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歪著頭，追著她的嘴親了幾下，卻沒有半點狎玩的意思，似乎只是單純的溫存。右手放在她腦袋下，左手撐在她另一邊，陳嬌以為他會覆上來，伸出雙手去攬他的脖子。卻只是被掖了一下被角，立馬躺回去了，甚至往旁邊挪了一些，中間頓時空出來一大塊。
陳嬌錯愕地轉(zhuǎn)頭去看他，只見到帶點沉寂意味的背影。半趴在她身上的時候，分明氣息也紊亂了，盯著她的眼神是赤裸裸的渴求，卻忍住了拋下她。
有點生氣，也有點不甘心，想要的感覺火燒火燎的。悄悄移過去，把臉貼在他耳朵上，小聲問，“你怎么了？”
他閉著眼睛，輕聲道：“沒怎么，有點累了�！�
陳嬌心里冷哼一聲，右手摸下去一下便摸到脹得耀武揚(yáng)威的大東西，報復(fù)似的揉了兩把。他仍然一聲不吭，即使沖動快要沖散理智，也死死克制著，煎熬的火焰燒遍全身。
注意到他發(fā)際線邊若隱若現(xiàn)的汗珠，就知道他忍得多辛苦，陳嬌抿抿唇，悄無聲息鉆進(jìn)被子。李存根沒弄明白她要干什么，反應(yīng)過來那里就被她含進(jìn)嘴里了，他頓時瞪大眼睛，心里涌起無限悲涼。
他想說真的沒關(guān)系，就算她不想要孩子，就算想瞞著他悄無聲息讓孩子消失，只要她想，他就可以裝不知道，裝不在乎，不去問不去求。真的沒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不必覺得抱歉，不用補(bǔ)償。心好痛，眼淚不受控制了。
李存根深吸一口氣，即使被弄得很舒服，也不想陳嬌勉強(qiáng)，抓著她的肩膀坐起來。他微微喘氣，沉沉的目光望著她，嗓音低郁，“不用……”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踏出這一步，卻被拒絕，一時惱羞成怒，偏偏胡攪蠻纏，陳嬌偏著頭道：“我就要，你躺好�！�
“阿嬌，你是真想要嗎？”
她實在說不出那幾個字，眼神冒火地瞪著他，臉紅透了。他臉上沒什么表情，靠過去親親她臉頰安慰，將她抱在身上跨坐，自己靠在床頭就不再動作，那意思很明顯。
這下全身都要燒起來了，忍著羞燥不看他的臉，磨蹭了一會兒。跪起來扶著他，對準(zhǔn)那里緩緩坐下去，坐到底那一刻兩人都堅持不住哼出來。
陳嬌第一次主動，什么都不會，只會撐著他硬邦邦的小腹搖動，又被一直注視著，沒一會就沒力氣了。又不肯認(rèn)輸，揪著他哼哼唧唧快哭出來，不好意思說讓他來的話。
李存根默默嘆口氣，扶著她的背，托住小屁股就著她在上的姿勢緩緩動起來。這一次，他前所未有的溫柔，一切以她的感官為主，一旦看她表情難捱就停下來等她適應(yīng)，做到最后也沒有進(jìn)得太深。
陳嬌徹底舒服了，懶懶地靠在他懷里，渾身熟透似得泛著粉色。李存根輕輕撫著她的背，低頭看見那平坦的小腹，瞬間溫柔下來，想摸上去感受一下，但是怕她起疑心，終究遺憾地收回手。
早上總有營養(yǎng)美味的濃湯喝，應(yīng)該是從王敘老家買的，冰箱里十來只冷凍好的老母雞，一籃子土雞蛋她吃了半個月。借公司食堂的微波爐熱好了飯菜，陳嬌端著餐盤坐到何書對面，何書眼神就在她盤子里轉(zhuǎn)悠。
“想吃就自己拿啊，反正我吃不完�！彼龑⒈P子朝對面推了一點。何書立刻笑嘻嘻動筷子，吃完之后一臉幸福的表情，“表弟也太好了吧，我也好想要這樣的男朋友�！�
陳嬌微微笑著，臉上的表情柔和滿足，何書盯著她的臉，“你是不是吃胖了，雙下巴都快出來了。”
嚇了一跳，連忙摸摸肚子，果然長了一圈肉，陳嬌望著勺子，一時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何書一邊吃著飯，一邊說話，再次語不驚人死不休，“你這飯好像孕婦餐啊，看看，都是特有營養(yǎng)的東西，反季菜一樣也沒有。”她家里嫂嫂懷孕，老媽就給她做孕婦餐，之前就發(fā)現(xiàn)陳嬌的食譜跟嫂嫂很相似。
