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他們倆和不和全朝堂不都知道嗎？

    周滿遲入宮門那一小會兒就是王績彈劾的，后來王績把他侄子打出事又是周滿給救了回來，因為王榮的事兒，王績不僅被分家，風評也壞了不少，能和才怪了呢。

    但是，這種人人盡知的事兒到底只在心里明白，從不宣諸于口，王績一被問便立即反應(yīng)過來自己出了一招昏招，他額頭有些冒汗，卻依舊堅持道：“陛下，歷來醫(yī)者都是從學(xué)徒做起，他們做學(xué)徒時從沒聽說過要交束脩，可見其培養(yǎng)成本不像周滿所說的那樣高。”

    “她罵我等為國蟊，臣等卻是不敢認的，太醫(yī)署設(shè)私學(xué)班級的確是陛下和娘娘體諒臣等，卻被她和太醫(yī)署用來牟利，她才是國蟊！”

    還站著的戶部官員道：“臣這里有太醫(yī)署交上來的單子，預(yù)估了每年大約的損耗，以及這兩千兩大致的花銷，可以說基本上都用在授課上了。”

    王績問，“也就是說今后太醫(yī)署的支出要由送人入私學(xué)班級的人家來負擔了？那她周滿憑什么來說我等是國蟊？”

    這話一出，大多數(shù)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是啊，難道將來這太醫(yī)署的花銷需要靠送人進私學(xué)班級的人家來負擔嗎？

    戶部官員道：“王大人想多了，太醫(yī)署的花銷可不止這些�！�

    “那你說，還有哪些？”

    戶部官員噎住，這讓他怎么說，他又不是太醫(yī)。

    一直默默坐在很靠后的楊和書起身出列道：“太醫(yī)署教學(xué)所用的藥材、器具等的損耗不少，臣曾見過蕭院正和眾太醫(yī)計算，陛下想要了解，不如請蕭院正和周大人上朝來問�！�

    太醫(yī)們一般是不上朝的，因為他們不參與國事。

    不過，老唐大人掀起了眼皮，道：“周滿還是五品編撰吧？她怎么不上大朝會？”

    六品京官，每次大朝會都要列席的。

    大家都沉默了一下，皇帝看向古忠，揮揮手道：“去宣蕭院正和周大人。”

    古忠應(yīng)下，躬身退了出去吩咐。

    吏部這才反應(yīng)過來，解釋道：“因周滿是崇文館編撰，而崇文館屬于詹事府……”

    所以她為什么不上朝不能問他們吏部，得問詹事府吧？

    郭詹事：……這鍋還能到他這兒來？

    周滿是皇帝和太子為了太子妃特招進來的，說是為了崇文館修書，但看她時不時的跑去看太子妃就知道她的作用就是保證太子的子嗣平安出生，加上她年紀那么小，誰會想著讓她上朝？

    不過此時局勢對他們正有利，郭詹事實在不想錯開這個話題，于是很干脆的認錯，“此是臣的疏忽，請陛下降罪。”

    皇帝揮了揮手道：“自己去吏部領(lǐng)罰吧。”

    也簡單的將此事揭過去了。

    王績等人還想說，但郭詹事認錯認得這么干脆，他們實在接不下去口，他們找不到合理的理由轉(zhuǎn)開話題，自然是繼續(xù)前一個問題。

    雖然他分辨了，但彈劾他的人照舊彈劾，趁著蕭院正和周滿沒來的功夫，出列的十幾個大臣便趁機陳述了一下自己的彈劾折子。

    他們的折子都很短，言簡意賅嘛，每個人干巴巴的念一會兒就完了，而且大部分意思都還是重合的。

    要不是蕭院正和周滿還沒到，皇帝都不想再聽了，主要是犯困。

    太極殿那邊的內(nèi)侍和侍衛(wèi)找過來時，滿寶正一手毛筆，一手點心的邊修書，邊吃點心，忙得不亦樂乎。

    而蕭院正沉靜的坐在一旁斟酌著要怎么寫辯折，今天一早他就收到了發(fā)過來的彈劾折子，按照程序，他要么認罪，要么寫辯折。

    認罪是不可能認罪的，和太子一起斂財?shù)淖锩�可不輕，他又不傻。

    斟酌了半天，他提了筆才寫了一小段，太極殿便來人宣他們了，“陛下宣蕭院正和周大人上朝覲見。”

