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他道:“陛下如此不是愛她,而是害她呀!請陛下收回圣旨�!�
皇帝本來也不是很樂意直接封周滿五品官的,因為現(xiàn)在封了五品,之后她編好了書,太醫(yī)署再有功,他還怎么封?
總不能真讓她當個二三品的大官兒吧?
不過魏知這么和他說話他就不開心了,于是道:“這是皇后的建議,要不愛卿去規(guī)勸一下皇后?”
魏知:……
第1493章
心痛
魏知氣得不輕,要不是皇后賢德,還救了他兩次,他一定忍不住跟皇帝仔細談一談秦宣太后和呂后。
但為了皇后,他強忍下了,然后心里更堵了。
皇帝看見他臉都要憋青了,瞬間神清氣爽起來,吃晚食時還多吃了兩碗飯,然后成功撐著了,吃完飯便和皇后去花園里散步消食。
皇后笑問,“陛下什么事這么開心?”
皇帝當然不能告訴她,因此笑了笑后道:“沒什么,就是突然胃口大開而已�!�
皇后也不追問,笑道:“那下次見到周滿和她要些山楂丸,她上次給明達送了一瓶,我吃著倒比太醫(yī)院做的還要甜些,怪好吃的�!�
皇帝欣然同意。
但出了宮的魏知卻是越想越不服氣,于是對著他媳婦說了半宿的話,魏夫人沒辦法,第二天便遞了帖子進宮,委婉的勸誡皇后。
皇后微微一愣,這才知道昨天前殿發(fā)生的事。
她想了想,笑道:“夫人回去讓魏大人放心,周滿功高,并不是一蹴而至,不說她治好了我和太子,僅他們上的太醫(yī)署疏議就足可以讓皇帝破格錄取了�!�
魏夫人微微彎腰笑道:“話是這樣說,但周小大夫畢竟年紀還小,一躍成了五品官,升遷過快不免惹人非議�!�
皇后則搖頭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她意味深長的道:“總要封得高一點兒,后頭才有的降,不然后面一降便出宮去了,太醫(yī)署的事又有誰能做呢?”
魏夫人一愣,出宮后將這番話原封不動的告訴魏知,好奇的問道:“我沒有見過這位周小大夫,怎么,她很……頑皮嗎?”
魏知也思考起來了,半響后搖頭道:“頑皮倒不至于,還是很聽話乖巧的一個孩子的,就是……”
魏知仔細的想了想,暗道:就是膽子有些大,不僅敢想還敢做,且又有智,十來歲的少年人的確很容易做錯事,皇后想要以高位護她也就正常了。
魏知這才放下心來,見楊和書都已經(jīng)把崇文館收拾出來,開始讓眾人入駐,便也撒開手不管了。
滿寶不知道她這官兒是打算封給她敗的,她拿了皇帝的折子去工部領(lǐng)回來她的官服、官帽和官印,當天晚上就穿了官服和大家吃晚食,惹得大家不住的看她。
就是這么不巧,白大郎正好坐在她對面。
看著對面穿著官服炫耀的滿寶,白大郎已經(jīng)千瘡百孔得不想說話,天知道前幾天他在四門學(xué)里上課時,才一下課,隔壁班一個上了騎射課回來的同學(xué)便跑來告訴他,“白直,太學(xué)的白誠是你親弟弟?”
白大郎第一感覺就是他弟弟闖禍了,于是立即緊張的點頭,問道:“怎么了?”
對方一臉羨慕和復(fù)雜的和他道:“你弟弟入選崇文館了,不日就要進崇文館里給太子伴讀�!�
白大郎當時都懵了一下,回過神來跑去太學(xué)里找他弟弟,這才確定了這事。
白大郎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雖然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白二郎到底是怎么入選崇文館的。
但是,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這樣,擱兩年前誰能想到白二能進太學(xué)讀書呢?
要知道他可是連益州府學(xué)都考不進去的。
白大郎抬頭看看白善,又正了正腦袋看向?qū)γ娴闹軡M,打量了一下雙方的年齡后泄氣了,算了,年齡相差太大,他不想跟在他們屁股后面玩兒。
吃過飯,白大郎就拍了拍白二郎的肩膀道:“二郎啊,你以后就好好的跟你師姐師兄們玩吧。”
白二郎拍掉他的手,問道:“大哥,你怎么了?”
