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云泥(H)》
初見
陳嬌也不清楚到底睡了多久,從第一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無意識中被挪動了位置,她就沒再真正清醒過。
只要睜開眼睛,那些人除了給她勉強喂點餓不死的零食,就是灌安眠藥。她有意識自己在一輛行駛中的車上,路上幾天沒有停過,顛簸地厲害,路途遙遠,足以讓人懷疑他們穿越了大半個中國。
清楚發(fā)現(xiàn)自己遇到了人販子得虧于司機跟同行的交談,一個說,“就剩這最后一個了,咋整?”
“啥咋整?說好的,送到位這一趟也算圓滿了�!�
“可惜先前死了那一個,怪你手黑,安眠藥吃多了死人吶,白白地浪費。唉,本來說留個回去。”
坐在副駕駛那個中年男人,四十開外長相普通,支根牙簽剔牙,歪著嘴,臉上的褶子全部擠在眼角,呸了一聲,“給你白糟蹋。我喂藥你也沒攔著,死了怪誰?就這一個,慫恿我使勁喂藥,弄得半死不活的,你那點花花腸子,當(dāng)我不知道�!�
司機咕嘟了一聲,嘿嘿笑起來。陳嬌聽得又氣又急又怕,努力想睜開眼睛看看周圍,實在沒力氣,眼皮千斤墜一樣仿佛鬼壓床怎么也動不了。
她嘗試假裝沒醒,可是那伙人按時喂藥,即使悄悄吐掉,已經(jīng)吃得太多,身子半點力也使不上。腦子一直渾渾懵懵的,每一次醒來都能發(fā)現(xiàn)車上人少了。
她努力想保持清醒,至少摸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若是能跟他們溝通有機會不被賣掉更好�?墒悄切┤撕軝C靈,大概也是業(yè)務(wù)嫻熟,發(fā)現(xiàn)人醒了根本不會主動交流,確定她沒有自主行動的能力,不管發(fā)出什么動靜都不會搭理。連那個司機也一樣,她明明聽見他們對話,對于她的小動作在同伴的警示下不敢理會。
在路上走的時間越長,陳嬌就越絕望。還沒有想出辦法,安眠藥的計量就加大了,每天只能清醒一小會兒,渾身都沒有知覺,胃里燒得厲害。再這樣下去,就死在路上也不一定。
走著的這條大路彎彎折折,游蛇似的朝著大山深處鉆進,兇險的地方直接轉(zhuǎn)一百八十度,車開在路上看不清對頭的情況,出不出車禍全看運氣。左側(cè)靠山,右邊泥石滾滾,下去一條洶涌澎湃的大河。
大路沒有修過,動靜稍微大點,黃沙漫天,伸手不見五指。司機技術(shù)好,開著小面包如履平地,半個小時后終于能看見幾座泥筑的小屋。
是一個零散的小村莊,屋檐在樹后冒個尖兒,大路邊上正有幾個人坐著。木頭釘?shù)乃耐乳L凳,男人穿著一身灰仆仆的粗麻衣褲,褲腿打到膝蓋,太陽曬成一張蠟黃的臉,捏著漁夫帽檐扇風(fēng)。
另一個坐著個半大小子,也是黢黑的膚色,眉毛鋒利規(guī)矩,飛入鬢角,看著兇兇的樣子。一雙眼睛卻仿佛一汪活潭,不做聲盯著人看的時候,倒有點憨憨的。
李長樹咂吧咂吧旱煙,瞇起眼睛,“你甭不樂意,買個媳婦便宜又省事,剛來是別別扭扭的,久了就好了嘛。說還是城里來的,嘿,不比咱這姑娘壞,哪家不是這么著,將就將就也過去了�!�
他們這里娶不起媳婦的多了去,大半買來的姑娘,日子照樣紅火。老姐一個寡婦撐門戶,外甥眼瞅二十了,別家都當(dāng)?shù)耍一個老光棍,不買媳婦咋成?
