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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滿寶看著新生可憐,連忙道:“不要緊的,不要緊的,你要是擔(dān)心,你就先回家和你姐姐們談一談,對了,要不我們一起去吃頓飯?你姐姐們知道了就知道我們和好了,也不用你解釋太多�!�

    殷或頓了一下后搖頭,“我不能在外面久留,得回家去。祖母和姐姐們還在家里等著我呢。”

    四人正說話,早上才見過面的劉煥小牛犢似的提著書籃從學(xué)里飛奔而出,叫道:“我說殷或,你又在給人找麻煩了?”

    劉煥一溜煙的跑過來,擋在白善他們跟前道:“你這次要玩什么?是哭,還是摔倒��?”

    殷或抬頭靜靜地看著他,眼眶紅通通的。

    劉煥就怪叫道:“先說清楚啊,我沒欺負(fù)你,你回去可不許和你姐姐們亂告狀�!�

    滿寶這才覺得不對,環(huán)視一圈后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圍著他們看,臉上都帶著看好戲的笑容,連白善都有兩三個朋友關(guān)切的看著這邊,殷或卻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滿寶眨眨眼,仔細(xì)的看了看殷或的臉色和眼睛,覺得有些手癢癢。

    她悄悄的拽了拽白善的衣角,對殷或道:“要不這樣吧,我們送你回去?我特意帶來了好些糕點,我們可以邊走邊在車?yán)锍��!?br />
    白善伸手就拽著沒反應(yīng)過來的殷或上車。

    第976章

    生病了

    殷家的下人見自家少爺和他們談得還合得來的樣子,因此放下了戒備,白善一下把人往車上拉,他們反應(yīng)過來圍上去時,殷或已經(jīng)被拉上車了。

    大吉攔住他們,白二郎了滿寶一把,等她一爬上馬車,他也立即蹦上去,還回身沖殷家的下人嚷道:“干什么,干什么,我們和你家少爺是同窗,一塊兒下學(xué)回家怎么了,趕緊都讓到一邊去�!�

    被撂下的劉煥看得精神一振,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把手中的書籃往自家小廝懷里一塞,也鉆了進(jìn)去,手腳并用的爬上馬車,還幫著白二郎回頭呵斥殷家的下人,“你們這些粗人笨手笨腳的,再往前試試,這里頭的少爺哪個是你們能碰的?”

    劉家的下人悲慘的驚叫:“少爺——”

    “叫什么叫,我就是跟同窗們一塊下學(xué)回家,你傻呀,不會趕著馬車跟在后面?”

    他們主仆交流的瞬間,大吉已經(jīng)拿了馬鞭狠狠地往空中甩了一鞭子,將殷家的下人驚嚇的往后退了退,便立即跳上車轅,趕著馬車往前沖。

    大吉一臉的無懼,大有撞著誰算誰倒霉的架勢,前面攔著的殷家下人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堵,紛紛散開。

    于是馬車沖出了重圍。

    為首的人一跺腳,狠狠地道:“還愣著干什么,快去追呀!”

    于是去趕車的去趕車,拔腿就追的跟在車后頭跑。

    劉家的下人也跟在其中。

    國子監(jiān)門口正看熱鬧的學(xué)子們目瞪口呆,半響才回過神來,驚叫道:“天啊,白善他們挾持了殷或?”

    “這是不要命了吧?”

    “完了,完了,要不要進(jìn)學(xué)里告訴先生們一聲?”畢竟那車上可是有四個他們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呢。

    車驟然提速,大家在車?yán)锼こ闪艘粓F(tuán)兒,不過大吉的駕車技術(shù)特別好,沖出重圍后就慢慢平穩(wěn)了起來,滿寶和白善坐直了身子,順手扶了一把殷或。

    白善先扭頭問滿寶,“他們家怎么鬧濟(jì)世堂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找了個假病人來找我麻煩,讓我給扎順服了�!�

    白二郎則問,“你怎么和大吉來接我們?”

    “我怕她們再去堵你們,哼,大吉只會打架,又不會吵架,你們兩個對三個不一定吵得過,所以我來幫你們,誰知道她們并沒有來,可惜了。”

    劉煥也穩(wěn)住了身子,興奮的問他們道:“你們把殷或綁了,打算怎么處理他?”