陳嬌一僵，猛地抬起頭，“你說什么？”
花兒今年高中畢業(yè)，馬上就高考，李存根抽空給她打電話，原本是想讓她來北京念書。后來兄妹倆商量，花兒一走家里就剩阿媽一個，有事都不知道找誰，年紀(jì)大了也需要照顧，所以她想就在本地念書。
或者，阿媽跟她一起過來，她們自己租房子住，絕對不讓陳嬌和阿媽碰面就對了。他也知道，花兒是想緩和他跟阿媽之間的關(guān)系，等阿媽老了，總要他出面送葬，一輩子只送錢不見人根本不可能。
停好了車子，那頭電話也掛了，李存根揉揉眉心，提著菜上樓。陳嬌最近嗜睡，往常他回家她要么已經(jīng)睡了，要么準(zhǔn)備睡，打開門見屋里通亮，頓時愣了一下。
陳嬌坐在沙發(fā)前，雙手撐著臉在思索什么，他放好鑰匙，換完鞋將菜拿到廚房出來，她才回神。她立馬站起來，臉色有點嚴(yán)肅，“我有話要跟你說�！�
身上還穿著上班時的正裝，沒換居家服，但屋里涼氣幽幽，空調(diào)已經(jīng)開了好一會兒，什么事值得她這樣嚴(yán)陣以待，糾結(jié)一下午。李存根拿起遙控器把溫度升上去，準(zhǔn)備走到她身邊坐，一眼看見茶幾上診斷書似的文件，心頭一突。
腳下立馬灌鉛似的沉重，沒辦法走到她跟前，或許是準(zhǔn)備跟他攤牌吧。他馬上就會知道他們有孩子了，但是阿嬌不想要，所以一直瞞著，小心翼翼不讓他知道。在知道孩子存在的下一刻就要失去。他不想經(jīng)歷這樣的事情，甚至幼稚地想，只要不去她身邊，只要不說話，阻止她開口，這個孩子就可以留久一點。
或者，誰來通電話，誰能把他叫出去，免于這一場殘酷的談判。甚至陰暗地希望能不能來一場災(zāi)難，不管什么方法阻止她就好。腦中胡思亂想著，精神氣似乎被抽去了一般，雙手無力垂著。
認(rèn)命吧，他喉頭微咽，喉結(jié)上下一滾，抬起泛紅的眼睛，走到陳嬌身邊拉她坐好，自己單膝跪在地上。握著她的雙手放在她膝蓋上，這才抬起頭看她，即使努力克制，還是有些微哽，“阿嬌，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留下他……”
聲音小得低不可聞，陳嬌道：“你果然已經(jīng)知道了�！�
李存根點點頭，望著她復(fù)雜的臉色，神情溫柔地回憶，“一個多月前我就知道了，那時候你說胃不好，我發(fā)現(xiàn)柜子里你的衛(wèi)生棉沒動過，你的日子我一直記得，當(dāng)時只是留心。后來發(fā)現(xiàn)你口味變了，又容易犯困腰疼，有時候還會摸著小肚子發(fā)呆，化妝品換成孕婦專用，桌上的安眠藥都收了，吃得維生素也換了牌子，柜子里高跟鞋再沒穿過……痕跡太多了，我想不知道都難。剛開始確認(rèn)的時候，我簡直高興瘋，可是你沒有打算跟我說，你去產(chǎn)檢也不帶我。”說到這里，他眼睛里的委屈簡直濃得要溢出來。
陳嬌有些尷尬，知道有孕，她覺得挺不可思議，而且有點害羞。那時候他又忙，也沒機(jī)會說，心里也確實有點隱瞞的念頭。她反駁道：“可是那段日子你很忙啊，早出晚歸，根本見不到人影�！�
李存根心頭一嘆，將額頭磕在她膝蓋上，再次懇求，“阿嬌，我們留下他，我們好好養(yǎng)大他好不好？我真的好舍不得，我好想要他啊。你不跟我說，一露出馬腳就急著掩飾，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的地方太多，沒有資格求你生下孩子，可是一想到屬于我們倆的孩子最后不能要，我就好難受。根本不敢跟他多相處，不敢想象他的樣子，我怕最后會跟你吵架。我不敢碰你，不敢摸你的肚子，不想你傷心難過，不想你為難，我也勸過我自己，就是沒有辦法，我想留下他……”
