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但阮靜蘭和沈越銘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也是有感情的。
當年沈越銘跪在阮老爺子面前,保證自己以后一定會對阮靜蘭好,阮老爺子才同意把女兒嫁給他。
一開始,小兩口琴瑟和鳴,整個S市無人不羨慕。
直到后來懷上沈之衍的時候,沈越銘在外面惹的桃花債惦記上沈家大少夫人的位置。
于是,那女人開始接近阮靜蘭,在面前挑撥夫妻倆的關(guān)系。
在那女人的洗腦之下,阮靜蘭堅定地認為沈越銘出軌了。
而出軌的原因,正是因為她懷了孩子沒辦法滿足男人。
后來阮靜蘭被那女人暗中下了毒,差點失去性命,然而肚子里的孩子卻奇跡般活了下來。
于是阮靜蘭更加堅信沈之衍是天煞孤星,生下來就是克她的。
沈之衍生下來后,阮靜蘭對他心生怨恨,直接把人丟給傭人照顧,沒再多看一眼。
即使后來誤會解除了,阮靜蘭依舊不依不饒,認定了沈越銘外面還有別的女人。
再深厚的感情都會在一次次爭吵和無理取鬧中消磨殆盡。
漸漸地,沈越銘感覺到疲憊。
從那之后,他就開始在外面找各種各樣的女人。
開始夜不歸宿。
而阮靜蘭卻像是魔怔了一般,硬要把所有的錯都歸結(jié)到沈之衍的身上。
她堅定地認為,如果不是當初懷沈之衍的時候被人下了毒,就不會身體虛弱。
如果她沒有身體虛弱,沈越銘就不會去外面找別的女人消遣,讓她獨守空房,受盡嘲笑。
沈老爺子深深地嘆了口氣,“年輕人的事,就讓年輕人自己去處理吧,我們老了,管不動了�!�
阮老爺子也沉默了。
這些年,他不是沒有勸說過阮靜蘭。
但阮靜蘭依舊我行我素,甚至將所有的氣全都撒在沈之衍身上。
他們不像母子,更像仇人。
……
蘇瓷發(fā)現(xiàn)沈之衍從書房回來后,情緒十分低落,周身散發(fā)著低沉陰郁的氣息。
她放下手機,快步走到沈之衍面前,抬手扯了扯他的手臂。
“老公,你不開心嗎?”
蘇瓷對情緒向來敏感。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沈之衍身上散發(fā)出的陰冷和孤獨感。
蘇瓷抿了抿唇,抬手張開雙臂,從身后將沈之衍環(huán)在懷里,用嬌小的掌心輕輕拍了拍他的發(fā)頂。
她輕柔又笨拙地安慰道:“你要是不開心的話,千萬別憋著。我可以當你的樹洞。老公,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沈之衍愣了愣。
低沉的情緒頓時消散得干干凈凈。
他怔愣著,感受著懷里傳來的柔軟溫熱的觸感,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溫柔又小心翼翼地對待過。
就像是,在對待一個價值連城,有市無價的稀世珍寶一般。
輕柔的仿佛羽毛,輕輕地掃動著他的心尖。
沈之衍感覺自己的心口狠狠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他幾乎下意識地,握住了蘇瓷的手。
她的手很小,皮膚白皙細膩,觸感仿佛上好的綢緞一般,柔軟細嫩得不像話。
這只手,他握過很多遍。
但只有這一次,他清晰地感受自己心口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垂著眼睫,抿唇一言不發(fā),似乎在消化著心底翻騰而起的一絲異樣情緒。
這就是……被人呵護在意的感覺嗎?