    滿寶一時間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左右看了看，好似整個崇文館里只有她一個姓周的，便有些不太肯定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

    內(nèi)侍彎腰低頭道：“是，正是周大人，周大人請吧�！�

    滿寶立即放下點心，拍了拍手起身，想想覺得有點不好，又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水涑口，這才掏了帕子一邊擦嘴巴一邊問，“為什么要宣我？”

    這話問的夠直接，已經(jīng)起身要跟內(nèi)室走的蕭院正也豎起了耳朵。

    內(nèi)侍板著臉道：“陛下要問太醫(yī)署的事兒�！�

    滿寶便停住了腳步問：“問的是哪方面的？”

    見內(nèi)侍和侍衛(wèi)們瞪眼，滿寶就理直氣壯的道：“太醫(yī)署里的事兒可多著呢，我提前知道了好準備材料呀。”

    這會兒滿寶總算是想起了什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問道：“是不是我彈劾王績王大人的折子陛下看到了？”

    內(nèi)侍內(nèi)心無奈，這要是通知別的官員，誰敢明著問這么多？不該悄悄的給他塞點兒錢，能從他這兒得句提醒就算不錯的了。

    不過，周滿到底不同他人，他也去過東宮偏殿扎過好幾次針呢，上次受涼有些風寒，還是周太醫(yī)幫著從太醫(yī)院那里做了一些藥丸治好的。

    不然喝湯劑兒味道太大，基本上瞞不住。

    就在蕭院正遲疑著是不是給內(nèi)侍塞一個荷包時，內(nèi)侍直接開口道：“折子陛下當堂念了一遍，王大人當堂辯解，周太醫(yī)還是快去吧�！�

    滿寶還是沒懂，好奇的問道：“王大人怎么辯的？”

    她自認她寫的折子已經(jīng)很好了，怎么還有的辯？

    而且他為什么是當堂辯？他不該是上辯折，然后和她隔空用折子辯論嗎？

    內(nèi)室當時就站在古忠的不遠處，自然是聽了全場，他往后看了一眼侍衛(wèi)，見對方只催促他們快一些，卻沒有攔著，便道：“王大人說太醫(yī)署今后的花銷要靠每年的兩千兩，那怎能說他們是國蟊呢？”

    滿寶一聽，瞪大了眼睛，直接和蕭院正道：“他臉皮可真厚，劉太醫(yī)，我們前兒收的冊子和單子呢，快給我拿出來。”

    蕭院正也氣了，立即道：“快找出來�！�

    劉太醫(yī)和鄭太醫(yī)等立即幫忙在桌子和柜子里尋找，不一會兒就找出了一懷的冊子和單子，基本上單子都扎在了一起，倒也不會亂。

    滿寶接過一些，剩下的抱不完就交給了蕭院正。

    倆人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太極殿去，在去的路上，蕭院正和周滿道：“你機靈，一會兒你開口把他給我罵回去�！�

    第1709章

    誰怕誰二

    滿寶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上朝，蕭院正倒不是第一次，雖然太醫(yī)不能參政，但有時候碰上皇帝生病，朝上不安穩(wěn)時，作為太醫(yī)院院正他是要上朝回答一下大臣們的話，以安臣心的。

    不過這樣大的朝會，他還是第二次，第一次是皇帝登基的時候，那時甭管是不是太醫(yī)都要站在下面見禮。

    滿寶本來抬頭挺胸的走著，到了大殿門口，見蕭院正微微低下頭去，她思考了一下，便也跟著低頭走了進去。

    倆人懷里都抱了東西，進到大殿后先把東西放在腳邊，這才和皇帝行禮。

    皇帝擺了擺手，免去他們的禮，問道：“周滿，你彈劾王績、梁飛等人尸祿素餐？”

