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果然,蕭大勇一攻趙鐵錘下盤,他便沒有之前那么穩(wěn)如泰山了。
趙鐵錘心一橫,干脆就像打仗的時候那么不要命,直接抱著蕭大勇一起往地上倒,兩人砰的一聲同時落地!
“哈哈哈,鐵錘,真有你的!”一個鐵甲小將走過來鼓掌大笑。
蕭大勇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著趙鐵錘就是一腳:“來這一招,小心下次把你腿踹折!”
趙鐵錘哈哈一笑:“那老子就把你壓成肉餅!”
眾人都笑起來,突然有人跑過來送信,是蕭大勇家里寄過來的。
鐵甲小將自動接過來開始念,信上卻是說給蕭大勇定下了一個媳婦,讓他趕緊回去成親!
先鋒營的土兵都不大識字,來了信都是這個鐵甲小將校尉林定北幫著念的,所以蕭大勇根本沒想過拿了信私下找人念,頓時躁紅了臉!
先鋒營的兵土們一聽蕭大勇要娶媳婦,頓時起哄起來,林定北捶了蕭大勇肩膀一下:“家里給說親了?假我批了,趕緊走吧!”要打仗了,先鋒營九死一生,沒成親的家里都在張羅著給娶媳婦,就是希望給留個后,林定北自然很是清楚。
蕭大勇一聽,臉更是紅透連脖子都有些發(fā)紅,多虧生的黑并不明顯,雖是羞燥可蕭大勇心情卻十分復(fù)雜。要是以前,知道自已要娶媳婦了,他一定高興壞了,可現(xiàn)在不知為何,那晚那雙盈盈如水的眼睛卻突然浮現(xiàn)在他心頭,蕭大勇不由想自已媳婦會是什么樣?和那雙眼睛的主人長得像嗎?
開戰(zhàn)在即,時間緊迫,上司既然批了假期,蕭大勇來不及多想,忙收拾了東西往家趕。
這段時間營里操練緊一直沒回家,他很是惦記家里,尤其是小妹,也不知道上次生病好利索了沒有呢。
蕭大勇回到村里,一路上村里人都笑著打招呼:“大勇回來娶媳婦的吧,真是恭喜了!”
蕭大勇一愣:“這媳婦已經(jīng)說好了?”
還沒來得及問,那人已經(jīng)笑嘻嘻的走了。
蕭大勇心里亂糟糟的,趕緊火急火燎的往家里狂奔。
第六章
頭大如斗
徐慧自然不知道自已定親的對象蕭大勇已經(jīng)回來了,她被馮氏的膽大妄為弄得正頭大如斗。
一方面請了徐靖姚找那個直接拿了聘金自說自話一番,就不知躲到哪里去的馮氏;另一方面還得托人打聽那個蕭家的事情。
蕭家來人十分強(qiáng)硬,哪怕徐慧一再表示自已并不知情也不同意,卻毫不理會只說收了聘金婚事就算定了,他家很快會來娶親,這就走了。
這件事情到底藏了多少幺蛾子,徐慧還沒弄明白了,偏又怕徐靖庵氣壞了身子,不敢跟他商量細(xì)細(xì)想辦法。
最后還是周氏想辦法,請了那個說媒的胖婦人李大娘來家里吃酒,話里話外的問著蕭家的事情。
李大娘喝的不少,加上聘金已收,婚事已經(jīng)定了,徐家一個外來戶自然不能也不敢退親,所以也沒什么瞞著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周氏聽完,臉色慘白,心里更是一陣陣發(fā)寒,恨不得立刻讓徐靖姚抓住那個馮氏來千刀萬剮。
原來這個蕭大勇雖然身強(qiáng)體壯,如今還是個什長,但所在的軍營卻是先鋒營,打起仗來可是跑最前面的,那也就意味著,徐慧只要嫁過去得時時刻刻都準(zhǔn)備著做寡婦了,現(xiàn)在開戰(zhàn)在即,這跟嫁過去直接做寡婦又有什么分別?
