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人正旁若無人的說著話，另一邊，徐念嬌剛扶起章莉。
她瞅了眼章莉臉上鮮紅的指印，嫌棄地撇撇嘴。
“媽，你平日里不是很厲害的么？現(xiàn)在被人打了，你竟然還摔地上？！”
“這里那么多人呢，大家都看著，多丟臉吶！我以后肯定也會被人嘲笑了！”
徐念嬌說這些話時，聲音還帶著不滿，首先關(guān)心的不是章莉，而是嫌棄她丟人了。
丟臉？
還這么多人看著？
呵。
葉清歡捻了捻仍在發(fā)麻的指尖，冷笑一聲，很諷刺地看向徐念嬌。
果然是親生的，跟徐庸一個樣，不僅好面子，還非常自私。
而章莉則完全沒料到，女兒一開口就是嫌棄自己丟臉了，她整個人瞬間愣住，面上全是不解。
秦曉自然也聽見了徐念嬌的話，“不錯，徐家大小姐就是厲害，面子看得真重。”
這話十足的嘲諷。
徐念嬌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彌補道：“秦姨，這還不是因為葉清歡，她要是不打我媽，我媽會這么丟人嗎？”
“秦姨你看看，那葉清歡就是壞……”
秦曉讓她打住，“請叫我秦主任！我也沒空聽你廢話�！�
“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徐庸，他是有多不要臉，又是有多忘恩負(fù)義，為什么一點都不顧外甥女的死活？”
徐庸被人從外面喊回家，剛擠進(jìn)來就聽見秦曉的話。
他愣了下，快速走過去，諂媚地笑著問道：“秦主任，近來可好�。俊�
秦曉：“我好不好的，你心里沒點數(shù)？”
徐庸：“……”
他本想拍幾句馬屁，應(yīng)和一下，耳邊卻又聽見秦曉說了句——
“徐庸，讓徐念嬌替清歡去平城，你挺會打算的啊……”
徐庸的手一下子捏緊，他瞥見周圍越來越多的人，急切地辯駁道：“秦主任，你這是什么話？我最疼清歡了，哪可能會這么做？”
秦曉冷笑一聲：“你裝，你繼續(xù)裝！”
徐庸訕訕，連忙給一旁的章莉和徐念嬌使眼色。
可章莉從剛才起，就一直沒說話，全然不見平時潑辣、胡攪蠻纏的模樣，呆立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念嬌則是覺得秦曉不好對付，她不想像她媽那樣丟臉，也當(dāng)沒看見徐庸的暗示。
見兩人不上道，徐庸只能靠自己。
“秦主任，你真的是誤會了。我對清歡好得，那都比對自己的親女兒還好，這一點全村人平日里都能看見的啊！”
“秦主任你可不能詆毀我，我起碼還算是個小干部呢。”
說完，他還瞄了眼葉清歡，覺得這孩子今天很不一樣。
她怎么沒幫自己說話？
平日里她不是最聽不得別人說自己舅舅壞話的嗎？
葉清歡對上徐庸的視線，輕笑一聲。
“舅舅，秦姨只是來問問，沒別的意思。你太急了，這不好，沒風(fēng)度，大家看到會誤會的。”
她話里的意思直接內(nèi)涵徐庸，做了虧心事，所以心急了。
果然。
葉清歡的話音剛落，有人就大聲嚷嚷：“徐庸，你自己說對外甥女很好，那你就表個態(tài)，大家伙都在這兒呢，絕不冤枉你！”
“對啊，你來點實際行動唄，光說有什么用？”
“不是說徐媛的錢都是你拿了嗎？你趕緊拿出來，還給葉清歡不就好啦！”
徐庸：“……”
都吃到嘴里了，他怎么可能還會拿出來！
徐庸輕咳一聲，“一家人說什么錢不錢的。更何況，清歡還小呢，我做舅舅的，肯定要為她打算，這錢我先替她保管著�！�
眾人：“……”
貪了外甥女的錢，還能說得這么冠冕堂皇的嗎？
葉清歡笑了。
真是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
見過厚臉皮的，但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癢。
