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凌云睿只感覺自己眼前發(fā)黑，直到御林軍趕來，聽到季秀讓人傳太醫(yī)，整體身處于安全的環(huán)境，凌云睿終于再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整個后宮瞬間大亂。
行刺的刺客們死的死，抓的抓，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平南王，只是此時誰都沒心情去管，他們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太醫(yī)們的身上。
眾人心里期盼著，卻唯恐聽到噩耗。
“皇上，皇上，云睿，你不要睡，趕緊睜開眼睛看看娘啊。”受到驚嚇，心剛安穩(wěn)一點的太后抱著懷里面的大皇子，感到手足無措道。
現(xiàn)在凌云睿膝下的孩子都還小，一旦凌云睿出事，后果不堪設(shè)想。
太醫(yī)趕來，把凌云睿放平，季秀想離開去處理外面的事物，卻發(fā)現(xiàn)手腕被凌云睿用手牢牢鎖住，根本掙不來。
沒辦法，季秀只能坐在旁邊，吩咐宮人們?nèi)フ偌奈浒俟俸驼a命宮妃，把遇害的人數(shù)統(tǒng)計出來。
“稟皇后娘娘，文武百官和誥命宮妃們只是受到些驚嚇，身受重傷的宮人數(shù)十人……還有平南王，現(xiàn)在只剩下最后一口氣�！睂m人回稟道。
“先把誥命夫人及其家眷和宮妃們先送回后宮，封鎖重重宮門，文武百官和諸王在外面候命，等待陛下蘇醒，把宮人抬下去醫(yī)治，他們中了和陛下同樣的毒，必要時讓他們?yōu)楸菹略囁�，還有平南王，對本次刺殺有重大嫌疑，盡量救治。”季秀快速吩咐道。
有人下令，宮人們很快各司其職。
就連有些六神無主的太后見狀也不由多看了季秀幾眼。
殿外，文武百官和諸王很快過來候著，不過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刺殺，文武百官看向諸王的眼神中滿是警惕，雙方站位可謂涇渭分明。
御林軍接手皇宮守衛(wèi)，把整座皇宮圍得密不透風(fēng)，混入皇宮刺殺的刺客們，死的死傷的傷，僅余兩三個活口。
見到事態(tài)得到控制，文武百官們憂心起凌云睿來。
“也不知道陛下現(xiàn)在如何了？”
“陛下洪福齊天，怎會被鬼祟小人暗算成功！”一名文官看向諸王的方向明顯冷哼道。
諸王保持沉默，雖然他們對帝王也多有不滿，但刺殺帝王，還是遠(yuǎn)遠(yuǎn)超乎了他們的預(yù)料。
最重要的是帝王手上居然有了兵權(quán)，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走漏。
季秀緊急處理完就不再開口，只等著凌云睿醒過來。
原著里，衛(wèi)秀都能被救回來，沒道理凌云睿救不回來。
這一等就是一天，期間眾人滴米未進(jìn)，直到第二天晚上，眾太醫(yī)為自己抹了把汗，長舒一口氣：“臣等幸不辱命。”
沒一會兒，凌云睿意識恢復(fù)，喉間滿是湯藥的苦澀味道。
意識回籠，凌云睿很快記起自己為什么會昏迷，神色猛地一厲道：“那些刺客呢！”
“皇上，你終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這把老骨頭就真的撐不住了�！碧罂粗柙祁�，情真意切道。
天知道凌云�；杳赃@天她心里有多驚慌。
大皇子還年幼，根本承擔(dān)不起重?fù)?dān)，太后心里那根最緊要的頂梁柱還是親生兒子。
聽到太后對自己的關(guān)心，剛險象環(huán)生的凌云睿心里感動不已，看到太后面容憔悴，凌云睿柔聲道：“母后放心，孩兒已經(jīng)沒事了……”
這話太后怎么肯信，盡管凌云睿身上沒有致命傷口，可到底中了毒，太后自責(zé)道：“是我不察，這才讓那些人混進(jìn)了宮�！�
想到這點，太后心里就深恨。
誰能想到好好的壽宴會遇到這中情況。
這就是季秀不愿意接手這次壽宴的原因。
