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陳宜搖頭,
怔怔然說道,“你胡說。”
花昭笑起來,說道,“我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信不信由你�!�
陳宜的眼神對花昭依舊帶著痛恨。
是恨不得殺死花昭的惡意。
花昭忽然很想笑。
笑陳宜。
她問道,“你知道商少衡最想要的是什么嗎?”
陳宜自然知道。
但是陳宜不在乎,“我不管他想要什么,他既然是我的兒子,他就應(yīng)該要我給他的一切�!�
花昭反問道,“您得到您想要的了,但是您真的得到您想要的了嗎?”
一句話。
徹底讓陳宜沉默。
陳宜自己有一套理論,她必須要讓自己在自己的理論中得到自洽,才能成功的支撐著自己活下去。
要不然。
她怕是連活下去都會變的很難。
這本身就是一個自欺欺人的世界。
只是有的人小欺,有的人則是大欺。
陳宜。
自始至終都在大欺。
從未停止過。
甚至于。
她現(xiàn)在還想繼續(xù)欺騙自己的兒子。
花昭起身離開。
留下了陳宜一個人。
坐在地上。
地面上明明是有地暖的,但是陳宜卻感受到了無比的冰冷。
那種冷意,一直侵入骨髓,凍到了陳宜的骨頭縫里。
若是花昭說的是真的。
她為了保守秘密,被傅淑婉威脅著,做了那么多錯事,被趕出了家門,被逮捕,被迫和商北漠離婚,都是一場笑話嗎?
陳宜沒辦法相信。
不可能的。
商北梟不可能那么好心,明明手中有商北漠那么大的把柄,卻不肯去用。
畢竟他們競爭的可是商家,是一個百年家族,不是一輛車,一套房!
除非商北梟傻了,癡呆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平白不去用?
畢竟商北梟和商北漠有沒什么所謂的兄弟情。
花昭那個女人一定是在騙自己。
一定是的。
一定是!
陳宜堅信自己不會錯的,她永遠(yuǎn)都不會錯。
剛才花昭問她是不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她并沒有立刻回復(fù)。
但是現(xiàn)在陳宜很是后悔。
她就應(yīng)該斬釘截鐵地告訴花昭,我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即便最后離婚,我也曾經(jīng)得到過商北漠,二十多年,我足夠了。
——
商少衡找到了周蕪。
商北梟腳踩油門,車子還在緩慢行駛的時候,商少衡已經(jīng)毫不猶豫的從車上跳下去。
商少衡看到了周蕪。
漂亮的小臉上都是掌摑的痕跡,身上的衣服是不合身的,露出大片的領(lǐng)口,周蕪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絕望。
商少衡緊緊的將周蕪抱在懷里。
此時此刻,
商少衡根本不管這三年,究竟是不是一個圈套。
他只知道,當(dāng)自己看到周蕪的這個模樣,他只是想殺人,想殺掉所有的人。
甚至是陳宜。
他寧愿自己給陳宜償命。
周蕪看見商少衡,嘴唇顫抖。
半晌。
才撲進(jìn)商少衡的懷里,大聲哭出聲音來。
商少衡帶走了周蕪。
商北梟在附近給他們開了一件套房,先讓周蕪去洗個澡。
周蕪在里面洗澡。
商少衡出去,拜托前臺幫忙去買一身女士衣物。
在等衣服的時候,商少衡和商北梟站在一起。
商北梟在抽煙。
商少衡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叔,能給我一支香煙嗎?”
商北梟遞過去,商少衡抽出香煙的時候,因為是第一次,手指不停使喚,掉落了好幾根。
商少衡感到抱歉。
他趕緊蹲下來。
將地上的香煙撿起來,其中一根放進(jìn)了嘴巴里。
商北梟叨著香煙,拿出打火機(jī),親自給商少衡點。
商少衡受寵若驚。
剛要說謝謝。
一口煙霧嗆進(jìn)去,好像一直嗆到了肺里,疼的商少衡眼淚都出來了。
商北梟勾唇,“不能吸煙就別逞強(qiáng)�!�
商少衡說道,“我試試,應(yīng)該是可以的。”
半晌。
商北梟掐滅了煙蒂,說道,“你能接受得了嗎?”
商少衡:“小叔,您什么意思?”
