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后邊白小栓大聲叫著。
一家人太高興了，把白小栓忘了。
白小栓追了上來，把一塊很鮮亮的紅色碎花的布遞給白大栓媳婦，把那串銅錢遞給白大栓：
“嫂子，這塊布給你，過年的時候做件褂子穿，剩下的還能給我小侄女再做條花褲子，正好配成一套�！�
白大栓媳婦不是那種身材高大的人，每個人的布是按成年男人的身材給的。
白大栓媳婦接過布，高興得直抹眼淚：“你怎么不要塊自已做衣服的布，你的衣服也破了。有件新衣，有合適的，也該相親了。”
白小栓看著大哥大嫂，認真地說道：
“你們養(yǎng)我長大，和父母差不多，這是我孝順嫂子的。
以后郁家再有活兒，我還去干，我自已的衣服也能賺回來，到時候我買布，嫂婦幫我做。”
白大栓對媳婦說：“你收著吧，你是個好嫂子，這是你應該得的。
走吧，今天得了兩串銅錢，咱們回去吃點好的，把你腌的肉吃了吧，過年的時候，咱們再買一斤�！�
白大栓八歲的兒子聽說有肉吃，拉著小叔的手快樂地往家走：
“有肉吃嘍！”
這時候，就聽到等著領錢的人群里，有人不滿地說道：
“哎呀，這如果排到最后，沒有可心的顏色了可怎么辦�。磕銈兪窃趺磁诺拿伟�，怎么不把我們排前面去呀？”
又有人說道：“就算沒有你要的顏色了，也給你別的布啊，你知足吧。
再說了，這誰排在前面誰排在后邊，都是開始來做工的時候，寫下的名字。你來晚了，才排后邊去了，誰讓你不早些來的。”
那人不服氣：“可是，我也干了同樣多的活兒，分給我的布不可心就不行�！�
這時候，郁可安走了過來，輕聲說道：“不可心不行��？”
那個人看到郁可安始終都是笑著和大家說話，再和氣不過了，以為她就是個好性的軟和人：
“當然不行。因為我-干得活兒和別人一樣多，我要布，為什么不能要我喜歡的顏色？”
郁可安收斂了笑容：“大家聽著，你們來我家干活，我是給了工錢的。這布呢，我當初說好的，是干活給的獎勵對吧？
表現好，干活好的，就有。
可是，我現在，對這個人的表現很不滿，所以，這個人－我取消他的資格，他沒有布了。
工錢我是一文也不會少他的。好了，繼續(xù)�！�
“什么？”
那個人一聽，沒有自已的布了，他慌了。
他是想要一塊布，要自已喜歡的顏色做件新衣，回去求姑姑給自已介紹個姑娘，相親的時候好穿。
“你怎么能這樣呢？說好的給塊布，現在又不給了，你怎么說話不算數呢？”
郁可安笑了：“我說的哪句話不算數了？”
那個人想想，郁可安真的沒有說話不算數，他更難過了，眼淚都下來了：
“我不挑顏色了，我要布，我要做新衣服，嗚嗚……”
郁可安有些怒了，本來大好的事兒，這家伙居然哭起來了：
“你給我閉嘴！大家都安靜地等在這里，就你這么一個格路滴，你還有理了？
我再說一次，要不要？要，就給我等著，你干活的時候來晚了，名字排在后邊，能怪我��？不要就領了錢滾蛋！”
其實，郁可安倒不是針對他，而是不想讓這些人以為，自已給布是理所應當的。
再說，這各種顏色的布，多得很，別說一人一件，就是一人一套，顏色也是可以隨便挑的，不會出現哪種顏色或花紋沒有了的情況。
說白了，郁可安這是殺雞儆猴，這人不幸當了那只出頭的雞而已。
那人急忙擦干眼淚，站在人群里，惹來大家一陣譏笑。
后邊的場面是溫馨而熱鬧的，郁可安沒有遇到一個干活的人要布，是給自已要的，當然，剛剛那家伙是為了相親除外。
最最有意思的是，一個叫王力北的憨厚漢子，輪到他要布的時候，他也要了塊碎花的布，說是給媳婦做褂子穿。
不過，要那個顏色，一會兒他媳婦就過來了，讓他媳婦自已選。
她媳婦領著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和一個四五歲的男孩過來了。
郁可安就問他們，要哪個顏色。
王家媳婦指著自已相中的布料說道：“就要這個�！�
小男孩一看，大聲叫道：“我不要這個�！�
王力北就上來哄兒子：“兒子，爹這次干活就賺了一塊布，你娘很辛苦，要做飯還要照顧你們姐弟，應當給你娘先做衣服。
剩下的布就給你做，你就將就些也做件花褂子吧。
