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是不知妹妹們的分位一事需不需要陛下過目？”
“這自然是要的，你先去安排吧�！碧髮拘愕馈�
見到季秀忙起來，太后去找凌云睿。
“云睿，你剛才怎么回事？連看都沒怎么看就離開了，你真不怕皇后給你選一群丑妃啊�！�
別說，這事衛(wèi)秀還真做的出來。
聽到太后的話，凌云睿心里不知為何舒服了一點，有些自嘲道：“她要真敢給我選丑妃倒好了……”
選丑妃，說明衛(wèi)秀還在意他，現(xiàn)在給他選一大堆漂亮后妃，這是不是說明衛(wèi)秀對他的心已經(jīng)變了？
太后是女人，心思更細膩，聞言心里猛地一個咯噔，“皇上，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對皇后上心了？”
“上心？”凌云睿一愣。
他對衛(wèi)秀上心了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凌云睿心底蕩起絲絲漣漪。
太后卻沒管自己兒子的臉色，低聲道：“皇上，你難道忘了皇后背后的將軍府，不怕皇權(quán)旁落了嗎？”
這話還曾是凌云睿用來勸太后的，要是太后不知內(nèi)情，到時候給皇后逼孕，對凌云睿來說絕對是一件麻煩事。
因為有太后的配合，沒有懷孕壓力，避子湯的事這才沒有暴露。
現(xiàn)在，太后把凌云睿當(dāng)初勸自己的理由還給凌云睿，正心湖微微蕩漾的凌云睿宛若一桶冷水當(dāng)頭潑下，直接讓他心里凍結(jié)成冰。
“……母后說的對，是兒子大意了。”雖然他在知道自己心意時，也沒想著要衛(wèi)秀給他生孩子。
可是太后的話還是警醒了凌云睿，凌云睿這才恍然，原來衛(wèi)秀的變化對他們才是最有利的。
至于他心底那點心思，和手中的皇權(quán)自然沒有可比性。
“皇上，現(xiàn)在皇后好不容易變了，我可不想讓她再變回去�！�
“正好皇后給你選了那么多秀女，你也是時候為皇家開枝散葉了�！碧蟮�。
以前后宮沒有孩子，是因為衛(wèi)秀的阻攔，現(xiàn)在衛(wèi)秀已經(jīng)變了，凌云睿自然不用再有所顧忌。
“朕知道了……”凌云睿手中下意識一緊道。
衛(wèi)秀有避子湯生不了，那么其他宮妃有孕，衛(wèi)秀會不會對她們出手？
一想到這個可能，凌云睿心里就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煩躁。
而這股煩躁在晚上收到衛(wèi)秀換了太醫(yī)的消息達到了頂點。
“皇后換了哪個太醫(yī)？可有診斷出什么？”凌云睿心里猛地一驚道。
“回皇上，那名太醫(yī)是新來的，已經(jīng)為皇后娘娘診斷出來，這才來向陛下拿主意的�！睂m人回道。
這也就是說，太醫(yī)并沒有直接向皇后泄露消息。
而衛(wèi)秀換太醫(yī)是在她改變之后，也就是說衛(wèi)秀不可能知道避子湯，和因為避子湯才改變。
“難道皇后真的是因為母后禁她的足，這才有所改變的？”凌云睿惆悵嘆道。
曾經(jīng)那么鮮活的衛(wèi)秀，如今也要變成后宮千篇一律的女人了嗎？
凌云睿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心有些抽痛，可更多的是放心，衛(wèi)秀真要是能變成一個合格的一國之母，對他是有利的。
第二天，季秀和凌云睿兩人在太后的宮中見面，此時凌云睿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覺得能和衛(wèi)秀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帝后也挺好。
今天季秀過來太后宮里有正事，秀女們已經(jīng)全部進宮，接下來就是她們的名分，之后才可以按照她們的名分給她們安置宮殿。