正想說些什么，葉清歡就聽見秦曉厲聲斥道：“清歡她成年了，用不著你來管她。而且，她父親還在呢，要管也是她爸管！”
“呃……那阿媛不是離婚了嗎？她爸更管不著了呀……”
“嘭”的一聲，徐庸話音尚在，但人卻瞬間倒在了地上，把旁邊的徐念嬌給驚得后退了好幾步。
眾人：“！”
大家連忙看向秦曉，一臉的不可置信。
剛才是她一拳打倒徐庸的吧？秦主任可真彪悍！
而葉清歡眼神倏地晶亮，甚至她還驚呼道：“秦姨好厲害呀！”
秦曉完全不管他們怎么想，冷冷地看著徐庸，“真是不要臉了！你怎么也好意思提徐媛離婚了？當(dāng)年要不是因為你，她能離婚嗎？”
“秦曉你……你別胡說八道！”
徐庸被一拳打得身上劇痛，齜牙咧嘴地沖著秦曉吼道。
“呵，你以為我不知道呢！當(dāng)年你欺騙你媽，說是不小心摔斷了腿，要一大筆錢才能治好。你媽為了你，跑去找徐媛，逼著她拿錢出來。”
“她給了，可結(jié)果呢？”
“你還不滿足，說是腿斷了沒法找工作，你媽就又跑到家屬院去鬧，逼著徐媛給你介紹工作。”
“她當(dāng)時剛生產(chǎn)不久，被你媽逼得產(chǎn)后抑郁，一時想不開就離了婚！“
葉清歡瞬間瞪大了雙眼，沒料到徐媛是因為這樣才離婚的。
“什么……”眾人嘩然。
秦曉看著面色慌亂的徐庸
，冷哼道：“徐媛心軟，就算后來知道了真相，她也還以為你是個好的，原諒了你�！�
“可我不是！”
“這么些年，我早想把你揍一頓了，要不是她攔著不讓，你以為你能過得這么舒坦？！”
“如今，你竟還想欺負(fù)清歡，你良心被狗吃啦！”
說著說著，秦曉更氣不過，直接又上前踹了一腳徐庸，用了十足的力氣，把他“嘭”得踹進(jìn)旁邊的水池里。
眾人：“……”
大家就這樣，看著徐庸摔倒在水里，渾身濕透，像只落湯雞，很是狼狽。
第7章
愛恨皆有因
聚集在徐家的村民們，本就是來看熱鬧的。
但……熱鬧是有。
可不知為何，此時大家一致沉默了。
他們的視線，全都落在秦曉身上，眼神震撼又新奇。
以前都知道秦主任當(dāng)過兵，身手了得。
今天親眼目睹，徐庸一個大男人，就這樣被她一腳踢飛，才知道她原來這么厲害。
人群中之前找過秦曉麻煩的村民，這會兒被嚇得直打哆嗦，生怕跟徐庸一樣，被秦曉翻舊賬。
當(dāng)然，秦曉這會兒可沒功夫理會他們。
她站得筆直，散發(fā)著強大的壓迫感。
“徐庸，當(dāng)初你攛掇庸醫(yī)開的斷腿假報告還在我手上，要是你識相，最好明天就把錢都還給清歡，不然……”
話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白。
徐庸先是被秦曉打了一拳，之后又被狠狠踢了一腳，這會兒全身都痛得不行。
落進(jìn)水池里，他爬都爬不起來。
而今天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以往維持的好形象也全毀了。
更要命的是，那些錢早就不在他身上了，他要怎么還給葉清歡？
可他若是不還……
這證據(jù)確鑿，秦曉定然不會放過他。
徐庸咬了咬牙，眼神陰翳，心里面恨極了秦曉。
秦曉可不管徐庸究竟如何想，她該處理的都處理完了，便一把牽過葉清歡，直接離開了徐家。
圍觀的村民也慢慢散了。
但大家臉上的興奮勁還在，紛紛結(jié)伴而行，嘴里叭叭叭的，不停地說著話。
今天的事情就足以讓村子熱鬧很久，因為大家都愛看“好戲”。
特別是別人家的“好戲”！
在村民們的眼里，家長里短很常見，親戚間有嫌隙也很正常。
但只要沒出大事，他們很樂意給徐庸添添堵。
誰叫他這么缺德呢！
——
人群散場后，徐家靜得窒息。
章莉一直默默凝視著徐念嬌。
她還是想不通。
平常孝順聽話的女兒，怎么會在那樣的情況下嫌自己丟人？
她為什么第一時間關(guān)心的不是自己？為什么后面也一直不問問她被人打得疼不疼？