    滿寶和白善白二郎一起扭頭看他,然后再齊齊扭頭去看安靜的縮在角落里的殷或。

    殷或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們,咽了咽口水,更縮成一團(tuán)了。

    滿寶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結(jié)果他整個人都抖起來了。

    白善自然不可能承認(rèn)綁人這樣犯法的事了,他沒好氣的道:“什么綁人,我們是要請他吃點心,順道送他回家好不好?”

    滿寶也點頭,伸手拉出了一個盒子,打開,里面是還熱乎著的點心,她給每個人都分了一個,給殷或手里也塞了一塊兒點心。

    殷或握著手中的點心愣愣的,一臉的呆然。

    滿寶安撫他道:“你別怕,我們就是覺著被你家的下人還有那么多人圍著說話不自在,所以才拉著你上車的,你看這會子我們不是去你家嗎?”

    殷或就小心翼翼的撩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外面還真是他熟悉的街道,微微松了一口氣。

    滿寶熱情的招呼他道:“這是桂花糕,白善最愛吃的,你也嘗嘗看好不好吃�!�

    殷或看了一眼滿寶,便小口的咬了一點兒。

    滿寶撐著下巴看他,問道:“殷或,你沒有朋友嗎?”

    殷或眼皮顫了顫,抬眼看了她一眼,搖頭。

    一旁的劉煥撇了撇嘴道:“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交得到朋友,這么嬌氣,動不動就哭……”

    殷或低頭。

    滿寶就橫了劉煥一眼道:“你閉嘴,我又沒問你�!�

    劉煥驚訝的看著滿寶,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不客氣的和他說話。

    滿寶已經(jīng)扭過頭去面對殷或了,臉色又溫和下來,聲音也輕柔了,變臉之迅猛,簡直和他祖父差不多了。

    滿寶柔聲安撫殷或道:“你別聽他的,什么是朋友呢?能夠互相理解的才叫朋友,我就覺著你挺好的。”

    “他好?”劉煥叫道:“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嬌氣?就摔一下哭,說話大聲了哭,和他爭執(zhí)兩句他還是哭,而且他哭也就哭了,他一哭,他家里人就來找我們麻煩,特別是他幾個姐姐……”

    殷或的眼眶又紅了,鼻子一酸眼淚便忍不住溢出。

    滿寶看見了,立即湊上去仔細(xì)的看,劉煥要說的話一下就被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去看滿寶。

    滿寶很仔細(xì)的看著殷或,殷或也覺得她的目光怪,微微抬眼看她,眼淚就落了下來。

    滿寶就伸手幫他擦了一下淚,輕聲問道:“殷或,你是不是有病?”

    劉煥捂住胸口,哪怕他很不喜歡殷或,這會兒都覺得滿寶有些過分了。

    殷或的眼中又浮起淚光,白善在一旁淡淡的補(bǔ)充道:“你別誤會了,她是大夫,這句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身上是不是有病?”

    滿寶這才發(fā)覺自己的話有歧義,連連點頭,“對對對,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你是不是病了�!�

    殷或看著他們,眼淚落下。

    白二郎看得著急,“哎呀,”一聲,推開滿寶道:“他們是問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滿寶和白善狠狠地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劉煥這才放下捂著胸口的手。

    殷或搖頭,這才開口說話,“沒有。”

    聲音很低,要不是離得近滿寶都聽不到。

    滿寶卻更加堅定的認(rèn)為他生病了,于是道:“我是大夫,要不我?guī)湍憧匆豢�?�?br />
    殷或看著她,沒動。

    滿寶就道:“你別怕,就摸一下脈,看看舌苔什么的。”

    殷或想了想,伸出手來。

    滿寶高興起來,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白善看見了把他的手移到了自己的膝蓋上,和滿寶道:“這樣比較好。”

    白二郎毫不客氣的翻了一個白眼。

    劉煥看看滿寶,看看白善,再看看白二郎的白眼,貌似明白了什么,于是往后挪了挪,離滿寶遠(yuǎn)了一點兒。

    第977章

    病

    滿寶一摸上殷或的手便微微皺眉,她移了好幾下才聽到脈,為了能夠聽得準(zhǔn)確些,她還閉上了眼睛。

    馬車?yán)镱D時安靜了下來。

    滿寶摸了半天,緩緩睜開了眼睛,又仔細(xì)地看了看殷或的臉才收回手,“你從小身體不好?”

