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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書名:再逢秋[破鏡重圓]

    作者:梨花夜雪

    簡介:

    溫柔偏執(zhí)醫(yī)生vs堅韌明媚妹寶

    *非典型追妻火葬場,虐戀情深,雙向救贖

    -

    大學時,方宜曾擁有一段幸福的愛情,一個溫柔體貼、萬眾矚目的男朋友�?僧厴I(yè)前,她毫無征兆地被分手,痛徹心扉。

    四年后重逢,鄭淮明年輕有為,已是二院心外科主任,依舊斯文清冷,身邊仰慕者無數(shù)。

    當年被甩的屈辱涌上心頭,方宜指著手術室里切闌尾的男同事,風輕云淡道:

    “我結婚了,他是我老公�!�

    她若有似無地炫耀著:“他特別有才華,去年電影節(jié)我們一起拿了最佳紀錄片……”

    “我知道�!鄙砼源┲状蠊拥哪腥四樕珣K白,漠然打斷。

    見他反應平平,方宜頓覺無趣,低頭翻看手機。

    可她不知道,那個寒冬深夜,鄭淮明孑然一身站在醫(yī)院的天臺上,手機里跳出好友轉發(fā)她得獎的新聞。

    是女孩站在領獎臺上語笑嫣然的一霎,讓他停住了邁出的腳步。

    -

    項目在心外科拍攝,免不了日日見面。方宜與沈望故作親昵無間,鄭淮明也報以翩翩君子的微笑。

    然而,一個雨夜,方宜卻被堵在潮濕的巷口。

    鄭淮明不復往日的溫柔紳士,眼底的偏執(zhí)和痛苦泛濫,俯身牢牢擁住她,低聲哀求著:

    “我愛你……方宜�!�

    “跟他離婚好不好?他能給你的,我都加倍給你……”

    -

    后來,婚姻謊言被戳破,在鄭淮明的萬般追求下,方宜假意答應了與他復合。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和好如初時,方宜開始夜不歸宿,時不時玩消失,鄭淮明一夜、一夜地守著一桌涼透的菜等她回家,卻在朋友圈看到她與其他男人吃飯的照片。

    那人戴一副細邊眼鏡,與他有幾分相似,是她會喜歡的類型。

    項目出了問題,一向清高的男人幫她拉攏人脈。

    酒局過后,鄭淮明滿身酒氣,一個人躺在客臥胃痛得意識昏沉。

    方宜終是不忍,遞去一杯熱水。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水杯頃刻打翻。

    他一手深抵進上腹,失神地笑了,喃喃道:“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就不能……再多騙我一會兒?”

    方宜一驚,驟然抽開手:“你說什么醉話?”

    黑暗中,鄭淮明的眸光晦暗,周身輕顫,捂住口鼻的指縫間,竟涌出絲縷鮮血。他眼神渙散,氣息微不可聞:“對不起,麻煩你了……”

    直到昏迷中被送上救護車,他都沒有發(fā)出一聲痛吟。

    那一晚,方宜才知道,他的心病早已入了膏肓。

    -

    *雙潔初戀,HE

    *有男二修羅場,無女二無雌競

    *xp之作,追妻狠虐男主,病弱情節(jié)較多,包括胃疼、發(fā)燒、吐血等等…(高亮,不喜慎入)

    *男女主相互救贖,都有一定的家庭創(chuàng)傷,不是完美人格。

    *前期男主以為女主結婚破防發(fā)瘋,都會虐回來。后面女主和他假復合報復,男主被虐到抑郁崩潰。

    (其他更具體排雷可見13章作話)

    第1章

    合格的前任應該像死了一樣

    凌晨一點半,北川二院急診部依舊燈火通明。

    方宜下了出租車,快步往急診樓跑去。秋末的冷風吹來,鉆進開敞的領口,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

    雖然在北川讀過幾年書,但她始終很難適應這里的秋冬季節(jié),是北方特有的干冷,就像一把粗硬的刮刀,冷得人每一寸皮膚都疼。

    “來了,我馬上到!”

