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好奇祖父是不是特別討厭他。”
“無緣無故的，我為何要討厭他？”
“因為他不是好人，是個偽君子呀，”劉煥可不會像大人們想那么多，還想著看證據(jù)什么的，一個連聽都沒聽說過的陌生人，他當(dāng)然是相信他的朋友們的了。
沒錯，他就是這么偏聽偏信。
所以劉會一問，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將白善他們和陳福林的恩怨說了。
劉會目光微凝，問道：“二十多年前的事，這些都是你同窗說的？”
“是呀，祖父，那陳福林是什么人啊，我怎么從沒聽說過？”
劉會瞥了他一眼道：“他是我底下的郎中，你那同窗是哪里人，這次打落折子的事兒是他們的手筆？”
劉煥一愣，搖頭，搖到一半又點頭。
劉會見他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就沒好氣的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又搖頭，又點頭的是什么意思？”
劉煥撓了撓腦袋，干脆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主要是，他不覺得滿寶可以影響皇帝，但這事又的確與她有些關(guān)系。
劉會若有所思起來，劉煥還在一旁興致勃勃的問：“祖父，這樣的小人你們戶部怎么還要啊？”
劉會便掀起眼皮來看他一眼道：“小人怎么了，這世上能有幾個君子？”
劉煥一怔，“所以祖父，您還覺得他做得對嗎？”
“屁話，當(dāng)然不對了，”劉會道：“不過這種事不能聽一家之言，你不要管了。”
他頓了頓后看向他，“你什么時候和那小神醫(yī)做了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劉煥便笑哼哼的道：“您不知道的可太多了�！�
劉會就用書敲了一下他腦袋，道：“行了，少在這兒吹牛，過不了幾日就是太后千秋了，到時候你大哥他們要上場騎馬射箭，我呢，也不指望你武爭文斗了，你就好好的待著別給我闖禍就行�！�
“祖父，我什么時候給您闖過禍呀？”
“嗯，”劉會哼笑道：“那還少嗎，來，你與祖父說一說，你是怎么在國子監(jiān)里見到周小神醫(yī)的？”
劉煥眨眨眼。
劉會盯著他看，點了點下巴道：“仔細的想一想，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好理由來�！�
劉煥嘿嘿一笑，轉(zhuǎn)身便跑了。
劉會就哼了一聲，“臭小子。”
劉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正在寫的折子，將它拿起直接撕了丟到一旁的火盆里，他嘆息一聲。
若果真如此，那就沒必要替他爭取了。
劉會想了想，招來一個下人，“你去打聽一下，近日從陳福林家里傳出來的話，有沒有關(guān)于他們家老爺二十多年故人的消息�！�
下人應(yīng)聲而去。
陳福林今日突然收到這樣的打擊，一時還有些恍惚，回到家時都沒怎么反應(yīng)過來。
所以并沒有驚覺到家門外添了許多人。
但莊先生卻是第一時間警覺了起來，一聽滿寶回家繪聲繪色的說了這么一通，他便道：“這幾日你們出門謹慎小心些，連說話都要多謹慎兩分�！�
白善問：“難道他還真想狗急跳墻嗎？”
莊先生搖了搖頭道：“防的卻不是他，而是如今盯著他的那些人�！�
三個弟子都一臉迷惑。
莊先生便道：“若是往常，陳福林暴出這樣的丑聞沒什么，最多御史臺彈劾他一頓，不是當(dāng)年他做的事被查實，便是我再落一身不是出京去，可這會兒他正值升遷的時候，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莊先生也是給人當(dāng)過師爺，參謀過政事的，因此道：“這時候，他不論是往上一步，還是原地不動，或是往下走一步，都擋了人的道兒�！�
“有人想他升遷，也有人想他站在原地，可能還有人想把他拉下來，”莊先生道：“這么多人盯著他，而我們是目前唯一與他有最大矛盾的人，你們小心被人當(dāng)成了刀使�！�
三人一聽，連連點頭，乖巧的不行。
莊先生就盯著滿寶道：“尤其是你�！�
滿寶縮了縮脖子，“怎么又是我？”
“不是你是誰？如今你出入皇宮，一言一行都不能出了差錯，你倒好，還主動挑起事兒來，”莊先生道：“以后再有這樣的事兒，小心為師打你板子�！�
滿寶小聲道：“我可沒說陳福林的事兒，我就是和皇后娘娘提了您，說您特別厲害而已�！�
莊先生便橫了她一眼，滿寶默默地不敢說話了。
莊先生便揮了揮手道：“行了，去洗手準(zhǔn)備吃飯吧�！�
三人乖乖的應(yīng)下，退出去時彼此擠眉弄眼的使了一個眼色。
圍墻外面的世界風(fēng)起云涌，圍墻里面的一家人卻開開心心的吃起晚食來。
這一天的晚食，有很多人都食不知味，也有很多人在外觥籌交錯，打點關(guān)系，更有許多人在微涼的秋風(fēng)中奔走，尋找著各種他們需要的訊息。
沒幾天，陳福林就被人剝得只剩下里衣了，雖然還沒有查到內(nèi)里，但僅憑這些東西，也足夠有些人窺探到更多的東西了。
其中最為驚訝的恐怕就是工部的柳郎中了。
同為郎中，而陳福林又是老前輩了，他跟他還是挺熟悉的，他一直覺著他是一個老好人。
優(yōu)點是老好人，缺點也是老好人，卻沒想到老好人的面孔下還藏著這樣一副面貌。
第1119章
塵埃
柳二老爺坐在下首喝了一口茶問，“大哥，要不要我去一趟益州城？”
柳郎中搖了搖頭，笑道：“不必，益州城不近，來回最快也要半個月，何況你還要查東西，我們只要知道是因為什么事就好，不必要到實證�！�
他道：“何況，這種事情也不必要實證，人品這種東西，一旦有人認準(zhǔn)了就行�！�
“萬一他狡辯呢？”
柳郎中笑道：“這是必然的，只是他自狡辯他的，大人們也不是傻子，任由他說什么就信什么，還有御史在呢�！�
他不在意的笑道：“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一旦大人們認定他品德有瑕，他就再難進一步了�！�
柳二老爺點頭，看了眼被放在桌子上的東西后道：“就是可惜了那位姓莊的書生，聽說他當(dāng)年被趕出京城后就一直不曾入京，考學(xué)考官全耽誤了�！�
“事情鬧得這么大，當(dāng)年在文人間肯定鬧得很大，他拿不出來證據(jù)，再辯解，落在他人眼中也不過是狡辯，既如此，還不如離開�！绷芍形⑽Ⅴ久�，“可是很奇怪，當(dāng)時他們倆人，一人是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一人是要考國子監(jiān)，并沒有利益沖突，陳福林也并不是非這首詩不可，為何要偷他的詩呢？”
柳二老爺搖頭道：“不知道，不過就是現(xiàn)在去問當(dāng)年聽說過這事的人，他們也都這樣說，所以都認定了是莊洵抄陳福林，畢竟陳福林并不是很需要這首詩，但莊洵很需要�！�
柳郎中沉思。
見大哥沉吟，柳二老爺又道：“大哥放心吧，從我們查到的這些事情來看，心虛的分明是陳福林，不然他也不會在狀元樓里見了人一面就讓下人滿城的找人，在莫會園里碰到時還說了那樣的話。”
柳郎中點頭，雖然不知道緣由，但的確猜出了過程。
他沉吟道：“就不知道陛下是基于什么考慮不同意陳福林晉升的�！�
柳二老爺便輕咳一聲，小聲道：“大哥，因為要查陳福林，我便順著查了一下那位莊先生，您猜，他有個弟子是誰？”
柳郎中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說他是陪他的學(xué)生進京讀書的嗎？一個在國子學(xué)里，一個在太學(xué)里。”
“還有一個呢，卻是個女弟子�！�
柳郎中：“少賣關(guān)子，直接說罷。”
柳二老爺便嘿嘿一笑道：“是這段時間名揚京城的小神醫(yī)，巧的是，她這段時間頻繁進宮，聽說是為宮中的貴人看病，不過我沒打聽出來是哪位貴人�！�
柳郎中一下坐直了身子，“你打聽清楚了？”
“打聽清楚了，我今天未時還跟著人到了宮門口不遠處，親眼看著她和濟世堂的小鄭掌柜一塊兒進去的。”
柳郎中眉頭一皺，“你也太莽撞了，竟直接跟著人進了皇城？不要命了你？”
柳二老爺?shù)溃骸坝植恢刮乙粋�跟著進去而已，好多人都混進來了。”
當(dāng)然，也不是誰都能進皇城的，只是六部就在皇城里，像他們有家人在六部當(dāng)官兒的，說明來意基本上就都可以進去了。
反正皇城進去了，宮城卻不是那么好進的，所以看守皇城幾處大門的護衛(wèi)都不是很嚴(yán)格。
柳二老爺進去的時候可是看見不少人都悄悄跟在白家馬車的后面。
柳郎中就忍不住揉了揉額頭，“你傻不傻，既然你能看見他們，難道他們看不見你嗎？”
柳二老爺：……當(dāng)時只顧著得意，沒想到這一點兒。
柳郎中說的不錯，柳家能查出來的事，其他人家當(dāng)然也可以，甚至有幾家速度還很快呢。