陳嬌聽他這一番告白，心頭也酸酸的，不由自主低聲道：“我也沒說過不要啊……”
他抬起閃爍著淚花的眼睛，迸發(fā)出希望，生怕自己聽錯了，語調(diào)顫抖，“真、真的嗎？”
那樣子又憨又迷茫，陳嬌別扭著，“你這么想要那就生啊，本來爸爸媽媽也問過好多次了。我只是有點糾結(jié)而已，突然就來了我沒有準(zhǔn)備，所以不知道該怎么通知你，并不是不想要�！彼麄兊谝粋�孩子失去地太沉重，這一個陳嬌也想好好愛他。
他輕輕抱著她，想用力又不敢，重復(fù)承諾著，“我會保護(hù)你，會保護(hù)孩子的。謝謝你，我愛你�！�
陳嬌替他擦干凈眼淚，忍不住笑，“傻子一樣。”
他一高興故態(tài)復(fù)萌，圈著她腰肢撒嬌，“那，阿嬌，孩子生下來總要上戶口，我們是不是，嗯是不是把結(jié)婚證辦一下，總會用到的�！�
已經(jīng)到了這地步，結(jié)婚幾乎板上釘釘，不過陳嬌故意要為難他一下，摔開手道：“你都沒求婚，就想結(jié)婚，想得美�！�
李存根就陷入難題了，絞盡腦汁要怎么求婚她才回同意，不留遺憾。
--
番外三?求婚
都不是很重視儀式感的人，但是李存根較之陳嬌還是要好點，不管大節(jié)小節(jié)，會記得給陳嬌送紀(jì)念禮物。陳嬌不愛整理那些東西，最后也是他保管。
關(guān)于求婚想了好多種方法，不但咨詢了王敘何書的意見，興沖沖跑去網(wǎng)上搜索，好些個場面挺好玩又隆重的都被記下來以當(dāng)備用。
陳嬌最不愛出風(fēng)頭，像是當(dāng)著很多人的面被求婚，從心底就是拒絕的。唯恐他搞得太花里胡哨，到時候不配合不行，干脆地不再裝作漠不關(guān)心的態(tài)度，提議還不如出門去玩，也就當(dāng)儀式了。
本來還想搞得好一點，請個攝影把現(xiàn)場都拍下來，等老了也是珍貴的回憶，不過陳嬌不喜歡那樣就算了。遺憾地將近接一本的攻略扔去書柜上積灰，轉(zhuǎn)頭去查旅游攻略了。
陳嬌雙身子并不能走太遠(yuǎn)，記得有一次出門好像看見城外有一片桃花林，當(dāng)時遠(yuǎn)遠(yuǎn)望去少數(shù)幾顆開了滿樹嫣紅，現(xiàn)在這個時候鐵定漫山遍野桃花飛舞，美不勝收。
下班之后抽空先去看了一遍，挑了一個滿意的地點稍稍布置了一下，覺得滿意了這才回家。
月份尚淺，工作還繼續(xù)著，不過很多都搬回家里來做了。刷朋友圈發(fā)現(xiàn)大家都出去踏青，不免有點心癢，“咱們也出去玩吧，我想找個地方寫寫生，天天困在家里好悶啊�！�
說著摸了摸下巴，頗為無奈摸到一圈肉，想起何書說她又胖了的話，“我想學(xué)游泳，咱們換個地方住吧，我記得學(xué)府花園那邊的房子有游泳池，到時候請個私教。生產(chǎn)的時候就不會太費(fèi)勁�！�
之前分明沒有很在意身材，懷孕之后體重飆升，短短幾個月長了快二十斤，數(shù)據(jù)直指一百四，陳嬌整個人都不好了。廚房里蒸氣繚繞，濃濃的排骨湯香氣彌漫滿室，李存根手上帶了厚手套端起砂鍋，把湯倒進(jìn)碗里。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陳嬌翻身就躲到沙發(fā)另一邊去了，明知道躲不過，還是要掙扎，“能不能不喝�。俊�
站住了步子，自己先嘗了一口，他疑惑地問，“你不喜歡喝排骨湯了嗎？”因為雞湯喝太多，所以想給她換換口味，老鴨湯腥氣，羊肉湯膻重，牛肉湯沒營養(yǎng)，豬蹄沒有肉吃，幾乎都只喝了一頓就放下了。
