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對此。
蘇辰沉默，沒有反駁，只是在問。
“他，在哪？”
獨(dú)角老人，微微側(cè)身，在他身后，水浪牢籠，破出了一個(gè)缺口，淡淡道。
“就在寶島之底，怒江河水之中浸泡，到底是絕巔，沒這么容易死的！”
“你留下�！�
“以你一死，換老祖魂降！”
“吾可做主，放他生路�！�
獨(dú)角老人，模樣孤高，不將蘇辰放在眼里。
對方，名聲雖大，橫壓此方時(shí)代，為第一修行，但也只是新時(shí)代，修行不過三十余年罷了。
他，縱橫大虞，為先天。
僅此就夠了。
“何須這般麻煩�！�
蘇辰在笑。
這一刻，他羸弱身軀之上，有可怖氣血沖天，有狂暴精氣屹立。
何為大一品，外聯(lián)天地，打破圓滿，精氣狼煙，封天鎖地，可橫壓一地，封鎖一城！
“找死！”
“小小亞先天，也妄圖打破吾的水牢？”
獨(dú)角老人氣笑了。
他也在笑。
只是，笑的這小輩蘇辰，不知所謂，不知死活，不知曉先天的強(qiáng)大。
“鎮(zhèn)！”
他反手下壓。
剎那。
江河水位都在下降，巨狼狂漲，拔高五百丈，封天鎖地，不斷收縮，想要絞殺其內(nèi)這一股橫沖直撞的精氣狼煙。
“螢火之光，也敢于皓月……”
獨(dú)角老人，話夏然而止。
轟！
水浪萬千，轟然炸碎。
囚籠破了！
“承讓！”
蘇辰拱手，移步，就要踏進(jìn)江河之底。
“不對�！�
“你小子不是宗師！”
“宗師修得不是肉身，修的是開人竅，破地鎖，聚天關(guān)，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先天？也不對�！�
“吾不見汝開了天門！”
獨(dú)角老人，凝視蘇辰，直呼邪門。
莫名的。
他有種感覺。
眼前這一尊名聲偌大的風(fēng)雪劍仙，就真如天機(jī)閣譜的武榜一樣，只是一品，在地榜行列，還在修行肉身凡胎。
但，這怎么可能。
對方可是能一劍讓亞先天避退的風(fēng)雪劍仙。
如何能是螻蟻般的小小一品。
“站住！”
“將性命留下�！�
獨(dú)角傲人攔路而來。
轟！
他衣袍破碎，眸子猩紅，剎那迎風(fēng)就漲，化作可怖赤蛟妖魔，九百丈身軀，于江河當(dāng)中，翻江倒海。
他動真格的了。
如今。
妖魔狀態(tài)，才解放出他全部的戰(zhàn)力，比擬先天。
“何苦……”
蘇辰止步，在低語。
在他眼中。
對方，壽火飄搖，如風(fēng)中殘火，哪怕有某種術(shù)在他身上施加，但化身大妖魔，仍在劇烈消耗。
這是所有古棺中復(fù)蘇的大虞生命的通病，無論先天后天的修行宗師，還是古仙，都是如此。
壽，極珍貴，終有延壽極限。
一旦激斗。
無法速絕，必被耗死。
不過。
好在山河一統(tǒng)不過七八年，新一代的宗師，亦不過第三境，及身如龍。
還沒聽說過，有誰被耗死過。
“跟我打�！�
“你有多少壽！”
蘇辰在笑。
這是嘲笑。
“放肆！”
“吾為先天！”
“就讓汝，好好見識一番，吾這先天的威能！”
赤蛟怒了。
轟！
怒江翻滾，萬千之水，在他翻騰中，化作一滴重水，然后越來越多，化作淋漓劍雨，鋪天蓋地。
這每一滴重水劍雨，都能斬了一尊己身如龍！十滴，可斬亞先天。
眼前，淋漓劍雨，成千上萬，抽空了半數(shù)江河水。