李存根盯著地面,當(dāng)沒聽見大舅說話。夏季的蟬煩人得很,這檔口正是口干舌燥,四面八方扯破了嗓子‘知啦知啦’,把人困在鼓芯里,血液也跟著躁動。心口那股悶熱似乎燒沸騰的水,咕嘟咕嘟的熱氣充斥著蒸籠般的大地,熏得人昏昏欲睡。
他盯著陽光下雪白的馬路盡頭,黑色的小車夾裹著濃濃灰塵風(fēng)風(fēng)火火過來了。大舅站起來,招呼一聲來了。李存根往后退了一步,便與那不能不接受的事實割清了似的。
李長樹跟那車上下來的人說話,隔著車窗望了一眼,似乎不滿意,嘟嘟囔囔‘太瘦了,沒活氣,養(yǎng)不長吧……’
李存根本來不想看,聽大舅的描述,半張臉探進車窗。便捕捉到一張俊得沒生氣的臉,白得透明的眼皮,半睜不睜撩著,瞳孔渙散,好像在看著他,又好像透過他不知道看向哪里。
她輕微動了一下,只是昏睡中無意識的動作,他突然涌起一陣緊張。甫一對上那雙眼睛,耳邊的風(fēng)聲蟬聲說話聲便通通鉆進心口,不堪重負,跳如擂鼓。
他站在地上眼珠子都不會轉(zhuǎn)了,李長樹往外甥后腦勺??了一巴掌,“要不得要不得,太怏,喂不了幾天人財兩空!走�!�
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急了,拉住李長樹。司機挺樂意,“這一趟最標志的一個,都不要我?guī)Щ厝�,本來這樣的�!�
“想你媽的好事�!睅б惶藥浊先f,費時費力,擔(dān)老大的風(fēng)險。路上本來折一個就心疼得不行,怎么說最后一個也不能砸手里。不光買賣賠了,也講究個善始善終。干這造雷劈的生意,還挺迷信。
“可你這,說好要個體子壯的,再不成也要能走會動。去了半條命,我可不敢要�!�
“養(yǎng)養(yǎng)就好,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路上怕鬧,只能叫她安寧些。不然也走不到這,你真不要,我拉出去頂好這個數(shù)。”幾個指頭攏在一起,比了個數(shù)字。不大敢說這一個最鬧騰,喂了不少藥。“本來地方偏,幾年不來的,到時候后悔也沒了。再說,你交的擔(dān)�?蓻]得退�!�
李長樹唉聲嘆氣,猶豫不決,旱煙抽得叭叭響,怕不好交代。
忽聽外甥在后頭喊他,音小聲兒重,“舅,就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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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
陳嬌感覺在做夢,又好像很清醒,夢見在爬山,晴天白日綠水青山。拂面而來悶燥燥的風(fēng),滿耳的蟬鳴,她正趴在孟豫的背上,嘴里喊著駕,催他走快一點。他倆的笑聲傳出去老遠。
可是孟豫的氣味干凈清爽,不是這樣混著泥土腥氣的皂角味,粗糙的陌生男人的汗味兒。胃里火燒火燎,又聞到不舒服的味道,險些沒吐出來,遠遠的說話聲沙沙地傳進耳朵里,她努力想聽清對方說了什么,可是神經(jīng)繃得太久,晃悠悠的小搖籃讓人抵不住困意。
“就這個了,幾千塊錢你可別后悔�!崩畛湓娇丛讲坏脛�,心頭懸的慌,太瘦太孬,“想好回去咋跟你媽說?早知道先前那一伙怎么著也先定一個,長得是粗蠢些,皮糙肉厚好生養(yǎng),你媽可不急這個嘛�!�
李長樹又回頭瞄了一眼趴在外甥肩上嫩生生的臉,是真標致,他白活半輩子沒見過一個比她好看的�?墒呛每床荒墚�(dāng)飯吃,關(guān)鍵看能不能生,花大價錢買回來一個藥罐子,那可就虧大了。
李長樹背著手,眉頭蹙成兩條毛毛蟲沉默走著。李存根也沉默著,他現(xiàn)在還有點暈乎乎的,手上小心翼翼墊著柔軟的屁股,那軟綿綿的觸感融入掌心,太輕了,簡直感覺不到身上有個人。聽到她不舒服的哼哼,慢慢調(diào)整了姿勢,往上顛了顛,讓她更結(jié)實坐在他臂彎,不至于咯得肉疼。
李阿媽早等在家里,兒子跟他大舅一大早出去她就開始等,喂完豬喂完雞,清理了門前一大塊雜草,還沒回來。她大女兒李存葉今兒專門從婆家過來,準備看看弟弟買回來的媳婦,坐在門邊納了半天鞋底。兩個人正說著話,他們就回來了,李存葉先丟了東西跑過去看,瞪大眼睛還當(dāng)?shù)艿軗旎貋韨天仙。
李阿媽也驚了,打開院子西面屋子的門,四個人站在床邊看了半天。李阿媽有些嫌棄這女娃生的太好,生的好心氣高,越待不下去,折騰的時間就越長,“還沒醒?”
“說是路上太鬧,喂了藥,時候到了自己就醒了。”
“沒什么毛病吧?”
“誰知道呢?看著體體面面的,沒事吧�!�
“柴的很,養(yǎng)養(yǎng)該能好?”