親生母親辦砸事情，和枕邊人辦砸事情，凌云�？墒遣煌膽B(tài)度。
而且讓太后來，可以讓凌云睿的戒備降到最低。
季秀動了動手，把手腕從凌云睿手中抽出，驚動了凌云睿。
凌云�？吹阶约鹤ブ屎蟮氖滞螅砷_道：“辛苦梓潼了�！�
“不辛苦，皇上醒來就好，我還要回宮安撫后妃和誥命夫人們，就先和母后一起回去了�！奔拘戕D(zhuǎn)了轉(zhuǎn)手腕道。
凌云睿敏銳地注意到季秀手腕上明顯紅了一圈。
等到太后依依不舍地和季秀回去后宮，凌云�？聪�?qū)m人，問道：“皇后沒離開過嗎？”
“回陛下，娘娘和太后一直都陪伴著陛下，沒有離開過�！睂m人道。
聞言凌云睿眉頭微松，“也是，這場刺殺怎么可能和皇后有關(guān)呢……”
是他太過小心了。
“外面的情況現(xiàn)在怎么樣了？”凌云睿剛醒沒多久，就處理起前朝政務(wù)。
另一邊，太后和季秀兩人剛出門，就不約而同地拉開了距離。
“皇后，你身上既然有功夫，為什么還能讓皇上受傷？”太后眉目凌厲地質(zhì)問季秀道。
冷靜下來，太后很快就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
皇后和帝王同桌，可結(jié)果是凌云睿這個帝王身受重傷，而衛(wèi)秀這個皇后則安然無恙。
親兒子危在旦夕的后怕，讓太后直接遷怒到了季秀身上。
聞言季秀也不反駁，順從道：“是兒臣的錯，兒臣沒有想到陛下壽宴會遇到這樣的事……兒臣以前只是空有武力，卻沒什么對敵經(jīng)驗�！�
事實上也是，原著里，衛(wèi)秀就是頭腦發(fā)懵，把自己的一身本事全都忘記，只剩下保護(hù)凌云睿的本能。
當(dāng)然，季秀就不是發(fā)懵了，她就是故意的。
季秀微垂著頭，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讓太后心里的氣無處發(fā)泄，最后只狠狠瞪了季秀一眼，就趕緊回去抱大皇子。
突生意外，連帶著幾個孩子也沒吃多少奶，好在他們還小，不知道外界發(fā)生了什么，有飯吃，很快就又樂起來。
生了孩子的宮妃們把皇子公主照顧好，自己卻沒什么胃口。
直到季秀從前朝回來，她們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皇后姐姐，聽說陛下醒來了�！睂m妃們上前確認(rèn)消息道。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宮人傳來消息，讓她們感受不到一點真實，直到看到季秀，整顆心才徹底安定下來。
“皇上現(xiàn)在正在處理前朝政務(wù)，你們趕緊回去宮殿緊閉宮門，我現(xiàn)在把誥命夫人們送出宮，你們一定要多加小心�！奔拘憧焖俣诎才诺馈�
“皇后姐姐放心，我們一定會閉好宮門，你來了才開�！睂m妃們道。
季秀啞然失笑，道：“倒也不必�！�
等安排宮人把百官家眷護(hù)送回府，季秀看向前朝宮殿的方向，上空烏云匯聚，云層里悶雷作響，一派山雨欲來的架勢。
季秀剛回來中宮，天上“咔嚓”一聲驚雷，大雨如瀑般快速傾下，在屋檐上形成水做的珠簾。
前朝，文武百官和諸王一個不妨，直接被淋了個落湯雞。
直到他們身上的衣衫迅速濕透，眼睛都快睜不開，殿內(nèi)這才傳出一道聲音：“下雨了，諸位大人和王爺趕緊進(jìn)來躲雨吧�！�
“謝陛下隆恩——”
大雨沖刷干凈地面，沖淡刺殺殘留下的血跡，卻怎么也沖刷不走諸王心里的驚恐。
第21章
后宮21
季秀倚在窗邊看雨，哪怕沒有聽到，她也能想象的出前朝的狂風(fēng)暴雨。
帝王、文武百官、諸王。
其中最難解決的是諸王，那里面不僅有和凌云睿同輩的親兄弟們，還有皇室上一輩的皇叔伯。
弄出此次刺殺事件的就是皇叔一輩的平南王，他在自己封地經(jīng)營數(shù)十年，勢力早已根深蒂固。
一有底氣，內(nèi)心就跟著膨脹起來。
加上凌云睿登基數(shù)年，還沒把朝堂變成自己的一言堂，這在某些羽翼已豐的實權(quán)王眼中可不就是肥美待宰的小雞仔。