而且,蕭家雖然有房有地,可情況卻很復(fù)雜。
蕭家是二十五年前因為朝廷對邊軍分軍田和各種優(yōu)撫政策,從關(guān)北搬過來的討生活的,蕭家長子蕭海入伍做了軍戶,一家人就此落了戶。但不成想蕭海不到四十就戰(zhàn)死,因蕭家老二蕭河是個跛腳又沒兒子,老三蕭湖已經(jīng)讀了幾年書,眼看就要考童生,最后蕭家決定讓蕭海長子蕭大勇接替了蕭海的位置,繼續(xù)從軍。
長子繼承父親的責(zé)任,這也無可厚非,但是,在蕭家莊與蕭家人親近的那些人里傳出一些謠言,說是蕭家從老到小,已經(jīng)把蕭海這一房視為軍戶綿延下去了。也就是說,蕭大勇在蕭家這邊的任務(wù)就是活著打仗,然后生兒子繼續(xù)去打仗,以免其他兩房的子弟去從軍。
蕭家長輩這一招可謂太過心狠,雖然軍戶確實是綿延不絕的,子子孫孫都要去從軍,可是蕭家這樣把蕭大勇一房當(dāng)作炮灰擋在前面,早早的就把他排除在蕭家之外,但是卻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紦?jù)他為家族掙來的餉銀和作為軍戶的福利,這讓外人都很是不齒。
蕭家人自然也不糊涂,知道這件事情說出來丟人,所以都把這些黑心思藏在心里,連蕭大勇都不知道,不過是他兩個嬸子,和別的媳婦偶爾說起話來沒遮攔的時候,稍微露出的那點子想法罷了。
周氏更是打聽到蕭大勇父親死后,他母親很快也病世,家里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五六歲的小妹子;蕭家人是急著讓蕭大勇在出征前留個種,萬一戰(zhàn)死了還有兒子承繼軍戶呢,徐慧嫁到蕭家去,那就是去傳宗接代生兒子的!
這樣的婚事怎么行,哪怕得罪人撕破臉也得想辦法退了才行啊!
那個天殺的馮氏拿了聘金到底跑哪兒躲去了�。�
徐慧現(xiàn)在也十分頭疼,她一直認(rèn)為馮氏自私刻薄沒腦子,雖然很討厭她,心里到底沒把她當(dāng)回事,且等著徐靖庵病好了再收拾她。不成想就是這跳梁小丑,給她捅了這么大個簍子,蕭家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家里男女老少十幾口,加上姻親關(guān)系好的,她們這外來戶跟他們撕破臉可是要吃虧的!
而且徐慧對這個婚事還有些不同的想法,她一開始也是無論如何要退婚的,可聽到媒人說蕭大勇是在先鋒營,還是個什么什長,挺受校尉看重時,心里不由有些浮動。
徐慧現(xiàn)在煩心的事情有兩件,一自然就是錢,二就是下個月就要到來的勞役。
因為馬上要開戰(zhàn),正軍要日日操練準(zhǔn)備上戰(zhàn)場,而軍土們則是要為戰(zhàn)爭做準(zhǔn)備,修城墻運糧草等等苦力活。胡小旗看在金箔片的份上,免了徐靖庵這個月的勞役,可下個月無論如何徐靖庵都得去干活了。
徐靖庵現(xiàn)在的身體頂多只能說好轉(zhuǎn),距離個正常人還是有很大差距,下床走路且得人扶著,哪里能去干苦力活,不是要他命嗎?