“能好,鐵定能好,根子他爹天上看著呢�!�
陳嬌從來沒有睡過這么長的覺,眼睛閉過去能到天荒地老。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到處看,麻白的床帳用得時間不短了,灰仆仆的好些地方破了洞,床靠著窗戶,床頭一臺人高的柜子,上面堆著被褥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柜子上面掛滿零碎的小工具,墻角堆著木馬鋸子,看起來像是一個雜物間。
頭皮一跳一跳地痛,身上充滿長途旅行后的倦怠酸軟,下床的時候眼前一黑險些栽去地上。外頭陽光正熾,透過薄薄的窗戶紙照進屋子,滿室明亮。陳嬌渾身發(fā)寒,心頭充滿迷茫和恐慌,她其實有意識,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賣到離家很遠的地方。
這樣荒唐可怕的事情只在電視上面看過,總覺得離自己很遠,即使厄運降臨,好像身在夢中,眼前荒唐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遐想�?墒遣皇堑模皼]注意的那些后續(xù)此時清晰無比,被拐賣的那些婦女兒童,沒一個有好下場。小孩子被人販子弄成殘疾,只為了換路人那點惻隱之心爭取更多的乞討,那些女孩子要么賣進窮鄉(xiāng)僻壤淪為生育工具,要么進了灰色地帶,一輩子就這樣輕易毀掉。
不可以,她不可以,她才二十一歲,剛剛畢業(yè)跟男朋友感情正好,家庭美滿父母還在等她回家。陳嬌撐著一口氣走到門邊,手上沒什么力氣,并盡全力拍在門上聲音也很小。
剛才分明聽見有說話的聲音,仔細再去聽,什么都沒有了。陳嬌更加用力,“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在,開門,放我出去,我要回家,開門!”
沒有人理會,她聽見外面有狗叫聲,還有人在驅(qū)趕,可就是不理她。陳嬌氣得一腳踢在門上,除了踢疼了自己,毫無作用。幾天沒好好吃飯,身上軟得厲害,順著土墻滑坐到地上,低頭看見身上的衣服根本不是她原來的,兜里自然空空如也,更加沮喪泄氣。
她一想到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會有一個男人強迫她睡覺,還是一個臭烘烘的莊稼漢子,就忍不住惡心恐懼到發(fā)抖。陳嬌安慰自己,“沒關(guān)系的,那些人不是愛錢嗎?我給他們錢,讓他們放了我,一定可以的,先不要慌,不要慌�!敝灰腥烁f話,能好好溝通,她就答應(yīng),多少錢都答應(yīng)。
她一會兒安慰自己,一會兒又胡思亂想,想到爸媽見她許久沒消息該多著急,想到出門的時候還跟孟豫說好,回去了就去她家見家長。越想越絕望,想不通為什么是她遭遇這些事情。眼淚止不住往下掉,迷迷糊糊不久,靠著門就睡著了。
再次醒過來還是因為坐久了腿麻,地上冰涼,凍地身上也沒有多少溫度。打了個噴嚏,緩過來那陣不適應(yīng),抬頭見窗外天色暗下來,屋子里一點亮光都沒有,黑洞洞冷冰冰。這會兒應(yīng)該快晚上了,還是沒有人來。
他們不會打算就這樣晾著她吧,應(yīng)該不會的,買她回來總有用途,不可能把她餓死。陳嬌縮去床上,抱膝坐好,只是盯著門口。不一會兒,門口傳來動靜,鐵鎖打開的?O?,一個高大的人影逆著微弱的光走進來。
看不清他的臉,從體型判斷應(yīng)該很結(jié)實,呼吸聲在黑夜中格外明顯。陳嬌渾身繃緊,把枕頭抱在胸前往后縮,聲音還有點啞發(fā)著輕顫,“你好。是不是你家買了我,我給你錢,你放我回去可以嗎?你們花了多少錢,我給你兩倍,不不,五倍!我爸爸很有錢的,你送我回去他一定不會虧待你。”
語炮連珠似的,生怕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那人躲開她殷勤的眼神,似乎不想跟她對視,喉嚨里咕嚕了一句她聽不懂的方言。把碗放在床前的凳子上,飛快就溜出去了,極快的速度鎖好門。
陳嬌慢了一步,腿上一軟摔了一跤,等她回神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又什么聲音都沒有了。她氣得趴在地上,眼眶通紅,咬牙切齒,狼狽不堪。
瞥見那還冒著熱氣的碗,也不管裝得是什么,抓起來朝門砸去。磁鋼碗落在土泥地上沉悶地一聲響,門外頭寂靜了一瞬,有個女的聲音嘰哩哇啦吵了幾句。