    殷或垂眸沒說話。

    滿寶道:“你氣很虛呀,你,一直有吃藥吧?”

    因為殷或總是不說話,所以滿寶問他問題時都是緊盯著他的臉問的,見他頓了一下后微微點頭就連忙問道:“你記得自己的藥方嗎,大夫是怎么說的?”

    殷或把手收回,沒有回答,臉上的表情沒多少變化,但滿寶就是感覺到他是不高興了。

    滿寶想了想后道:“你病得不輕,是不是常有踹不上氣,情緒一有波動就心悸難受,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白善、白二郎和劉煥一起扭頭看著殷或。

    殷或挪了挪身子,避開滿寶的視線。

    滿寶繼續(xù)問:“是不是還總是睡不著,食欲不振,獨(dú)處時總會莫名的起傷感,想哭,有時候還想……死�!�

    白善、白二郎和劉煥嚇了一跳,更加認(rèn)真的盯著殷或看了。

    殷或也驚訝的看向滿寶,然后在眾人的視線下低下了頭。

    白善三個眼睛都快要瞪圓了,這竟然是真的?

    白善輕咳一聲,聲音也輕柔了許多,“活著多好呀,為什么要想不開呢?”

    殷或抿了抿嘴,小聲道:“我沒有想不開。”

    劉煥則道:“原來你愛哭并不是因為你愛哭,而是因為你有�。俊�

    滿寶將三人趕到一邊,繼續(xù)對殷或道:“你這病得治,你要信得過我,明天上學(xué)前你去一趟濟(jì)世堂,我給你看一看?”

    殷或不信,“不過是多愁傷志,怎么會是��?”

    “這就是病�!�

    殷或又不說話了。

    滿寶便絮絮叨叨起來,“你知道嗎?我剛才摸你的脈,好久才摸到,你是我見過的病人中最體弱的,你是不是早產(chǎn)呀,從小身體就不好?”

    殷或抬頭看她,沒說話。

    一旁的劉煥連連點頭道:“沒錯,沒錯,他就是早產(chǎn),身子從小就不好�!�

    劉煥為什么知道?

    當(dāng)然是因為殷或有六個姐姐啊,別人只要把殷或惹哭,他六個姐姐開頭就是這一句呀。

    滿寶道:“人的五臟是一個系統(tǒng),是循環(huán),就如同五行一樣,是息息相關(guān)的,所以強(qiáng)可舉弱,也可壓弱,但你五臟皆弱,這就很危險了。”

    殷或捏住自己的衣角沒說話。

    “你身上有兩個病,情郁是一個,體弱是一個,你要想治情郁就得先治體弱,要想治體弱,情郁也要治好�!�

    滿寶道:“不然你身體不好,心情便抑郁,心情抑郁,身體就難好�!�

    “等一等,”劉煥舉手道:“那你到底是要先治情郁,還是先治體弱?”

    滿寶橫了他一眼,全然沒了溫柔,“一起治!”

    殷或垂眸道:“治不好的�!�

    “誰說治不好的?”滿寶精神一振,誘惑道:“我就很有信心治好你……”

    “你比譚太醫(yī)還厲害?“

    滿寶眨眨眼,“給你看病的是譚太醫(yī)呀?”

    殷或卻不想再說話了,馬車也慢慢停了下來,大吉跳下車,放下車凳道:“少爺,滿小姐,到了�!�

    滿寶撩開簾子往外一看,殷或也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他們家的大門。

    他一愣,他們還真把他送回家了。

    白善他們跳下馬車,見殷或還愣在車上便道:“你不回家?”