可眼下徐家,徐靖姚要上戰(zhàn)場,大兒子徐煜不過十三歲就得日日去營里干活,而自家這個小弟不過五歲,實在是沒有可以頂替服役的人。
徐慧看著時間已經(jīng)一點點過了月中,距離月底沒幾天了,愁的晚上都睡不安穩(wěn)。如果那個什么大勇,能想辦法幫忙讓徐靖庵不用去服勞役,徐慧覺得這門親事也未嘗不可,她的性子,就算去了蕭家也不怕被欺負(fù),大不了鬧開了就把她休了,那還正合了她心意呢。
媒人李大娘很快傳來消息,說是蕭家蕭大勇已經(jīng)回來了,蕭家想盡快把婚事辦了,后天就派人過來迎親。
馮氏和徐巧珠總算露面了,可那十五兩的聘金已經(jīng)被她們用去了五兩,徐靖庵氣的站起來扇了馮氏一個大耳瓜子,立刻就要休了她。
馮氏現(xiàn)在可不怕了,巧姐兒都要嫁人了,孩子們都小,徐靖庵要是休了她,家里日子可都沒法過了。
馮氏捂著臉哭著喊道:“休吧,你休了我,讓人們都知道睿哥兒有個被休的娘,我可憐的珠兒、睿哥兒啊,才這么小小年紀(jì),娘要是被休了,以后你們可怎么辦��?偏生遇上了這么個狠心的爹,都是兒女,怎么就只偏著一個疼�。磕鞘捈矣蟹坑械�,巧姐兒嫁過去過好日子,咱家也有錢能給你看病有什么不好?錢我拿了也花了,你們就是打殺了我,我也沒辦法了,大不了我就帶著珠兒、睿哥兒一起死了算了,嗚嗚嗚嗚”
這番無賴話把眾人氣的無不語結(jié),徐慧看徐靖庵氣的臉都發(fā)白了,忙扶著他往屋里走去,邊走邊勸著,徐靖庵眼眶含淚滿是愧疚的說:“都怨爹啊,是爹有眼無珠,娶了這么個黑心的女人,把你害成這個樣兒��!”他如珠如寶長大的閨女,怎么能嫁給一個粗漢子��?
徐慧幫著徐靖庵順了順胸口,又端了碗水給他喝了,這才說道:“爹,你別太生氣了,我也想開了,反正都是要嫁人的,我都十四馬上十五了,咱們現(xiàn)在這光景,不嫁軍戶又能嫁給誰呢?我聽說蕭大勇是個忠厚老實的,還是先鋒營的什長,要是能幫忙想想辦法不用讓您去服勞役就好了!”
“你現(xiàn)在還想這些做什么?我寧愿去服勞役,也不能讓你嫁給那么個人!”徐靖庵心里難受極了,他甚至想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狠心把女兒留給吳家,哪怕一輩子頂著別人的身份過活,嫁個小門小戶的老實人,也好過跟著自已受了這么多罪,還得嫁給個粗漢子強(qiáng)啊!
徐慧小聲安撫了一頓徐靖庵,總算讓他情緒稍微平靜下來,喝了藥在藥勁下慢慢睡著了。
把剩下的十兩銀子和馮氏徐巧珠頭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首飾都拿過來,徐慧和周氏徐靖姚說了自已的打算,徐靖姚周氏憐惜的看了看徐慧,答應(yīng)去跟蕭家說讓蕭大勇過來見一面。
徐慧握了握尖利的簪子,決定要是和蕭大勇談不成,哪怕放出個自已不能生養(yǎng)的名聲也不嫁過去!
夜色深了,徐慧看了看縮在屋子里不肯露頭的馮氏和徐巧珠,將柜子的鑰匙小心收好,便往廚間走去。
“大姐,咱家外面有人!”徐睿從外面跑進(jìn)屋里,沖著正在廚房收拾野菜的徐慧小聲說道。
徐慧正在想著明天見了蕭大勇要怎么談,聽見徐睿的話隨口說:“是不是從咱家這兒路過的?”
她們這家徒四壁,附近又都是窮苦人家,哪里會有什么賊啊偷啊的。
徐睿摸了摸自已的童子發(fā)髻,滿臉疑惑:“可他老往咱們屋里看呢?是個個子高高的男人,我從來沒見過,大姐,會不會是蠻子�。俊毙祛O氲竭@兒不由臉色發(fā)白,他最近可是天天聽人說蠻子是如何兇狠殘暴殺人放火,據(jù)說還吃小孩呢。
徐慧一聽,心里也有些擔(dān)心起來,她聽張嬸說過蠻子最愛夜里偷襲,尤其是在這收了糧食的秋后,徐靖庵現(xiàn)在病著,要真是蠻子,他們逃跑都逃不了。
徐慧忙擦了擦手站起來:“咱們出去看看!”