也不是不喜歡，因為天天都在燉湯，他現(xiàn)在的手藝堪稱一絕，周玉芬嘗過一次也說好。只是這樣補(bǔ)下去，真的會胖成球的，陳嬌不好意思說真話，“我感覺好像長得太快了，順產(chǎn)好點吧，孩子太大好疼的。”
他立馬有點緊張，放下碗摸著她的肚子琢磨了一會兒，略微嚴(yán)肅道；“可我一直嚴(yán)格按照醫(yī)生的辦法給你進(jìn)補(bǔ)啊，昨天檢查不也說了，你現(xiàn)在體重剛剛好�！�
他像只貓瞪著疑惑不安的眼睛，上下掃視她，陳嬌轉(zhuǎn)身抱著枕頭，悶聲道：“煩死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喝�！�
她現(xiàn)在脾氣挺大的，動不動就生氣，一生氣也算了，哄人的法子他已經(jīng)運(yùn)用地爐火純青，可是陳嬌生氣的時候，別人還沒怎么著，她就先快把自己氣哭。一聽她微哽的聲音，他就沒任何法子了，小著聲音說話，溫柔耐心，“怎么了跟我說說，咱們一起想辦法，我不就是幫你解決問題的嘛，你跟我說說，說出來我就幫你解決掉�！�
陳嬌抹了一把滾出來的淚珠，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變得矯情又多疑，一點點小事情就能惹得傷春悲秋，思維無端擴(kuò)散，有得沒得想一大堆，自己嚇自己�，F(xiàn)在的樣子很煩，也怕別人嫌她煩。
“你別理我，我要自己坐一會兒，馬上就好了。我以前不這樣，我覺得現(xiàn)在有點不對勁�！彼еドw背對他，不肯轉(zhuǎn)過來。
李存根?懔艘簧?，語氣輕松，一副她很大驚小怪的神態(tài)，“你現(xiàn)在懷孕嘛，醫(yī)生也說了，激素分泌不平衡，情緒容易大起大落，懷孕的人都這樣，不止你一個。之前我看見個事，說是一個孕婦，因為老公說了她一句，非要鬧著離婚呢。還有一個，孩子懷了八個月，非說自己不可能養(yǎng)得活，哭著鬧著要去打胎。你這有什么，比她們好到哪里去了。我就覺得你這樣很好啊�！�
是這樣的，因為某件事情緒奔潰的時候，一旦有人說‘你這點脾氣算什么，有人比你還啥啥，那才叫厲害’。那種理解認(rèn)同感，瞬間就會拉進(jìn)彼此距離。心里舒服多了，陳嬌將信將疑，淚珠掛在臉蛋上，轉(zhuǎn)臉過去，“是真的嗎？你都在哪里看見的�！�
他就煞有其事的樣子，“網(wǎng)上啊，在哪里我忘了，你要看的話我給你翻翻�！�
陳嬌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拉著他的手放在腰上，“我說真的，真得長胖了好多，全長我身上了�！�
盡管心里覺得她可愛又好笑，表面卻還要一本正經(jīng)，義正言辭，“怎么了嘛，我老婆什么樣子我都愛啊，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我還覺得你現(xiàn)在太瘦了呢，你沒看昨天產(chǎn)檢的時候你在里面最瘦，我都懷疑是不是沒給你吃好�！�
陳嬌心里徹底舒服了，使勁搖頭，“我不要吃了。這樣挺好的。”
他仰起頭，眼睛自上而下睨著她，意味深長，“哦，現(xiàn)在覺得挺好的了啊�！�
反應(yīng)過來，陳嬌惱羞成怒，捶著他胸口，“就知道你又哄我的，李存根，今晚你自己睡。你怎么這么煩啊，不理你了。”
不管叁七二十一，將紅著臉的陳嬌擁進(jìn)懷里，親親她眼睛，“不生氣了。我沒哄你啊，我就是喜歡你啊，什么樣都喜歡。誰都沒資格嫌棄你，包括我，我還要感謝你，謝謝你這么好，照顧肚子里咱們的小寶貝，阿嬌，辛苦了。我都知道，都知道的�！�
鼻腔一酸，差點又要落淚，陳嬌忍住了，“你別招我，總是哭好丟人。”