沒人進來找她麻煩,陳嬌惡作劇得逞似的,解恨的很,摸著抽痛的胃,一時又疼得縮起來。腳邊上滾過來一個圓溜溜軟趴趴的東西,拿起來一看,是一顆蒸熟的土豆,她怔了一會兒,丟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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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夕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不管她再吵再鬧,再糟蹋東西不肯吃飯,那些人都不理會她。每次匆匆送了東西進來就趕緊溜了,陳嬌唱獨角戲一樣,非常抓狂。她想得太簡單了,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怎么談條件?就算她不吃飯,竟然也沒人理。
其實堅持了兩天就挺不住了,人生來有七情六欲,對食物與生俱來的渴望,她的意志力根本沒有強到能抵御本能。何況她不是真的想死,她還要留著性命回家呢,陳嬌乖乖吃飯了。李存根其實也松了一口氣,她太能鬧,若真一直不吃飯,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別人家買來的女人,多少比她還能鬧的,都是打服餓服的,他一點也不想那樣對她,她能乖乖聽話再好不過了。兩個人每天只有兩次見面機會,她還抗拒的很,所以即使他很珍惜這樣短暫看她兩眼的時間,也不敢跟她有太多接觸,怕更加激起她的反抗情緒。
他每一次進屋,她都很防備,他只能從窗戶后頭悄悄看她,等她吃完飯才走開。
不清楚買她這家人的背景、來歷、條件,一直不見天日關(guān)著,陳嬌越來越焦躁,她的身體漸漸恢復(fù),神經(jīng)卻更加緊繃。因為,豬養(yǎng)好了是要殺來吃肉的,他們還能容她多久。在這段無聊的日子,她沒事朝外頭喊話打商量,就把屋子摸了一遍。
床尾后放著一個小陶盆,撒了草木灰,估摸著應(yīng)該是夜壺,她也將就用了。心懷惡意地想,管他們干什么用的,弄臟了就弄臟了,誰讓他們關(guān)著她。
這房子是泥巴墻,表面糊了一層白墻粉,時間長了,掉得差不多。地面是踩結(jié)實的土地,也沒有磨平鋪磚,剛發(fā)現(xiàn)時她欣喜若狂,是不是可以自己沿著墻根打個洞跑出去,墻上掛著鋸子刀具正好用。
可是,躲躲閃閃忙活了兩天,才挖出拳頭大小一個坑,陳嬌就很是沮喪,這要挖到猴年馬月才能挖出一個能讓她鉆出去的洞?她現(xiàn)在好好吃飯,吃完飯就在干這個,小心翼翼注意門口的動靜,只要聽到門鎖響,立馬將工具塞進床底下,往床上一滾,一氣呵成。
這天,吃完飯她正在挖墻,突然聽到腳步聲,立馬躲到床上去。哪個熟悉的高大的影子閃了進來,在門口立了一會兒,陳嬌心虛,一口氣不上不下的,突然看見他趴在床前摸出她的作案工具,順便將屋里尖利的東西全拿走了。
陳嬌心里咯噔一下,他們知道了,知道她在挖洞,肯定還看見了,不然不會進屋直奔床下。她跳下床,大聲尖叫,“放我走!買賣人口是犯法的,一旦被抓住全得坐牢!我不要待在這里,我給你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們放我走,放我走!”
門口有人守著,等那個男人收走了全部的東西,一把將她推進屋,反手又把門鎖了。陳嬌發(fā)瘋似的,將門砸得哐哐響,又哭又鬧,回到前幾天的循環(huán),沒有人理會她,甚至一天沒給她送飯。
晚上,她餓得實在沒力氣,卻聽到外面熱鬧的說話聲。之前觀察過,這家人叁女一男,一個年紀大點的接近五十,從來沒進過她屋,不過她知道,先前砸碗之后就是那個女人罵她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給她送過一次飯,還有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有一次開門看見她背著書包從門前過。再來就是那個男人,她隱隱已經(jīng)知道,她恐怕就是賣給他當(dāng)媳婦,所以每次看見他總是很驚恐。
之前都沒有這樣大的說話聲,至少多了叁四個人,他們在干嘛,在商量怎么對付她嗎?她在屋子里團團轉(zhuǎn),一下去扒窗戶,天真得想或許可以弄開逃跑,可是窗框?qū)嵞踞敵�,外頭也封死了,任她怎么搖,卻是紋絲不動。一下又去挖先前留下的坑,只有一雙手,指甲也剪得干干凈凈,根本徒勞無功。