    她簡短地回了電話,掩了掩風衣,跑得更快。

    本來這個點,她已經洗完澡準備睡下了,卻在二十分鐘前接到一通十萬火急的電話。好友沈望急性闌尾炎發(fā)作,要立刻手術,但他父母親戚都不在國內,連一個能簽字的人都沒有。

    作為多年好友兼同事,方宜二話不說,掛了電話就往醫(yī)院趕。

    急診大廳,慘白的燈光下一片忙亂,救護車尖銳的鳴笛聲刺破黑夜,高架上發(fā)生連環(huán)事故,傷者不斷被擔架推進手術室。

    狹窄的走廊上擠滿了傷者家屬,充斥著哭嚎聲、吵架聲。不少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匆匆,有輕傷的傷者包著紗布坐在一旁,地面上的血跡觸目驚心。

    方宜的心也跟著抖,一邊找手術室,一邊小心翼翼地從人群中穿行:

    “不好意思,我過一下�!�

    突然,前方爆發(fā)起一陣劇烈的爭執(zhí),兩方家屬廝打在一起,有的拿起包里的東西就互砸。

    一個中年男人氣急,掄起包里的保溫杯就往對面砸。

    誰知,他力氣太大,提早脫了手,不銹鋼保溫杯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重重摔在墻上,直直朝方宜落下來。

    方宜反應不及,走廊又十分擁擠,她眼睜睜看著保溫杯即將砸到頭上,本能地躲避,抬手護住頭頂。

    “砰——”

    保溫杯砸在她的左手手肘上,傳來一陣鈍痛。

    方宜“嘶”了一聲,后怕地卷起風衣袖口,幸好沒有砸到頭,這保溫杯又硬又重,手肘的骨頭處已經青了一塊。

    有人受傷,那中年男人一下子慌了神,見眼前是個年輕的小姑娘,覺得她好欺負,搶先反咬一口道:“你自己擋路,跟我可沒關系!”

    “明明是你扔保溫杯砸了我�!狈揭藳]見過這么不講理的人。

    “你想怎么樣!”那男人本就急紅了眼,個子又高又壯,梗著脖子伸手推搡。

    方宜看他氣勢洶洶,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后退。

    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擋在身前,男聲清朗有力道:

    “這里是醫(yī)院,你們在干什么?”

    是一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醫(yī)生,身穿白大褂,伸手將她護住在身后。

    中年男人氣焰一下子弱了,狡辯說:“醫(yī)生,是這個小姑娘……”

    醫(yī)生微微側身,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

    “我看到你是砸到了他,跟她道歉�!�

    他向一旁的護士言簡意賅:“叫保衛(wèi)處。”

    不到半分鐘,兩名魁梧的保安沖進急診大廳。中年男人心虛,見狀連忙支支吾吾:“對,對不起——”

    從方宜的角度,只能仰視著看到那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帶著淺藍色醫(yī)用口罩,氣場極強。站在人群中,讓人第一眼就難以忽視。

    “你怎么樣?”男醫(yī)生后退一步,語氣溫和。

    方宜抬眼,這才看清了他的臉。

    可只一眼,方宜就怔在了原地,一切嘈雜喧鬧瞬時都成了背景音,好似有什么東西在耳旁炸開——

    一副細邊眼鏡下,露出深邃如冷潭般的眼睛,右眼角下一顆淚痣,眉骨修長,鼻梁高挺。

    劍眉星目,清冷斯文。這張面容太過熟悉,熟悉到她曾用溫熱的嘴唇觸碰過他的每一寸皮膚。

    是鄭淮明。

    自從四年前大學畢業(yè)分手,他們再也沒見過。

    更何況,是他提的分手,決絕得沒有一絲挽回的余地。

    “是你�!�

    方宜努力彎了彎嘴角,勉強湊出一個得體的笑,眼里的震驚卻出賣了她。

    鄭淮明抬起她的手肘,檢查傷處,動作專業(yè)、輕柔。指尖冰涼,觸碰到她的肌膚,讓方宜忍不住輕輕顫栗。

    “給你拿個冰袋敷一下�!彼阕惚人邇深^,站在身旁略有一絲壓迫感,方宜一時沉默。見她沒反應,鄭淮明微微抬眼,語氣里似有一點疏離的笑意,“見到我,這么驚訝?”