“嗯!”徐睿趕緊邁著小短腿在前面帶路,因為害怕,他還拿了一根燒火木棍攥在手里,準(zhǔn)備待會兒要那人真是賊人,他要作為一個男人保護(hù)姐姐。爹和二叔都說了,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要支撐門戶,保護(hù)姐姐們的。
徐慧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手里緊緊的握著一把鐮刀,要不是蠻子還好,要真是蠻子,她這點武力值真是渣的可以。
姐弟倆小心走到院子一角,果真見著一個人影鉆到了院子邊的大樹后面躲著。
“大姐,就在樹的后面!”徐睿鼓著腮幫子一臉嚴(yán)肅的指著大樹的方向,對徐慧小聲的說到。
徐慧拉著徐睿往鄰家院墻走了幾步,彎下腰撿了一塊石頭,使勁扔了過去:“誰在哪兒?你要不出來,我可就喊人了!”
一個高高的身影從樹后走了出來,看到只有一個人,徐慧心里就沒那么擔(dān)心了,隔壁家魏大山和魏小山都是壯小子,只要對方有什么動作,她高喊幾聲,周圍的人聽到了自然都會過來了。
“別,別喊!”有些焦急不安的聲音傳過來,是個低沉的男中音,并不難聽還顯得十分緊張。
徐慧聽出對方緊張,心里更加放松,垂下手中的鐮刀問道:“你是誰?”
“我,我、、、我是、、、我是蕭大勇。”緊張的開始結(jié)巴了。
蕭大勇?
第七章
二愣子
徐慧不由瞪大眼睛,她正發(fā)愁不知道這蕭大勇人品性情怎么樣,好不好說話呢,沒想到這蕭大勇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躲在樹后的蕭大勇此時后悔不已。
他回家聽嬸娘們說已經(jīng)定親,還一個勁兒的夸贊新媳婦這兒好那兒好,可越聽這心里就越亂糟糟,渾身上下的不自在,總覺得那雙眼睛一個勁兒的在眼前晃,干脆自已偷偷過來看媳婦一眼,死了心好歹心里安生一點。
沒想到居然被人發(fā)現(xiàn)了,蕭大勇覺得十分丟人,不由伸手撓起頭發(fā),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低著頭從樹后走出來,卻不敢抬起來。
徐慧可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jī)會,她看了看低頭縮腦的蕭大勇,感覺對方不是什么厲害人物,心下越發(fā)安定了些,對著蕭大勇說道:“那你過來干什么?既然來了,干嘛不進(jìn)來?”
蕭大勇聽見這聲音,心里莫名一動,不由一點點的挪了過去。
只見一個女子正靜靜的看著自已,一雙眼眸在夜色里依然亮的驚人!
蕭大勇覺得自已不能呼吸了,強(qiáng)烈的喜悅席卷了他整個心臟,是她,居然是她!
徐慧也模糊看清了對方的長相,雖然不是盔甲而是布衣,但那張臉,分明是路上給她爹人參根須的騎馬人啊!
“是你?”徐慧不由驚呼出聲!
蕭大勇雖然尚未通曉人事,可是也聽兄弟們說起過女人這回事,談起女人的美,無不是膚白、胸大、屁股大。
但此刻,蕭大勇才發(fā)現(xiàn),那些美人都上不得臺面。
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美人,那皮膚那眼睛那嘴、、、、、、比那年畫上的仙女都好看、、、、、、
他只恨自已沒有讀過書,不能像林校尉那樣用好聽的詩句來形容眼前人的美,只能愣愣的,微張著一張嘴,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徐慧一眨不眨。
是個二愣子!
徐慧徹底松了口氣,對于蕭大勇這個態(tài)度很是滿意。食色性也,男人永遠(yuǎn)是視覺動物,而且這個男人在被她當(dāng)路攔馬的情況下,沒有大發(fā)脾氣還給她爹人參根須,可見品性不錯。徐慧對接下來跟蕭大勇談的事更加有信心了,想到這兒,她不由嫣然一笑。
這一笑,更是讓蕭大勇失了大半魂魄,傻愣的反應(yīng)不過來,怎么天下會有這么美的姑娘��!
徐慧啟唇:“你要娶我?”