外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熱鬧了一會兒,人聲漸漸小了,似乎陸續(xù)走了。陳嬌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豎起耳朵聽,幾聲低低的交談之后,是房門打開又關(guān)上的聲音。
她緊緊盯著門口,終于,門開了,那個人走進來背對著她鎖好門。她餓的渾身發(fā)軟,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過來,那種感覺就像被捆住待宰的羊羔,面對屠刀毫無反抗之力。
他在床前停下步子,開始脫衣服,陳嬌徹底慌了,沿著墻根后退,“不要,我不要。我給你錢,你說,你花了多少買我,我全還你。你放我走吧,你也有家人,你也有妹妹,你想想要是她被人賣了,你會急成什么樣。我爸媽就只有我一個女兒,我真的不能離開他們,別這樣好嗎?我們好好商量,一定有解決的辦法,我家境好,我爸媽一定會找到我的……”
那人根本不聽她的話,抓住她的手腕像鉗子一樣又緊又牢,她幾個趔趄被拖到床邊,摔得頭暈眼花。他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脫得差不多了,又來扒她的衣服。陳嬌死死抓住自己的衣領(lǐng),怕到極點,被強迫的危機感激得腦子分外清醒,她又求又勸,許了好多條件好處,對方通通充耳不聞,只是默默扒她的衣服。
陳嬌一天沒吃飯,沒有力氣抵抗,甚至連哭喊都很微弱,她死死咬住牙冠,把全部氣力用來護著衣服。先前她是有點微胖的,身材稍稍豐滿,經(jīng)歷一場大難,折騰下來瘦了不少,尤其臉上和腰上,腰桿細得一把能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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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高H)
她又抓又鬧,全無章法,李存根本來很緊張,又怕傷到她,顧頭不顧尾,氣喘吁吁的,只能整個身子壓上去,纏住她的腿至少別再被蹬開。兩個人大汗淋漓,呼吸粗重,誰也不說話,互相瞪著對方。
他低下頭,避開她淚中帶火的眼睛,放輕了聲音,“你別鬧了,我就不把你綁起來�!彪m然帶口音,好歹還帶點普通話的影子。陳嬌只想咬死他,咬牙切齒地,“我不鬧,你就不侵犯我了?你放我回去,我給你錢行不行?你說,你要多少,我都給�!�
她已經(jīng)無計可施了,生存環(huán)境優(yōu)渥,養(yǎng)得性子簡單直白,這個時候只能想到有錢能使鬼推磨�?墒菍Ψ桨朦c不為所動,在她越來越滯澀的掙扎下,他卻龍精虎猛,精力充沛。
很輕松將她兩只手壓在枕頭上,解開她頸前的扣子,倒是沒有親,嘴唇挨著蹭來蹭去,滾燙的呼吸灑在肌膚上,非常陌生的親昵。另一只手往下?lián)嶂洶椎亩瞧ぃ魬倭艘粫䞍罕惆侵澭说较ドw彎。
他力氣太大了,或許常年干活兒,身上的肌肉很結(jié)實,壓著她像一座山紋絲不動。手掌很粗糙,溫?zé)岬�、干燥的,探到兩腿之間輕輕用指甲刮著躲在細縫里的小肉核。陳嬌忽然掙扎起來,滑溜地像一條魚,險些被她從身下扭出來。
李存根身上滾燙,挨到她馨香的身子,欲望空前燃燒擴散,顧及著怕太過急切嚇到她,人家根本不領(lǐng)情,只想著跟他鬧。他悶不做聲地,擠開她拼命想合攏的雙腿,腿間的大棍子早精龍活虎支棱起來,氣勢洶洶點著頭。
微微抬起上半身勉強跪著,扶著肉莖湊到散發(fā)著熱氣濕氣緊閉的花谷前,倒有點不知所措。她又不配合,手忙腳亂了一會兒,濕乎乎的龜頭在兩瓣肥碩的肉縫里劃來劃去,親得陰唇歪來扭去,時不時戳到肉核下的小洞。
私處陌生的觸感刺激又危險,神經(jīng)也繃起來,控制不住哆嗦,陳嬌滿是仇恨地瞪著他,眼圈兒微紅,含著哭音垂死掙扎,“別碰我,我要回家唔唔,爸爸媽媽救我……我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李存根嘴巴抿起,眼睛看著兩人下面,倔強又執(zhí)拗。電燈掛在離床稍遠的位置,透過床紗照亮床上的輪廓,他有點呆呆地看著,視線所及光潔玉潤的嬌軟酥乳像一對含苞待放粉嫩的花骨朵兒,顫巍巍地搖蕩著,香肌嬌挺的乳房頂端,艷紅誘人、嬌小可愛的紅蕊傲然挺立。
因為手被按在頭頂,腰線拉長,纖細玲瓏的身軀一覽無遺。圓潤可愛的肚臍微陷在平滑的小腹上,小肚子光潔魚白,柔軟平滑。再往下看,那靡緋艷麗的場景讓李存根忍不住咽了一下喉結(jié)。