商北梟拍拍商少衡的肩膀,說道,“若是接受不了,就早點向周時蕪坦白,一件事情,莫要對一個女孩子造成兩次傷害�!�
第559章
很多案例表明。
很多受到侵害的女孩子,都是埋沒于二次傷害。
比如說,外人的異樣的目光,比如說,男友的嫌棄……
若是從一開始就接受不了,干脆直接說出來,若是等到日后感情淡薄了,再將此事拿出來說,只能對女孩子造成第二次不可挽回的傷害。
商北梟提前讓商少衡做決定。
是對兩人都好的。
商少衡明白了商北梟的意思,他說道,“小叔,您放心,我不會在乎的,女人的貞潔從不在羅裙之下,即便阿蕪真的……只要阿蕪真心對我,我就喜歡阿蕪,我就會一直和阿蕪在一起�!�
聞言。
商北梟第一次正視商少衡,也是對這個向來懦弱膽小的商少衡刮目相看。
他說道,“商少衡,你不是懦夫,你是爺們�!�
說完。
商北梟就走了。
不多時。
前臺將女士衣物送到了商少衡的手上。
商少衡抱著一衣服進(jìn)去就套房。
周時蕪已經(jīng)洗完澡了,她穿著酒店里的一次性浴巾,正坐在床上發(fā)呆。
商少衡走過去,輕聲說道,“我讓前臺幫忙買了一身衣服,你先穿著,你休息一會我門就回家�!�
聽到熟悉的聲音。
周時蕪緩慢地抬頭。
被掌摑的臉上,因為被熱水沖泡,而變得腫脹,手指印都顯現(xiàn)出來,很是可怖。
商少衡都不知道周蕪怎么熬過來的。
商少衡的眼圈再次紅了。
周時蕪問道,“你都知道了?”
商少衡蹲在床邊,仰起頭,“什么?”
周時蕪揪著衣服的衣角,輕聲說道,“我叫周時蕪,我是商六爺?shù)娜�,第一次跟你見面,其實都是設(shè)計好的場景,我是商六爺派來勾引你的人,少衡,我不值得�!�
商少衡眼神如水。
干凈又澄澈。
他握周時蕪的手,說道,“我不管你是周蕪還是周時蕪,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我的阿蕪�!�
周時蕪聲淚俱下。
她低著頭說道,“我……我可能被強(qiáng)奸了,我不干凈了�!�
商少衡抱住周蕪。
絲毫不曾猶豫的說道,“干凈和那些無關(guān),那是別人對你的傷害,你是受害者�!�
周時蕪悶聲悶氣地說道,“你真的這樣想?”
商少衡恩聲。
周時蕪哽咽著問道,“有朝一日,你厭倦我了,興許就會用這件事情來攻擊我,少衡,我不敢賭。”
商少衡將周蕪抱得更緊了。
他說道,“相信我,我若是欺騙你,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周時蕪閉上眼睛。
無比的貪戀商少衡帶來的這一點溫暖。
商少衡哄睡了周時蕪。
本想要去花昭那里把萌萌接回來。
卻在路上,接到了陳宜的電話。
陳宜想要見商少衡一面。
商少衡權(quán)衡再三,還是決定去見自己的親生母親一面。
即便陳宜不是好人。
可是畢竟,是陳宜十月懷胎生下來了他。
誰都能夠單純的怨恨陳宜。
只有他商少衡不行。
他對陳宜的怨恨永遠(yuǎn)是最復(fù)雜的。
是沒有辦法輕易能化解的,也是沒辦法能完全的怨恨的。
生育之恩。
無以為報。
商少衡去了醫(yī)院。
陳宜已經(jīng)被送到了醫(yī)院。
商少衡進(jìn)去。
看見陳宜。
僅僅是一夜未見,陳宜好像老的十幾歲。
兩鬢的頭發(fā)都已經(jīng)白了。
陳宜淡漠的眼神落在了商少衡的身上,聲音無驚無喜的問道,“把人找到了?”
商少衡咬緊后槽牙,恩聲。
陳宜問道,“都這樣了,周時蕪,這個女人,你還要嗎?”
商少衡反問道,“這樣是哪樣?阿蕪現(xiàn)在的處境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嗎?誰跟我在一起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都能夠被你算計。
你即便是躺在床上,也能輕易的拿捏住任何一個普通人的命,我是不是應(yīng)該因為我有一位這樣的能力強(qiáng)悍的母親而感到自豪?”
這本身是一句挖苦的話。
但是陳宜卻當(dāng)成了夸贊,她毫不客氣地說道,“你的確應(yīng)該有我這樣的母親而感到自豪,但是你身為我的孩子,你卻沒有一次能讓我感到自豪�!�
商少衡反問道,“難道我就不能是一個中庸的人?”
陳宜忽然聲音激烈的說道,“我絕對不會允許我的孩子是一個普通平凡的中庸之徒,你是我的孩子,你就要爭,你就要優(yōu)秀,你就要超越任何人�!�
商少衡失魂落魄的說道,“您一直從未問過我,我要什么,你也不在乎,你只是將我作為你的工具�!�
陳宜說道,“就算是,又怎么樣?”
商少衡:“不怎么樣,既然您覺得我沒有資格成為您的孩子,那我就不做您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