白大郎:“我有點兒惆悵,結(jié)果你還不給我拍你的肩膀。”
白二郎撓了撓腦袋,把肩膀送上去,“那你再拍一拍?不過力氣小點兒,剛才你拍得好疼。”
白大郎就看了一下他的肩膀,搖頭道:“算了,不拍了,心中這會兒不僅惆悵,還堵得慌了,你去收拾進宮的東西吧�!�
“滿寶問過吳公公了,我們進宮有許多東西不能帶,除了幾套衣裳鞋襪,最多只能帶些書和筆記,我們想把綠耳帶進去,還得慢慢和禁軍申請,還得交錢呢�!�
白二郎和他大哥說著這些麻煩事,道:“綠耳它們進宮每月得上交兩吊錢,要是**飼料還得再價錢,比放在家里養(yǎng)貴多了�!�
白大郎:……
白大郎沒好氣的道:“宮里不是有馬嗎,你們干嘛非得帶它們?”
“那也不是我們的,我們每天回家不論多忙都要親自去喂它們吃一點兒豆子的,這會兒它們跟我們可親密了,”白二郎道:“我們問過大吉,養(yǎng)馬就得這么養(yǎng),這樣它們才跟我們親近,才能聽我們的話�!�
白大郎便道:“你們也不缺這么點兒錢,交唄�!�
他道:“正好,你們進宮食宿都不花錢,連國子監(jiān)的束脩都免了,多好。就當是它們吃了你們花用的不就好了?”
白二郎道:“我們本來上國子監(jiān)也不花錢呀�!�
白大郎心塞了一下,差點兒忘了,白善和白二郎進國子監(jiān)是因為白啟恩蔭進去的,朝廷優(yōu)待忠烈之后,不僅免了他們的束脩,每個月還有一些補貼呢。
不像他,十年寒窗苦讀,考進四門學(xué)后還得交錢讀書。
白大郎再次抬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是不是滿寶不舍得出那點兒錢?”
白二郎道:“對呀,不僅她不愿意出,我和白善也不太愿意出的,不過沒辦法,要想和綠耳它們玩兒,就必須得出錢。”
“那你們就再糾結(jié)糾結(jié),走吧,我去給你看看你收拾的東西,可別把不該帶進宮里的東西帶進宮�!�
白二郎自信滿滿,“我就帶了衣服鞋襪和一些書�!�
然后白大郎就從他的書箱里翻出了好幾本話本,他抬頭看向白二郎。
白二郎有些凝滯,問道:“話本也是禁品嗎?”
白大郎直接把這些話本給沒收了,道:“沒事多讀書,少看些話本,對了,你寫的向公子的話本怎么辦?”
“沒事,我們每旬也休沐的,到時候出宮時再帶出來給書鋪就行。”
白大郎卻突然發(fā)現(xiàn)了自己最心塞的地方,他再也不能第一時間看到弟弟的稿子了。
白大郎心痛到無以復(fù)加,抱著那幾本話本起身,一臉的深沉,“以后這院里就我一個人住了,顯得好空蕩�!�
“沒事,”白二郎隨口安慰道:“大哥,每隔八天我們就回來住兩天的,你平時要是害怕,那就搬去和立學(xué)他們住�!�
白大郎:……
第1494章
入學(xué)一
滿寶一回屋就把官服扒了,和正給她收拾東西的周立君和周立如道:“這官服可真熱,還是穿平常的衣服好。”
周立君:“可我看您穿得很開心呀�!�
“開心過就熱了,”現(xiàn)在天氣越來越熱,現(xiàn)在還是傍晚,要是中午時候更熱了,滿寶抖了抖道:“也不知道皇宮里要不要求一定穿官服,希望不吧�!�
周立君已經(jīng)把她所有的書都放到書箱里去了,還有她的那些筆記、慣用的筆墨紙硯等。
周立如也把放衣服的箱子合起來了,“小姑,都給你收拾好了�!�
滿寶就滿意了,她并不在意帶進宮里多少東西,因為只要她想,她可以把這屋里的東西都帶進去。
滿寶喜滋滋的想著,不過聽吳公公說,宮里的東西都還是不錯的,畢竟被列入名單的就沒有窮人,從小錦衣玉食過慣了的,滿寶自覺比他們能吃苦多了,所以她是打心里覺得自己不用帶太多東西進去。
已經(jīng)有不少人家也在準備收拾東西進宮了,只不過他們都有家人和下人代勞,并不用親力親為。
殷或也在收拾東西。
他從床頭柜里取出兩本書遞給長壽,讓他收進箱子里,翻到一旁桌子上折起來的書卷,他便頓了一下。
這是白二郎寫的傳記,書鋪每印出一冊,他便買一冊,哪怕已經(jīng)看過原稿,他也收回來放在床頭,夜里煩悶了便拿出來看一看。
長壽收好了箱籠,回頭看見少爺手上的書便問,“少爺,這本書要裝進去嗎?”
