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秦寶珠一下就站了起來,就要往門外去。
那日在宮里,她想找林氏麻煩沒找成,反倒被自家長姐罰跪了好幾天,這個仇還沒報呢。
秦寶珠的奶嬤嬤白嬤嬤離得近,忙拉住她:
“我的好姑娘啊,你可是忘了皇后娘娘說了什么?”
說完,白嬤嬤又瞪了雁兒一眼:
“你說你,姑娘都放下了,你又在這里攛掇什么?旁人跟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小心我回去告訴老夫人,自己掂量掂量,老夫人發(fā)起脾氣來,是什么后果?”
仆隨主,雁兒也是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脾氣,聞言縮了縮脖子,回嘴道:
“嬤嬤,你再急也不能平白無故教訓(xùn)人,你且聽我把話說完。若只是她,我何故來跟姑娘說。這上去的可不止她,她上去沒多久,又有個年輕男人也上去了,也不知這二樓是什么名堂,鬼鬼祟祟的。”
秦寶珠本來都被白嬤嬤按住了,一聽,甩開嬤嬤的手,幾步走到雁兒面前:
“什么樣的男人!長什么樣!快細(xì)說來!”
來人急匆匆的,雁兒就看了個側(cè)臉,也看不真切,回憶道:
“沒太看清,依稀覺得還挺年輕,挺俊美的�!�
秦寶珠又要往外沖,白嬤嬤還想攔,秦寶珠看過去,問道:
“白嬤嬤,聽說陸家的狀元,就長得頗為俊美,你說會不會是他?旁人也就罷了,我的未婚夫在此與人私會,咱也這么任人欺負(fù),不管不問?”
真要是這樣,讓白嬤嬤說,那必須得管,咱秦家的姑娘,可受不得這種委屈。
只白嬤嬤有些猶豫:
“不是聽說小陸大人在外辦差么?未必是他�!�
白嬤嬤這一猶豫,手下一松,秦寶珠就已沖出了門,招呼著門口守著的侍衛(wèi):
“你們兩個去這院子后門守著,你們兩個給我把前門守住了,其他人,跟我走!”
北疆之地,外敵常來騷擾,不太安全,秦寶珠出門,常年都帶著十幾個侍衛(wèi)。
這么分完,還有七八個壯漢跟著秦寶珠往后院而去。
這么多人,秦寶珠一向是上哪兒都橫著走的,結(jié)果到了樓梯口,竟被另外十來個壯漢的隊伍給攔了。
秦寶珠一行氣勢洶洶,攔路的壯漢們也是兇神惡煞,喝道:
“干什么!”
二十來號人推推搡搡,倒在二樓門口吵吵起來。
……
林月鳴不過看個賬本的功夫,不知樓下怎的就吵起來了,對白芷道:
“去看看怎么回事,可是有客人鬧事?”
白芷還未出門,墨蓮已經(jīng)推門進(jìn)來:
“夫人,秦家五姑娘在樓下鬧事,吵著要上來�!�
林月鳴真不明白,怎么哪哪兒都能遇到秦五。
對她而言,秦五就屬于那種,又不好得罪,見面雙方能客氣點個頭就不錯了,能不打交道,最好不要打交道的人。
林月鳴收了賬本,問道:
“她怎么了?何人惹了她?”
外面吵吵嚷嚷感覺都快打起來了,墨蓮依舊神色平靜,不緊不慢地說道:
“秦姑娘來買香,試過香后,所有品種都要,共花費了一百零八兩銀子,期間也無人怠慢于她,我按秦姑娘要的單子去取香,離開不到一刻鐘,她突然發(fā)難,定要到二樓來探個究竟。我也問過,但秦姑娘不肯說,定要見夫人,當(dāng)面說�!�
林月鳴收了賬本:
“那便見見,這么鬧下去,可怎么做生意,其他客人都要被嚇跑了�!�
越往樓梯口走,動靜越大,兵器相撞的聲音傳來,在那狹窄的樓梯口,兩邊都已經(jīng)動起手來。
林月鳴站在二樓樓梯口,往下看去。
秦寶珠站在外圈,正招呼自己的人往上沖,似有察覺,朝樓上看來,見了林月鳴,秦寶珠先是皺眉,想到什么,突然又滿臉勝券在握地笑了起來。
林月鳴笑看下去,問道:
“秦姑娘稀客,來買香?可是我家掌柜招待不周,惹了姑娘不快,我這里給姑娘賠個不是,姑娘高抬貴手,我們這里是小本生意,可經(jīng)不起這么拆家。”
秦寶珠揮揮手:
“都停下!”
江家和秦家兩邊人馬本也沒啥仇怨,甚至有些侍衛(wèi)還是相互認(rèn)識的,吵吵嚷嚷不過各為其主,拿了主家的銀子,就要為主家效力罷了。
因而秦寶珠一說停手,兩邊收刀的收刀,還劍的還劍,一下就分開了。
秦寶珠走上臺階,昂頭問道:
“別想著拿客套話糊弄我,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我問你,你敢不敢讓我上去!”