在淡淡柔卷的陰毛下,細白柔軟的陰阜微隆,仿佛剛出鍋蓬松細軟的饅頭,一條鮮紅嬌嫩柔滑緊閉的粉色肉縫半闔半開,正是龜頭一直蹭著的地方。被他用膝蓋壓著的雙腿,雪白細膩、優(yōu)美修長。打第一眼看見她,就知道這是個城市里來的嬌花。此刻全部袒露在眼前,他既興奮又膽怯,心里的火把激流猛地躥過全身,想到她從一開始便劇烈的抗拒,心下不由失落。
硬邦邦的陰莖頂進濕潤淫滑的玉溪內(nèi),微一用力便擠開了那稚嫩無比、濕滑綿軟的處女花瓣。無力的咒罵哭泣,微弱的抵抗都被狠狠壓制,她的整個身子被牢牢鎖在床上。感覺連自己都從來沒有仔細探索過的私處即將毫無保留的奉獻出去。
壓抑了半天的情欲如洪流爆發(fā),欲火如焚,他僅僅放松了支撐的力道,堅硬的肉棒便隨著身體的下落徹底埋進濕潤的肉穴中,一下就插入了大半根,只剩下短短粗粗的一截留在被極度撐開的肉洞外面。陳嬌短促尖叫了一聲,身子猛地向上彈起,死命掙扎起來,“嗚嗚,混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出去……我一定會殺了你……”
被抓著手腳,壓著身子,再劇烈的掙扎都不過是無用之功。他朝后撤著腰腹,瞬間感覺肉莖在從潮熱的肉穴里拔出,隨即運動腰腹挺進,雖然艱難可到底又深深埋了進去,接著感覺肉棒被全方位的軟肉緊緊糾纏舐咬。
深深吸一口氣,便開始了疾風(fēng)驟雨般的?H弄,一波接著一波。每次都是只留龜頭在肉洞的花門口,然后再盡根頂入,狠狠撞擊柔嫩的花苞,嬌美的花唇隨著狂放的進進出出翻開合攏,混著血絲的蜜液不斷濺出,將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恥毛弄得濕乎乎的。陳嬌緊緊蹙著眉心,臉色緋紅,香汗密密,紅唇上牙印浸血,身體不停地顫抖哆嗦。
李存根瘋狂挺動,剛開始滯澀的密道經(jīng)過血液的潤滑容易進出了許多,他沉浸在無邊的情欲中,腦中一片空白,感受到一浪高過一浪的快感迎頭拍來,似乎連靈魂都被密密麻麻的電流從頭激蕩到尾。掐著她手腕的力道不知不覺加大,幾乎是死死扣住,胯下的肉棒也瘋了一般機械蠻狠地抽插。
身體似乎被一根火熱的鐵棒貫穿而過,小小的穴口撐開到極致,紅艷艷的軟肉繃成透明的顏色。火辣辣的灼燒感細細爬過每一寸媚肉,連最深處的褶皺都不放過。那樣細小彎曲的甬道因為巨物的侵入,突如其來的飽滿充實。陳嬌渾身痙攣哆嗦,即使很想暈過去死過去,可是小腹深處的灼燒瘙癢感怎么也躲不掉。
一邊腿被握著壓在胸前,另一邊向外開著揚在空中,隨著他每一次的撞擊狂亂舞動,小小的腳丫潔白精巧,圓潤的腳趾頭因為承受不住的猛烈情潮蜷縮痙攣。他兩腳高跪在床上,摟起她的屁股,就這樣猛抽狠送,每次到底,次次撞進花壺深處。
淋漓大汗,熱氣騰騰,木架子床在狂風(fēng)暴雨中幾乎快要散了架。他全身肌肉蠕動牽引,抽插的狂野動作幾乎快要將她撞飛出去。陳嬌的哽咽斷成破碎的片段,如此往復(fù)進出了幾百下之后,突然狠命地往里一頂,肉棒深深地沒入了最里面,龍頭狠猛地頂進宮房之內(nèi),使勁地摩擦。
陳嬌哭得直打哆嗦和冷顫,小腹仿佛抽筋一樣,死死痙攣攪動,酸脹酥麻的巨大刺激猛地爆發(fā)開來,迅速躥遍全身,連神經(jīng)末梢都發(fā)出滋滋的電流。不知哪一塊肌肉陣陣收縮,又疼又酸、又漲又麻,陣陣莫名的電擊一陣接著一陣,小腹深處一熱,一股濃濃的滾燙的淫液‘滋滋’沖了出來,淋在獨眼圓睜的龜頭上。
突然受到刺激,肉棒陣陣酥麻,甚至充血到又脹大了一圈,脊背骨有一點酸痛。一股股黏黏的、熱滾滾的精液,猛力射出,直深深射在花心的嫩肉上面。燙得陳嬌渾身麻麻的,酸癢猛地襲來,四肢脫力,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哆嗦抽搐。
欲望稍稍紓解,全部的存貨悉數(shù)繳械,好像泡了一個熱水澡,從骨子里散發(fā)出那種舒爽暢快,心身都得到安慰的快感。原來這就是做愛啊,好舒服,他心里默默想著,細細回味她帶來的滿足。
側(cè)躺在床上,肉棒還埋在溫暖潮濕的肉穴里不愿意出來,將她的小屁股往半軟的陰莖上按下去,直到兩人再次深深的結(jié)合,他極為暢快地舒了口氣。發(fā)現(xiàn)她哭得打嗝,輕輕拍著她的背,一撫上那滑膩的肌膚,便有點愛不釋手,本來想讓她多歇一會兒,身體里那種隱秘的渴望卻漸漸起了燎原之勢……
陳嬌眼圈兒紅腫,兩只手抵在身前,還是不能完全隔開兩人之間親密的距離,因為長時間的操弄,腰肢已經(jīng)酸麻到極點,痛苦越來越強烈。腿大開著,長久保持著一個姿勢,下半邊身子僵硬到動一下都疼。她發(fā)著冷顫,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呼吸漸漸變得微弱,“好疼,好疼啊嗚……”