要說他們唯一沒有算到的，就是兵權(quán)。
沒有兵權(quán)，凌云睿絕不是諸王的對手，可凌云睿一旦擁有了兵權(quán)，那么諸王的優(yōu)勢將會極大削弱。
自己的枕邊人，還是親表妹的阮妃，凌云睿都能忍心冷落下來，更別提本就是凌云睿心頭刺的諸王。
真正的傷痛結(jié)實的落到凌云睿身上，凌云睿和諸王再無和解的可能。
前殿，血水彌漫在文武百官和諸王的腳下，都是從幾個人形血葫蘆身上蔓延出來，諸王忍不住瞳孔驟縮。
“平南王謀逆一事罪證確鑿，已經(jīng)伏誅，不過平南王在臨死前向朕透露，這次刺殺并非他一人所為，還有其余皇叔、伯和朕兄弟們的幫助，各位叔伯、兄長弟弟們，你們說，朕該拿你們怎么辦？”凌云睿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的俯視著。
哪怕看不到帝王的表情，眾人也知道凌云睿此時盛怒至極。
“陛下，臣絕沒有參與進(jìn)這件事，還請陛下能夠明察，還我一個清白。”凌云睿話音剛落，其中一個王爺立馬向凌云睿跪下道。
他只說了他自己，并不準(zhǔn)備帶其他人。
而諸王，也并不是一個陣營的人，很快紛紛表態(tài)，甚至指天發(fā)誓說自己沒有參與，要不然天打雷劈。
“你們都說自己是清白的，可朕怎么就不信呢，這樣，如果諸位真的能夠問心無愧，那就讓朕的兵馬去你們各自的領(lǐng)地查探一番如何？”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凌云睿面上反倒笑了出來。
“陛下，不可啊——”當(dāng)即就有王爺想要拒絕。
當(dāng)然也有王爺真的感到問心無愧，“嗚嗚，皇侄，你趕緊派人去皇叔的領(lǐng)地看看，你皇叔是真的窮，到時候要是查明真相，你可要好好幫幫皇叔啊。”
除了十分貧瘠的領(lǐng)地，那些富足領(lǐng)地，哪怕心里沒鬼的王爺也拒絕帝王對他們領(lǐng)地的查探。
他們沒有參與刺殺，不代表他們沒有做別的事情。
比如謊報稅收、土地和人口，以及他們在自己領(lǐng)地過得如同帝王，領(lǐng)民只認(rèn)王爺，不認(rèn)帝王什么的。
這些東西都是經(jīng)不起查探的，罪名加起來可不比謀逆刺殺帝王來的輕。
諸王剛表完態(tài)，那些不同意的王爺脖子上就猛地一涼。
“陛，陛下不至于這樣吧……”脖子上被架上鋼刀，諸王忍不住腿腳發(fā)顫道。
看到諸王臉上浮現(xiàn)恐懼，凌云睿舒服的身上的傷都仿佛變輕，“諸位皇叔伯，還有兄長弟弟們，朕這不是在跟你們商量�！�
話音落下，大殿內(nèi)立馬飆飛出數(shù)十條血線。
血液濺到地上，和之前平南王已經(jīng)發(fā)黑的血液混合到一起，血脈相融。
其余人震驚地近乎失聲，良久都沒回過神來。
“來人，去接手這些王爺?shù)念I(lǐng)地，凡是違抗者，殺無赦——。”凌云睿冷聲道。
感受到身上的傷口，凌云睿實在很難對這群有異心的王爺心慈手軟。
之前凌云睿就決定清理這些不光看著礙眼，心里還膈應(yīng)的王爺，經(jīng)過刺殺一事，凌云睿更加堅定內(nèi)心的想法。
“……聽說前殿的血流了一地，宮人們擦洗了好久才把血跡洗掉�！蔽嗤┭壑袧M是驚恐，下意識抓著季秀的衣角，從季秀身上汲取著勇氣。
諸王都還是陛下的親人，陛下都能這么不留情面，她們娘娘做的事情比那些王爺更加大逆不道，梧桐幾個想象不出季秀謀劃暴露后，她們會受到什么樣的對待。
“一下殺掉那么多王爺，看來凌云睿的身體狀況，比預(yù)想中的還要糟糕�！�
“接下來，盯住皇室宗親們，他們一定不會和凌云睿善罷甘休的�！奔拘阈χf道。
諸王可不是什么異姓王，而是皇家本家的王爺，名副其實的帝王子嗣位，凌云睿這個親人狠的下心，不代表別的皇家人也能狠的下心。
不過凌云睿一下殺掉那么多王爺，又何嘗不是暴露了自己不想對外透露的虛弱。
要是他的身體真的很好，完全可以對諸王徐徐圖之。
除非，他沒有那個時間和機(jī)會了。
中宮內(nèi)，季秀指尖閑適的落下一枚棋子。
前朝，太醫(yī)為凌云睿拆掉繃帶，露出里面難以愈合的傷口。