    滿寶立即應(yīng)了一聲“是�！�

    皇帝就指了她不遠處的王績道：“但王績申辯了，你回答他吧�！�

    王績的問題并不難回答，她和陸老大夫那里請教過醫(yī)術(shù)，也跟著紀大夫、范太醫(yī)學(xué)過；后來又從丁大夫、鄭掌柜他們身上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及至現(xiàn)在，她依舊能夠從太醫(yī)院里的太醫(yī)們學(xué)到本事。

    她太知道一個人學(xué)醫(yī)有多困難了。

    她之所以走得這么順利，不過是因為她有科科，而科科的背后有百科館和莫老師。

    莫老師教會了她許多東西，百科館里的書更是只要有積分就可以買，就是靠著那些書，靠著莫老師教她的那些東西，給她找來的各種藥方，她才能從其他大夫那里交換到醫(yī)術(shù)。

    所以她走的就不是一般醫(yī)者會走的路。

    可這不代表她不知道一個普通的大夫要學(xué)成有多困難。

    最典型的是她五嫂的祖父陸老大夫，他當了近二十年的藥童才能從他師父那里學(xué)來幾個方子和一些基本的醫(yī)理，又用了七八年的時間累積一些經(jīng)驗才回村自己當了大夫。

    他所用的藥大多是自己進山采的，然后自己炮制。

    五嫂和滿寶說過，她小時候祖父炮制藥材特別小心，因為藥材炮制得不好，毒性不去，開了藥給病人不但治不好人，還會害人。

    但就是他小心再小心，他也治壞過人。

    基本上，陸老大夫只能治幾個病癥，嚴重一些的病，他只能讓人去縣城，等縣城的大夫開了藥方，下次他再照著那個藥方給人抓藥，或是增減一些。

    以前滿寶覺得陸老大夫很厲害，但真正見過了紀大夫，丁大夫等人開的方子后，她就知道，其實一個病癥還有許多種治法，藥方是可以開得更好的。

    陸老大夫如此，鄭芍是鄭家旁支，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天子一般，全靠勤奮，但就是這樣，他十六七了也才能到她身邊做藥童。

    按照規(guī)矩，他起碼要在他身邊做十年左右的藥童她才會看著挑揀一些方子和病癥教他，等他學(xué)會了，還得留在濟世堂里工作好幾年才能夠出師放出，到時候是自立門戶，還是繼續(xù)留在濟世堂里則由他自己決定。

    但不管是哪一種，以他的天資，想要很厲害是不可能的，因為不會有醫(yī)者愿意在他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在他之外會有更多有天賦的人，還有自家的子侄需要培養(yǎng)，他們?yōu)槭裁匆獮橐粋�普通的藥童費這么大心力？

    王績以普通學(xué)徒來對比太醫(yī)署的學(xué)生，本來就是強詞奪理。

    反正人都站到朝堂上來了，她早上吃的大嫂做的早飯，剛還吃了不少的點心，吃飽喝足，大家慢慢來論唄。

    所以滿寶就從陸老大夫說到鄭芍，以他們倆人為例告訴皇帝和大臣們，學(xué)徒們學(xué)成需要耗費的時間和他們所能學(xué)到的東西。

    她道：“人活一世，不過區(qū)區(qū)幾十年，一個人能活多久？從戶部那里看，不過區(qū)區(qū)五十二年而已，而他們卻需要三十年左右的時間來學(xué)習，所得卻不過是粗淺的醫(yī)理知識而已，敢問王大人，這世上還有什么東西是比時間還貴重的？”

    “而太醫(yī)署教學(xué)，卻是從學(xué)生一入學(xué)便開始教《脈訣》、《本草》、《明堂》和《素問》，他們需要認的藥材，由太醫(yī)署來買，他們炮制藥材需要的生藥和材料也是我們太醫(yī)署提供，他們不必討好主家、師父，不必小心翼翼的觀察便可以學(xué)到一般學(xué)徒需要花費十年，甚至十五年后才能接觸到的知識�！�

    “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學(xué)不到的東西，太醫(yī)署都會教�！睗M寶瞥了王績一眼，道：“世上的人為何以士為貴，以世家為尊？是因為你們錢多，還是因為你們地多？還不是因為你們引以為傲，哪怕是亂世戰(zhàn)爭時也不敢丟棄的書？”

