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莊先生道:“酒價高,誰能天天喝得起酒呢?”
“都是糧食釀成的,多釀價格不就便宜了嗎?”
莊先生便笑道:“天下吃不飽飯的人還有許多,邊關也不穩(wěn),如何能多釀酒?”
滿寶問道:“貧者反對釀酒?”
莊先生微微點頭,“不僅貧者,朝中許多大臣,還有陛下都不會鼓勵民間釀酒,釀酒多了,糧價也是會上漲的,不過朝廷對此的要求也寬松,并不會阻止民間釀酒�!�
滿寶想了想問,“先生,你覺著我釀酒怎么樣?”
莊先生看她,“你會釀酒?”
“現(xiàn)在不會,學嘛�!�
莊先生便揮手道:“想學就學吧,這世間釀酒的人多了,少你一個不少,多你一個也不多�!�
“那要是我琢磨出一種特別厲害的釀酒法子,釀出來的酒很烈,但很費糧食呢?”
莊先生:“那你可得把方子藏好了,流傳出去,天下的貧者要恨死你了�!�
滿寶便失望,“那還是算了,我想辦法去釀造不費糧食的酒吧�!�
莊先生哈哈大笑起來,問道:“這世上有這樣的酒嗎?”
“有呀,葡萄酒不就是嗎?鄭大掌柜今天還跟我們炫耀說他剛得了一瓶葡萄酒呢,”滿寶眼睛一亮,“對呀,我可以釀葡萄酒。”
莊先生:……
他覺得這個弟子想一出是一出,直接揮手道:“你先查查這葡萄酒要怎么釀,再去想一想上哪兒找葡萄去吧�!�
滿寶嘀咕道:“長安地價一定高,所以要種普通還得回家里種去,可在家里種葡萄,自然只能在家里釀酒,釀好了再拉到京城來,好遠啊……”
滿寶陷入了糾結中。
莊先生搖了搖頭,捧了書看,淡淡的道:“未正上課,你要是不去午睡,一會兒要犯困了。”
滿寶就往自個的房間跑。
滿寶糾結,周五郎卻不糾結,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買這個大鋪子,他便瞄準了它死磕。
連著兩天都約那個東家出來談,在他和牙人的努力下,總算把價格砍到了兩千八百兩,他們找了中人去衙門里簽合約,還有交接,周五郎還把鋪子里的家具,廚具等都用二十兩銀子買下了。
原東家一直搖頭表示自己虧大了。
周五郎便笑道:“原老爺,酒樓里的桌凳等都舊了,也不是多好的東西,您想賣出去是賣不掉的,而我們自家想買桌凳也不難,全新的,一套桌椅也用不了幾個錢,您算了一算,算上柜臺才要花幾個錢?”
原東家道:“周五爺,我這桌凳可都是好木,你們要是買些不好的木頭自然花不來多少錢�!�
“我們原也沒想做多貴的飯菜,這桌凳自然不用太好的,我是想著原老爺把這些東西搬上搬下的不方便,這才全包下的,您要是覺得吃虧了,大可以搬走嘛。”
因為他對他們虛開價格過高,周五郎一直有些不高興,只不過他們就看上了這個鋪子,不然他才不和他做生意呢。
哪有這樣做生意的,欺負他們是外地來的,便比別人多開了四百兩的價格,這也多出來忒多了吧。
四百兩,都夠他在自家縣城里買四個鋪子了。
原東家沉默下來,他當然是不可能的把東西搬走的,他是真的虧了,他那些木頭真的是好木頭,可正如周五郎所言,他也不見得就占了他的便宜,因為二十兩他的確可以買全新的桌椅和柜臺了,雖然木頭可能不好。
但如果來店里吃飯的都不是特別有錢的人,對這種是不會講究的。
原東家嘆息一口氣,和周五郎交接完,當著人的面,周五郎對跟著的周立君點點頭,周立君便出去揮了一下手,周六郎便帶著周立重抬了一個藤箱進來,再出去,又抬了一個進來。
然后打開,上面是白花花的銀子,再打開另一個,上面有一些金黃,剩下的則是白花花的銀子。
不僅原東家,就是縣衙里的官吏們都目瞪口呆,這是要當場銀貨兩訖?