這還是她的親生女兒嗎？
徐念嬌絲毫沒在意章莉在想什么。
她的心慌得要死。
今天這一出，她去平城的事怕是要黃！
“媽，秦姨這么生氣，我們讓爸去道歉行不行？跪下道歉怎么樣？”
隨后，她跺了跺腳，“嘖，跪下可能都不行，畢竟秦姨這么生氣�！�
“要不，我跟爸?jǐn)嘟^關(guān)系，然后跟秦姨說，姑姑的事全都跟我無關(guān)，她應(yīng)該就不會遷怒我了吧？”
“那這樣，她就應(yīng)該能同意我去平城了吧？”
章莉愣住，看著徐念嬌的眼神震驚又不解。
她覺得女兒陌生得令她害怕。
徐念嬌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
她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根本沒管章莉和還在水池里的徐庸，快步跑著去追秦曉和葉清歡。
——
葉清歡被牽著，一直盯著秦曉看，眼神亮晶晶的。
察覺到她久不散去的視線，秦曉有些莫名。
她回眸，一眼瞧見這孩子滿臉都是崇拜，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
秦曉覺得好笑，“怎么，你覺得秦姨今天很厲害？”
葉清歡現(xiàn)在簡直是星星眼，對秦曉崇拜的不行。
她揚起下巴，“嗯嗯嗯”的點了點頭，“秦姨，你好厲害呀，好有力量！”
說著，她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細(xì)腿、細(xì)胳膊，不由地抿起嘴巴。
瞧見她孩子氣的動作，秦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后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臉。
“傻孩子，你是一個小姑娘，怎么能同秦姨比呢？”
葉清歡：“可是我很想像您一樣，既強大又有力量，這樣才能夠保護(hù)自己�！�
“你不用這么厲害，你快快樂樂的做個小姑娘就好了。秦姨在呢，會護(hù)著你�！�
秦曉停頓幾秒，又補充道：“還有你爸和你弟弟，他們也會護(hù)著你�！�
提起這個，葉清歡的神色就緩了下來，她思忖幾秒，還是決定問清楚。
“秦姨，我媽和我爸……”
知道葉清歡想問什么，秦曉娓娓道來。
當(dāng)年，徐庸和徐媛的母親趙桂萍三番兩次的跑去家屬院鬧，她鬧得多了，家屬院的其他人也開始對徐媛指指點點。
說她眼里沒有親情，一點都不孝順，根本不顧及自家弟弟。
還說她嫁了個有錢有勢的軍官，就嫌貧愛富了，看不起自己的娘家，嫌棄自己的老母親，也想逼死自己弟弟。
這些難聽的話，全都直接傳到了徐媛的耳朵里。
因為徐媛的性子弱，她每天在家屬院里，好幾次都能被那些長舌的婦人說哭。
她也同其他人解釋過，但沒人信。
而且有些人最會道德綁架，也慣會搬弄是非。他們根本不在意是否會給徐媛帶來傷害，只顧著自己爽快。
等一段時間過去，徐媛就已經(jīng)成了人人喊打的“毒婦”了。
她后來都不敢出門了，每天躲在家里，抑郁成疾，開始胡思亂想。
那時候，也是不巧。
葉序?qū)幈慌扇チ宋鞅眻?zhí)行任務(wù)，沒能陪在徐媛身邊。
等他回來時，徐媛已經(jīng)生產(chǎn)完，也已經(jīng)產(chǎn)后抑郁了。
“你媽當(dāng)時也是拼了命，才生下你們姐弟倆。但她的狀態(tài)非常不好，一見到你父親，就又哭又鬧，極端時甚至想過自殺�！�
“見她這樣，你父親根本沒辦法，就托我?guī)x開了平城，給她換一個環(huán)境。但你們姐弟還很小，沒法帶著，便由你父親自己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