    殷或反應(yīng)過來,垂眸爬下馬車,后面緊跟著的殷家下人和劉家下人默默地停下了馬車,再默默地跑上來。

    殷家的下人仔細(xì)的看了看自家少爺,沒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什么傷,最主要的是他沒哭,便都松了一口氣,看來是沒被欺負(fù)。

    殷或?qū)@交給下人,對滿寶幾人點了點頭后道:“我會和我姐姐們說的,這就是個誤會�!�

    滿寶道:“明天我在濟(jì)世堂里等你啊。”

    殷或沒回應(yīng),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轉(zhuǎn)頭就走了。

    殷家的下人簇?fù)碇蠡蜻M(jìn)門,劉煥向前走了兩步,看向滿寶,“他真有�。俊�

    滿寶點頭,“而且是很嚴(yán)重的病�!�

    這種病她沒見過,只是聽莫老師說過,很不好治呀,看來晚上回去得找莫老師商量商量。幸虧她剛才給人把脈,已經(jīng)把脈案記在了心里。

    劉煥驚訝,“竟然是生病……”

    白善和白二郎也很驚奇,“竟然還有會哭的��?”

    滿寶道:“這世上稀奇古怪的病多了去了,這是其中一種而已�!�

    她第一次聽莫老師提起時也驚呆了,這世上還有心情抑郁,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無生意的病。

    但殷或最難的病還不在這里,而是在他的體弱上,他是真的體弱,看著似乎沒什么大病,但這樣的病最危險,因為他很容易生病,小到一些風(fēng)寒感冒咳嗽發(fā)燒,大到臟器衰竭,他都有可能得。

    “對了,他多大了,我剛忘了問他的年紀(jì)�!�

    “十六,”劉煥道:“比我還大一歲呢�!�

    “不是吧,他都十六了?”白二郎一臉的驚訝,“看著比我還小,我還以為他才十二三呢�!�

    “國子學(xué)恩蔭和大考都要滿十四歲才能進(jìn),你以為都像你們一樣沐皇恩呀?其實兩年前他就該恩蔭進(jìn)學(xué)了,只是臨到入學(xué)他大病了一場,沒進(jìn)去成;去年他又要入學(xué),結(jié)果聽說又遇上倒春寒病了,于是又沒進(jìn)成。”

    劉煥道:“本來今年他身體也不好的,不過他堅持要進(jìn)學(xué),他們家的人攔不住就讓他進(jìn)了,但他一進(jìn)學(xué)便咳嗽起來,聽說他姐姐們?yōu)榇税阉麄儼嗟膶W(xué)生都關(guān)照了一遍,讓他們在學(xué)里多多照顧他。”

    劉煥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小聲道:“所以大家都覺著他好嬌氣,私下里都不愛和他玩兒。和他說話,他聲音小,他們聲音大一點兒他就受驚,眼睛動不動就紅……”

    劉煥小聲嘀咕道:“誰也沒想到他是有這樣的病……”

    滿寶盯著殷家的大門若有所思。

    白善拉了她一下道:“走吧,回家。”

    滿寶點頭,爬上馬車。

    劉煥也要跟著爬上去,白善便回頭看他,問道:“你不回家?”

    劉煥不在意的道:“我家就在前頭不遠(yuǎn)處,我就坐你們的馬車回去好了,調(diào)頭轉(zhuǎn)個彎就到,很順路的�!�

    第978章

    籌劃

    三人將劉煥送到劉家門口,看著他在臺階前和他們笑容燦爛的揮手告別,這才回家。

    因為路上耽擱了這兩趟,回到家時天邊都出現(xiàn)夕陽了,容姨已經(jīng)差不多做好晚食了。

    周五郎在家里。

    滿寶問道:“五哥你怎么回來了?”

    “你昨天不是讓我去打聽益州王府的采買嗎?”

    滿寶這才想起這事,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找到了嗎?”

    “找到了,托人介紹的,我說了手上有兩盆珍稀的花,已經(jīng)把話遞過去了,明天我要帶花去給他們看一看,你們價格定好了嗎?”

    “定好了,菊花二百兩一盆,嫦娥奔月貴點兒,三百兩一盆�!�

    “你這哪是貴點兒啊,是貴一半了,”周五郎問,“這價格真能賣出去嗎?”

    白善笑道:“這兩盆花都很難得,周五哥只管往價高的喊,最后讓他們把價格砍下來,總之不能少于這個價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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