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傳來爆炸聲。
虞樂,好奇伸頭去看。
“吃完,把醫(yī)館收拾干凈�!�
說完。
蘇辰就抱著手爐,懶洋洋的在躺椅上,繼續(xù)昏昏欲睡了。
對于爆炸,他不好奇。
桀帝一死。
最先亂的是皇城。
再然后。
就是整個天下了。
他所要做的,只是等,等一尊絕代雄主誕生,碾碎周梁,開辟新朝,真正的大一統(tǒng)王朝。
“你不好奇嗎?”
虞樂回來了。
他換上了青絲綢緞的道袍,頭發(fā)被一根樹枝盤起,腰間掛著他的酒葫蘆,頗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風(fēng).流道人的模樣。
“看看,怎么樣?”
“剛從尸體上扒下來的。”
“嘖嘖�!�
“皇宮,真的是亂成一團了�!�
“一品修行,甚至是宗師,都有不少隕落!為了一門十絕仙術(shù),嘖嘖……”
虞樂,嘖嘖稱奇,在蘇辰眼前轉(zhuǎn)了一圈,問蘇辰。
“怎么樣?”
“這衣服合身吧。”
這是天師府的道袍,蘇辰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大梁三宗也來人了。
畢竟,事關(guān)天下帝位的傳承。
“跟我說這些做什么�!�
“我只是一個普通大夫,螻蟻之身,隨便一個修行就能將我一腳踩死�!�
“你可莫要害我,卷入分毫,我這小身板就要粉身碎骨了……”
蘇辰翻了個身,繼續(xù)昏昏欲睡。
只是。
這場大亂,是他親手掀起,這皇城還有諸位故人,他如何能夠逃得脫這因果。
夜。
皇宮混亂逐漸平息。
只是,皇城內(nèi)外,暗流洶涌,仍混亂不休。
有消息傳來了。
古宗師眾,搜尋皇宮,想得十絕仙術(shù),兵甲如山的傳承靈機。
龍軒君,踏浪而來。
至皇城,出手十次,連敗十尊同境圓滿宗師,讓兩尊亞先天都為之側(cè)目。
豈料。
這靈機,竟主動飛到襁褓中的嬰孩身上。
古宗師們,看著帝子,紅了眼。
眼看,兩尊亞先天,就要下殺手時。
最后。
有馬車趕來,有白發(fā)太監(jiān),撩開車簾,迎帝后,還有帝子上車,出宮而去。
一路無人敢攔,哪怕古宗師,也只得讓開了道路。
只因。
此人叫于忠。
他只是個微末的一品老太監(jiān),垂垂老矣,將死之人,不值一提,可……他背后站著一尊可怖之人。
亞先天,亦要顫抖。
“你也覺得,桀帝,不該死嗎?”
“是啊�!�
“他,的確不該死�!�
“可他必須死�!�
蘇辰放飛信鴿,將紙條焚燒,登上了醫(yī)館樓頂,朝著遠處江河之上,早已登上槽幫大船的馬車望去。
在那里。
于忠,亦在朝皇城張望。
龍軒君護送。
一路有亞先天尾隨。
見帝子欲走。
終于有亞先天按捺不住了。
“休走!”
司馬空怒吼。
轟!
龍軒君,踏出一步,如龍奔走,江河與大地皆在顫抖,可卻不及亞先天甩手一掌。
他,被打退了!
“避退三十里�!�
“風(fēng)雪劍仙的面子給到了�!�
“現(xiàn)在,把帝子留下!”
兩尊亞先天,皆在怒吼,一左一右,踏浪而來。
然而。
下一瞬。
他們臉色大變。
因為,在這怒江之上,原本晴朗天色,轉(zhuǎn)瞬變得清冷起來,有風(fēng),亦有雪落。
風(fēng)雪劍仙來了?
嘶!
