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絕望到了極致,是麻木。
原來,她是這么不情愿么?
林月鳴過了好一陣才發(fā)現(xiàn)江升坐在床上在看她,那眼神中,是破碎的痛苦。
床榻這小小的方寸之地,江升卻離她如楚河漢界那般遠(yuǎn),連一片衣角都沒有碰到她。
林月鳴也坐起來,她想去牽江升的手,剛碰到他的手指,江升卻一下子把手拿開了。
顯而易見,武安侯生氣了。
以己度人,林月鳴能明白他為何生氣。
他期待了這么久,耐心地陪著她等了一整天,一直在對她釋放善意,終于等到現(xiàn)在,結(jié)果搞成這樣。
林月鳴又去牽他的手,這次江升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林月鳴膝行向前,本就凌亂的衣裳從她身上滑落,她也沒有去管,繼續(xù)朝著他而去。
她的衣裳滑落時(shí),江升眼神中有半分遲疑,卻依舊在往后退,直退到床尾,退無可退。
林月鳴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小心翼翼地說道:
“江云起,你不要生氣了�!�
軟玉溫香在懷,被投懷送抱的江升卻升不起半點(diǎn)旖旎的心思。
她不過是因?yàn)楹ε滤栽诜畛兴T了,并不是她真心想做的。
而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她的討好。
心里又氣又痛,他就該當(dāng)場拂袖而去,晾她兩天,讓她好好反省反省,看她還敢再拿這些虛情假意來糊弄他。
江升想是這么想的,心和身體卻各有各的活法。
心里想著拂袖而去,身體卻怎么都不聽使喚。
說要走,腳沒動(dòng),手還撈起被子蓋在了她光潔的背上,連人帶被子抱住了她,把她攬?jiān)诹俗约旱膽牙铩?br />
江升抱住她,悶悶地說: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你覺得不好,就說不好。你怎么不說?”
這又不生氣了?
林月鳴越發(fā)覺得,武安侯這人真的挺好相處的,是個(gè)挺寬容的人。
她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說道:
“因?yàn)槲矣X得好。”
明目張膽地胡說八道。
江升真想把這個(gè)騙子丟出去,軍法伺候打板子。
軍法打板子,是要扒褲子的。
她本來現(xiàn)在也沒穿,不如就地正法。
亂七八糟的想法突然就闖進(jìn)了江升的腦子里,丟是丟不出去了,他甚至無意識地將她抱得更緊,嘴上卻道:
“你這個(gè)沒心沒肺的騙子,你是不是在拿捏我?我對你坦誠相待,你卻如此對我。真該打你一頓板子,讓你長長記性�!�
江升說的沒錯(cuò),他對她,的確稱得上坦誠。
她也不想讓他覺得她是在拿這種事拿捏他。
前一天,她還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跟他討論與陸辰的床幃之事,但此時(shí)此刻,她卻覺得,或許,對江升,她是可以實(shí)話實(shí)說的。
這個(gè)想法剛剛從腦子里冒了個(gè)頭,就讓林月鳴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居然,又開始對旁人抱有期待么?
林月閉上眼睛,再次為自己的天真而感到羞恥。
夫妻同床共枕又如何?
父女血脈相連又怎樣?
經(jīng)歷了至親之人的背叛后,林月鳴啊林月鳴,你為何還是如此容易輕信,如此不長記性?
第23章
欺負(fù)
江升最終也沒有真的動(dòng)軍法打林月鳴板子。
他甚至給了她一個(gè)承諾:
“你不用這么怕我,我答應(yīng)你,若非你心甘情愿,我絕不勉強(qiáng)�!�
林月鳴抱著他不放:
“我現(xiàn)在就是心甘情愿的�!�
江升冷哼一聲:
“哼,那你自己來,讓我看看,你有多心甘情愿�!�
林月鳴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你怎么,這么欺負(fù)人!”
江升真是要被她氣死了,將她連人帶被子按在腿上,狠狠地打了她兩下:
“到底是誰在欺負(fù)誰,你可真是要?dú)馑牢伊�,睜眼說瞎話的騙子,我有眼睛會看,你今天晚上,不準(zhǔn)再說話氣我!”
林月鳴被他按在錦被上,看不見他的表情。
他雖然語氣兇巴巴的,但打下來的力道,隔著被子幾乎等于沒有。
林月鳴仔細(xì)評估了下,覺得可能也就被子會受點(diǎn)皮外傷。
江升說完,不再說話,自己躺倒,衣裳也不穿好,連被子也不蓋,抱臂閉目側(cè)睡,露胳膊露腿的,還把個(gè)后背留給了她。
全身上下散發(fā)的氣場都是:
我好生氣!我好生氣!我好生氣!
江升生氣的時(shí)候是不會自己憋著的,憋著不說,他難受。
難受,他就要說。
江升躺著躺著,又冒出一句:
“你真是氣死我了!你怎么能這么氣人!”
林月鳴很苦惱,該怎么辦呢?
是不是該說好話哄哄他?
可是他又不準(zhǔn)她今晚再說話。
林月鳴有些舉棋不定,正想著對策,江升突然又從床上跳了起來。
林月鳴嚇一跳,以為他是氣不過要走,結(jié)果江升走到她的梳妝臺前,拿了東西又回來了,眼睛也不看她,語氣兇巴巴地說:
“躺下。”
可能他又改變主意了?
林月鳴按他的要求躺下,看著他手上的藥瓶,好像是昨天那個(gè)。
對,昨天他是好像說過,今天還要看的。
江升如昨日那般給她上完了藥,又干巴巴地說:
“還疼不疼?”
昨日的事,到今天,哪里還會疼。
若不是他突然提起來,林月鳴甚至都想不起來還有這事。
林月鳴躺著不起來,可憐兮兮地說:
“我是不是可以說話?”
江升給她把被子蓋上,然后收拾著穿自己的衣裳:
“我是不準(zhǔn)你說話氣我,不是不準(zhǔn)你說話,真是越想越氣,你自己睡吧,我去前院了,你既不情愿,以后我初一十五再來看你,免得你不自在�!�
今日是二月初三,到二月十五還有十二天。
夫妻之間要好好相處,要培養(yǎng)感情,是需要時(shí)間的。
半個(gè)月見一次面,還分房睡,哪里還會有感情在。
帶兵打仗的人,雷厲風(fēng)行的,三兩下穿好衣裳就要走。
眼見他就要走了,林月鳴從被子里露出一個(gè)頭,聲音更可憐了:
“我好疼的。”
江升剛剛本想說每五日來看她,一時(shí)嘴快,說成了初一十五,正懊悔想著怎么把話給圓回來。
聽她說疼,本就沒往外邁的腳步更是邁不動(dòng)了。
江升清了清嗓子:
“那我明日,再給你看看�!�
林月鳴接著控訴:
“本來就疼,你還打我,明日我要告訴母親,說你打我,我剛進(jìn)門,你就打我。”
這個(gè)指控真的是平白誣陷,這事兒必須得辯個(gè)清楚,否則傳出去怎么得了!
江升這下更是走不了了,抬腳上了榻,捏著她的嘴角,拆穿了她:
“讓我看看這嘴怎么長的,這么利,講清楚了,我明明打的是被子。”
待他走近了,能夠得著了,林月鳴順勢就抱住了他的腰,用臉蹭了蹭他的手心:
“是呢,是我瞎說的,你不要生氣,也不要走�!�
明明她的氣力是那樣小,她全身的力氣都用上,都不一定能打過他一只手指頭。
但是跟她就這么說兩句話的功夫,江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原本要走的人就被她拉著又跟著她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