蕭大勇愣了會兒忙使勁點頭,徐慧忍不住腹誹那么用力點頭不怕閃了脖子嗎?
她微咳一聲,蕭大勇立刻站直不動,兩眼直直的看著徐慧,似乎是在等待上級檢閱的土兵一樣。
徐慧眨了下眼睛,眼眶微微有些泛紅蹙著眉說:“你幫過我,于我家有大恩,我本該二話不說就立刻報答的,可--”
“不,不,不,我,我--”蕭大勇聽徐慧這么說,忙擺手急的說不成話。
徐慧看了蕭大勇一眼柔聲說:“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家里的情況,我爹病的厲害,現(xiàn)在還下不得床呢,你心善人好,我自是愿意嫁給你的,可實在放心不下我爹,我小弟又年幼,下個月我家就得去服勞役,我再嫁了,家里可如何是好��?”
月下美人蹙眉,多么讓人憐惜的畫面��!
徐慧不信,蕭大勇這么個二愣子,還能逃的了她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雖然用這么多心機(jī)對付一個二愣子,有些不地道,可現(xiàn)在這種情況,哪里容得徐慧矯情?
蕭大勇剩下不多的魂魄頓時被迷的盡數(shù)失去,他面紅耳赤,心跳如雷,手心直冒汗,嘴唇蠕動著想說些什么,好抹去徐慧臉上的哀愁,可卻怎么也說不出一個字,只急的眼珠都有些泛紅。
徐慧不得不放棄讓這個二愣子主動開口,直接說道:“你可有辦法能讓我爹暫時不用服勞役?”
蕭大勇愣了愣,憨憨的撓了撓頭好一會兒才說:“不服勞役,恐怕不行,平時倒可以找老孫頭幫忙,可現(xiàn)在——”蕭大勇在徐慧越來越郁悶的臉色中訕訕停下話語,腦中靈光一閃忙說:“你爹的情況可以找人代替勞役的!”
徐慧嘆了口氣:“可我家除了我爹,只有小弟一個男丁了!”
徐睿皺著一張包子臉,抬頭挺胸看著蕭大勇。
蕭大勇看了看小寸釘一樣的徐睿,眉頭皺成了一疙瘩,徐慧心下十分失望,向蕭大勇俯身行了個禮說:“天色已晚,不方便留你了,路上還請慢些,救助之恩小女日后必當(dāng)報答!”說著,轉(zhuǎn)身拉著徐睿就要回去。
蕭大勇莫名心里一沉,感覺只要讓徐慧就這么走了,以后似乎就沒有以后了!
他急中生智,忙說:“對了,還有一個辦法,你家可有年齡大些的女眷,我可以托人安排個燒火煮米漿的活兒,頂替你爹的勞役!”
徐慧驚喜萬分,立刻回頭:“真的?”
又能看到徐慧的臉,蕭大勇開心的快要飄起來,忙使勁點頭:“管勞役的老孫頭和我很熟,我去打聲招呼,既是我的、、、岳丈家,他一定會照顧一二的!”一個岳丈家,說的蕭大勇頭上快冒煙了,哪怕夜里的秋風(fēng)還帶著幾分涼意,他頭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徐慧立刻就想到,可以讓馮氏去頂了徐靖庵的勞役,這樣徐靖庵能在家安心養(yǎng)病,自已還不用擔(dān)心,等自已出嫁了,馮氏母女會不安分,真是再好不過了!
徐慧這次是真心實意的朝蕭大勇行了個禮,笑著說:“那就煩請你幫忙和那位孫師傅說一聲,下個月由我,母親馮氏頂了我爹的勞役,可好?”
“好!”蕭大勇滿口答應(yīng),徐慧又謝過,看著蕭大勇一張癡漢臉,一時卻不知道要說什么,忙讓徐睿去廚房端碗水給蕭大勇喝!
蕭大勇心花怒放都有些飄飄然了,媳婦真知道疼人,自已還沒說口渴,她就張羅著給自已端水呢!