他大拇指在她眼下摩挲，陳嬌情緒穩(wěn)定了，抬起眼睛看他，“你干嘛脾氣這么好，我鬧得時候你一說，我就好了，不用一直順著�！备[別扭的時候不覺得，完了會覺得很不好意思，而他從來都沒敷衍過。
“我沒有脾氣很好，你知道我跟王敘怎么玩得好。有一次店里有人故意鬧事，前頭勸不聽，被那些人推推搡搡，我跟王敘抄了工具就上去干架了，鬧得挺大，警察都招來了�！毕肫饋頃X得那時候挺幼稚。
“后來呢？”
“對方滋事，賠了點錢，然后就沒有然后了�！碑�(dāng)時他頭上碰了一條幾公分的口子，縫了幾針，還休息了一個星期。
陳嬌記得他頭上有條傷疤，茫然地摸著，“這個？”記得在他家的時候根本沒有，肯定是出來后傷的。
“就是那個時候�！彼p描淡寫。
“我當(dāng)時在干什么？”記不起來，他們重逢之后，沒見他打過架。
李存根笑了笑，有些苦意但是更多坦然，“那個時候，我剛從苯酚廠出來，你求我不要去打擾你，我就忍著，忍得受不了脾氣就很暴躁。有時候也想活不成算了�！焙茏员┳詶�，每天雖然在上班，不過是一種本能，感覺更像行尸走肉。時刻都在強(qiáng)迫自己放棄她的念頭里煎熬，獨孤和求而不得的痛苦真的能把一個人逼瘋。
最終還是不能就此錯過她，當(dāng)時唯一的念頭就是好好工作好好賺錢，有資格追上去，給她幸福。好在，上天待他不薄，輕輕捧著她的臉，小聲道：“所以你看，是你一直在救我。在別人面前你要應(yīng)酬要交際要好相處，在我面前不用掩飾，有小脾氣了就發(fā)，不樂意了就說，完全不需要偽裝。我喜歡你，喜歡完整的你，全部的你，有缺點的你�！�
“這樣的話，你不會覺得辛苦嗎？再深刻的感情，被灌輸日復(fù)一日的負(fù)面情緒，也會消磨干凈吧。”她悲觀的想，即使現(xiàn)在越來越離不開他的照顧和陪伴。
“你會這樣想，所以你沒發(fā)現(xiàn)其實你從來都沒有無理取鬧過，你每一次生氣我都能理解到為什么。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要接納理解對方的一切嗎？”
“那你怎么從來都沒有在我面前發(fā)過脾氣，你又不是神仙，還是對我有所保留？”想到這里就不舒服，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沒有秘密了，幾乎全部袒露在他眼睛下。
“對別人生的氣，當(dāng)然朝別人發(fā)出去了。至于你，因為跟你在一起每一天都很開心啊，沒有值得生氣的事情，那要怎么發(fā)火�；蛘吣憬o我一次機(jī)會讓我無理取鬧。”他笑著要求。
“那行吧，你想怎么無理取鬧。不過只有一次機(jī)會。”她信誓旦旦伸出一根手指。
“我想明天凌晨咱們?nèi)タ慈粘��！?br />
“就這個？”
“嗯�！�
陳嬌無奈地看著他，這算什么，就算平時說出來，也會答應(yīng)啊。
叁點多被叫起來洗臉，陳嬌睡得正香，幾乎閉著眼睛收拾完。身上裹著非常暖和的衣裳，冷風(fēng)拂面才清醒了一點，車?yán)锓胖p音樂，好像是他找得胎教，陳嬌窩在副駕駛，動也不想動。
感覺車子繞著環(huán)山公路在爬坡，聽見他說，“阿嬌，你看窗外�！标悑蓳伍_眼睛，遠(yuǎn)遠(yuǎn)的天際在黑黢黢的林海邊緣劃出一條晨分線，黑色到鴉青色再到橘黃色層次分明，靜謐而宏大，朝著遠(yuǎn)方推進(jìn)。
車子停在山頂，下車步行半個小時，到了整座山視野最好的地方。青山層層迭迭，那層橘黃漸漸變成火紅色，太陽的光線如同射線延伸向四方，溫柔的光輝照在她臉上。陳嬌鼻尖微紅，定定看著，一直到那顆蛋黃躍出山尖，霎時天光大亮，世界開始蘇醒。
“阿嬌�！�
聽到聲音轉(zhuǎn)過身，陳嬌直接愣住了，因為上來的時候天色灰暗，周圍什么都看不清晰，只聞到濃郁的桃花香氣。望眼望去一片桃花海，無邊無際，粉色的白色的占滿整個視野，白紗帳起，葳蕤繁華。山間晨霧薄薄，無數(shù)桃花樹隱匿其中，如臨仙界，琪花瑤草，美得驚人。
