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那件外套似乎的確不是沈之衍的,但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普通的布料,做工也十分精細,一看就價格昂貴。
沈之凜愣了愣,擔憂地皺起眉頭,“瓷瓷,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參加一次宴會全身都濕透了?”
阮靜蘭冷笑一聲,嘲諷道:“誰知道呢,指不定就是和那個野男人去廝混了�!�
“媽,你要是再胡說,就收拾東西回阮家�!鄙蛑畡C沉下臉,厲聲呵斥道。
阮靜蘭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眸子,“你,你說什么?你要把我趕出沈家?”
沈之凜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壓低嗓音道:“不是我想趕你走,是你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在沈家好好待著�!�
“阿凜,我可是你親媽,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阮靜蘭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最疼愛的大兒子竟能說出這番話。
她震驚得難以復加,心里難過又委屈。
然而沈之凜卻不想再搭理她,側(cè)頭望向正緩緩走下來的祁斌問道:“祁斌,夫人在宴會上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會全身都濕透?”
祁斌緩緩搖了搖頭,面色沉重道:“大少爺,夫人出事的時候我并未在場�!�
沈之凜心驀地一沉,視線轉(zhuǎn)移到正在廚房里忙碌的蘇瓷身上。
女孩身形纖細嬌小,脊背卻格外挺拔,即使全身濕透了,也掩蓋不住她一身的風華。
無論外面發(fā)生什么,她始終專注而認真地搗鼓著面前的藥材,動作熟練,有條不紊。
沈之凜又問:“那件外套是怎么回事?”
祁斌臉上閃過一絲猶豫。
沈之凜吩咐道:“你如實說就好。”
阮靜蘭死死注視著祁斌,想要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祁斌深深地嘆了口氣,開口解釋道:“回老宅之前,夫人去了一趟方洲集團。那出來時候身上就多了一件外套,至于具體發(fā)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什么?你們?nèi)チ朔街藜瘓F?”沈之凜神色大變,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是的。”祁斌如實道。
沈之凜望向蘇瓷,眸底的神色漸漸變得復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瓷體內(nèi)的毒瘋狂叫囂著,仿佛陣陣驚濤駭浪翻涌,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許久,蘇瓷終于狠狠松了口氣,朝著門外看去。
“再等一個小時就可以把藥盛出來了。”
“瓷瓷,這些藥真的是能解阿衍體內(nèi)的毒的那些藥?”沈之凜第一個沖進來,激動地問道。
“嗯�!碧K瓷蒼白的面頰上緩緩扯出一抹淺笑。
聞言,沈之凜心里突然生出一絲狂喜。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望向蘇瓷的眼神里充滿了感激,“瓷瓷,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是我們沈家的救命恩人。”
“這是我應該做的�!碧K瓷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只要沈之衍好好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蘇瓷冷冷地掃了阮靜蘭一眼,抬腳上樓走進了臥室。
她走到保險柜前,輸入密碼,從里面取出一管藥劑。
這是她研究出的最新的解毒藥劑。
兩種解毒藥方相互配合,相輔相成。
沈之凜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蘇瓷正拿著一根針管,筆直地站在床邊。
眼皮狠狠跳了跳,他急切地問道:“瓷瓷,你有多大把握,能把阿衍體內(nèi)的毒徹底清除?”
蘇瓷沉吟半晌,緩緩道:“八成吧�!�
如果這兩種解毒藥方在沈之衍體內(nèi)不發(fā)生任何互斥反應,那么成功的幾率將會更高。
有了蘇瓷的保證,沈之衍高高懸起的心緩緩落下來。
他狠狠松了口氣,望向沈之衍的眼底滿是期待和驚喜。
二十四年了,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阿衍,我沒做到的事情,終于有人替我做到了。
你一定會長命百歲。
第142章
蘇瓷緊緊握著針管,視線開始有些模糊。
她幾乎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
如果是以往,哪怕受到一點點疼痛,她都會忍不住喊疼。
可是現(xiàn)在,她只能強忍著。
因為她知道,有人比她更需要這幾味藥。
蘇瓷從來不是一個多么善良大度的人。
如果今天躺在這里的人不是沈之衍,那么蘇瓷會毫不猶豫地拒絕醫(yī)治。
別人的死活與她何干?