于是，魏知和御史臺不罵皇帝了，吏部去找了一趟工部，雙方談了一下后吏部重新寫了擢升的名單上去，這次他們給了兩個人選上去給皇帝選。
當(dāng)然，是附上了倆人的履歷和各年的考核，以及他們的上司和同僚對他人品能力等的評價。
皇帝看了看，便提筆勾選了柳郎中的名字，然后將折子合上放到了一邊，明日這些折子中書省會復(fù)核，沒有異議后就會一級一級的遞下去。
至于陳福林，因為暫且沒有實證，已經(jīng)猜出不少事的大佬們一言不發(fā)，只當(dāng)不知道此事，當(dāng)之前擢升的事不存在過。
因為對這些大人物們來說，目前這件事已經(jīng)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太后的千秋要到了。
這些大人物，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要參加，誰還沒事去在意一個陳福林呀。
但新晉工部左侍郎的柳侍郎在意，知道這個機遇很可能是因為莊先生的弟子而來，他在擢升的折子下來后就讓他弟弟悄悄的往外放出了一些風(fēng)聲。
陳福林不是喜歡玩這種把戲嗎？
他可以推一把，助那位莊先生一臂之力。
陳福林明顯感受到了同僚們對他的排斥，甚至一些和他走得比較近的朋友也開始避著他走。
雖然他還是沒聽到什么風(fēng)聲，但自從工部侍郎的位置定下后，他就頗為不安，而周滿還是天天往皇宮里跑。
他頗有些不安，但任是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應(yīng)對之法來。
當(dāng)年的事過去很久了，莊洵很難找出證據(jù)來自證清白，同樣的，他也很難再做證據(jù)來表明自己的無辜。
當(dāng)初他能依仗自己手中的錢，人脈和家世壓得莊洵辯解不得，可現(xiàn)在不行了。
莊洵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進京考學(xué)都只能和朋友同租一間房間，每日只能吃些饅頭稀粥，在京城里不認識幾個人的窮書生了。
他現(xiàn)在似乎不缺錢，還有一個在國子學(xué)的學(xué)生，一個在太學(xué)的學(xué)生，隨時可結(jié)識權(quán)貴之家。
更有一個可以出入宮廷的弟子。
所以現(xiàn)在這種局面，這件事他只能不提，不問，不知，以求風(fēng)聲悄無聲息的來，再悄無聲息的走。
京城的流言風(fēng)語一直轉(zhuǎn)得很快，就算是他身邊的人，過上一段時間，大家慢慢也就忘了。
所以他只需煎熬一段時間就好。
陳福林一直是這么告訴自己的，但多年來在莊洵面前的優(yōu)越感還是讓他受不住心中的憤懣，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常青巷。
滿寶去殷或家里給殷或扎了針，然后和白善他們一起回家，剛到家門口就看見他們家不遠處聽著一輛陌生的馬車，三人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后就看到有個人站在馬車的陰影里。
第1120章
威脅
白善覺得那人影有些眼熟，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滿寶也回頭看了一眼，也覺著眼熟，便上前了兩步，待看清站在陰影里的人時忍不住挑了挑眉，“陳大人？”
陳福林這才驚醒過來，自己竟站在常青巷里發(fā)起呆來了，看到莊洵的三個弟子正看著他，他轉(zhuǎn)身便要走。
白善見他終于肯放下虛偽的架子，表露出自己想表露的姿態(tài)，便叫住他道：“陳大人既然來了不進去坐坐嗎？”
他道：“我家先生在里面�！�
陳福林便站到了莊洵面前。
莊洵正捧著一本書在余陽中優(yōu)哉游哉的讀書呢，一抬頭，看到陳福林被他三個弟子領(lǐng)進來，他自己都驚呆了好嗎？
不過弟子們給他的驚嚇一直不少，驚著驚著也就習(xí)慣了，他很快收斂了神色，從躺椅上站起來，順手將手中的書放在了不遠處的桌子上，笑著沖陳福林道：“陳大人怎么來了？請坐�！�
說罷看向三個弟子。
滿寶看向白善，白善都不看白二郎，直接看向一旁的下人，吩咐道：“給陳大人搬張椅子來。
下人微愣后應(yīng)聲而去。
因為后院這里基本上是主子們的活動范圍，他們很少在這兒停留，出來進去都只是送些茶點而已。
便是有客人來了，也多是主子們自己招呼，這樣吩咐他們搬椅子的，陳福林是唯一一個。
