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來接許從周之前段弋在日料店和黑狗他們一起吃的晚飯，關(guān)于今天晚上的麻將搭子，他找好了。段弋用尖頭的筷子將金槍魚壽司上的魚籽刮下來，這種如同給色情雜志打馬賽克的行為正在剝奪食物的靈魂。
“許從周？”黑狗筷子從手里掉下去了：“你瘋了？”
他說哥哥不是好哥哥，但妹妹不一定就不是好妹妹了。
這話說得意思不對，顯得有幾分熟絡(luò)。
有些排斥的只有黑狗一個人，徐承望沒有任何反對的意見，他拿著勺子將壽喜燒里的豆腐盛出來，像是個不了解盛揚和段弋恩怨情仇的路人一樣。
黑狗唏噓：“你兩都瘋了�！�
徐承望大學(xué)分?jǐn)?shù)不高，所以和盛揚許從周都不是一個大學(xué)的，但他們這個交際圈里第一個知道盛揚和許從周在一起的是他。
國慶一次假期他去一個朋友學(xué)校玩，在宿舍樓下看見了盛揚，好友不知道段弋和盛揚的故事，在注意到徐承望的視線時，告訴他：“這是我們高中同學(xué)，你還記得嗎？”
好友又告訴他：“他現(xiàn)在混的風(fēng)生水起，還找了個傳媒學(xué)院的女朋友�！�
一想到服氣去了國外讀書的段弋，徐承望作為曾經(jīng)很兩邊都關(guān)系要好的朋友，出于做事對錯，他毅然決然的和盛揚分道揚鑣站在了段弋這邊。許從周也成為了他黑名單中的一員，對她有所改觀是因為他之前交往的那個舞院的姑娘。
一次事后，他躺在床上，貪戀著指尖的觸感輕撫著陳珺瑤的后背。那天正好段弋來找他要陳珺瑤的聯(lián)系方式，自然不是看上陳珺瑤，而是找她要許從周的電話。
陳珺瑤趴在床上玩著手機，把名片推送過去之后徐承望隨口問她關(guān)于許從周。
陳珺瑤說認(rèn)識是因為一次巧合的見義勇為。
陳珺瑤被誣陷在圖書館的自習(xí)室里偷東西，那天正巧許從周在圖書館拍照，她在書架之前聯(lián)系遠(yuǎn)近鏡頭的技巧，在書架的空隙之間陳珺瑤入鏡了，照片里她全程戴著耳機低頭看著書，至于順走東西的人也被拍到了，是個穿著藍(lán)色短袖的男生。
警察拿走了那部相機和那些照片，陳珺瑤想要和她道謝的時候她卻先道歉了：“對不起，雖然是無意但我不小心拍了你，我對肖像權(quán)的定義沒有那么了解，如果有危害到你的權(quán)益我會向你進行賠償�！�
她還把自己的電話留給了陳珺瑤。
至此徐承望才稍稍對她改觀了一些。
他吃了口碗里的豆腐，說完陳珺瑤和他講的故事，他撇嘴：“所以啊，妹妹不一定就不是個好妹妹�！�
段弋嗯哼了一聲，這是對盟友贊許：“而且她和老師辦了個攝影展把收益全捐了�！�
說完，兩個人都同時看向黑狗，黑狗在兩道視線里語塞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個屁出來：“行，對不起。突然怎么就變成我小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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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海老街的孩子都會打麻將，周蔚以前就是麻將館的�？�，小時候許從周的童年假期就是在麻將館里過得，大人打麻將，小孩拿著麻將搭房子。
新時代國粹的熏陶從小就開始。
各地區(qū)玩法基本差不多，只是胡牌稍稍有些區(qū)別，他們小牌不能胡，不玩點炮，不能吃只能碰。
許從周上了車，系上安全帶，有些狐疑：“你們還會缺牌搭子？”
他等她坐穩(wěn)了才踩下油門，聲音里帶著笑：“之前有，結(jié)果那兩人打了一架，現(xiàn)在一個在醫(yī)院修鼻子一個手打石膏了�！�
他們?nèi)サ臅r候茶廳就兩個人在里面，一個是徐承望一個是黑狗。他們是段弋的發(fā)小所以也都認(rèn)識盛揚，對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段弋大概是提前打過招呼了，兩個人都對她的出現(xiàn)沒有那么意外。
但也沒有那么待見。