他聽到她含著哭音的痛呼,忍著狠狠?H干的沖動,扶著她的小腿,把粗又長的陰莖從她身體里拔出來。她底下那處異常的緊窄嬌小,肉道內(nèi)的玉壁嫩肉緊密而火熱地摩擦、擠刮著肉棒,導(dǎo)致他每每控制不住,即使只是像現(xiàn)在這樣往出來抽,那股又吸又咬的纏綿勁兒就讓他恨不得狠狠插進去。
肉棒‘�!匾宦曔h離了穴口,上面涂滿了閃亮的淫液精水,龜頭還精神著一翹一翹的,猙獰又粗碩。隨著肉棒的遠離,隨之大股熱流爭先恐后涌出小口,他抬起小屁股看了看,頓時擰起眉心。
白馥馥發(fā)酵的大白饅頭裂開一條縫一般的幽谷,此刻被長久的抽插操開一個小小的黑洞,可憐兮兮,一開一翕,飽滿的小核無精打采拉聳著,兩瓣陰唇艷紅充血,周圍柔軟的肌膚腫脹發(fā)紅。濁白的液體涂得到處都是,床上流了一大灘兩人的液體,竟然開始吐出絲絲的鮮血,再看小洞周圍的肌膚,有幾處撕裂了一樣紅得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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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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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
李存根懊惱地扇了自己一下,明明知道她抵抗的厲害,也知道她嬌嫩的很,又是第一次,還要得那么兇,真的害她受傷了。他盡量放輕動作,把她僵硬的雙腿放進被窩,掖好被角,叁兩下套上衣服,很快出去打了一盆水。
簡單洗干凈之后,從抽屜里翻出不知什么時候買來沒用完的消炎藥,擰開膠囊把粉末撒在通紅發(fā)燙的小穴周圍。按住她的腿不讓掙扎,輕輕吹了一會兒,忍不住親了一口,戀戀不舍地蓋好被子。
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下來他也有點累了,爬上床躺在陳嬌身邊,從背后擁著她,又聞到她身上那種香甜的味道,癡迷地吸了一口,睜著眼睛看著黑夜,半晌嘆氣道:“你什么時候才愿意留下來呢?”
兩天了,自從那個男人把她折騰了一場,害的她半死不活發(fā)了一場低燒,她就沒在屋里見過他。她還記得醒來的時候,那種被人狠狠侵犯后的感覺,小肚子墜疼地厲害,私處火辣辣的,又疼又癢,大腿、腰肢全部酸到發(fā)軟,動一下都艱難無比,胸口也脹痛的不行。她當(dāng)時想,只要再看見他,一定拉著他同歸于盡。
她已經(jīng)做好破罐子破摔,抱著必死的決心去反抗的準備,人家卻根本不出現(xiàn)了,那口氣真是憋在胸口不上不下難受的厲害。照顧她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瘦瘦小小的,臉色蠟黃,有點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穿著一身洗舊的校服。面料還不錯,她懷疑根本不是自己買的,有可能是哪里捐來的也不一定。靦靦腆腆的,看她一眼就害羞地垂下頭。陳嬌生無可戀,瞪著床帳子發(fā)呆,那女孩子端著碗進來,放在床邊的凳子上,喊了一聲阿姐。
她側(cè)頭撇了一眼,又是荷包蛋,紅糖煮的,甜膩的誘人發(fā)嘔,這兩天她一直吃這個。厭煩地扭開頭,那女孩子看了她兩眼,正不知所措打算出去了,陳嬌喊住她,“我不吃了,你拿出去吧�!�
她早看見了,那女孩子每次盯著碗不放,想來也是饞得吧,鄉(xiāng)下地方一顆雞蛋都舍不得吃,她愿意出十倍的錢給他們,只要放她走就可以,為什么不答應(yīng)。陳嬌氣呼呼的,打算利用這小女孩兒套點話,“為什么只給我一個人吃,我們家吃東西大家都有份。你哥哥他們有嗎?”
“沒有,哥哥和阿媽都不吃,我也不吃。你病了,阿媽說給你吃�!�
“家里就你和阿媽還有哥哥嗎?其他人呢?阿爸呢。”
“阿爸早死了,阿姐去年嫁人了�!�
“你們這是哪里?我都沒聽說過,我們那里你知道嗎?就是北京,毛主席知道嗎?他的畫像就掛在天安門廣場,我每天都從那里路過�!�
那小女孩笑著,不說話了,也不知聽懂沒聽懂她表達的東西。陳嬌暗暗腹誹,怎么這么難纏,又問,“我叫陳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花兒。”
……什么難聽的鬼名字,陳嬌道:“你哥哥叫什么?”
