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西棠湊過去看了一眼，郵箱里長長的一列紅色加急的工作郵件。
西棠說：“吃早餐�！�
趙平津不愿意動：“外面冷，不想出去�！�
這個屋子鋪有最好的地暖設(shè)備，每個房間都控制在恒溫的舒適體感溫度，臥房跟客廳明明就一個溫度，趙平津就這樣犯懶不肯起床了，西棠抬頭看了一眼他的臥房，寬敞的臥房內(nèi)窗簾緊閉，一盞暈黃的壁燈映照在棕色的木地板上，被褥散發(fā)著絲絲暖意，春宵帳暖，一刻千金，讓人恨不得撲上去睡到地老天荒。
她也不是沒感受到，只是沒有資格再任性了。
西棠只是靜靜地走過去，給他穿上襯衣，一顆一顆地給他扣襯衣的扣子。趙平津只顧著衣來伸手，眼睛依舊停留在電腦屏幕上，西棠給他穿好了衣服，趙平津?qū)⒛_伸出來擱到了她的腿上，西棠給他套上襪子：“大爺，起床。”
吃完早餐，趙平津在臥房的更衣室里打領(lǐng)帶，走出來跟她說了一句：“我明天要去歐洲，一個星期左右吧�！�
西棠在梳妝臺邊擦口紅，聽到他的話，隨口問了一句：“出差？”3904
西棠知道趙平津一向不愛出國，除非是工作和偶爾度假，不然他就寧可在北京待著。
趙平津愣了一秒，敷衍地點了點頭。
西棠返回了劇組。
《最后的和碩公主》全劇殺青在即，所有的人都鉚足了勁在趕工，c組昨日已經(jīng)殺青，立即派了人過來支援，A組今天拍最后一天的棚內(nèi)戲，然后最后一次轉(zhuǎn)場，去宋莊馬場和潮白河畔，拍最后一場外景戲。
西棠中午在棚里吃盒飯，助理小寧進(jìn)來說：“西棠姐，剛剛有個電話，說是上兩個月你打電話找的廖先生，敦煌畫室回電話了，說他去新疆寫生了，昨天剛回來。”
西棠聞言手一抖，勺子里的西蘭花都掉了，她擱下盒飯找紙巾，再抬起頭來，明顯地鎮(zhèn)定了語氣：“對方有沒有留電話？”
“有，在這兒�！毙庍f上了一張紙條。
西棠接過，小心地塞進(jìn)了自已的包里。
小寧好奇地問：“廖先生是誰？”
西棠將掉下的菜湯用紙巾裹住扔了，又擦干凈了桌面：“是我一個大學(xué)同學(xué)�！�
西棠翻開了日程表，仔細(xì)地看了一遍自已的拍戲時間表，然后在下午的間隙畫了一個圈：“我明天下午出去一下�！�
第二天晚上西棠收工在酒店，接到倪凱倫的電話，劈頭就先罵：“自已跑出去，不帶助理，你挺能耐啊�！�
西棠說了實話：“我去找廖書儒�！�
倪凱倫愣了一下：“這人是誰？”
西棠淡淡地說：“鐘巧兒的大學(xué)男朋友�！�
“這姑娘的男朋友多了吧。”倪凱倫不客氣地笑了，又或許避免對死者不敬，她又立刻停住了，清了清嗓子，“你找他干嗎？”
“吃個飯。我們總還有一頓飯的交情吧�！�
倪凱倫是知道鐘巧兒的。
鐘巧兒待西棠好。西棠當(dāng)年孤身一人來北京讀書，恰好兩人分到了同一個宿舍，一個宿舍四個漂亮女孩子，另外兩個家境特別好，鐘巧兒跟她同病相憐，很快彼此就熟悉了。鐘巧兒是北京姑娘，常常帶著她滿京城地跑。鐘巧兒門路廣，經(jīng)常介紹西棠四處打工兼職，她自已早早入了社會，在京城子弟中艷幟飄揚(yáng)，有一種北京大妞的豪爽，她平時愛出去玩兒，西棠在學(xué)校給她做功課打掩護(hù)。鐘巧兒有好的機(jī)會就帶她出去，有什么事兒還護(hù)著她。認(rèn)識趙平津之前的兩年多快三年里頭，西棠能在北京堅韌不拔、有滋有味地活了下來，全得感謝鐘巧兒傾囊傳授的生存之道。