    蕭院正覺得不對，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奈何滿寶正全神貫注，沒注意留意他，于是一不留神，直接道：“王大人要是還不解，就想一想世家的子弟是如何讀書，寒門子弟是如何讀書，庶族又是如何讀書的，也就明白了太醫(yī)署教授他們的知識有多難能可貴了�！�

    眾人心中瞬間便理解透徹了，太醫(yī)署就相當于國子監(jiān)了，而它收進來的人不論是“世家子弟”“寒門子弟”還是一無所知的“庶族”，他們都一樣教學(xué)，將渾身本事教給了他們。

    而且看這次太醫(yī)署招生，招進去的學(xué)生大多還是“寒門”和“庶族”，很多人以前都沒接觸過醫(yī)學(xué)，有的人甚至連字都不認識。

    這要是真發(fā)生在士族中，他們這些官員自然是不允許的，但這是在杏林界，他們這些人在那些醫(yī)者眼里怕是就屬于“寒門”了，所以他們放開了限制，有利的卻是他們。

    王績又不傻，當然也聽明白了，周滿這是告訴他，太醫(yī)署最值錢的是那些教書的太醫(yī)，是他們腦子里的知識。

    可他明白了卻不代表要應(yīng)和周滿，那他不就輸了，承認自己尸位素餐了嗎？

    所以他板著臉道：“我參的是太醫(yī)署斂財，醫(yī)學(xué)難得，你們太醫(yī)署就能為斂財定高價嗎？”

    滿寶瞥了他一眼，從地上的材料里翻出一本來道：“好吧，既然你要論花費，那我就與你好好的論一論�！�

    第1710章

    誰怕誰三

    滿寶翻出冊子，“私學(xué)班雖只占一個班級，但教學(xué)要用到的地方不下于三間，我們就照三間房算，在國子監(jiān)邊上建這么三間房要多少錢？”

    “二十個學(xué)生都要住在署內(nèi)，最少也得兩間監(jiān)舍，還有桌椅這些最基本的東西……”

    王績?nèi)滩蛔〉溃骸斑@些東西又不是只能用一次，將來的學(xué)生也是可以用的�！�

    “今后的事兒誰也說不定，”滿寶道：“萬一明年開始我們太醫(yī)署不招私學(xué)的學(xué)子了呢？”

    眾臣：……

    “不過你也放心，我們并不是將建造的費用全算進去了，也只不過算進去一部分而已，既然你說這些是固定的，那我們就來算一下教材的損耗好了�！�

    滿寶道：“就說藥材，一共一千多種，他們學(xué)醫(yī)得認藥材，這一千多種都要給他們買回來辨認，而同一種藥材中還分好幾種狀態(tài)，最基礎(chǔ)的，生和熟，后者是要炮制過的�！�

    “對了，炮制藥材還需要炮制的材料，木柴什么的都是最基本的，更不要說酒之類的貴重東西了�！睗M寶繼續(xù)翻著冊子道：“除了這些，還有刀具，鑷子，剪刀，針等東西。”

    滿寶想到了什么，抬頭看向他們道：“你們知道一套好的刀具多貴重嗎？”

    一旁的蕭院正插嘴道：“范太醫(yī)用的那一套自己打造的刀具就花費了六十多兩。”

    眾官：……范太醫(yī)手中的那套刀具也是全天下的大夫里的獨一份兒吧，他們家里養(yǎng)的大夫為什么要和范太醫(yī)比刀？

    滿寶似乎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幽幽的道：“婦人若是難產(chǎn)需要剖腹那可是需要一套好刀具的�！�

    眾官：……好吧。

    “好了，還有一些零零碎碎，但花銷也不少的項目我就不提了，”滿寶合上冊子道：“你不如算一算那一千種藥材的花費？”

    “那是整個太醫(yī)署的材料，總不能將此花銷全算在我們送去的人身上�！�

    滿寶便臉色一沉道：“王大人，你還說你不是在謀私利，若不是陛下和戶部提供了一些錢，你覺得僅憑你們那一百兩就能買下這些東西嗎？”