李存根單膝跪在她身后，眉目如畫，眼神深邃，所有想說的話都蘊(yùn)含其中，最后也只是化為最簡單不過的一句，“嫁給我好嗎？”
這一瞬，所有的顧及都被拋之腦后，他們都毫無顧忌獻(xiàn)出自己一顆滾燙的心，陳嬌點頭，“好�！�
ΓòμＳんμωμ8.còＭ
--
番外4.蕓蕓
蕓蕓出生在正月初七，中午十二點，家里多了個小寶貝，生活似乎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房間里隨處可見尿不濕、嬰兒服。
只請了一個月嫂。因為他要上班，陳嬌坐月子，一個人似乎不夠用，原本打算再請一個保姆。李存根不樂意，他不喜歡家里人太多，最重要不習(xí)慣自己的事情交給別人去做。
商量的時候，他就把自己的計劃跟陳嬌透露了，盡量在上半天把工作做完，早點回家?guī)兔Ш⒆�。陳嬌驚訝于他想要帶孩子的自覺，要知道現(xiàn)在多少男人找著工作的借口，不愿意為家庭付出。
而且大多數(shù)男人根本沒有耐心帶孩子，做事馬馬虎虎，丟叁落四的。這話她沒有說出來，好不容易他有這樣的想法，不管怎樣都應(yīng)該鼓勵而不是打擊，等他自己熬不住的時候，自然會想辦法減輕負(fù)擔(dān)。
出乎意料，他比想象中要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多，在月嫂的教導(dǎo)下，很快就學(xué)會如何抱孩子換尿布，小家伙在他懷里睡得格外香甜。晚上也舍不得她跟月嫂睡，就在床邊安了小床，時不時起來看她尿了沒。
陳嬌被動靜吵醒，床頭燈溫和柔軟，在暗弱的燈光下，他微彎著身子，摸蕓蕓的被褥。陳嬌覺得他小心過頭，閉著眼睛小聲道：“墊了紙尿布的，不會把她冰到，而且蕓蕓乖得很，要拉了自己會哼哼的�！�
他迅速又敏捷地鉆上床，躺在她身邊還不放心回頭看，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看看她，總覺得不可思議。”
跟個小孩子一樣，每次蕓蕓有個出乎意料的動作，就一驚一乍仿佛看猴子，見證一個小生命的誕生和成長，真的很神奇。陳嬌能理解他的想法，當(dāng)時孩子出生，醫(yī)生將孩子抱到她臉邊放著，被一個小小的暖暖的嬰兒挨著，那種感動與震撼足以讓人熱淚盈眶，責(zé)任感幾乎油然而生。
陳嬌靠在李存根懷里，手搭在他臉上撫著，笑道：“以后日子還長著呢，總有你看膩的一天，到了人嫌狗憎的年紀(jì)，怕不是要忍不住給扔出去�！�
他略微不服氣，嘟囔道：“才不會，我喜歡她。”喜歡到上班才出家門口就想倒回來再看一眼，恨不能把她拴在褲腰帶上，走哪里都帶著。街上看見什么好玩的東西，也不管適合不適合，總想給她買一份。
那樣小小的一團(tuán)依偎在懷里，笑得露出牙板，瞇起眼睛，心就軟得一塌糊涂，覺得人生最幸福莫過于此。阿姨給蕓蕓洗澡的時候他也要在旁邊看著，生怕給孩子磕了碰了，阿姨就跟陳嬌講笑話似的說。
陳嬌也覺得他過于小心，勸他放松一點，“小孩子怎么可能沒有磕磕碰碰，你這樣，阿姨壓力可太大了，一直盯著人家�！�
他依然我行我素，看眼珠子似的，甚至還想把孩子抱床上睡。陳嬌聽他說完，往下躺得動作微頓，慢騰騰道：“不要�！�
似乎驚到了，他張張嘴，想再爭取一下。陳嬌一眼看出來，帶點威脅似的，“跟我睡或者跟她睡，你只能選一個�！�
她舒舒服服縮進(jìn)被子里，臉頰蹭了蹭枕頭，感覺到他挨過來，小聲道：“那我選你。”
陳嬌其實也不是不要蕓蕓跟他們睡，只是這段時間她傷口還沒好全，情況特殊，過幾天自然會把孩子抱上來，嚇唬他罷了，聽到這個答案還是挺滿意的。就沒有為難他太長時間，蕓蕓第一次跟他們睡的時候，李存根緊張過頭，生怕睡著了壓到孩子，適應(yīng)了好幾天。