倪凱倫也沒多說什么，叮囑了一句：“以后當(dāng)心點，什么時候有保姆車司機(jī)了，再由你折騰�！�
西棠不經(jīng)意地問：“儒儒想找一個人，如果要找一個人，怎么找最快？”
倪凱倫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除了公安，就是手機(jī)卡和銀行卡，這世界，哪兒不得花錢？”
西棠不再深問，只閑聊著說：“我賺了多少了？”
倪凱倫說：“你也知道當(dāng)時為了回來拍戲，你跟公司簽的那合同是什么樣子了，抽成之后基本沒給你留多少了�！�
西棠嘆一口氣。
“還是想給你媽在上海買房子？”
“想啊�！�
倪凱倫沒敢讓她抱太大希望：“這部戲上了再看看吧，有口碑人不紅的戲也是常有的，都是看運(yùn)氣的。”
西棠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知道�！�
倪凱倫說：“要想來錢快，多接點走穴和廣告�！�
西棠不為所動：“品質(zhì)太差的，還是算了�！�
倪凱倫撇撇嘴：“就你現(xiàn)在就這名氣，你還挑�！�
西棠笑嘻嘻的：“大經(jīng)紀(jì)人，我什么時候能上vogue封面？”
倪凱倫仔細(xì)地想了想：“正副刊一起算的話，心卉上過一次臺灣版正刊，貞貞只用了三年就上了五次，你嘛——”
西棠好奇地問：“怎么樣？”
倪凱倫誠心誠意地道：“要不你再整一次吧�！�
西棠大叫一聲：“你先去拉皮吧你！”
那頭傳來倪凱倫的哈哈大笑。
下午六點多，A組導(dǎo)演喊cut收工。
西棠回酒店卸了妝，換了身衣服，拎著包往外跑。
小寧跟在她身后念叨：“西棠姐，你又出去，你最近老跑出去，倪小姐知道要罵我�！�
西棠回頭看她一眼：“我?guī)愠鋈バ胁恍�？�?br />
她果真帶了助理去喝咖啡。
兩個女孩兒坐在咖啡館臨窗的位置上，等了會兒，看到瑟瑟寒風(fēng)中，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從車上下來，推開了咖啡館的門。
西棠招招手。
陸曉江遠(yuǎn)遠(yuǎn)就笑了：“不好意思，遲到了。”
西棠介紹說：“沒關(guān)系，這位是我助理小寧�！�
陸曉江恭維道：“寧小姐也這么漂亮，也可以拍戲了�！�
小寧忍不住打量他，一邊樂得直笑：“您太客氣了�！�
西棠知道她誤會了。
西棠知道自已突然一夜之間拍上了主演，背后有背景的嫌疑是絕對跑不掉的，小寧誤以為陸曉江跟她關(guān)系不一般，所以才特別好奇。西棠也沒打算解釋，小寧就是工作的助理，這姑娘不能交底兒，倪凱倫也特地囑咐過她，趙平津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西棠剛開始一進(jìn)組時，她是完全沒名氣的新人，助理都只帶了一個，難免被人看輕，劇組里暗地里使絆子的人不少，連助理小寧都跟著受氣，她在片場摸爬滾打了那么多年，這種攀權(quán)附勢扒高踩低的事兒見多了，一開始她都默不作聲地處理掉了。直到有一天她站的位置不對，稍微擋了一點點機(jī)位，一個攝影助理站在機(jī)器后面對著她破口大罵，那幾句話罵得非常難聽，而且周圍全是人，她忍了下來繼續(xù)工作，回了酒店她就給倪凱倫打電話，第二天開工時，那位攝影師恭恭敬敬地當(dāng)著全劇組人的面兒給她鞠躬道歉，后來整個劇組上到執(zhí)行導(dǎo)演下到茶水工，再也沒人敢碰她。
