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待兩人回到素暉堂,剛進堂屋,屋里丫鬟們還在弄熱水,當著丫鬟們的面,江升已經(jīng)伸手給林月鳴解斗篷的帶子。
白芷一看這火急火燎的情況,實在是不對勁得很!
又是傳熱水,又是解衣裳的。
白芷悄無聲息地溜進浴房,一手一個把屋里送熱水的丫鬟全弄了出來,出門的時候正好和送茶的青黛撞上。
青黛被白芷帶著教了這陣子,已經(jīng)有默契了,一看白芷的眼神,心領(lǐng)神會,腳下一拐,那壺茶就又被送回了茶房。
吱呀一聲,房門一下關(guān)上了。
轉(zhuǎn)瞬之間,屋里就僅剩林月鳴和江升二人。
林月鳴微抬著頭讓江升解斗篷的帶子,笑道:
“丫鬟們都被你嚇跑了,晚上連茶都沒得喝了,這可怎么好?”
江升沒有說話,解開斗篷帶子,手指往上劃到了林月鳴的臉頰上。
雪狐皮的斗篷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微弱的悶響。
這聲悶響砸得林月鳴心頭一跳,她抬眼去看江升的眼睛,卻見他眼神幽幽如深潭般,正盯著她看。
江升探身而來,湊到她耳邊,呼吸纏在她耳畔:
“剛剛騙你的�!�
林月鳴不明所以,任他靠近沒有躲,問道:
“什么騙我的?”
蜻蜓點水般地在她耳邊碰了碰,江升又道:
“我就是。”
他的氣息纏上來,林月鳴心跳的更快了,緊張得幾乎要站不穩(wěn),躲避著他的眼神,不再去問他口中,他就是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都不用想,肯定不是什么好話,干脆就不問,免得他亂說話。
江升伸手攬住想往后退的小娘子的腰,不讓她走。
他留了半句,是等著她問,她不問,他就自己說,他偏要說。
江升又親了親她的唇角:
“一直想著,看到你就想著,想了一整天都停不下來,就想……”
江升是待了七年軍營的人。
軍營者,天下間穢言浪語集大成之地。
總之,沒一句正經(jīng)話。
林月鳴被他攬著沒處躲,恨不能把自己的耳朵給捂起來。
哪怕她是個嫁過兩次的婦人,她接受的閨訓教導,都不能允許她聽這些。
也不知道他哪里學來的這些不重樣的浪蕩話。
林月鳴氣得去捂他的嘴:
“你不要再說了�!�
憑這點微弱的力氣,完全堵不住江升的嘴,江升理直氣壯:
“為何不能說,敢想就敢說,你說外面不行,這又不是在外面。我又沒對旁人說,你是我夫人,我為什么不能說?”
這個時候和他講道理,那是沒有用的。
不能硬來。
林月鳴放下手,垂下頭,睫毛顫顫:
“你不要這樣欺負我,好不好?”
江升這才住了嘴,忙放開她,臉上難得有些慌亂之意:
“好好好,是我錯了,你怎么哭了,你可不要哭�!�
狐仗虎勢,自然是因虎自己愿意。
林月鳴把斗篷從地上撿起來放到一旁架子上,順勢就和他拉開了距離。
江升見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更慌了,又道:
“你既不喜歡,我以后少說些�!�
林月鳴已經(jīng)進了浴房,關(guān)上了門,插上了門閂。
把人嚇跑了,江升真是悔死了。
自己的小娘子是個正派的名門貴女,是春日的暖陽與溫柔的細雨將養(yǎng)出來的嬌花,跟他這個北境風吹雨打出來的糙漢就不是一路人,他實不該如此操之過急的。
冒進了,冒進了。
江升扒拉著里屋的門,可憐兮兮地說:
“我不過說了幾句心里話,生氣歸生氣,你可不能不理我,你若實在生氣,也罵我?guī)拙�,咱們就扯平了,行不行?�?br />
等了幾息,浴房傳來了水聲,林月鳴依舊沒有說話。
江升怕她出事,抬高了聲音:
“林月鳴,你說句話。你不說話,我就闖進來了!”