等以后爹再做工，賺了錢，給你做好看的衣服怎么樣？”
哄了兒子，王力北又開始哄媳婦：
“孩子他娘，你們娘倆用這一塊布做衣服，可能你的衣服得做小些，不過不要緊，你穿幾次，就給大妮穿，我再賺錢給你買。好吧？”
郁可安看著這個王力北，難道他不知道可以要兩塊布嗎？
這小男孩已經五歲了，也有了一定的審美標準了。
村里也有男娃穿姐姐剩下的花衣服的，特別是這種紅的粉的，是要被別的男孩子取笑的，說穿花衣服的是女娃，就不跟他一起玩了。
所以，小男孩對自已將要有一件大紅的花褂子，很抗拒。
看到兒子搖頭，王力北繼續(xù)勸：
“好兒子，你不就是不想要紅的，不要上面的花兒嗎，這好辦，爹拿回去，讓你奶奶給染成你奶奶褂子的顏色，就不花了，怎么樣？”
小男孩一想奶奶的褂子污七麻黑的顏色，自已好不容易有了件新衣服，居然是這樣的顏色，好傷心：
“哇，我不要奶奶的褂子，我也不要紅花的。嗚……嗚……”
小家伙哭得好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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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不要，太臭了
看到寶貝兒子哭了，王力北有些慌了，他可是生了三個女兒，才撈了這么一個寶貝蛋的。怎么舍得他哭？
王力北又開始勸：
“兒子，要不，爹的這件褂子，回去讓你娘洗洗，拆了，給你做件小褂穿，怎么樣？”
小男孩皺了皺小鼻子，聞到自已老爹身上濃烈的汗臭味兒：
“啊，我不要，太臭了。”
“哈哈哈！”
周圍的人聽了，都大笑起來。
就有人給他們爺倆出餿主意：
“王力北，你不會要件青色或藍色的布給嫂子做衣服啊，剩下的給這小子做一件，起碼嫂子不會這么哭吧？”
王力北感覺，也許可行，他看看媳婦，又看看兒子：
“媳婦，要不就要這個藍色的布吧，你穿著應該也好看�！�
大家看看那塊藍得透亮，像天空一樣顏色的布，這穿在王力北有些黑的媳婦身上，想想那效果，就有人不厚道地笑了。
他媳婦也是剛剛到了沒多久，也不知道應該怎么選擇才好。
郁可安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就不能要兩塊布嗎？一塊給媳婦一塊給兒子？”
王力北蒙了，還能這樣要嗎？
剛剛他一直站在人群后邊，沒看到領布的人是怎么要布的。
他嚅囁著說道：“小東家不是……不讓隨便挑嗎？”
他好不容易有機會得到一塊新布，可不能像那個人一樣，再給嘚瑟沒了。
郁可安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我說過不讓挑嗎？我只是怪他挑刺兒而已。不過，你家這小家伙長得挺高，如果給他們娘倆一人做一件，你的布恐怕不夠�！�
王力北笑著說道：“沒事沒事，回家讓孩子他娘把衣裳再接一塊，一樣穿，一樣穿�！�
這就是一個老實得過分的莊稼漢，前世郁可安遇到好多這樣的人，他們逆來順受，艱苦的生活讓他們把吃苦吃虧當成了習慣。
很多時候，都不知道為自已爭取一點福利。可憐又……可嘆。
郁可安搖搖頭，對他說：
“這樣吧，我就多給你點兒布，你回家給媳婦和兒子做衣服。不過，這布，不許拿回來換了。
但這布也不是白給的，等我家有活兒的時候，你來幫幫忙就行了。”
一聽這話，王力北高興了，出力不怕啊，莊稼人有的是力氣，重點是媳婦和兒子都有滿意的新衣服穿了，這比什么都強。
“小東家，你放心，我一定來干活兒。一定來。”
說完，他抱著小兒子，領著他閨女，他媳婦抱著郁可安給的一卷布，興高采烈地往家走：
“媳婦，回去你就做吧，別等過年了，做好就穿，讓咱爹娘看著也歡喜歡喜。”
他媳婦笑著應了。
夫妻二人回到家，王力北媳婦立即把布打開，準備做衣服。
“當家的，這布不對呀�！�
“怎么了？給少了？”
他媳婦悄悄拉著他說道：“不是給少了，是給多了。
你看，這塊是兒子的，水綠的，多好看。
可這塊紅碎花的，給多了。我看看啊，哎呀，這除了給我做，還能給三妮再做一件呢。這些布，能做三件衣服�！�
王力北是憨厚，可不是傻。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媳婦啊，做吧，這是小東家給咱們的。你還記得小東家給了布，還說什么了嗎？”
“她說這布不許換�！�
“是啊，她就是怕咱們發(fā)現多了，要回去換啊。那這就是給咱們的�！�
“當家的，你說會不會是她量錯了？”
王力北說道：“小東家多精明的人啊，怎么會量錯了？我都看到她讓量布的人量了兩遍呢。
你做吧，三妮總是撿姐姐的衣服穿，這次也穿件新衣。以后，我多幫郁家干活報答小東家就行了�！�
夫妻二人很感動。
郁家大院，繼續(xù)發(fā)工錢。
輪到怕自已挑不到可心顏色的那個人了。
看著這些五顏六色的布，他感覺這個顏色好，那個也不錯。最后，他挑花眼了。
“那個……小東家，我也不知道選哪個好，要不，你幫我選一塊吧，我做件衣服相親的時候穿�！�
郁可安看看他：“這個粉花的不錯。”
“哈哈哈！”
旁邊的人笑了起來。
這人急了：“小東家，不是給相親女人的，是我自已穿�！�
郁可安看了一下他比別人略顯白皙的面龐，指著天青色和寶藍色說道：
“這兩個都不錯。”
這人最后選了寶藍色。
等所有干活的人都領完了工錢和布料，走了以后，郁可安對楊師傅說道：
“楊師傅，你們師徒辛苦了，每人挑兩套衣服的布料吧。這是我對你們的感謝�！�
楊師傅：“兩套？”
“對�！�
楊師傅還沒說什么呢，他的兩個徒弟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
這次的活兒干得值，工錢給的多，伙食還好。最后還有布料拿。
二人雖然高興，也不敢先挑，都看著師傅。
說是師傅，其實他們是叔侄關系。
楊師傅看著兩個侄兒閃閃亮的眼睛盯著自已，笑罵道：
“你們兩個兔崽子，都盯著我干嘛？挑吧�！�
兩套，四件啊。二人衡量再三，把家里最重要的人都考慮到了，最后，挑了他們看中的顏色。
楊師傅挑完以后，悄聲說道：
“小東家，一會兒我們就走了。等天氣冷了的時候，我再來，看看這個地龍的效果。
我覺得應該不錯，便還是要親眼見證一下。
回去我就多備些泥沙，省得冬天干活，凍得土都挖不動�！�
郁可安笑了：“多備些吧，我可是聽說，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想來你的生意應該不錯�！�
楊師傅要出去給人盤地龍，所得利潤和郁可安三七分，郁可安三。
“是咱們的生意。好，就聽小東家的。我們這就告辭了�！�
楊師傅師徒三人走了。
郁可安看著金算盤和副里長張秉元，說道：
“二位都是村里的官兒，以后還請多多關照。一人一套衣服的布料，別嫌棄。”
買都買不來呢，怎么可能嫌棄？
張秉元也是看到金算盤天天來，他也就跟著來了。
二人拿著工錢和布料，笑著走了。
現在，就剩下郁家和夏家的人了。
郁可安決定好好獎勵一下兩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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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嘉安是我親生的
郁可安笑著說道：“這外人都走了，就剩下咱們自家人了。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一人兩套衣服的布料，你們自已來挑吧�！�
夏家的人是親眼看到，郁可安給那些干活的人和工匠發(fā)布料的，現在他們拿這些布料也就不扭捏了。
夏大嫂周氏笑著上前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然后就是夏二嫂夏三嫂。
最后是夏夫人，因為夏海黃還沒有成親，這布料自然是夏夫人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