蕓蕓五個月的時候，花兒來帝都上學(xué)，陳嬌其實知道阿媽也來了，不過李存根沒提，也當(dāng)不知道。天氣好的時候，他會自己跟阿姨把孩子抱出去玩，這天特意跟她交代了一聲，說是花兒想看看蕓蕓，可不可以抱過去見個面。
如果只是花兒想見，一定會把她喊上一起，自然因為還有別人在，她不方便過去。陳嬌將蕓蕓的衣裳都收集起來，放進(jìn)專門用來給她洗衣服的小洗衣機(jī)，準(zhǔn)備交代幾句，想到對于照顧蕓蕓，他的細(xì)心程度不下于她，就沒什么好囑咐的，微微笑了笑，“那你們早點回來，我出門跟媽吃飯。”
周玉芬一心想著陳嬌或許會將蕓蕓帶來，她正想見見那小寶貝蛋，女兒空手過來，不免失望。點好了菜，將菜單交給一旁等候的侍者，問道：“怎么就你一個人來了，蕓蕓跟她爸爸呢�！�
“好不容易不用帶著她，我還不能輕松點啊。”
“你抱過來就好了，又不用你抱，這里的服務(wù)也有照顧孩子啊，而且還有阿姨呢�！�
陳嬌笑道：“想看就去我家嘛，又不是不讓你去�；蛘呙魈煳野阉龓еフ夷�，給你養(yǎng)吧，讓你看個夠�！�
“說得好聽。”周玉芬也不糾結(jié)這個，“你爸爸這幾天看過蕓蕓沒有，他要給孩子什么你收著就是了，別跟他客氣�！�
陳嬌點點頭，“這兩天沒喊我過去，好像陪著那邊出門看病去了�！彼恢睂ν跗紱]有個正經(jīng)稱呼，周玉芬是知道的。陳嬌攪著湯勺，給周玉芬盛了一碗湯，“我看她大病小病不斷，還不知道最后怎么樣呢，媽你真沒什么打算嗎？”
“有什么打算，我一個人多舒坦，你也有了家有了孩子。還打算什么？”周玉芬說話的時候，陳嬌仔細(xì)觀察她的臉色，發(fā)現(xiàn)一點都不勉強(qiáng)，一面覺得媽媽過得好心里替她開心，一面想到父母再沒有可能了，又覺得遺憾。
吃完飯母女倆又一起去做了美容，先把周玉芬送回家，到家已經(jīng)晚上八點了。陳嬌脫掉外套，洗了手出來，沙發(fā)上放著紅艷艷花色的嬰兒連體棉襖，摸上去觸感柔軟，陣腳細(xì)密，樣式雖然土氣但是絕對不比買得差。
一共兩套，她翻著看。李存根從臥室出來，臉色有點驚慌，盯著她手上的衣服啞口無言。他說不要，阿媽非要讓帶上，當(dāng)著阿姨的面也不好說得太不留情面，拿回來還沒想好怎么處理，蕓蕓就尿到他身上了，剛洗了澡出來就發(fā)現(xiàn)阿嬌看見那些衣服了。
李存根在門前踟躕，覺得抱歉，又不好解釋。陳嬌將衣服折整齊，拍了拍，低著頭渾然不覺似的，“這些衣裳先收起來吧，剛生那會兒穿正好，現(xiàn)在熱了，留著冬天用也不錯�！�
他有點驚喜，她一定猜到這些衣服哪里來的，但是沒說什么，愿意接受阿媽的心意。李存根更覺得對不起她了，挨著她坐下，“對不起，這些衣服是阿媽給做的，我本來不要，可是她已經(jīng)拿給阿姨叫裝起來了�！�
陳嬌轉(zhuǎn)身，認(rèn)真跟他說道：“血濃于水，她想見孩子是天性，這個我阻止不了，也不想你為難。但是有些事可以，有些事情不可以，我不希望弄到最后沒辦法收場�！�
她是怕見得多了，阿媽會不甘心，會想跟兒子孫女一起住，那時候她絕對不會妥協(xié)。李存根連忙道：“我知道，你放心，都會安排好的�！边@一次阿媽過來主要想看看孩子，根本不會長住，而且李存葉生了老四，想喊她回去幫忙，這邊的生活她也不習(xí)慣，兩邊見面的機(jī)會很少。
就是因為這樣，最后他才會把衣服帶回來，畢竟這樣的事情不會多。
蕓蕓九個月的時候李存根就迫不及待開始教女兒說話，小家伙特別可愛機(jī)靈，長得水嫩漂亮，總要她爸爸急得不行的時候才喊人。會說話之后什么都要說，看見個人就想上去跟人嘮嗑幾句，嘰里咕嚕，一點也不怕生。