    看他這副風輕云淡的樣子,方宜用力將手抽回來。她慢慢地拉下袖管,故意將前任兩個字咬得很重:

    “對啊,合格的前任應該像死了一樣�!�

    果然,鄭淮明眼里的笑意一僵。

    他不動聲色地退回醫(yī)生的位置:“我建議你報警處理,然后保險起見,拍個片子看一下�!�

    中年男人聽到報警兩個字,明顯緊張起來:“小姑娘,醫(yī)藥費我可以賠給你�!�

    方宜沒時間和他掰扯這些事,只當自己倒霉,急切道:“算了,我朋友還等著手術簽字。第十手術室在哪?”

    “跟我來�!�

    鄭淮明帶路,通過七拐八拐的走廊,來到手術室。門口已經有一位年輕的女醫(yī)生在等方宜,看到是鄭淮明帶人過來,她連忙恭敬地招呼:“鄭主任。”

    “什么手術?”鄭淮明微微頷首,算打了招呼,問道。

    “急性闌尾炎�!�

    女醫(yī)生利落地拿出手術單,折好,遞給方宜簽字。

    經手的時候,鄭淮明也看了一眼信息。

    手術單上寫著,沈望,男,31歲。戶籍比較特殊,是一名法國籍華人。

    相戀過多年,他不知道,她竟還有這樣的親戚。

    “是家屬嗎?你是他什么人?”女醫(yī)生照例問道,但由于病人是外籍,恐怕身份的真實性也很難查實。

    感受到身旁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方宜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難言的情緒。她本打算謊稱是沈望同父異母的妹妹,或是其他無關緊要的身份,卻忽然改變了主意。

    “是�!彼従彽溃拔沂撬拮��!�

    余光中,鄭淮明的動作果然一滯,空氣幾乎是一瞬間凝固。

    她心里有些得意,被甩的人,總算有機會找回一點尊嚴。

    說完,方宜自然地拿起筆,在手術單上簽下自己的大名:“麻煩你了,醫(yī)生,手術需要多久?”

    “一到兩個小時。”女醫(yī)生毫無察覺,拿了單子轉身回到手術室。

    手術室門前明亮慘白,由于位置偏僻,長長的走道空蕩蕩的,寂靜無聲,仿佛和外面的世界隔絕。凌晨兩點,唯有時鐘仍在滴滴答答地擺動。

    方宜自顧自找到椅子坐下,冰涼的鐵椅,傳來陣陣寒意。

    鄭淮明仍站在原地,半晌,他走到她身邊坐下。他的聲音有些干澀,輕聲問:“你結婚了?”

    他盯著她的表情,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破綻。

    方宜神態(tài)輕松,朱唇輕啟:“去年在法國結的,太遠了,就沒請你們�!�

    反正也沒有機會再見面了,騙一下負心漢前男友,應該不算太過分吧?

    “你剛回國?”

    “上個月�!�

    當年,分手后她很快就前往法國交流,研究生畢業(yè)后和沈望一起拍紀錄片,一晃四年,上個月才因為國內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回北川。

    方宜永遠忘不了分手時的情景。她哭著乞求他回頭:

    “我不信你不喜歡我了,那你為什么要幫我找教授寫推薦信?為什么要冒著大雪回來見我?”