她可以救助無數(shù)人,可這都是要在能保證自身安全和生命的前提下。
可是沈之衍不一樣。
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讓她魂牽夢縈的人。
也是唯一一個,蘇瓷想讓他一輩子平安順遂,無病無災的人。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祁斌將煎好的藥端過來。
“夫人藥來了�!�
祁斌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生怕碗里的藥不小心灑了。
天知道這藥有多來之不易,哪怕灑出一滴都是浪費。
這可都是沈之衍的救命藥啊!
他半點都不敢馬虎。
“阿衍怎么昏睡了這么久還不醒?是不是身體出了什么狀況?”沈之凜擔憂地問道。
蘇瓷坐在床邊,用指腹重重地朝著幾處穴位按了按。
下一秒,床上原本昏睡的人突然發(fā)出一聲悶哼,緩緩睜開了雙眼。
男人原本漆黑的眸子此時赤紅一片,眼底布滿了如細藤般的血絲。
眸底深處夾雜著難以自抑的痛苦和隱忍。
“阿衍,你沒事吧?”沈之凜急忙上前,緊張地問道。
“沒,沒事�!鄙蛑馨櫰鹈�,伸手揉了揉沉悶又刺痛的胸口。
“老公,快把藥喝了吧�!�
蘇瓷用湯匙舀了一勺藥,輕輕吹了吹,才遞到沈之衍的唇邊。
沈之衍沒問那是什么,要張口就喝了下去。
一碗中藥下肚,嘴里全是苦澀的中藥味,沈之衍嫌棄地蹙了蹙眉。
喝完藥,蘇瓷抽出一張紙巾,為沈之衍擦拭唇瓣的水漬。
然后,她拿起那個針管,低聲道:“老公,你忍著點,可能會有些疼�!�
沈之衍蒼白的唇瓣緩緩劃出一抹弧度,“這點痛算什么?你盡管來吧�!�
蘇瓷嘴角微勾,對準沈之衍的手臂,將針頭扎了進去。
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沈之衍眉頭微微一動,但神色未變。
這點疼與毒發(fā)時的疼痛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將針頭拔出來,蘇瓷擔憂地問道:“你的體內(nèi)有發(fā)生變化嗎?”
沈之衍垂眸,認真思索了片刻道:“體內(nèi)似乎有一股熱源,朝著這里涌過去�!�
蘇瓷順著沈之衍指向的方向看去,緩緩點了下頭,“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不過還是要再觀察一下,如果你覺得身體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鄙蛑芫椭K瓷的手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的視線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蘇瓷,擔憂地問道:“瓷寶,你身上怎么濕了?”
蘇瓷移開目光,含糊道:“沒什么,就是不小心掉水里了。你先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蘇瓷替沈之衍掖了掖被角,隨即離開臥室。
沈之衍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折磨,頭昏昏沉沉,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
很快又重新陷入昏睡。
蘇瓷臨走前替他把了脈,確認他的身體沒有大礙之后,才終于松了口氣。
兩種藥并沒有在沈之衍的體內(nèi)發(fā)生任何異變,就說明沈之衍體內(nèi)的毒很快就會徹底清除。
蘇瓷艱難地離開臥室。
她現(xiàn)在需要休息。
需要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安靜地休息一下。
好累……
疲憊和痛苦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蘇瓷的胸腔攪碎。
沈子凜和祁斌都沉浸在喜悅之中,根本沒有察覺蘇瓷的異樣。
阮靜蘭在聽聞沈之衍體內(nèi)的毒很快就會被清除的消息后,臉色大變。
她踩著高跟鞋,飛快地上了樓。
只是還沒來得及進入沈之衍的臥室,蘇瓷就走了出來。
“蘇瓷,阿衍體內(nèi)的毒解了?”阮靜蘭焦急地問道。
“嗯�!碧K瓷懶懶地看了她一眼,朝著樓下走去。
對上蘇瓷冷漠的眼神,阮靜蘭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
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蘇瓷的手臂,冷聲質(zhì)問道:“你、你把話說清楚!他的毒不是很嚴重嗎?怎么會這么輕易解除?”
蘇瓷腳步一頓,眉心微微皺起,眸底閃過一抹厭惡和譏諷。
“沈大夫人,你的親生兒子以后會長命百歲,你不開心嗎?”