徐承望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拿著手機像是沒骨頭的爛泥倒在沙發(fā)上：“我靠，董旭那個小子居然也能去法院上班？他高考分?jǐn)?shù)比我還低了五十多分，除非是進去做清潔工，否則絕對有黑幕。這要沒黑幕進去了，我明天也帶我奶奶去跳廣場舞�！�
“你奶奶不是癱在床上了嘛？坐輪椅去啊？”黑狗搭話。
徐承望憤慨：“所以啊，董旭能去法院就他老娘不在五線譜。法院多神圣的地方，他小時候一天到晚和呆八掀女生裙子�！�
他們口中的名字和人許從周都沒聽過。
段弋帶她坐到麻將桌旁邊。
服務(wù)員泡了四杯茶進來，全是金駿眉。徐承望拿著手機坐到許從周對面的位置，接過服務(wù)員的單子，看也沒看的就在發(fā)票最后面寫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手機放在儲物格里，一抬頭就對上許從周的臉，意外的朝她客氣的笑了笑。
黑狗還沒開始玩就上了個廁所。段弋走去沙發(fā)旁，把沙發(fā)上每個抱枕都拿了起來，捏來捏去，最后挑了一個讓他滿意的。拿著抱枕走過去，把抱枕塞到許從周腰后：“靠著吧，不然坐久了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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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點和大家說一下。
小段不喜歡李知予了，曾經(jīng)喜歡過，現(xiàn)在不喜歡了。
童知千是個好人，不是那種表里不一的人。
周蔚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不愛孩子的親媽，和周周之間沒有主要的親情矛盾。小段小許可以說是我少有爹媽都靠譜的主角了。
chap.12
那天的麻將一直打到了凌晨。
她也從黑狗口中的‘那誰’變成了‘許妹妹’。
她沒贏也沒輸，最后一副牌黃了，他們?nèi)リ柵_抽最后一根煙的功夫，許從周起身去上廁所。包廂里帶著衛(wèi)生間，她洗手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小聲的應(yīng)了一句。
一開門，是段弋。
以為他們要走，但陽臺的玻璃門外還站著兩個在翻云吐霧的兩個人。他身上帶著香煙味道，也帶著十二月夜晚的寒氣，許從周準(zhǔn)備把使用權(quán)轉(zhuǎn)交給他的時候，前腳剛邁出門檻，她被拽著手臂又扯了回來。
她背抵著門，是她意料之外的一個吻。
就連做愛的時候，他們都不曾好好接過一個吻。溫?zé)岬氖终瓶壑暮箢i，他用唇舌細(xì)細(xì)的描繪著她的唇舌。她是被動的那一方，完全交由他掌控。
一條腿頂開她的膝蓋，口鼻一瞬間攪渾了味道。薄荷煙味和金駿眉的茶味。
手臂橫扣著她的腰，她拼命的找著能呼吸的機會。
但始終趕不上氧氣的消耗。直到她受不住了，嘴角濕濕的，她兩只手推著他的胸口。
唇舌分開的那一刻，喘息聲充斥著整個空間，她偏頭靠在他胸口，隔著里面那件衛(wèi)衣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衛(wèi)生間的天花板上只裝著一個燈，他的身形正好將原本應(yīng)該投在許從周臉上的光擋住，在衣服布料細(xì)簌的摩擦聲中，她聽見一門之隔外的談話聲。
是抽完香煙的黑狗和徐承望。
先是黑狗的聲音：“他們走了嗎？不是說好讓我搭個車的嗎？”
徐承望：“別看我，我今天住城南和你不順路。你自己干嘛不自己開車？”
“廢話，還不是因為我女朋友車壞了，否則我能這么憋屈嗎？對了，老徐你車庫里總有幾輛積灰的車吧，先給我開一輛。”
徐承望噓他：“我奶奶的輪椅借給你要不要？”
知道徐承望在開玩笑，黑狗也不客氣：“可以啊，我正好最近牙也疼了，你把你奶奶的假牙也借給我吧。”
再有的聲音是包廂門被關(guān)上。
靠在他肩頭的許從周好不容易緩過氣，仰著頭看他半在陰影里的面容。
她不是當(dāng)代審美里的瘦臉，稍帶著些肉卻又是張巴掌臉，但看臉有些幼態(tài)的稚氣，可從眼睛里投出來的目光卻性感勾人。
她微微蹙眉，努著嘴：“法式接吻是種謀殺方式吧�！�
他笑，往后退了一步，替她捋了捋耳邊的頭發(fā)：“我送你回去。”