第45章
交易
商家香鋪二樓,里間的呼嚕聲一陣又一陣,明顯得讓人根本難以忽視,但外間的各人倒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無一人以此為異。
墨蓮上了茶來便告退而出,僅剩林月鳴和秦寶珠隔著外間的小茶臺對坐。
林月鳴伸手請道:
“秦姑娘,請喝茶�!�
秦寶珠都有些佩服她了,到了這個時候,人贓并獲,捉奸捉雙,被人堵在門口了,她還能這么沉得住氣。
秦寶珠可不想跟她兜圈子,掃視一圈,見了那明晃晃掛在架子上的男裝,還有那雙明目張膽擺在門口的靴子,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br />
“里面那人,是不是陸星移?!”
難怪秦寶珠這么氣勢洶洶,原來是捉奸來了。
林月鳴實不知怎么會鬧出這種誤會,解釋道:
“不是,你誤會了,她是……”
秦寶珠打斷她:
“還另有其人?看不出來,你還這么有能耐。你不用告訴我他是誰,我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誰,我對他是誰毫無興趣�!�
林月鳴見了秦寶珠這幾面,就沒一次能跟她正常說過話,每次秦寶珠說的話都能朝著她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向狂奔。
這次也是,既她不感興趣,那她上來是干嘛呢?
林月鳴疑惑看去:
“既如此,秦姑娘是有何指教?”
秦寶珠繃著個臉:
“今日之事,想必你也不想被別人知道。我可以幫你,我們做個交易,既我不知道他是誰,那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今日之事,離開之后,就當(dāng)我今日沒來過。作為交換,你要離開江家,和離也好,怎么樣也罷,你不能再做武安侯夫人。”
林月鳴從小到大,第一次遇到這么直白的威脅,直白得甚至有些天真。
這么近距離看秦寶珠,她眼神中的生氣是那么理直氣壯,不過是一個還未曾經(jīng)歷過真正苦痛的小姑娘罷了,就像曾經(jīng)年少的她。
林月鳴笑著跟她說:
“怎么辦?可我不能離開江家啊�!�
秦寶珠一下被點燃了,噌地站起來:
“你還好意思賴著不走!你怎么能這樣!你怎么好意思!你都沒覺得羞愧么!”
秦寶珠的聲音一句高過一句,里間的呼嚕聲是停了又起,起了又停,也不知是累成了什么樣,愣是沒被吵醒。
林月鳴搖搖頭,很真摯地說:
“不羞愧,我為何要羞愧?”
秦寶珠被林氏的無恥氣得都快冒煙了,哐哐使出殺手锏:
“你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我現(xiàn)在就派人去北衙請云起哥哥過來,你信不信?!”
林月鳴慢慢喝著茶,回道:
“我不信,你去啊�!�
秦寶珠兩眼噴著怒火,雙手握拳,頭頂冒煙,跟個馬上要爆炸的炮仗似的。
林月鳴看了看門口,評估著秦寶珠真要打過來,門口的侍衛(wèi)來不來的及攔住她。
畢竟動嘴她可以,打架她是真的打不過秦寶珠。
秦寶珠不知道想到什么,自己慢慢居然平復(fù)下來,又坐回茶臺旁,說道:
“我才不上你的當(dāng),你是不是想用苦肉計,我若動手,沒理的倒變成了我。我不會動你,我再給你次機會,這個交易,要不要做?你若不答應(yīng),我即刻讓人去北衙,前院后院都是我的人,你也別想跑,等他來了,有你哭的�!�
林月鳴做了個請的動作:
“嗯,去吧,騎匹快馬,速去速回。”
三番五次遇到秦寶珠,她又不依不饒的,林月鳴也有些煩了,甚至都懶得解釋此間的誤會,巴不得她秦寶珠去把江升請過來,把事情擺在臺面上來,做個了斷。
若是剛到江家時,她不會在意秦寶珠,隨江升高興,怎么都好。
但現(xiàn)在,她既答應(yīng)了和江升坦誠相待,好好過日子,就不能再這樣。
三個人的婚姻是沒法好好過日子的,她已在陸家試過了,也過夠了,不想在江家再來一次。
秦家和江家的關(guān)系不能斷,但秦寶珠的念想,得斷,且只能由江升來斷。
秦寶珠沒想到林氏這么有恃無恐,冥頑不靈。
她本不想把事情搞大的,這種事情鬧出去,傷的不僅是林氏的名聲,更是江升的臉面。
但事已至此,她又怎能輕易退了,讓林氏如此得意。
秦寶珠哼了一聲:
“這是你自找的,希望待會兒你還能這么硬氣�!�
秦寶珠出門去安排人,林月鳴喝完茶,又把賬本翻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