陳學(xué)兵最高興，說她大氣，是做生意的料，以后要把公司交給外孫女。喜歡蕓蕓愛不釋手，有一次甚至偷偷將她帶去公司，陳嬌覺得這爺孫倆很胡鬧，連著李存根也罵了一頓。
小家伙原本一點也不怕媽媽罵，很無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一邊挨罵一邊玩手。聽到媽媽罵爸爸，轉(zhuǎn)頭一看，爸爸癟著嘴難過的樣子，沿著沙發(fā)挪過去，捧著爸爸的臉，親得一臉口水。像爸爸哄她那樣，嘴里‘哦哦，乖哦’叫著。
之后每次爸爸被媽媽罵，她就站出來安慰爸爸，兩歲多的時候，陳嬌不知跟李存根因為什么吵架。陳嬌關(guān)上臥室門不理他了，蕓蕓拉著爸爸的手去找媽媽，一本正經(jīng)嚴(yán)肅道：“媽媽，你不要欺負(fù)我和爸爸，我們好乖的�！�
陳嬌折衣服呢，聞言停下來，反問她，“你哪里乖了，小搗蛋鬼，一點都不聽話�！�
“我是小孩子，我可以搗蛋�！彼N著媽媽的腿，仰著臉說話，還不忘帶上爸爸，“爸爸也好乖，爸爸掙錢養(yǎng)蕓蕓和媽媽。爸爸好�！�
“爸爸這樣就好了嘛。可是爸爸惹媽媽生氣了�！标悑纱嫘亩核白尠职纸裢硪粋�人睡，媽媽陪蕓蕓睡�！�
“不要不要，要媽媽爸爸一起陪蕓蕓睡。壞媽媽�！毖垡娝蘖�，李存根連忙笑著抱起來，親親臉蛋，“沒有，媽媽騙你的，肯定是爸爸媽媽一起陪你睡啊�！�
他們住房這一片空曠寬闊，樓下還有一個大院子，蕓蕓一次出門看見別人牽著狗，鬧著吵著要養(yǎng)一只。李存根就給她買了一只薩摩耶，兩個小家伙顛顛兒地在院子里跑。
花兒過來玩得時候，蕓蕓就拉著姑姑去看狗，嘴里嚷嚷，“姑姑，走咱們?nèi)ヒЧ饭芬豢��！?br />
下午吃過飯，一家叁口出門遛狗，蕓蕓跟狗狗繞著椅子、大樹追來趕去，歡樂的尖叫聲飛揚(yáng)。李存根牽著陳嬌的手，視線落在女兒身上，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似乎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
首發(fā)：xyushu5.xyz（po18gw.vip）
--
⒳τfяêê.ＣΘм
番外5.變態(tài)
求婚成功之后幾乎立刻領(lǐng)了結(jié)婚證，不但把自己的藏的好好的，連同陳嬌的一并保管。紅本本拿在手里還沒捂熱，印了些什么東西也沒看清，就被他收走了。
陳嬌無語地看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從衣帽間搬出來個小箱子，還躲躲閃閃似乎怕她看見的樣子。陳嬌本來在忙自己的事情，并沒有特意去關(guān)注他，但是被躲著，好奇心立馬就起來了。
問了一聲在藏什么，幾乎把他嚇了一跳，迅速翻身眼神閃爍，“你忙完了��？我去給你切點水果�！�
陳嬌本來想直接要求要看，如果她開口，一定不會得到拒絕的答案，但是想了想還是作罷，就是笑瞇瞇瞅著。他蹭上來，幫忙扶著她肚子，略帶討好的語氣，“阿嬌，咱們出去散步吧，今天還沒出門呢。”
并沒有要過分為難他的意思，誰還沒有小秘密呢。不過想到他藏著什么東西不想給她看，心里就有點吃味般地不舒服。七月份有幾個意頭很好的日子，周玉芬上山避暑兼清修去了，小學(xué)同學(xué)結(jié)婚的請柬輾轉(zhuǎn)送到陳嬌手里。
身子不方便沒有打算去，請了朋友幫忙代禮。畫完一篇手稿，收到朋友的來信，還有幾張同學(xué)的合照，大家都長大了，好些人認(rèn)不出來。陳嬌起身，喊阿姨幫忙拿東西，李存根開門進(jìn)來，手上提著個大西瓜，一口袋雞心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