其實挨罵這種事兒在橫店她受多了，但那時她是小蝦小蟹，她不能自已拿自已太當(dāng)回事兒，如今身份不同了，西棠知道自已不惹人，但也絕不能讓人欺負(fù)，她的事情馮導(dǎo)多少知道一點兒，所以待她平平淡淡的，演不好該罵照樣得罵，但西棠不怕，他是業(yè)內(nèi)大拿，只要有機(jī)會，她就能證明，自已配得上演這個角色。西棠至今仍在劇組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著，看似背景高深莫測，但也沒有任何流言蜚語傳出，這得益于趙平津從不來劇組探她的班。
西棠聽著小寧跟陸曉江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恭維，兩個人聊得樂呵呵的，她倒一點不擔(dān)心帶助理會尷尬。之前陸曉江在他們幾個大院一起長大的男孩子中，因為年紀(jì)最小，性格軟弱，就老顯得有點畏畏縮縮的，當(dāng)年他們幾個大院的孩子，成績好的都讀了清華，就陸曉江讀了北大。北京孩子愛貧嘴，讀清華的瞧不起讀北大的，趙平津就老拿這點擠對他，其實單獨來看，陸曉江其實也一直挺受女孩子歡迎的，他人比較細(xì)心，外表溫文爾雅。西棠就一直都記得，當(dāng)初趙平津第一次帶她出來跟他們玩兒，趙平津一向驕矜自傲，不太顧及得來女孩兒的細(xì)膩心思，西棠一個小小女生進(jìn)入了一個全是陌生人的圈子，方朗佲人比較溫和，陸曉江貼心，他們倆主動跟她聊天，給了她很大的善意。
那會兒年紀(jì)小，嘻嘻哈哈地鬧著玩兒，西棠跟誰都能做哥們兒，跟陸曉江的關(guān)系也一向不錯，只是西棠自已也不明白，沒想到鬧著鬧著，怎么就闖出了那樣的大禍。
陸曉江點了一杯美式咖啡。
三個人坐下閑聊了一會兒，趁著小寧去洗手間的一會兒工夫，西棠將一個文件袋遞給了陸曉江：“麻煩你�！�
陸曉江接過去放進(jìn)了公文包里：“不麻煩�！�
西棠說：“好幾年前的了，流水單號和銀行卡號都有，是在商場刷卡的�！�
陸曉江笑著說：“放心，只要是我們行的，都好辦一點，我會盡力的。”
等到兩個姑娘喝了杯咖啡，陸曉江看了看表說：“正好晚飯時間，我請你倆吃個飯吧，北京菜怎么樣？”
小寧難得出來放風(fēng)，高興得眼前一亮，拿眼睛看西棠。
西棠想婉拒：“太麻煩你了�！�
陸曉江說：“不麻煩，我回家也是就保姆在家，父母不在城里，我媳婦兒回美國了�！�
他態(tài)度誠懇：“就當(dāng)陪我吃個飯，怎么樣？”
西棠只好點了點頭。
陸曉江開車帶她們?nèi)チ巳锿偷?949。
車停在在院子里，下車的時候，陸曉江抬頭看了看，忽然咦了一聲。
他轉(zhuǎn)頭看了眼黃西棠。
西棠也看到了，院子里停著趙平津的車。
西棠以為他仍在國外，沒想到已經(jīng)回了北京，她昨天回柏悅府去取東西，按照慣例知會了他一聲，手機(jī)不通，知會了沈敏，沈敏說他還沒回來，她不太認(rèn)得車，一排看過去都是黑漆漆的大車，是趙平津的車牌號太醒目。
陸曉江低聲問了一句：“沒事吧？要不要換地兒？”
西棠搖搖頭：“沒事�！�
陸曉江陪著兩個女生進(jìn)去，大廳里的服務(wù)員迎上來：“陸先生，給您留了位了�！�
陸曉江問：“包間還有嗎？”
服務(wù)員答：“有的�！�
三個人進(jìn)了包間。
服務(wù)員進(jìn)來點餐，一看是熟人，笑了笑說：“陸經(jīng)理，您來吃飯啊，趙先生也在呢�！�
陸曉江問了一句：“趙先生應(yīng)酬還是？”
服務(wù)員笑著答：“家里人吃飯吧，挺熱鬧的�！�
西棠低著頭默默地聽著。
陸曉江沒再問了，招呼著她們點菜，點了蔬菜沙拉、鴨肝醬、烤鴨、鴨湯、宮保蝦球、松茸帶子，還給兩位女生點了楊枝甘露和養(yǎng)生紅棗百合。
西棠一直說可以了，夠了。
一會兒烤鴨上來了，小寧吃得滿嘴抹油，還一直大呼好吃，把在一旁片鴨的師傅都逗樂了。
幸好帶了她來，不然場面太冷清，西棠自已專心吃飯，有點食不知味。
陸曉江也不煩她，自已跟著小寧打趣聊天，飯吃到半飽，餐廳的服務(wù)員進(jìn)來，在陸曉江身旁輕聲說：“趙先生知道您在了，讓您過去坐會兒，說是老太太想見見您�！�
陸曉江不露聲色地點點頭。
他陪著西棠她們又坐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跟西棠說一聲：“我過去一會兒，很快回來。”
陸曉江跟著服務(wù)員走了一段，燈影綽綽，紅燈綠荷花，中式的古典園林，推門進(jìn)了包間，趙平津一見著他進(jìn)來，說：“譜挺大啊，喊半天不過來。”
陸曉江先看了一眼席面上的人，一邊露出大大的笑容：“咱姥姥姥爺來北京了啊�！�
老太太穿著暗紅色綢緞夾襖，戴著一串紫檀佛珠，花白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氣色挺好，趙周兩家就趙平津一個孩子，老太太常年來北京看女兒外孫，院子幾個孩子都挺疼愛的：“舟兒，你別老欺負(fù)曉江兒，來來來，過來姥姥這兒坐�！�
陸曉江坐了進(jìn)去。39l
趙平津身旁的一個女孩子，栗色短發(fā)燙得微卷，妝容精致，沖著他笑笑：“曉江�！�
那是趙平津的未婚妻郁小瑛。
趙平津說：“跟誰吃飯呢？”
陸曉江說：“客戶�！�
陸曉江坐下動了動筷子，這邊菜也上得七七八八，估計跟他們那邊前后腳進(jìn)來的，陸曉江喝了半碗湯，跟老太太說了會兒家長里短的貼心話，客氣地離了席。
他一出了包間的門就給趙平津打電話，好一會兒趙平津才接起來。陸曉江問：“你們什么時候走，跟我說聲�！�
趙平津說：“干嗎？”
陸曉江重復(fù)了一遍。
趙平津說：“我這老太太吃得挺高興呢，指不定什么時候回去�！�
陸曉江壓低聲音說：“總之你給我個電話�！�
趙平津懶得理他：“我沒空�！�
陸曉江直接掛電話：“你丫就嘚瑟吧你�！�
陸曉江不再管他，回了包間，神情自若地看了看西棠，含蓄地說了聲：“什么事兒也沒有，安心吃飯吧�！�
小寧完全不在意，一直拉著西棠說：“過幾天要出外景了，據(jù)說要下雪，馮導(dǎo)高興極了，說下雪鏡頭好看。西棠姐，多吃點御寒。”
陸曉江將湯勺遞給了西棠：“寧小姐說得有道理�！�
飯桌上陸曉江跟西棠聊天：“我可能準(zhǔn)備移民�！�
西棠愣了一下，沒想到他也有這打算：“為什么，國內(nèi)不挺好嗎？”
陸曉江說：“我未婚妻的事業(yè)在美國，短期似乎沒有辦法回來，我們不想兩地分居，國內(nèi)的環(huán)境也不太適合我�！�
以妻子和家庭為重，從這點來看，陸曉江算是好男人。
西棠說：“我記得你好像也是一個孩子吧，家里人怎么辦？”
陸曉江點了點頭：“嗯，我父母基本同意一起過去，就是她爺爺奶奶那邊不是很同意，再看看吧�！�
西棠捏住瓷白的勺子，低聲說了一句：“幸福就好。”
終于酒足飯飽，小寧吃得尤為高興，有人捧場，氣氛還算不錯，陸曉江喚人來買單。