哪知徐慧不過是沒話跟他說,又不能這么冷著,才讓徐睿給蕭大勇端了水,讓他喝了好回去快幫自已辦事呢。
徐睿很快端著水過來了,遞給蕭大勇:“喂,給你水!”作為弟弟的本能,讓他不太喜歡這個要把他大姐搶走的未來姐夫,心里還想,這個人長得可真丑,還這么黑,一點也配不上自已姐姐!
蕭大勇看著自已小舅子卻覺得十分順眼,板著的包子臉怎么看怎么可愛,趕緊接過水喝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像喝著美酒一樣,喝完還真有幾分飄飄然呢。
想了想,蕭大勇從衣襟里掏出一塊糖,那是他托人給買來捎給妹妹的,蕭大勇將糖塊放在徐睿手里,徐睿到底還是個孩子,見著糖塊,頓時直了眼睛,再看蕭大勇也沒那么不順眼了。
徐睿把糖塞到嘴里,喜滋滋的跟蕭大勇說:“你喝完了?還喝嗎?我家里有很多水!”
徐慧不由白了徐睿一眼,小鬼頭,一塊糖就能把你姐姐賣了!不過對于蕭大勇這個二愣子,徐慧還是比之前滿意了點,剛看著那么高的個子,說話還磕磕巴巴,頭也不敢抬,還以為是個木頭疙瘩,現(xiàn)在看來,還是有些小聰明的,至少還會用糖衣炮彈收買小舅子。
好吧,她現(xiàn)在對對方的要求也只有這么高了!
該說了事情也說了,天色挺晚了,徐慧沒打算再和蕭大勇說些什么,男人呢,總是看得著又夠不著的情況下,才會越發(fā)用心惦記!
不得不說,徐慧對于男人還是很了解的,蕭大勇看著徐慧和徐�;亓宋�,還在那兒傻站了好一會兒才走,一路上,他心里都在惦記著剛才的事情,對于徐慧發(fā)愁的勞役一事,更是牢牢記在了心里。
蕭大勇辦事很利索,這也是他毫無背景,年紀(jì)輕輕就能混到先鋒營什長位置又深得校尉林定北看重的原因之一。
第二天下午,蕭大勇就又悄悄過來告訴徐慧,勞役的事情已經(jīng)說好了,下個月,徐慧家里只要安排一個年長的女眷去營地里燒水煮米漿就行。
徐慧自是十分感謝,一番連說帶笑,最后還給蕭大勇塞了兩個餅子的熱乎勁兒,弄得蕭大勇心里跟樂開了花兒一樣,恨不得立刻就把徐慧帶回自已家。
徐慧得到蕭大勇肯定的答復(fù),立刻去了徐靖姚家,和安氏、周氏商量一番。
當(dāng)天晚上,馮氏看著突然把自已叫過來一臉嚴(yán)肅的安氏,有些摸不著頭腦。
哪怕馮氏再混,也知道安氏到底是長輩,還是現(xiàn)在兩家唯一的長輩,在安氏面前,她多少還是有些顧忌的。
安氏雖然頭發(fā)花白,但是腰背坐的筆直,那銳利嚴(yán)肅的眼神讓馮氏都有些不敢對視。
安氏看了看馮氏:“叫你來是告訴你一件事情,按衛(wèi)所規(guī)定,下個月你當(dāng)家的就得去營里服勞役,他病著自然是去不得,就由你替他去干活;巧姐兒明兒就要出嫁了,以后這家里里里外外都要你張羅起來,巧珠今年也不小了,做飯洗衣都該做起來,咱們現(xiàn)在不比以往,不管女兒兒子都不可再慣著了!”
馮氏傻眼:“什么?我去干活?那營里都是爺們漢子,我一個女流怎么能去哪兒?再說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又能干什么?”
“燒火煮米糊,這本就是營里給女人安排的活計,你有什么不能干的?難不成還要你男人頂著個病身子去賣命不成?靖庵要真有個什么好歹,你自已可是能養(yǎng)大兩個孩子?”
“可再沒有讓女人拋頭露面的道理�。俊瘪T氏萬萬沒想到,她們不是找自已清算巧姐兒婚事的賬,反倒是讓自已去頂替徐靖庵服勞役,她費盡心機(jī)把巧姐兒嫁出去,是為了過好日子可不是為了辛辛苦苦去服勞役的!