凌云�？吹郊拘銛M出的那份名單，只能算中規(guī)中矩，剛一開始，肯定不能給新人太高的分位。
新進宮的秀女們分位按照她們的家世背景劃分，見太后和凌云睿沒有意見，季秀笑著道：“我會盡快給她們安排侍寢，爭取讓她們早日為陛下開枝散葉�！�
“至于她們的分位晉升，有孕升一級，生子再升一級，以此類推，這樣如何？”
“這倒是個辦法。”太后贊同。
懷了孩子不一定能生下來，成功生下來的就是皇室的功臣。
凌云睿聽完想了一下，道：“再仔細一點，生下皇子晉兩級，生下公主晉一級�！�
民間生兒生女都會區(qū)別對待，沒道理他的兒子和女兒一個待遇。
季秀聞言唇角微不可見地落了落，乍一看凌云睿只是提高了皇子的待遇，可實際上卻加大了后宮的摩擦。
皇子實打?qū)嵉谋裙髯鹳F，有心的后妃肯定一心生兒子。
而皇子出生以后，是不是還要按照降生順序來區(qū)別待遇，晚生的宮妃們心里能平衡？
凌云睿是皇子，不可能不懂這些潛規(guī)則，可是他明知道還這么說，明擺就是故意的。
就像前朝帝王不會看著臣子們成鐵板一塊，后宮帝王也不可能讓后妃們真的親如姐妹，他需要她們使勁斗起來。
以前衛(wèi)秀是凌云睿手中無形的刀，吸引了多少宮妃的注意力，現(xiàn)在凌云睿手上的刀是那些未出世的孩子，孩子的母親們就算為了他們，也不可能不爭不斗。
“對了皇后，昨天你傳喚新的太醫(yī)，可是身體有所不適？”說完秀女們分位的事，凌云睿話鋒一轉(zhuǎn)，看向季秀關(guān)心道。
凌云睿的目光看似不經(jīng)意，卻很認真的打量著季秀臉上的神色。
季秀臉色自然道：“我沒覺得身體不適，太醫(yī)卻說我的身體有點小問題，這段時間會給熬點補藥進補。”
避子湯說到底不是毒藥，也只是在短時間內(nèi)有效，根本不存在醫(yī)治的可能，聽到季秀可能要喝一段時間的補藥，凌云睿徹底打消心頭的疑惑。
對于凌云睿的試探，季秀早有準(zhǔn)備，早就做好演練，能回答的面不改色。
第5章
后宮5
從太后宮里出來，梧桐扶著季秀，手心里隱隱發(fā)汗。
“娘娘，剛才是陛下對您的試探嗎？”梧桐聲音微顫，小聲問季秀道。
如果是之前她們不知情，可能還會以為陛下是在關(guān)心她們娘娘。
可是知道真相以后，她們只感覺到步步殺機。
要不是她們提前演練過，剛才那一瞬間根本就守不住。
直到離開太后宮中，梧桐有些酸軟的雙腿這才拿回主動權(quán)。
“是啊，知道真相以后，你們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輕松了�！奔拘憧粗嗤┑馈�
“奴婢們不怕，奴婢們寧愿明白死，也不愿意稀里糊涂地活著�！蔽嗤┟虼降�。
她們是皇后的大宮女，注定只能跟著皇后一條道走下去，根本不存在第二條路，她們只有知道的更多，才更能保護好自己的主子。
像以前那種糊里糊涂，什么時候死了都不知道原因的日子，梧桐幾個真的不想再過。
儲秀宮，被季秀特地篩選出來的秀女們面面相覷，好似完全無法相信她們?nèi)歼M了宮。
從今以后，她們就是異父異母的‘姐妹’了，這讓秀女們精神直恍惚。
“你們說，陛下他喜歡什么樣的？”一個入選的秀女臉色泛紅，卻大膽的說出口道。
一群涉世未深的秀女們聚在一起，憧憬著今后的宮妃生涯。
她們有的抵足而眠，有的三兩聚在一起說著悄悄話，還有不乏現(xiàn)在就開始結(jié)盟的。
只是她們?nèi)紱]有想到，不等她們?nèi)缭敢詢敚齻儗蕦m的威嚴(yán)濾鏡就碎了一地。
數(shù)天后，秀女們的分位確定下來，秀女們從儲秀宮來到帝王后宮，踏過那道門檻，從今往后，她們就是帝王的宮妃，自身家族的榮耀系于己身。
“拜見皇后娘娘�！毙氯雽m的后妃們剛把東西搬進自己今后的宮殿，還沒來得及吃點東西，就被季秀一塊傳喚到了中宮。
只是打眼一掃，她們就只看到一同選秀的宮妃，而沒有上一批宮妃的身影，意識到這點，不少聰慧的后妃眸中泛起漣漪。
另一邊，聽到季秀把后妃們?nèi)冀腥�，卻沒通知她們，第一批宮妃聚在一起說嘴道：“你們猜，皇后娘娘會怎么敲打那批新人�！�
“不是說皇后娘娘已經(jīng)變了嗎，怎么還會為難這些新人�！�
“就不興我們皇后娘娘只是嘴上說說，要我看，她就是在陛下和太后面前裝模作樣，你們看吧，真要是裝的，遲早會露出馬腳來�！�
“這么說，皇后娘娘是想為難那些新妃們？”
“總不可能真的把她們當(dāng)成親姐妹看待吧�！睂m妃們嘲諷道。
中宮，新妃們按照自己分位的高低依次落座，一眾宮人有條不紊地給她們奉上熱茶和點心，有心里緊張的宮妃不由低頭避開殿內(nèi)有些緊繃的氣氛，看到茶點類型時不由一愣。
剛好是她愛吃的。
再看其余人桌子上的茶點，種類也各有不同。
其余宮妃心思沒有這么細膩，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位于主位的季秀身上，身體稍微繃緊，脊梁挺直，打起精神，用最好的狀態(tài)來迎接季秀的出招。
“妹妹們能進宮來，本宮相信在坐的沒有一個是笨人，既然這樣，那本宮就不跟各位妹妹賣關(guān)子了。”
“梧桐，把東西呈上來，給各位妹妹看看�！奔拘憧粗洛鷤冃χ�。
外面的宮人們進來，雙手捧著一個輕便托盤，上面蒙著一層不透光的紅綢。
每個宮妃都有一個托盤，這讓某些心思重的宮妃們眉眼下意識一跳。
等到紅綢揭開，她們這才看清那是一份帖子，帖子呈金紅兩色，宮妃們看到這份東西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知娘娘這是？”
“你們都先看看里面的內(nèi)容再說�！奔拘愕馈�
何如錦聞言二話不說拿過帖子打開，不等何如錦看完，手中的帖子就“啪”地一聲落地，這讓還沒打開帖子的新妃們一驚，手上動作頓住。
當(dāng)然也有速度快的，已經(jīng)把帖子打開，然后也“啪”地一聲步入何如錦帖子的后塵。
這一幕讓沒看帖子的新妃們不明所以，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讓她們對帖子的內(nèi)容好奇起來。
只是當(dāng)新妃們看清內(nèi)容后，恨不得時光能夠倒流，她們自戳雙目。
“皇，皇后娘娘，您這是在跟嬪妃們開玩笑嗎？”
落于季秀下手，靠得季秀不遠的一個宮妃臉色蒼白的看著季秀道。
她此時看向季秀的眼神充滿恐懼，恐懼季秀的膽大妄為，更恐懼自己未來的命運。
季秀聞言輕笑道：“怎么，宸妃妹妹認為本宮是在開玩笑？”
“不……”一入宮，分位就是妃，可見宸妃身后的家世背景。
可是此時此刻，饒是宸妃覺得自己在閨閣里見多識廣，也沒覺得哪件事像今天這樣荒誕離奇。
因為帖子上的內(nèi)容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
帖子上居然把帝王的侍寢明碼標(biāo)價出來，皇后這是什么意思？
新妃們不由心煩意亂。
看到她們的表情，季秀面色不變道：“妹妹們可真是少見多怪，后宮歷來就是這樣，存在著某些說不得的規(guī)則，現(xiàn)在，我只是把它們?nèi)寂矫髅嫔�，就是想方便大家�！?br />
“妹妹們也不想入深宮數(shù)十載也見不到皇上一面，在后宮孤獨終老吧，姐姐可是為了妹妹們好�！�
“只要妹妹信得過我這個皇后，別說侍寢，就是孩子，你們以后也能擁有很多。”季秀對新妃們道。
她說的也不全錯，多少宮妃給帝王宮殿里面的太監(jiān)使銀子，為的就是能和帝王來次偶遇和侍寢的機會，現(xiàn)在季秀只不過是把這條路給提前截胡而已。
更別說季秀可比拿不少錢卻辦不了什么事的太監(jiān)好使，她是皇后，掌管后宮，賄賂她不比賄賂帝王宮里的公公們強。
“孩子，娘娘說的可是真的？”不等思緒煩亂的新妃們回過神來，何如錦就先一步回神，口中蘊含著一絲明顯的驚喜道。
感受到季秀和新妃們的目光全都落到自己身上，何如錦袖中下意識攥拳，心臟怦跳。
“自然是真的，本宮說話算數(shù)，這點還請妹妹們放心�！�
“放心，姐姐不逼你們，你們什么時候想通了，咱們再什么時候安排侍寢�！奔拘阈χ鴮π洛鷤兊馈�
新妃們聞言心臟集體停頓半天，宸妃再也忍不住道：“皇后娘娘，您能左右的了陛下的喜好？”
季秀笑道：“自然不能。”
新妃們松了口氣。
“本宮作為皇后，只是能夠左右各位妹妹而已�！�
皇后可超越不了帝王，但對付嬪妃，卻綽綽有余。
以前衛(wèi)秀是不愿意對付宮妃們，不代表沒有能力對付宮妃。
現(xiàn)在，季秀動用了這項基本能力。
“對了，忘了給妹妹們說了，可不要想著去告訴陛下這件事，陛下的心眼可不大，最后我這個當(dāng)姐姐的倒霉，去告密的人也不見得能落得好下場，怎么做，妹妹們可要好好想想。”
新妃們臉色頓時煞白一片，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想也知道帝王無法容忍。
從她們打開帖子的那瞬起，就注定再也逃不開這個陽謀。
她們才剛進宮，就先被季秀上了深深一刻。
“皇后娘娘你是憑什么向我們保證，這些內(nèi)容你都能做到。”出乎預(yù)料，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剛才還氣的不輕地宸妃。
剛開始，宸妃的確很震驚，到說到底，震驚的還是做這件事的人是季秀一國之后，這要是換成一個宮女和太監(jiān)，她們連驚訝都不會驚訝。
現(xiàn)在回過神來，宸妃就發(fā)現(xiàn)這的確是一次危機，可同樣也是機遇。
一國之母的份量不比那些宮人重，而且以皇后的身份，說不定還能做更多。
唯一讓人疑惑的是，皇后為什么要這樣做？
同為帝王后宮的一員，哪怕皇后是正妻，也沒辦法跳出這個圈去，季秀這樣做，無疑是在把帝王往別的女人那里推。
季秀道：“我能不能做到，宸妃妹妹可以試試�！�
“只要我這邊弄好以后，妹妹那邊沒出現(xiàn)差子就好。”
宸妃一愣，而后下意識點了點頭。
她當(dāng)然不會出錯，不會在陛下面前泄露這件事，就像皇后說的，事情敗露，她得不了好，揭露這件事情的妃子也不會成為帝王的寵妃，而是會成為帝王的眼中釘，肉中刺。
新妃們都很聰明，也更會權(quán)衡利弊，不像衛(wèi)秀，寧愿拼著被凌云睿厭惡的風(fēng)險，也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凌云睿。
在這個冰冷虛偽，充滿爾虞我詐的后宮，她活得太真了。
這就是衛(wèi)秀和其余后妃的不同，也是衛(wèi)秀為什么會那么悲慘的原因。
新妃們把地上的帖子撿起收回袖口，看到每份帖子上都有自己的名字，不禁微微苦笑一聲。
直到出宮以后，涼風(fēng)吹來，何如錦有些發(fā)懵的腦海這才如夢初醒。
皇后娘娘這已經(jīng)不是膽子大能夠形容，她的行為已經(jīng)挑釁到了皇權(quán)，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fù)。
可是她又把這種危險分攤給了新妃們，這簡直就像民間表演的高空雜耍，危險又刺激。
另一邊，宸妃和自己未來的兩個同伴不經(jīng)意間走到一起。
宸妃問道：“這件事情你們怎么看？”
“我們先別管皇后娘娘打的什么主意，只要能讓我們盡快侍寢，生下孩子，她就是我們的大恩人�！闭f到侍寢，那名新妃臉色微紅，可是說到孩子，她的神情里說不出的認真。
孩子無疑是所有后妃們的追求，她們的一切野心，都建立在有孩子的情況下，沒有孩子，后宮的一時榮寵對她們就像空中樓閣一樣，充滿不真實。
相比之下，一個自己生下，彼此血脈相連的孩子更讓后妃們安心。
聽到她們這么說，宸妃眼眸微閃，道：“好，你們先去試試�！�
“……是。”
兩個新妃地位不如宸妃，無法反抗，只能應(yīng)下。
既然是宸妃讓她們?nèi)ピ�，那錢自然是宸妃負責(zé)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