浴房傳來林月鳴的輕笑聲和嘩啦的水聲:
“夫君,我要沐浴了,你別進來,等等我,好不好?”
所以自己的小娘子是在和自己耍心眼,避開自己好關(guān)上門獨自去沐浴了。
居然防他至此,難道她大大方方去沐浴,他還會跟進去不成!
一個小小門閂,自然難不住武安侯,他要想進,一腳就能踹開。
他當然也是想進的。
但聽到她嬌柔的聲音,那句溫柔的“好不好”如一條柔嫩的藤蔓纏住了他。
看似柔嫩纖細,既沒有力量,也沒有威脅,卻能將他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江升心甘情愿地答道:
“好。”
第22章
義務
林月鳴沒有讓江升等很久,她想著最好早點開始早點結(jié)束,這樣今晚能好好休息,因為明天回門,她和江升要回林家,她需要很多的精神來應付林家。
江升的需求已經(jīng)表達得很清楚了,他對夫妻之事很有興趣,充滿熱情,滿懷期待,并且還希望她對他有所回應。
她把這件事當成一件差事來做,也愿意去履行她作為他的妻子應盡的夫妻義務,并不為此感到抗拒。
不抗拒,卻很焦慮。
和陸辰這么多年都不順利,換了個人,就會自動變好么?
她很擔心事情不順利,弄壞她和武安侯之間至少目前為止還平和的關(guān)系。
同時明天要回林家這件事,更是壓在她心底,加重了她的不安和焦慮。
因為一旦回到林家,她就得面對她的父親。
林大人是和她血脈相連之人,也本該是她最親近的人。
但她的父親對她毫無慈愛之心,甚至為了錢財想要她的性命。
這個想法總是會冷不丁地從她心里冒出來,每一次都如針刺般,讓她覺得無比痛苦。
但帶江升回門也是她的義務,她躲不掉,不得不做,也沒有理由不回去。
沐浴更衣后,推門出去前,林月鳴握住門閂,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將那些憂慮和痛苦都深深壓在心底,換了一副溫順的笑模樣,推開了門。
江升已經(jīng)自己換了寢衣,坐在床邊,等著她了。
迎著他灼灼的目光,穿著寢衣,散著頭發(fā),帶著還未全部散去的清香的水氣的林月鳴一步步走了過去,一直走到他的兩腿之間,挨著他。
兩人寢衣上的梅香與松木香糾纏在一起。
江升目光一直追隨著她,沒有說話。
林月鳴把手攀在了他的肩膀上。
江升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在她手下的肩膀,肌肉繃得緊緊的。
武安侯看起來,似乎比她還要緊張的樣子。
他不主動,難道還得她自己來么?
這么干耗著也不是辦法,林月鳴順勢坐到他腿上,解他的寢衣。
昨晚的這個時候,她給他解盤扣還全身發(fā)抖,但現(xiàn)在,江升仔細觀察著她的動作和表情,無論怎么看,都覺得她是同意的,并無勉強之意。
江升猛地抱住她站了起來,天旋地轉(zhuǎn)間,林月鳴的后背已經(jīng)抵在了柔軟的錦被上。
她緊閉著眼睛,衣裳與肢體糾纏間,聽著他的呼吸聲漸漸由輕變重。
為了不讓江升發(fā)現(xiàn)異常,林月鳴拉過被角,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被子里。
自己的小娘子顧頭不顧尾地把自己藏了起來,江升剛開始以為她是在害羞。
但漸漸他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她任他擺布,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抗拒,但無論他如何擺布,她都沒有聲音,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江升不太有經(jīng)驗,但顯而易見,她這樣肯定有什么問題。
他把手伸進她藏起來的被角,一下子掀開。
林月鳴睜著大大的眼睛,眼神中卻空無一物。
有一瞬間,江升甚至懷疑,在他身下的,不是一個真的人。
他見過這樣的眼神,打獵的時候,當獵物直面天敵時,會被嚇到一動都不敢動,好像假死一般,就如她現(xiàn)在這般,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