仨人慢悠悠地走出了餐廳，還在藝術(shù)園區(qū)散了一會兒步，走到院子里的停車位時，走廊對面遠(yuǎn)遠(yuǎn)走來了一行人。
趙平津在人群的中央，攙著老太太，旁邊一位秘書跟著老爺子，還有一位打扮時髦的中年女土，身旁跟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兒。
兩臺車停得太近，要避開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
一行人走近了，西棠站在陸曉江的身后，外表太過醒目，連郁小瑛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郁母打趣著說：“哎喲，曉江兒，不是說跟客戶吃飯嗎，客戶可真漂亮呀。”
陸曉江面不改色，笑嘻嘻地胡扯著打圓場：“阿姨，這是我小姨子。”
趙平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老婆是獨生女，你哪兒來的小姨子？”
陸曉江沒回他話，只跟著長輩笑著說：“姥姥姥爺，外頭冷，上車吧，我改天上舟舟家里去看您倆啊�！�
外頭的確凍得厲害，郁母招呼著老人上車，陸曉江跟著一塊兒，將長輩送上了車。
趙平津的車停在旁邊，郁小瑛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她坐上了副駕駛，趙平津拉開車門，回頭看了一眼。
黃西棠仍站在院子里的寒風(fēng)中。
西棠一直安靜地站在陸曉江的身后，只在郁母說漂亮?xí)r微微露出一點笑，那笑容一閃而逝，很快就消失了，她并沒有看他。
趙平津看到陸曉江紳土地請女土先走，她倆上了他的車，然后車子迅速地啟動開走了。
西棠回到劇組的酒店，進(jìn)了房間捧著熱水杯，半天回不來神。
她沒有敢細(xì)看他的未婚妻。
他的未婚妻的樣子其實不重要了，總之終歸是琴瑟靜好，家人長輩一起吃團(tuán)圓飯，她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后，夫唱婦隨，這才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平凡夫妻。
西棠按了按硬邦邦的手指頭，整個人都凍得有點僵硬了。
之前一直躲在暗處不愿意面對的事實，如今明明白白地看清楚了，也好。
她的電話在包里響起來。
西棠拿出來看了一下，是趙平津的電話。
她沒有接，手機(jī)響了一遍又一遍。
西棠接了。
趙平津的聲音慣常的沉郁醇厚，聽不出什么情緒：“出來�！�
西棠不說話，聽了一會兒，擱下手機(jī)走了出去。
趙平津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走出酒店的大門來，頭發(fā)妝容都還是整齊的，臉上挺平靜的，臉凍得有點發(fā)白，沒什么表情，步子也穩(wěn)，只是走近了了才隱約看得見，她眼底有恍惚，牛仔褲，雪地靴，連外套都沒穿，只穿了一件毛衣就跑出來了。
趙平津?qū)⑺宪�，調(diào)高了空調(diào)的溫度。
她低著頭，安安靜靜的。
她扎著頭發(fā)，略低著頭，就露出潔白修長的后頸，趙平津看著她：“跟曉江吃飯，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