兩尊亞先天顫抖,再不敢寸動。
哪怕根本沒有見這風(fēng)雪劍仙的半點身影,僅僅這個名字,這些風(fēng)雪,就將他們嚇破膽了。
就這樣。
大船遠去,沒了蹤影。
古宗師眾,面面相窺,這所謂天盟群豪,沉默著,朝這風(fēng)雪拱手,做鳥獸散,再不敢追擊。
槽幫大船上。
“蘇公,抱歉了,咱也想任性一次,咱活夠久了,這一枚人參王,咱不想延壽,想用在這孩子身上……”
于忠,伸手接過落雪,喃喃說著。
他白發(fā)蒼蒼,眸子渾濁,滿身都是暮氣,但,他的心是明亮的。
桀帝,為蒼生五年。
他看在眼里。
不知為何,蘇公固執(zhí)己見,讓蒼生大亂,也要斬他。
但。
蘇公不會錯。
桀帝,也沒有錯。
既如此。
就讓這孩子接替他的父親,來終結(jié)這天下之亂吧。
“桀還未給你起名。”
“此后。”
“你叫周落雪吧�!�
大船遠去。
江河上,有一人影,伸出手掌,接過落雪,感受其中韻味,嘖嘖稱奇。
“呵呵�!�
“有趣�!�
“這風(fēng)雪劍仙好厲害。”
“就是不知。”
“與吾相比,孰強孰弱……”
在他腳下,并非踏浪而行,而是有一根蘆葦,如孤船,無風(fēng)自動,徐徐前往皇城。
他不是劍仙,而是一尊劍道先天。
有先天醒來了。
皇城上空,一直在匯聚的山河氣運,并未隨著天下大亂而中斷,反而越來越快起來。
醫(yī)館里。
蘇辰在樓頂飲茶。
焚茶煮水。
只是這一次,平添了幾分寂寥。
“這一別,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蘇辰傾倒茶水,接連三次,朝大船遠去的方向。
于忠,快死了。
他卻不肯續(xù)命。
不惜一死,也要將云隱山的仙緣,留給桀帝的孩子,讓他記住這個特殊的孩子。
這一.夜,皇城很亂。
有權(quán)貴,收拾行囊,連夜驅(qū)趕馬車,離開了皇城這是非之地。
還有權(quán)貴,入駐皇宮,渴望的坐上了那一把龍椅,欲要一爭天下。
夜風(fēng),有些寂寥,還有些冰涼。
虞樂自從撿了一身道袍行頭后,撿上癮了,又不知去哪里撿垃圾去了。
蘇辰出了醫(yī)館。
大街上,空蕩無人。
他與天地相融,來到了皇宮,一遍遍的重游故地,越來越沉默。
二十七年過去。
物是人非。
皇宮,早已變了模樣,跟天武二十三年的皇宮,沒了半點聯(lián)系。
“原來,這里已成了一片桃樹林�!�
蘇辰走過宮里的亂葬崗,埋葬了無數(shù)太監(jiān)宮女,還有流民尸體的埋骨地。
卻發(fā)現(xiàn),這里有滿地桃樹,桃花夭夭,還有鳥獸在奔走,不見當(dāng)年半點血腥。
蘇辰繼續(xù)走。
藥房舊址。
現(xiàn)在的湖水岸邊。
蘇辰看著前方,想要回憶起,宮門一跪,與執(zhí)宰一起,不懼生死,一同悲憫蒼生的小太監(jiān)。
還有,那想要游離山河,盡輸胸中意氣,斬碎天下不公的少年。
可是,怎么也記不起他的音容面貌了。
或許。
在皇陵時,他就死了。
逃回來的只是他的貪欲。
遠處。
蘇辰在朝金鑾殿眺望。
那里,尸山血海。
有權(quán)貴諸多,爭搶著鎮(zhèn)國玉璽,還有那一把龍椅,他們都是梁人。
最后,一人登頂,狂熱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他叫葉軒。
最后。
蘇辰來到了藏書樓。
藥田里。
那一株湛藍靈種,似乎見證了這世事的變幻,萌生了枝丫,長出了嫩綠葉子。
在蘇辰來之前,已經(jīng)有一人在院子里,屹立了。
他扛著丹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