    當時,大雪中,年少的鄭淮明站在三步之遙,一如今日般挺拔如松,平靜對她說:“答應你的時候,我們還沒有分手。這些是我的責任,和是否喜歡你沒有關系�!�

    她的尊嚴,被踩了一地,混在雪中泥濘的地面,一同她的青春和對愛的渴望。

    “手術中”的紅字依舊亮著,遠處傳來擔架推運的響聲,再遠一些,似乎有家屬的喧鬧、爭吵聲。

    方宜不欲再與他多說,拿出手機,處理些工作上的事。屏幕微弱的光照在她臉上,映出眼里的光,長長的睫毛,水靈靈的瞳仁,專注地手機文檔里的內容。

    鄭淮明雙手交疊,輕輕搭在膝蓋上,沉默著。余光里,身邊的女孩一身淺棕風衣,烏黑的長發(fā)隨意地散在肩頭,發(fā)尾有卷過的痕跡,顯得慵懶而隨性。她未施粉黛,一雙明媚漂亮的杏眼,臉頰白皙,風衣里穿著家居服,穿了一雙踩腳的板鞋,看起來是披了外套就匆匆出門。

    居家服。他不免聯(lián)想到,她與另一個男人在家中生活的場景。

    鄭淮明的手指不禁攥緊,骨節(jié)微微發(fā)白。

    “你和他……”他猶豫著開口,“是在法國認識的?”

    方宜打字的手指頓了頓,感受到他的在意,她心情不錯,嘴角彎了彎。

    “對啊,他是自由導演,特別有才華�!彼σ庥袔追烛湴�,“你知道去年的電影節(jié)青年獎嗎?我們一起拿了最佳紀錄片,不過他是總導演……”

    此刻,方宜十分感激手術室中的好友是如此給力,能讓她好好炫耀一番。

    “我看到曉秋轉發(fā)了。”鄭淮明唇色慘淡,打斷她口中殘忍的話。

    金曉秋是方宜大學時的好友,也是兩人的共友。

    “哦,如果你是想問,是不是在我們戀愛的時候就認識了……”方宜轉過頭,注視著他,微笑道,“當然沒有,我第一次見他,就是在法國。我可不會做違背良心的事�!�

    秋夜寒涼,這間手術室位置偏,暖氣很弱。走廊的窗大開著,寒風不斷地涌入。鄭淮明剛下手術,白大褂里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襯衣,渾身冷得僵硬,指尖沒有了一絲溫度。

    “我沒有這個意思。”鄭淮明笑了笑,但笑意十分勉強,維持著最后的體面,“我去給你拿個冰袋。”

    他起身,沒有再留給方宜一個眼神,徑直離開。

    方宜看著鄭淮明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她覺得他應該不會再回來了。畢竟,如果是她發(fā)現(xiàn)前男友娶了一個膚白貌美的老婆,也會笑不出來的。

    這種難堪不源于情愛,而是源自人性的勝負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腦海里復盤著剛剛發(fā)生的事,兩個人的對話,嘴角不禁上揚。自己演的還不錯,尤其看到鄭淮明慘白的臉色,更是快意十足。

    果然,五分鐘后,回來的不是鄭淮明,而是一位陌生的男醫(yī)生:

    “你是鄭主任的朋友?”

    方宜看著他手里的冰袋,無奈認可了這個身份,接過冰袋敷著。

    沒過多久,沈望的手術就順利結束了,只是局部麻醉,他被推出來的時候,還醒著。沈望虛弱地道謝:“麻煩你了,大半夜趕過來�!�

    夫妻哪有這么見外客氣的。

    發(fā)覺一旁的女醫(yī)生看過來,方宜連忙靠過去,故作嬌滴滴道:“親愛的,你真是受苦了�!�

    迎著沈望震驚的眼神,她湊到他身邊小聲說:

    “大哥,別露餡,為了給你簽字,我說我是你老婆�!�

    “咳咳,咳咳——”

    沈望剛做完手術,哪受得了這樣的驚嚇,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咳得驚天動地。

    沈望的傷口略有一點發(fā)炎,要留院觀察兩天。利用他辦了大事,方宜多少有點心虛。第二天一大早,方宜就跑到住院部探望,還裝模作樣地提了一個保溫桶。

    “你自己煮的粥?”沈望靠在病床上,他身體底子厚,才休息一夜臉色就已經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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