殷或想了想后把書遞給他,“收起來吧�!�
皇宮到底不比外面,父親肯松口讓他進宮已是難得,這種有可能踩線的東西還是別帶進去了。
殷禮本不答應(yīng)殷或進宮的,哪怕他的名字是皇帝欽點的,但一來,他不知道這是皇帝的真心,還是假意試探;
或者,如今是真心,焉知將來不會成假意?
殷禮一直是皇帝的心腹,當年一起跟隨在皇帝身邊的人,有功成名就退隱朝堂的了,也有繼續(xù)在朝中效率的,還有像侯集這樣因為行差踏錯殞命了的……
但不管是誰,如今能站在皇帝身邊,能得他交付后背的也只他一個而已。
所以殷禮不想拿這種事試探皇帝。
除此外就是因為殷或的身體了,別看他現(xiàn)在看著和常人差不多了,但他知道,他不能冷一點兒,也不能熱一點兒,飲食要有度,多吃或少吃一些都不行,依舊需要隔三差五的吃藥……
皇宮到底不比家里,因為殷或的身體狀況不是秘密,國子學(xué)也一直優(yōu)待他,他要是病了,基本上和學(xué)里說一聲就能請假在家。
又有周滿扎針開藥調(diào)理,這半年來才小病了兩場。
但進了皇宮,他還能有這些優(yōu)待嗎?
所以殷禮拒絕了皇帝,但殷或很心動,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殷禮知道他是想去的。
而皇帝又提了一次,那一次殷禮便遲疑了一下,皇帝見狀,立即表示殷或若進了崇文館,他會讓宮人多照顧一些他的。
皇帝笑道:“何況周滿就在崇文館內(nèi),愛卿憂心什么呢?”
殷禮不是很理解,“陛下何以如此看重犬子?”
皇帝略微有些不自在,但還是輕咳一聲解釋道:“從前你我二人同病相憐,孩子都極不聽話,但我見你年后便開懷了不少,上次你還說想把幼女留在家中招贅,顯然是想通了,我想我家大郎和你家七郎有些相像,或許他們在一處,你家七郎能開解開解他呢?”
殷禮:……
皇帝見他沉默,還非常友好的拉著他的手道:“殷卿,朕知道你擔(dān)心什么,但朕信得過你,也信得過你家七郎。”
皇帝很有些自傲,挺了胸膛笑道:“難道朕還怕自己的兒子造自己的反嗎?”
此時的皇帝年富力強,并不擔(dān)憂太子強壯,只憂心他不夠冷靜自持。
但殷禮心想,你總有年老之時,恐怕到時候就不會這么想了。
但想到此時皇帝的年紀和他兒子的身體狀況,恐怕殷或還會走到皇帝之前,所以他又怕什么呢?
還不如稱了孩子的意。
于是殷禮糾結(jié)了一下便答應(yīng)了下來。
皇帝一聽,高興了,當即就吩咐古忠要把殷或照顧好,到時候讓太子去與他們讀書,讓他們兩個接觸接觸,也讓殷或開解一下太子。
殷禮并沒有告訴殷或此事,在他看來,他兒子的不聽話和太子的不聽話還是很不一樣的。
殷或不聽話主要是折騰自己,很少會主動去折騰別人;但太子不一樣,太子是自己過得不自在了,也要讓旁人不自在。
所以這怎么開導(dǎo)?
還是順其自然吧,免得還讓他兒子有心理負擔(dān),周滿可是說過的,殷或不能傷神,傷神很容易傷害身體。
殷或?qū)@些事情一無所知,不過他還是比別人更小心幾分,連白二郎寫的話本都不敢?guī)нM去。
白善可是一口氣往箱籠里塞了不少他喜歡的雜書,其中有好些都是滿寶拿來的雜書,其中有不少好看的。
他或許也知道這些書不太好拿進宮,于是提前準備了一些厚書皮,然后拿著筆一字一頓的在上面寫了《論語》《左傳》……
然后將這些書皮包在書封上,再放在書桌上仔細的壓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來,這些書封便壓平了,然后他就把書放在最下面,壘了好幾本,確認粗粗看去沒什么問題了才合上箱子。
五月初一是一個風(fēng)和日麗,陽光燦爛的日子,大吉和劉貴幾個趕了馬車送他們?nèi)セ蕦m。
莊先生和劉老夫人等也忍不住去送他們。
說來也是稀奇,他們?nèi)訉W(xué)里上學(xué)劉老夫人都沒來得及送他們,沒想到去崇文館倒是趕上送了。
劉老夫人如此看重,惹得白大郎和周五郎也特意空了一天時間送他們。
滿寶他們不坐馬車,直接騎著自己的馬走,當然,是走在馬車邊上,反倒像是他們護著馬車去皇宮了。
進皇城的時候正好碰見劉家的馬車,劉煥撩起簾子,趴在窗口那里和他們說話,“你們還真帶著自己的馬進宮呀?”
