎么樣?我見識了我庸碌百年都無法觸及的風景,一死也值了。”
許寒走了。
在叩拜蘇辰后,他走了。
這些年,也不知他被發(fā)配邊境監(jiān)軍時都經歷了什么,心中的野心,還有渴望,如野火燎原般瘋狂擴張。
走前。
他留下了一把鑰匙。
還有一枚水晶。
鑰匙是藏書樓的鑰匙。
按照許寒的說法,既然藏書樓的主人已然出現,藏書樓就該物歸原主了,他已將藏書樓里的太監(jiān)安頓到其他地方……
至于這紫色的琉璃水晶。
許寒說,這是張貴讓他轉交的。
當年。
張貴在制造天下震驚的天武塔之變前,就尋到了他,說了些莫名的話,將這一枚紫色琉璃水晶讓他轉交。
他研究了十年,都沒能研究明白。
“你當然研究不明白了。”
“這枚琉璃水晶,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我跟張貴提出來的人工有色玻璃,沒想到,這家伙真的燒出來了……”
紫色琉璃水晶到手,蘇辰就朝地上摔去。
剎那。
一封枯黃書信展露。
“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或許已經改天換地了吧�!�
“當然�!�
“也可能……我失敗了……”
“說起來,不是那一枚草穗,我根本無法自南陽郡活著回來,還好因為是你送的,我沒有將這根狗尾巴草草穗直接丟棄,而是貼身佩戴,它救了我一命!”
“我一直看不明白你,不圖權勢,不要富貴,終日龜縮藏書樓無所事事,明明你一定隱藏著天大的本事……”
“罷了�!�
“這些都跟我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