他似乎從來沒有體會過。
他不開口,蘇瓷也不開口,就這樣靠在他的背上,用自己的手臂緊緊擁著他,給他溫暖。
許久之后,直到蘇瓷的手臂有些僵了,沈之衍才緩緩松開了她的手腕。
他轉(zhuǎn)過身望向蘇瓷,眼底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低落,“剛才,謝謝你�!�
蘇瓷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對小虎牙,嬌俏動人,“沒關(guān)系。”
沈之衍漆黑的瞳孔柔和下來,還沒來得及啟唇,就聽蘇瓷繼續(xù)道:“你欠我一個親親。記得還哦。”
沈之衍:“……”
他錯了。
這個小壞蛋,果然不懷好意。
她在覬覦他。
沈之衍睨她一眼,輕哼一聲,“想得美�!�
他是隨便親吻別人的人嗎?
沈之衍輕嗤一聲,轉(zhuǎn)頭就把這件事忘得干干凈凈。
然而他不知道,某個小家伙十分記仇地將這件事記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沒有得到自家老公的親親,蘇瓷一臉幽怨。
晚飯都吃得不香了。
沈老爺子還以為蘇瓷生病了,一臉擔憂地問道:“小瓷怎么了?怎么今天晚上吃得這么少?是菜不合胃口嗎?”
蘇瓷唇瓣微微嘟起,幽怨地朝著沈之衍的方向瞥了眼,“爺爺,我吃不下�!�
沒有老公的親親,吃不下。
嚶嚶嚶~
沈之衍夾菜的手微微一頓,忽然想到了什么,藏在利落黑發(fā)之下的耳尖忽然傳來一陣滾燙。
他輕咳一聲,抬手給蘇瓷夾了塊糖醋排骨,“吃�!�
蘇瓷勉為其難,一臉“就算你給我夾菜我也不會忘記要親親”的表情,吃下了那塊糖醋排骨。
唔。
好吃。
肉質(zhì)細膩,酸甜可口。
蘇瓷舔了舔唇角,幸福地瞇起了眸子。
沈之衍一偏頭,就看到了蘇瓷露出愜意又滿足的小表情。
可愛極了。
握著筷子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沈之衍覺得自己心口忽然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
于是,沈之衍又給蘇瓷夾了一塊紅燒魚。
魚肉肉質(zhì)鮮美,極大地保留了魚肉原本的鮮味。
只是,剛吃了兩下,蘇瓷忍不住皺起眉,“有刺�!�
第21章
蘇瓷將嘴里的魚刺吐出來,放在一旁,對這道菜頓時失去了興趣。
和師傅待久了,她完美地繼承了師傅嫌麻煩的性子。
有魚刺的魚,需要剝殼的蝦和螃蟹,她以前幾乎從來不碰的。
沈之衍放下手中的碗筷,皺起眉看她。
他一動,餐桌上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整個沈家誰都知道,沈之衍最討厭話多的人。
以往,餐桌上向來都是一片寂靜,只有餐具碰撞和咀嚼的聲音。
自從蘇瓷來了之后,餐廳里的氣氛頓時變了。
餐桌上一直有個聲音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除了阮靜蘭,別人都不覺得這有什么。
以前的沈家,太過死氣沉沉。
有了蘇瓷之后,整個沈家都多了幾分生氣。
就連二房的人對待蘇瓷的態(tài)度都多了幾分溫柔。
天知道,他們和阮靜蘭在一起吃飯這么多年有多壓抑。
阮靜蘭自詡祖上曾是皇室貴族,所以遵循很多封建規(guī)矩。
像什么“食不言寢不語”“長幼尊卑”、“不許大聲喧嘩過分吵鬧”之類的,都是沈家為了遷就阮靜蘭不約而同形成的規(guī)矩。
這也是夏媛玉討厭阮靜蘭的原因之一。
然而,自從蘇瓷來了之后,整個沈家不僅多了幾分生活氣息,還打破了這些規(guī)矩。
夏媛玉一想到阮靜蘭慘綠的面色,心底就忍不住高興,對蘇瓷的惡意也減少了許多。
此時見沈之衍面色緊繃,神色冰冷地放下碗筷,餐桌上的所有人都下意識以為沈之衍生氣了。
正埋頭吃飯的沈之情見狀,心底頓時升起一絲激動。
要發(fā)怒了嗎?
二堂哥終于忍不下去了要對蘇瓷這個小作精發(fā)火了嗎?