凌云睿邊上藥邊問宮人：“后宮情況怎么樣？”
“回陛下，宮妃們?nèi)季o閉宮門，除了每日取菜，完全不會開宮門，太后娘娘和阮妃娘娘，還有幾個侄女挪到了一起，唯有……唯有皇后娘娘的中宮，和以往并無不同�！睂m人回道。
凌云睿聞言道：“既然皇后有身手又有膽量，那就讓皇后過來伺候朕�！�
順帶還能保護(hù)一下他的安危。
想到遇刺那天，感受到皇后身上那股柔軟又堅韌的力量，凌云睿唇瓣緊抿。
平南王受不了酷刑，已經(jīng)完全招供。
衛(wèi)秀清清白白，并沒有參與其中，也完全沒有將軍府的身影。
只是凌云睿依舊難忘皇后展現(xiàn)自己武力，他內(nèi)心深處的難以置信。
衛(wèi)秀既然有能力，那為什么能讓他受傷？
是沒反應(yīng)過來，還是……不想救他？
理智上，凌云睿相信衛(wèi)秀對太后的解釋，可是感性上，一想到衛(wèi)秀沒有保護(hù)好自己，凌云睿心里就泛起微不可見的委屈。
“陛下，您的傷口如何了？”季秀身著一襲輕便的裝扮，一進(jìn)來就關(guān)心起凌云睿的傷勢。
“皇后這么想知道，怎么不多來看看朕？”凌云睿忍不住沖季秀冷哼道。
季秀脾氣好道：“是，以后我一定會把陛下的安危時刻放在心上，這次我向陛下保證，一定不會再讓歹人近陛下的身�！�
“希望這次你能說話算話�！绷柙祁５�，隨后用眼神示意季秀。
季秀看著凌云睿片刻，這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上前幫凌云睿穿衣服。
期間一不小心擦碰到繃帶，凌云睿臉色皺起，卻一聲未吭。
季秀的動作比體貼的宮人粗糙許多，可是架不住季秀比宮人們更有安全感。
事實證明，凌云睿確實有先見之明，諸王身死，為他們鋌而走險報仇的勢力不在少數(shù)。
季秀白天擊退幾批，晚上睡在凌云睿身旁也沒睡安穩(wěn)。
他們?nèi)藖淼脑蕉�，凌云睿的臉色就越黑�?br />
“呵，等著吧，遲早有一天，朕要這些王爺一個不剩�！绷柙祁Ｒа狼旋X道。
聞言季秀看向凌云睿，直接問道：“陛下可是想取消分封制？”
分封制不取消，這種可以擁有封地和實權(quán)的王爺永遠(yuǎn)都不會斷絕。
“取消？說的簡單，真做起來，何其困難�！绷柙祁Ｐ拘愕脑捥^異想天開。
取消分封制，不是沒有帝王沒動過這個心思，只是看分封制依舊存在，就知道他們最終什么都沒做。
也可能是做了，最后又變回了分封制。
畢竟，分封制最終受益的是自己的親骨肉，一個兒子得了皇位，總不可能其余的兒子什么都得不到。
也因此，內(nèi)外受到肘制，凌云睿堂堂一個帝王，還需要用虛情假意哄騙后宮來達(dá)到自己的目的。
見到凌云睿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季秀識趣的閉嘴——畢竟一個在她看來很簡單的問題，居然被凌云睿想的這么復(fù)雜。
諸王殘留的余孽反攻，凌云睿這邊掌控兵權(quán)，他們刺殺的越狠，凌云睿收復(fù)諸王領(lǐng)地的速度就越快。
不過對于凌云睿來說，諸王余孽都還是小事，真正讓他頭疼的，是皇室宗親對他越來越不滿的聲音。
皇室宗親機(jī)靈的沒有跟凌云睿硬碰硬，而是在朝堂上當(dāng)眾請封大皇子為當(dāng)朝太子。
“大皇子年還不過三歲，愛卿們未免太心急了�！�
“還是，你們覺得朕活不到皇子們成年？”凌云睿語氣陰沉道，眼底深處染上一層陰翳。
“陛下，臣等絕無此種想法，只是立下太子可以更好的穩(wěn)定朝綱，臣等拳拳之心，日月可鑒。”群臣們連忙道。
這話是說辭，也是真心，身為臣子，他們真的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帝王遇險，萬一要是帝王真有個什么不測，他們也好有下一個主心骨。
“哦，既然這樣，為什么是大皇子？而不是二皇子、三皇子？”
“要知道，幾位皇子相差不過數(shù)月，差距并不大�！�
“可是陛下，大皇子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