第958章
消息
老周家的人沒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對,他們有錢,人家也直接把鋪子賣給他們了,他們當然要直接把錢給人家啦。
不然拖欠著有什么意思?
周五郎請來的牙人也驚了一下,然后迅速回神,和原東家笑道:“原老爺您看,我們周五爺夠誠意吧?”
原老爺愣愣的點頭,他還以為今天會先給個兩三百兩的定金,剩下的要查驗過后再給呢。
遇上無賴一點兒的,恐怕還有的追呢。
不過,他想著對方是外鄉(xiāng)人,又是要自己開飯館的,肯定不敢拖欠太久。
他為什么最后還是選定了周五郎做交易?
不就是因為他們是外鄉(xiāng)人嗎?
篤定他們不敢拖欠太久,結果人家壓根沒想著拖欠呢。
當著官衙里辦文書的官吏的面兒,還有他們請來的中人及牙人的面兒,原老爺稱好了銀子,一一的檢查過,銀色和金色都不差,大多都還是官銀,便點了一下頭,互相交接完畢。
老周家的人爽快,原老爺便也爽快起來,笑問,“周五爺,你們要不要再去鋪子里勘驗勘驗?”
周五郎順勢點頭,“也好。”
他們正想再去畫一畫圖,晚上回去和滿寶商量一下,重新把鋪子刷一刷就可以重新開張了。
下午,老周家的人回到家里時便給了滿寶一張房契,滿寶仔細的看了看,問道:“這就是我們家那個掏空了家底會下金蛋蛋的鋪子?”
老周家的人一本正經的點頭,嚴肅的道:“沒錯�!�
一旁的白二郎樂得哈哈大笑起來,道:“會不會下金蛋蛋還不知道,不過它是個吞金獸倒是真的,我已經預感到接下來你們要花很多錢了�!�
滿寶道:“不夠了問你借�!�
白二郎想也不想的回道:“不借!”
白善道:“你不是想賣花嗎?找到花了嗎?”
早就找到了,滿寶和商城那個專門賣花的商家聯(lián)系過了,純種的菊花他沒有,但變種的有呀,更有各種千奇百怪的花型。
不過滿寶最后還是選了幾盆正常一點兒的,和鄭大掌柜等人打聽過后估摸著會值錢的花色。
可惜了,此時中秋未到,很難找得到高價買花的人。
白善道:“據(jù)說益州王要進京了,這一次他帶著妻兒一塊兒,我想益州王妃剛進京,肯定要宴請親朋,到時候少不了要布置花園�!�
他看著滿寶道:“你那些花……”
“賣她!”
白善便笑道:“這個不難,我想經過益州城的事,他們家的下人應該不會再做強買的事了,可你和立君卻是不適合再出現(xiàn)的�!�
于是倆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周五郎等人身上。
周五郎愣愣的問,“你們在說什么呢?”
滿寶道:“我們在說賣花掙錢的事,五哥,到時候你和立重他們拿著花去賣給益州王妃吧�!�
周五郎瞪大眼,壓低了聲音道:“你不要命了,這時候不應該躲著他們走嗎?”
滿寶不在意的揮手道:“不怕的,賣盆花而已,我們按照市價賣,他們不會多想的,且你們是生面孔,他們不會懷疑的�!�
白善點頭,“益州王府的錢,不賺白不賺�!�
“就是。”
白二郎沖倆人豎起大拇指,“你們的膽兒可真夠大的,難怪先生說論惹禍你們比我厲害�!�
白二郎說著覺著有些不對,問白善,“你怎么知道益州王他們要進京了?”
“國子學里聽說的,”白善道:“聽聞昨天皇帝又在小朝會上提起了這事,太后又病了,大臣們這才讓了一步,同意讓益州王提前進京賀壽,也是侍疾�!�
滿寶算了算時間,“哎呀,那七月半他們豈不是要在路上過?”