她一定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徐姐姐!
最好,掐死這個只知道作天作地的小賤人!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震驚得張大了嘴巴。
因為想象中的暴怒和呵斥并沒有出現(xiàn)。
沈之衍瞇著眸子睨了蘇瓷一眼,隨即重新夾了一塊魚肉,伸手將里面的刺取出來,放在了蘇瓷的碗里。
低沉的嗓音中透著一絲縱容,“嬌氣�!�
蘇瓷望著碗里的魚肉,一雙精致如畫的眉眼微微彎起,潔白的小臉上露出一對小虎牙,嬌艷欲滴。
透著所有說不出的甜。
“謝謝老公,么么噠~”
沈之衍不知道么么噠是什么意思,但見蘇瓷一臉開心的模樣,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情也漸漸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愉悅。
他依舊冷著臉,說話的語氣卻溫和了很多,“快吃�!�
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愣愣地望著沈之衍,似乎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沈之衍嗎?
這還是那個性情暴戾陰冷,向來不在意別人死活的沈之衍嗎?
沈之衍注意到周圍人神色各異的目光,緩緩抬眸掃了一眼。
漆黑的瞳孔深邃得仿佛一汪冰冷的寒潭,如同鎖住獵物的鷹隼般,帶著以及知名的銳利和冰冷。
依舊是他們最熟悉的那個沈之衍。
直到此刻,他們終于確定了。
沈之衍依舊是曾經(jīng)的那個沈之衍。只有在對待蘇瓷的時候,他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才有其他多余的情緒。
一時間,沈家人望向正在大快朵頤的蘇瓷,目光里多了幾分復雜。
尤其是沈之情。
看著沈之衍對蘇瓷溫柔寵溺的模樣,沈之情暗暗咬牙,心底滿是不甘和嫉妒。
她二堂哥從來沒有對她這么溫柔過!
蘇瓷她憑什么!
晚上,沈老爺子將蘇瓷叫到了書房。
白管家風塵仆仆地回來,蒼老的臉上滿是失望,“少夫人,是我沒用,我沒有把這幾味藥帶回來�!�
“師……方洲集團不肯賣嗎?”
蘇瓷眨巴著一雙澄澈的眸子,似乎對這個結(jié)果早有預(yù)料。
沈老爺子和白管家對視一眼,焦急道:“方洲集團的蕭先生說這幾味藥都是給他妹妹準備的,根本不肯賣。小瓷,你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蘇瓷沉默著,沒說話。
她的三位師兄都是孤兒,只有她一個師妹,哪里來的妹妹?
所以,師兄收集這些藥是為了她。
蘇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感動多一點,還是難過多一點。
她想大師兄了,可是她更舍不得沈之衍。
這時,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敲門聲帶著幾分焦灼倉促。
“老爺子,不好了!”
傭人面色焦急:“老爺子,二爺、二爺他毒發(fā)了!”
蘇瓷瞳孔驟然一縮,連忙快步?jīng)_了出去。
一走出書房,就見二樓堵滿了人。
傭人們慌亂無措地站在走廊里,小聲嘀咕著什么。
房間里,傳來一陣陣花瓶碎裂的聲響。
隱約還夾雜著一個隱忍著疼痛的悶哼聲。
蘇瓷想要進去,卻被一雙手攔住。
阮靜蘭皺著眉,低聲呵斥道:“他現(xiàn)在就是個瘋子,六親不認,不管不顧。你現(xiàn)在進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蘇瓷腳步微頓,猛地回眸瞪向阮靜蘭,“你自己害怕就躲遠點,別耽誤我救人。”
阮靜蘭聞言,心里頓時升起一團怒火。
她看向蘇瓷,眼里帶著濃濃的不屑和嘲諷。
“呵,你以為你帶來幾瓶藥就能證明自己醫(yī)術(shù)高超嗎?阿衍的毒連顧教授那樣德高望重的醫(yī)學專家都治不了,你一個黃毛丫頭進去搗什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