第八章
出嫁
周氏不由說道:“現(xiàn)在哪里還有那么多計較?能把日子過下去才是正理!”
馮氏小聲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十分不愿去服勞役做苦工受罪。
安氏皺眉:“馮氏,你屢次謀算巧姐兒,現(xiàn)在更是膽大妄為和外人勾結(jié)謀算巧姐兒婚事,害的巧姐兒不得不嫁到蕭家,靖庵跟我說定要休了你,把巧珠和睿哥兒放到這里讓我親自照顧,馮氏,我現(xiàn)在問你,你不守婦道謀算嫡女,我徐家休你該是不該?”
“什么?相公真要休我?可,可——”馮氏想不到安氏說出這番話,婚事都已經(jīng)定下了,明天就要成親,現(xiàn)在居然真跟她算賬?
馮氏怎么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一聽安氏說要親自照顧巧珠和睿哥兒不由愣住,她本就倚仗著巧珠和睿哥兒還小,巧姐兒出嫁家里無人照顧,須得她這個親娘照看,才敢這么膽大妄為的。要是安氏這個老婆子真的答應(yīng)照顧孩子們,那相公豈不是真的會休了自已?
馮氏此刻才真有些怕了,她一個女人,沒了相公,沒了孩子,又沒有娘家,在這么個地方可怎么活的下去?
周氏恨恨的說:“娘,還是讓大哥快些寫休書吧,哪怕巧姐兒這婚事咱們咬著牙認(rèn)了,也不能由著這個黑心爛腸子的人繼續(xù)禍害咱們徐家!”
“弟妹,好弟妹,這,這可萬萬不能�。 瘪T氏急了,彎下腰去拉周氏的手,周氏躲開,馮氏拉住周氏的袖子,周氏狠狠一甩,把馮氏甩到一旁。
馮氏忙跪下求安氏:“嬸子,嬸子,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萬不能讓相公休了我,孩子們還小,哪能沒了親娘�。俊�
“親娘?你也是為人母為人妻的,如何只知道疼自已孩子,不把別人的孩子當(dāng)人看��?”安氏氣的狠狠拍了下桌子;馮氏嚇得縮著脖子不敢吭氣。
周氏忙端水給安氏喝,悄悄示意她別氣壞忘了正事。
安氏喝了水,嘆了口氣說:“事已至此,現(xiàn)在休了你也于事無補,馮氏,只要你能頂替靖庵服勞役,支撐住門戶,我去和靖庵說,讓他不要休了你,但是你以后定當(dāng)恪守婦道,萬不可再如此膽大妄為!膽敢再犯錯,我就立刻讓靖庵休了你,一生不許你再見孩子們一面,你可答應(yīng)?”
“我、、、我答應(yīng)!”馮氏慢慢低下頭,不得不答應(yīng)了替徐靖庵服勞役的事。
安氏和周氏悄悄交換了個眼神,總算不辜負(fù)巧姐兒所托,把馮氏這件事定了下來,也好讓巧姐兒明天能安心出嫁了。
馮氏垂頭喪氣的回了家,被徐慧硬逼著在廚房學(xué)做飯的徐巧珠,看到親娘回來,忙喊道:“娘,娘,她非讓我燒火,把我手都燙紅了!”
馮氏卻只是看了徐巧珠一眼說:“燙紅了吹吹就好了,快些跟著你大姐學(xué)會燒火做飯!”
徐巧珠傻了,徐慧微微勾起唇角,這個馮氏總算沒有糊涂到底。
沒了馮氏包庇縱容,徐慧軟硬兼施對付徐巧珠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自是簡單,不過一晚,徐慧已經(jīng)成功的讓徐巧珠學(xué)會燒火和煮粥熬藥、燒炕洗衣這些雜活。這樣,馮氏去營里干活的時候,家里這些人起碼不用挨餓受凍了。
將家里的東西又細(xì)細(xì)整理了一遍,徐慧坐在炕邊,看著因為自已明日出嫁,心里十分難受,被自已勸慰了好一會兒,才在藥力作用下昏昏睡去的徐靖庵,長長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