阮靜蘭一愣,臉上的表情狠狠僵住,“我、我自然是高興的,只是……”
“你高興嗎?可我看不出來!”蘇瓷冷笑一聲,緩緩湊近阮靜蘭,冷聲道,“之前我一直在想,身為一個母親,為什么會這么怨恨自己的兒子�,F(xiàn)在我終于想明白了�!�
阮靜蘭眸光微閃,心臟狠狠漏了一拍,緊張地屏住了呼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她垂下眸子,不敢去看蘇瓷冰冷的眼睛。
蘇瓷輕嗤一聲,沉聲揭穿道:“因為……你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懦弱又自私的人�!�
阮靜蘭勃然大怒,冷聲怒吼道:“蘇瓷,我是你婆婆!有你這么跟長輩說話的嗎?”
“長輩?你配嗎?”蘇瓷覺得無比可笑,“你怨恨沈之衍,覺得當初沈越銘和別的女人曖昧不清是因為你懷了孩子沒辦法滿足他�?烧娴氖沁@樣嗎?”
阮靜蘭已經(jīng)很久沒有從別人的嘴里聽到“沈越銘”這個名字了。
這個名字,曾是她一生摯愛,是她的一切。
可是后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的愛情曾人人羨慕,可是后來……他們成為了一對怨偶。
阮靜蘭張了張嘴,腦海突然一片空白。
蘇瓷繼續(xù)道:“阮靜蘭,你恨不得沈之衍去死,可你知不知道,如果當年不是懷了他,死的人就會是你!你恨不得讓他去死,可他替你承擔了所有的痛苦!”
蘇瓷的話像是一道驚雷,在阮靜蘭的腦海中猛然炸開。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眸子,一把握住蘇瓷的肩膀,雙目赤紅,“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我不相信!”
蘇瓷的身體被她狠狠搖晃,差點跌倒在地。
好在沈子凜及時沖過來,替蘇瓷將阮靜蘭拉開。
第143章
“媽,你這是在做什么?”
蘇瓷不小心撞到墻壁上,索性借著墻壁支撐著身體,才堪堪沒有倒下去。
她冷冷地望著阮靜蘭,“怎么?這就承受不住了?沈越銘當年就算真的出軌了,你也沒有資格把所有的錯全都歸結在沈之衍身上。”
阮靜蘭猛地抬起眸子,眸底布滿了血絲。
她瘋狂地怒吼道:“你胡說!就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沈越銘不可能和我越走越遠!沈之衍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沈子凜皺起眉,冷聲呵斥道:“媽,你說夠了嗎?瓷瓷說得對,如果不是阿衍,你早就已經(jīng)死了!你體內(nèi)的那些毒,是當時身為胎兒的阿衍替你吸收了!”
當年如果不是沈之衍吸收了一部分毒素,阮靜蘭根本活不下來。
可是阮靜蘭卻像是瘋魔了一般,將所有的錯誤全都歸結到沈之衍身上,認為是沈之衍的到來,導致了沈越銘的出軌。
“而且,當年我爸根本就沒有出軌,是你自己太敏感了�!鄙蜃觿C補充道。
當年沈越銘和阮靜蘭十分恩愛,除了自己的妻子,根本不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直到后來,那個被阮靜蘭稱之為“噩夢”的女人出現(xiàn)了。
那個女人對沈越銘心存愛慕,嫉妒阮靜蘭,就暗中接近她,給她洗腦。
阮靜蘭原本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丈夫,可是在那個女人的洗腦之下,她開始變得越來越敏感。
甚至每天都懷疑自己的丈夫出軌了。
她開始做一些極端的事情,比如派私家偵探跟蹤,每天幾十通電話。
有一次,沈越銘開會將手機落在了辦公室,沒有及時回復,阮靜蘭就像是瘋了一樣沖到公司“捉奸”。
甚至還以死相逼,威脅沈越銘將公司里所有的女性員工全部開除。
這樣病態(tài)的占有欲和偏執(zhí)的愛,誰能承受得住?
然而沈越銘深愛著阮靜蘭,為了能安撫妻子的情緒,自然立刻就按照她說的去做。
從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沈氏集團連只母蚊子都看不到。
然而阮靜蘭并沒有消停,反而變本加厲。
真正造成了兩人的關系分崩離析的,是沈之衍。
那天,沈越銘提前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自己深愛著的妻子正在瘋狂虐待還在襁褓里的沈之衍。
她將所有的怨恨全都撒在了沈之衍的身上。
還不到一歲的年紀,沈之衍渾身就布滿了各種青紫痕跡。
甚至還有不少煙頭燙傷痕跡。
沈越銘平日里忙著工作,根本無暇顧及這些瑣事,但在他眼里阮靜蘭一直都是溫柔又善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