黑狗看見了段弋的車還停在那里，斷定他還沒走，徐承望的車停的比較里面，開出來的時候看見黑狗想個偷車賊一樣扒在段弋車門玻璃上。
車窗搖下來，他笑話黑狗：“茶會樓上有房間，你還不如去一個一個房間敲門�！�
“兄弟這么多年你都不送送我？”
“我都說了今天回城南，你他媽買的破公寓都要在郊區(qū)了。送完你我不回家了？”徐承望將車窗無情的又搖上去。
十二月的天冷得很，黑狗站在風(fēng)頭里縮著脖子，顯得更賊眉鼠眼了：“要不我去你家住一天？”
“行啊，正好我奶奶前兩天正好買了條小金魚，那魚缸大到夠你和條魚一塊睡了�！毙斐型匆娏藦拈T口走過來的段弋了，朝著黑狗揮了揮手，黑狗的再見剛說出口，那輛騷包的邁阿密藍(lán)跑車徒留給他一排氣管的尾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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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休息一天，吃過晚飯，不往客廳方向看他都知道自己老娘絕對又在捯飭自己的臉，
事實也是如此。
只是這回一邊敷面膜一邊在打電話。
段弋聽見自己母親一直在奉承，臨掛電話的時候他聽見自己老娘稱呼電話那頭的人為‘素芳’。
那是紅娘的名字。
陳雅萍女士的行動速度遠(yuǎn)超過他的想象，第二天吃早飯，他老娘就不懷好意的帶他出門，一打開鞋柜，他的拖鞋不知所蹤。
他站在玄關(guān)處，全身都在抗拒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親媽，你過分了�！�
姜還是老的辣。
“我不強求你穿鞋，你隨便，你光腳走出去也可以�！标愌牌急成献钯F的包，披上最亮的大衣率先走出門。
這回的姑娘又是那種類型的，她爸爸是個美院的教授，她學(xué)攝影，媽媽是個全職太太。
老娘湊到他耳邊：“這個好，以后都不愁沒人帶孩子了�！�
結(jié)束后，陳雅萍看著自己兒子還是一臉不情愿的樣子就來氣，包廂里那對母女已經(jīng)走了，段弋面前的水杯里，茶葉還沒有完全落到杯底。
紅娘‘素芳’和他老娘是舊相識，送完那對母女離開后又折返了回來，把那對母女的意思轉(zhuǎn)達(dá)給了陳雅萍：“她們也挺滿意你們的，就是小弋這還沒有工作，不太好。其余的她們都說好，要不讓兩個孩子再相處相處？”
相親讓人不愉快，相親的時候聊工作，就像是一個老便秘的人最后好不容易上完廁所，結(jié)果用能把墻上乳膠漆擦到一層的硬廁紙擦屁股。
從頭痛到尾。
這比喻在回家的時候說給老娘聽，被嫌棄了一番。
段弋哼了一聲：“屎啊尿啊怎么了？諾貝爾文學(xué)獎的作家還愛寫在里呢�！�
老娘看他這態(tài)度自然要嘮叨，尤其是這場相親反映出來的問題就是自己兒子沒有工作，聊相親他不樂意，聊工作他還是不樂意：“那你想怎么樣？”
這話像期末考試的時候，教授把一整本書全畫上重點記號，然后攤手，來一句：重點都給了，那你還想怎么樣？
現(xiàn)在再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對方還是個學(xué)攝影的姑娘，怎么聽都像假話。
看兒子扯謊似的說故事，陳雅萍立刻選擇性失聰，偏自己老公沒眼力見的這時候打來了電話，說晚飯不回家吃了。
“大的大的，小的小的，沒一個讓我順心的。你們兩個都是我祖宗，都是我上輩子的仇家，一個兩個這輩子都來折磨我�！标愌牌己鹜昃蛼炝穗娫挕�
看了眼自己開車的兒子，依舊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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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回來的太晚，許從周沒趕上那天的早飯，在家休息了一天精神氣也恢復(fù)了不少。
吃過中午飯周蔚正準(zhǔn)備著元旦當(dāng)天的伙食，童知千和盛揚要去女方家用中午飯，晚飯回來吃。還有兩三天的事情，周蔚總是喜歡提前準(zhǔn)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