那一條橫穿周梁，貫穿天地十萬里的錦江怒河，一時(shí)間，都無法將降低的水位補(bǔ)齊。
“這，就是你的劍？”
蘇辰在笑。
大笑！
亦是嘲笑。
“讓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劍！”
蘇辰正色。
淋漓劍雨之下，他笑顏淡去。
洗塵劍已碎。
他手中無劍，但他胸中這一口意氣，可抵人間千萬劍！
無劍！
亦是劍！
沒有劍能承載他胸中的這一口意氣，這一口意氣，本就是無鋒芒，卻最鋒銳的劍！
這才是真正的斬月！
一口意氣，斬天上之月。
“可笑�！�
“吾修劍時(shí)，汝還是塵埃！”
“敢在吾這劍道先賢面前班門弄斧？”
赤蛟在笑，他亦在嘲弄，冷嘲看著這有些古怪，卻不知死活的凡人。
他這一式封天劍雨，有八百年的造詣！
對方滿打滿算，娘胎里修煉，也不過修劍四十年。
拿什么擋他這一式先天劍招，凌駕于宗師三境之路上的封天劍雨！
“吾有一劍，請君觀之�！�
蘇辰在敘說。
只是。
隨著蘇辰的敘說，這漫天而來，成千上萬的重水之劍，停滯了。
劍意在迸發(fā)。
重水在顫抖。
這一式封天劍雨潰散。
只因那一口意氣的迸發(fā)！
轟！
這一口意氣之劍，毫無鋒芒，沒有劍氣承載，自蘇辰身體而出，可卻如同天下間最無雙的鋒芒之劍。
斬天與地！
斬山河湖海！
亦能斬盡天下生靈！
它，鋒銳無雙！
胸中意氣，無形，但卻是人間最鋒銳的劍！
“這……”
九百丈的赤蛟，瞳孔緊縮，在顫抖，在恐懼，靈魂都在戰(zhàn)栗。
它翻江倒海。
只是這一次并非再出手，而是在逃，逃進(jìn)江河湖底的深處，逃進(jìn)千里外的十萬里錦河怒江當(dāng)中。
原來，一口胸中意氣，亦可為劍，還如此之可怖，鋒銳無雙。
明明只是意，可卻凌駕于所有勢之上。
它逃了。
不敢戰(zhàn)！
只因，眼前這修行不過三十余年的風(fēng)雪劍仙，真的有先天水準(zhǔn)，可以硬生生將它耗死在這里。
仙臨在即。
人間修行，亦有無上機(jī)緣。
它，不愿死在這里。
“逃了？”
“黑淵長老會，也沒有多強(qiáng)嘛�！�
蘇辰目送赤蛟遠(yuǎn)去。
他還有第三劍。
雖只是雛形，雖無法掌控，雖殺敵也殺己，但如要祭出，送走這一頭妖魔老人，足以。
這是一門仙之劍術(shù)！
或許。
平平無奇。
或許。
雛形，就比擬十絕仙術(shù)了。
此劍，為此處人間，第十一絕，獨(dú)屬于蘇辰的十絕仙術(shù)！
這一戰(zhàn)來得快，去的也快，弄出了驚天動地的可怖波動，毀去江河島嶼，兩岸山臨無數(shù)。
可卻平靜異常。
沒有天下矚目，也沒有四方震動，就連三十里外，江河水面上的無數(shù)樓船畫舫，都沒有受到半分印象，仍在載歌載舞，紙醉金迷。
這就是先天大境的交鋒！
勢第二境，相融的交鋒！
哪怕近在咫尺，就在身旁發(fā)生，尋常修行，哪怕宗師，不入相融境，不成先天大境，亦無法感知一分一毫。
如遭受波及而死，那也就死了。
先天。
人間修行的頂點(diǎn)。
真正的登頂。
仙路登頂之下，先天，可反手屠仙！
這就是先天大境！
哪怕是寶島樓船里，諸位黑淵長老會的強(qiáng)者，也還不知曉，這一尊獨(dú)角老人出手了一次，此時(shí)已敗退而逃了。
這一戰(zhàn)，驚天動地，卻又平平無奇，無人在注視。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