白善問他,“不是說好要一起帶的嗎,你怎么不帶?”
劉煥唉聲嘆氣,“我祖父不許,說我進宮是讀書的,又不是專門學(xué)騎射,宮里的馬就夠我用了,不許我?guī)�。�?br />
第1495章
入學(xué)二
劉煥說完看著三人座下的神駒,羨慕得不行。
他自覺在家里就夠受寵的了,畢竟他是幼孫嘛,可現(xiàn)在看白善三人,他覺得他在家還不夠受寵。
一行人到了宮門口,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等著了,四家的馬車排在了后面。
滿寶看到了殷家的馬車,干脆打馬上前跳下馬來去敲馬車窗。
殷或撩開窗簾,看到她便微微一笑,“你們也來了?”
殷或下車來,幾個比較熟的伙伴便湊在了一起,封宗平和易子陽也慢悠悠的到了。
來的人越來越多,進宮的速度卻很慢,因此他們的圈子慢慢熱鬧起來。
幾人都很友愛,主動讓年紀大的同學(xué)先進宮,他們繼續(xù)站在馬車邊上頂著太陽等著。
主要是他們年紀小,也沒什么資歷品級,這一點兒爭也爭不過,還不如識趣一點兒呢。
趙六郎,也就是太子的表弟,趙國公的小兒子直接插隊到最前面去了。
他也被選進崇文館了,直到這會兒他都不太能理解,他都娶媳婦了,本來在國子學(xué)里讀得好好的,都打算今年大考試著去考一考了,怎么就被選到崇文館里讀書來了?
他并不太想來,因為他四哥曾經(jīng)就是太子的伴讀,現(xiàn)在他四哥都到軍中效力了,他還跑來做伴讀,情分沒多少,還打亂了他原先的計劃。
但他姑父把他放到名單里,他爹也讓他來,他便是不想也沒辦法。
趙六郎唉聲嘆氣,一路和熟悉或不熟悉的人拱拱手,到了前面后就讓人開了箱籠檢查入宮。
排隊等候進宮的人,有和趙六郎一樣是被塞進去的,也有心知肚明,已經(jīng)明確投靠到東宮門下的人。
他們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他們進宮就是給太子辦事,給他鞏固地位的。
至于讀書,都二十來歲的人了,還讀的什么書��?
眾人隱晦的往后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那八九個少年郎,他們才是讀書的。
因為這些人是要長久的留在宮內(nèi)的,就算宮廷內(nèi)也各有門禁,侍衛(wèi)們還是仔細的查了查,還真查出了不少違禁物品。
不是特別嚴重,但也不能帶進去。
侍衛(wèi)們要么沒收,要么交給跟來的那些下人,讓他們再原樣帶回去。
輪到滿寶他們上前時,已經(jīng)是半個多時辰后了,想也知道他們查得多仔細了。
白善的目光不由落在了自己的箱子里,他的書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
他們這幾個人帶的東西都很守規(guī)矩,可能是因為他們年紀小,第一次進宮長住,還很有些忐忑。
帶進宮的東西不是衣裳鞋襪就是書,輪到白善的時候,侍衛(wèi)們發(fā)現(xiàn)他帶的書尤其多,于是翻了翻,發(fā)現(xiàn)都是《論語》《春秋》一類的正經(jīng)書,便不由抬頭看了一眼白善。
帶正經(jīng)書的人不少,但帶了這么大一箱子書的卻只有白善一個,于是檢查的兩個侍衛(wèi)忍不住好奇的盯著他看。
白善一臉的嚴肅,見他們看來還沖他們點了點頭。
滿寶好奇的湊上來看,“怎么了?”
白善扭頭與她笑道:“沒事,在檢查書了�!�
侍衛(wèi)們不熟悉白善,但對滿寶熟呀,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知道了白善的身份,但還是問道:“周小大夫,這是您未婚夫?”
滿寶點頭,也看了一眼他箱籠里的書,“你怎么帶了這么多書?”
說著,她正好眼尖的看到一個侍衛(wèi)翻起了底下的一本書,滿寶看到那熟悉的封面,忍不住頓了頓,然后面無異色的問兩個侍衛(wèi),“有什么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