從小深受錢氏影響的滿寶還是有些小迷信的,“我娘說了,月半的時候不能出遠門�!�
周五郎覺著她也太操心了,道:“要是路上出事才好呢,最好被冤魂勾去魂魄,倒省了我們的力了�!�
白善卻嚴肅的道:“不行,他就是要死,那也得死在案子翻了以后。”
滿寶連連點頭,“他這會兒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而且我親爹和親娘還死得不明不白的呢。”
白善點頭。
周五郎不太理解他們的想法,他覺得這種仇人死了就行了,管他是怎么死的呢。
但仇主要是他們兩個人的仇,他們既然認定如此,他還能怎么辦呢?主要是他也不能真指揮冤魂去勾益州王的魂呀。
這種話也就私底下說一說罷了。
迷信的不僅是錢氏和滿寶,太后也很迷信。
所以哪怕皇帝下了旨讓益州王入京,她還是不怎么高興,在皇帝皇后來給她請安,順便共進晚膳時抱怨道:“你怎么就不能早些下旨,我說上個月就該讓他們進京來了,結果非得拖到了七月,等旨意到了益州城,他們一啟程正好趕上七月半……”
皇帝笑道:“知道母后心疼五弟,所以我讓人傳話了,讓他歇過了七月半再啟程,過不了多久母親就能見到老五了�!�
太后便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半響后嘆了一口氣,“希望他們一路平安吧。”
皇帝笑道:“會的�!�
皇后順勢接過話題,笑道:“母后,益州王府那邊要不要妾身先派人過去看一看?五弟妹在京中留的人手有限,那益州王府他們也有三四年不住了,得好好的收拾收拾。”
太后一下被挑起了話題,連連點頭道:“對,是得派人去好好的收拾收拾�!�
她想了想,扭頭對自己的大宮女道:“這事兒你去安排,就不麻煩皇后了。”
皇后在一旁笑著,還微微躬身,連聲道:“那就要辛苦母后了。”
太后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幸虧你提醒,不然我都要忘了這件事了�!�
皇家一片其樂融融,總算是把益州王鬼月趕路進京的事給揭過去了。
滿寶最近除了讀書學醫(yī)術外,又癡迷回她的花花草草去了,隔三差五的往家里搬一盆還未開的菊花,這其中竟然還有一盆隱隱看著似乎是綠色花苞的菊花。
莊先生都沒忍住圍著看了半天。
他覺得很新奇,問道:“你這些菊花都是哪兒來的?”
第959章
各種花
“跟一個花農買的,他種的花可多了。”滿寶卻正在伺候水仙,哼哼道:“他想用菊花和我交換水仙,我才不換呢�!�
莊先生看看地上這幾盆精致漂亮的菊花,又扭頭看看滿寶那缺了口的破花盆里的那幾株像蒜一樣的草……
莊先生:……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背著手回書房,現(xiàn)在的人他越來越搞不懂了。
滿寶將一盆盆菊花擺在屋檐下,躲避天上的烈日,每日按照賣家叮囑的澆水,到了新環(huán)境它們也適應得特別良好。
滿寶對此很滿意。
周五郎他們正忙著店鋪的事,每日都早出晚歸的,也沒留意這些,等他們察覺到時,滿寶買回來的花已經擺滿了院子的兩邊走廊。
不僅有菊花,還有各種他們聽說過,沒聽說過的花。
這都是賣家給滿寶推薦的,為了從滿寶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可是煞費苦心。很多花都是半賣半送。
可能是因為常年挖植物挖的,滿寶對花花草草一類的特別喜歡,沒看到圖片時還好,一看到圖片就喜歡得不得了。
賣家推送的可以養(yǎng)在水缸里的變種蓮花,那么大的一朵,只有兩片嬌羞的躲在花下的葉子,粉尖帶紅特別漂亮。
還有一種長得特別像月季的花,說是叫古早玫瑰,是他們農場這些年來最大的一個研究成果,基因還原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就是穩(wěn)定率很低,但也及格了,有百分之六十。
滿寶看得是喜歡不已,因此除了菊花外,她一口氣買了好幾種蓮花和古早玫瑰。
顏色各不相同,花型也不同,有的還在含苞,有的則是才有個小綠點兒,連花苞都不算,賣家似乎是為了引誘滿寶,都給她附送了一盆正在開放的花。
當時她搬回來的時候,連莊先生都站在廊下欣賞了半天。
是真的很好看。
這么好看的花擺在廊下,周五郎他們想不知道都難。
他有點兒舍不得,“把這么好看的花賣給仇家?”