看來主子們不是很待見這位客人呀，以前少爺們和莊先生的朋友來了，都是少爺小姐們親自端座倒茶的。
莊先生瞥了他們一眼，也不讓他們在跟前了，揮了揮手道：“你們先去洗手做作業(yè)吧�！�
三人齊聲應(yīng)下，行禮后退下。
但滿寶和白善一回屋放下東西便鉆出來悄悄溜進了白二郎的房間，三人一起悄悄開了他的窗悄悄往外看。
沒辦法，他的房間距離先生他們坐的位置最近了。
三顆腦袋湊到窗口那里往外看，就見陳福林已經(jīng)坐到了莊先生的對面，下人給倆人上了茶水后退到一邊也沒走。
滿寶忍不住低聲贊他，“白善，阿圓真不錯，回頭給他賞錢。”
白善也點頭。
莊先生淺笑的請陳福林喝茶，一直喜歡將笑容掛在臉上的陳福林卻沒了笑容，他抬起頭來認真的看了好一會兒莊先生，拿起茶盞后輕輕滑了一下茶蓋，“洵美是拿定主意與我為敵了？”
莊先生微微搖頭，道：“說起來我們也有近三十年的交情了，我了解你，你也應(yīng)該了解我的為人�！�
他道：“我都這把歲數(shù)了，出仕不能出仕，名聲嘛，再壞也壞不過當(dāng)年離京之時，所以我也都看淡了。這次進京并不是想出仕，也不是想討回公道，只是想帶三個弟子出來讀讀書，歷經(jīng)世事而已�！�
陳福林會相信嗎？
那當(dāng)然是不會信的，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莊先生后一笑，點頭道：“洵美說的不錯，我們都這把歲數(shù)了，還求什么呢？早些年的恩怨早已說不清，到底是我對不起你，還是你對不起我，都沒了證據(jù)，也說不清道不明了，不如糊涂而過�！�
莊先生說了解他，當(dāng)然不是假的，這話一聽便知道了他還是舊性不改，他忍不住失笑一聲，然后笑聲越來越大，最后干脆哈哈大笑起來。
陳福林瞪著眼睛看他。
莊先生笑夠了，這才用泛著淚光的眼睛看向他，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雖還是坐在椅子上，卻頗有種睥睨的架勢，他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陳福林道：“陳福林，你當(dāng)真以為我沒有實證，翻不了舊案嗎？”
陳福林蹙眉道：“洵美，我說過，當(dāng)年的事就是個誤會，可你一直不肯聽我的解釋……”
“你或許不知，我手上有姚戈留下來的信件�！�
陳福林心中一跳，不過面色沒異常，而是蹙眉問：“什么信件？”
莊先生便嘆息一聲，看著他道：“我不僅有姚戈留下的信件，也有黃先生的手書，你要看嗎？”
陳福林臉色微白。
“我說過，我不愿追究當(dāng)年的事，自然不是因為我寬宏大量原諒了你，而是覺得不值得。”莊先生道：“打了老鼠，難免傷到瓷盤，我現(xiàn)在有三個弟子要帶，便是當(dāng)年的事可以澄清，卻總有偏聽偏信的人，多少會對他們不利�！�
莊先生道：“二十多年前的舊事了，當(dāng)年的舊人，死的死，散的散，能夠知道這件事的也沒有幾個了，所以澄清與否于我并沒有多大的變化，不過是可以看到你落魄，出一口惡氣罷了。”
陳福林臉色微青，張嘴就要說話，莊先生卻抬手止住他的話道：“你不必狡辯，我也知道你嘴上不會承認，但你我心里都明白我說的意思�！�
“我要是了無牽掛獨身一人，我的確可以這樣做，”莊先生失笑道：“可我以前有子孫，現(xiàn)在有弟子，我投鼠忌器，我懦弱無能，所以愿意一直背著這樁冤案，可陳福林，此不代表我就真愿意由著你顛倒是非�！�
“外面的事我不知道，我也不管，你若不再害我，我自然也不會把那些東西拿出來，可你若是害我，損到了我的子孫，我的弟子，”莊先生笑了笑道：“今非昔比，哪怕是借由我這三個弟子如今的人脈，我也要將此事一勞永逸的解決了。”
陳福林顫著手問：“你這會兒就不怕?lián)p你弟子的名聲了？”
莊先生笑了笑道：“之前是怕，可這會兒我那大弟子不是進宮去了嗎？你知道她是在給誰看病嗎？”
陳福林抬頭，“太子？”
莊先生微微搖了搖頭，笑道：“以前，你是上位者，可以越過我，越過黃先生，悄無聲息的把我的名額換了，你應(yīng)該知道，有些事對于常人來說很難很難，但對于上位者來說，也不過一句話的事兒罷了。”
“如今，我依然是穿著草鞋的窮書生，而你這富家公子卻已經(jīng)赤著腳了，要不想損了腳底，你最好別主動找事，不然，我也是會往地上撒刺的�！�
陳福林沉聲問：“你在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