兩人閑聊著,陳嬌從李存花這里知道了一點她家的基本信息,一家四口,姐姐已經(jīng)出嫁,家里就靠阿媽和哥哥種地,或者到季節(jié)了去山里挖草藥挖菌賺點錢,還知道她哥全名叫李存根,今年十九。十九歲,比她還小,下流痞子,小小年紀就惦記那檔子事,還把她折騰去半條命,想想就嘔得想吐血。
花兒出去了,陳嬌也沒攔著她,攔也攔不住。她住在這里幾天,目前只見過花兒和李存根,門外有其他人說話的聲音,但是沒有進來過,也不知道他們打算怎么處置她。
不過想想也知道了,買來的女人,除了生孩子有什么作用。想到這個,陳嬌就一陣冷汗,她是不可能留在這里的,可是跟他們打商量給錢,李存根根本不理她,怎么辦?
她側(cè)趴在床上,被子拉到鼻子上面蓋著,有一股清淡的皂角氣味,不難聞,但也好聞不到哪里去。突然想到那天李存根侵犯她的時候,滴在她身上滾滾的熱汗,不會被子里全是他的味道吧?受不了了,她一個翻身爬起來,大聲喊花兒。
花兒來得很快,手上拿著鉛筆,想必正在寫作業(yè),陳嬌對她說了想洗澡的想法,花兒猶猶豫豫的,走出門去。陳嬌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有點遠,沒聽到有用的東西,然后花兒又進來了,說哥哥去燒水了。
陳嬌抱腿坐在床上,以為還在家里呢,很快就能洗澡,結(jié)果一直等到天色擦黑。她默默嘆口氣,好想念家里的熱水器啊。洗澡的房間在這間房間隔壁,終于可以出門了,雖然只是兩步路,好歹有點進步了,陳嬌心情好了一點,打量著院子里的擺設(shè)。
鄉(xiāng)村地方大,房屋都弄的很寬敞,她現(xiàn)在住的這間房對面是廚房和豬圈,矮墻旁邊堆著壘成小山的木柴,還有竹籬笆高高圍了一圈,邊上掛滿了玉米和紅辣椒串兒。右手邊走幾步就是大門,門前兩根高柱子,靠著一架梯子,橫梁上掛下來一個小秋千,就是木藤和木板做的,應(yīng)該是給花兒弄的。
零七零八的雜物很多,但陳嬌一個城里長大的,一樣都不認識。她收回視線,對上李存根正盯著她的眼睛,條件反射厭惡地扭開頭,他立馬便把頭低下了,黑絨絨的頭發(fā)帶點悶悶的失落。
其實李存根跟花兒都長的不差,李存根一個男孩子甚至更漂亮些,大概年紀還小,臉上的輪廓殘留著少年的影子。眼睛尤其好看,像一片極漂亮的桃花瓣,眼尾微微活潑地上翹,雙眼皮折痕很深,直往鬢角掃去。眼珠子黑黑亮亮,睫毛很長,眉毛很粗。
臉上沒脫去嬰兒肥,身體卻很健碩了,站在那里,肩寬腰窄,像個大人。長得再好看,也不能改變他伙同人販子害了她一輩子的事實,對那張俊臉,她沒有絲毫好感。陳嬌從他面前進屋的時候,盡量離他遠遠的,她怕自己忍不住要跟他打起來,對他的感覺,又怕又恨。
花兒等著她脫衣服,陳嬌俏臉一冷,“干嘛,我要自己洗�!彪y不成洗個澡也要被看著?花兒臉上一紅,倒有點怕她似的。陳嬌冷哼,裝得真像,人販子倒怕受害人了。
“我,我等你脫……幫你洗衣服……”
花兒拿著陳嬌脫下的衣服出去了,陳嬌氣得說不出話,不就是怕她跑了嘛,說得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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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洗漱好用品,陳嬌研究了半天,將就著他們的香皂洗干凈頭發(fā)和身子。門關(guān)著,似乎沒人在外面,她悄悄從浴桶里出來,墻上掛著一件厚實的大棉襖,軍綠色的,破破爛爛,這個時候也管不了許多了,她拿下來穿在身上。
光著腳走到窗戶邊,輕輕拉開窗戶,外面漆黑一片,陳嬌有點怕,馬上又下定決心,都到這種境地了,還有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
她小心翼翼翻過窗戶,腳掌踩在結(jié)實的泥巴地上時,心里涌起一股緊張和喜悅。沿著墻根往前挪,有點著急,要快點,沒有動靜的話他們很快會進屋去看的。
陳嬌摸著墻拐角,馬上就可以轉(zhuǎn)過去,只要跑到房子側(cè)面,就一定能找到路離開這里�?墒�,剛把頭探出去就嚇得差點尖叫出聲,一條大黃狗蹲在地上,仰起頭,吐舌頭看著她,似乎正在期待她會跟它玩游戲。
陳嬌往身上一模,她衣服里空空如也,哪有東西哄它,她打算無視它偷偷走點,就聽見花兒在里面喊了一聲。他們發(fā)現(xiàn)了,陳嬌往一邊什么也看不清的小路跑過去,沒跑兩步,大黃狗就追了上來,身后李存根喊了一聲,“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