滿寶道:“一百兩以上,五哥你看著開價�!�
周五郎眨眨眼,“一盆花一百兩?還是所有的一起?”
“當然是一盆花了�!敝芰⒕溃骸拔迨�,你知道我們在益州城的時候一盆牡丹賣出了多少錢嗎?”
周五郎搖頭。
周立君便告訴他,周五郎瞪大了眼睛。
滿寶道:“這些花各有各的美,雖然我覺得都好看,但我們晉人多愛牡丹,所以珍稀的牡丹可以賣出更高的價錢,其他的花就要次一些。待明年春天,我們再找牡丹花出來高價賣給他們。”
白善沒好氣的問道:“你還想多賣他們幾年呀?”
在他看來,最好今年就把這事了解了,他可不想再與他們同住幾年。
滿寶有些微的氣弱,問道:“他們還沒進京吧?”
“沒聽說,”白善道:“只聽說皇帝因為太后心疼,所以特意傳話讓益州王過了七月半再啟程�!�
白二郎很好奇,“同在國子監(jiān),我怎么沒聽說這些?你這是交了幾個朋友呀?”
“一個也沒有,”白善道:“但我們班里喜歡說閑話的特別多,一下課他們就聚在一起談論國政,朝中消息滿天飛,我坐在最前面,想聽不見都難。”
滿寶和白二郎目瞪口呆。
白二郎覺著有些心塞,“為什么我們班里沒人說這些?”
“因為你們十二個人為一班,在京中都沒什么根基,這些消息你們從哪兒知道?”白善早摸透了其中關竅,“我們班二十二個學生,除了我們三個外,有五個是大考進來的,剩下的十四個全是恩蔭進來,祖父或父兄皆在朝為官的,那些消息我們就是想不聽都難。”
一旁的白大郎突然插嘴道:“這就是國子學與其他五學的區(qū)別了�!�
然后瞥眼看向他家傻弟弟,一臉的惋惜。
多好的機會呀,只跟四十七個人搶前三名,他要是聰明點兒,勤奮點兒,這都考到第十三名了,再前進十名……
白大郎搖搖頭,算了,算了,時也命也,他這會兒運氣夠好的了。
白二郎從他哥身邊起身,走到周立重和周立威中間擠進去,避開了他大哥,“你們家的鋪子什么時候可以開張?”
周五郎立即想起了正事,“對了,你們不說我差點兒忘了,鋪子都收拾好了,我們也把賣菜賣肉的地方都摸透了,正想算個好日子開張呢�!�
滿寶立即道:“這個我會,我來算!”
“知道你會,就是回來找你算的。”周五郎知道滿寶跟道觀里的道虛道和學了一些算日子的本事,所以才回來找她算的。
沒辦法,他打聽過了,在京城的道觀里算日子可需要不少的錢,尤其是開張的日子。
雖然他們手上還有滿寶給的銀子,但他還是覺著能省就省,就算只給二兩的紅封,想想他們家以前得多久才能掙到二兩銀子呀。
滿寶已經笨拙的掐著手指算起來了,白善問道:“你們決定了鋪子叫什么名字嗎?”
周五郎道:“我們都想好了,這是我們老周家開的飯館,所以就叫周記飯館�!�
白善:“……很貼切的名字�!�
滿寶扭頭對他道:“我打算設計一個店徽,可我畫不好,回頭你幫我畫一下好不好?”
白善笑著點頭,“好,牌匾我也幫你寫了吧?”
“不要,”滿寶道:“牌匾我要請先生寫�!�
白善略惋惜。
白二郎舉手問,“那我能做些什么?”
滿寶想了想道:“你就幫我們請客人吧,到開張那天,你請你玩得好的同窗朋友來吃飯暖店�!�
滿寶掰著手指頭算道:“藥鋪的鄭大掌柜和古大夫他們都會去,還有我們自家的人,再有你的朋友和同窗,雖然人還是少點兒,但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