    “我們要教她們的東西難道打了折扣了嗎？我們太醫(yī)拿了你們發(fā)的工錢了嗎？我們拿的是陛下，是朝廷給的俸銀！”滿寶厲聲道：“你們交上去的兩千兩難道是我們太醫(yī)署和東宮一起分了嗎？”

    “不是！”滿寶大聲的喊道：“那些錢的去處早就羅列出來了，全都用在了太醫(yī)署培養(yǎng)學(xué)生上，而太醫(yī)署的學(xué)生是拿來效忠國家，效忠陛下的！”

    “不教你們，我們太醫(yī)拿的依舊是雙俸，教你們，耗費的精力全是我們太醫(yī)心甘情愿的，你以為我們是為了什么？”

    蕭院正跪到了地上，含著熱淚大聲應(yīng)和道：“是為了陛下，為了天下百姓，為了我大晉啊，陛下，臣冤枉，太醫(yī)署冤枉�。　�

    滿寶也跪下，跟著喊道：“陛下，都這樣了他還污蔑我們太醫(yī)署，一心只為私利，難道我太醫(yī)署里這么多太醫(yī)家傳的本事加起來連一百兩都不值嗎？何況這錢還并不是給我們太醫(yī)的，而是給天下百姓的呀，求陛下為我們太醫(yī)署做主！”

    滿寶磕下頭，然后微微偏頭看向左邊跪著的蕭院正，一大一小兩雙眼睛對上，互相眨了眨，蕭院正經(jīng)驗豐富，加上心里實在委屈，眼淚一下就眨出來了。

    滿寶著急，使勁兒的眨了眨眼睛，發(fā)現(xiàn)眨不出眼淚來，她便瞪大了眼睛看著蕭院正。

    蕭院正只來得及瞥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抬起老淚縱橫的臉再次哀嚎，“求陛下為我們太醫(yī)署做主！”

    滿寶實在擠不出眼淚來，只能從地上直起身子來，一臉理直氣壯的偏頭看向右邊的王績。

    之前還覺得太醫(yī)署收費有些高，對太醫(yī)署有些怨忿的官員們瞬間不好意思起來了。

    大家一想也是，蕭院正他們只負責教書，雖然錢是他們收的，但若不貪污，這些錢最后肯定都用于太醫(yī)署了。

    他們并沒有得利，反而還要多教二十個學(xué)生，拿的俸銀卻是一樣的……

    當然，大多數(shù)臣子都了解了，也表示了認同，以東宮為首的人自然竭力站在周滿和蕭院正那一邊，但和王績等五人一起的，他們就算心里明白，嘴上也是不能明白的。

    不然，今天一個尸祿素餐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這一個罪名可不輕，比之前王績的什么家宅不寧，作為叔父不慈，謀奪侄子家產(chǎn)這些捕風捉影的事兒厲害多了，真落下來了，那官兒也沒得做了。

    朝中尸位素餐的人不少，卻不能被官方認定，因為明面上陛下和朝廷不需要尸位素餐的人。

    于是，兩方人馬一碰撞立即便吵了起來。

    只是王績一方的人沒有準備，而郭詹事一邊卻是早兩天便準備了，因此東宮以壓倒他們的人數(shù)和材料略勝一籌。

    王績等人氣得不輕，吵架沒好話，最后他指著滿寶的鼻子罵，“女子難養(yǎng)�！�

    滿寶還是第一次親臨大臣吵架現(xiàn)場，正驚奇得不行，聽見王績罵她，她便回嘴道：“你惱羞成怒，不知羞恥，我難養(yǎng)與否也沒吃過你家大米？”

    “你！”

    “反倒是你，你娘生你養(yǎng)你，還供你讀書，娶妻生子，結(jié)果最后落你一句女子難養(yǎng)，如此不孝，還挖陛下墻角，此為不忠，你不忠不孝！”

    王績張嘴要反駁，卻聽到周滿氣都不帶喘的繼續(xù)吧啦吧啦，“你還想搶自己大哥兒子的家產(chǎn)，此為不悌，你還欺負你侄子，你當初差點兒把你侄子打死了，這是不慈，你不悌不慈！”

    “你，你——”

    “你身為官員，卻無愛民之心，只想著占國家和百姓的便宜，此為不仁，蕭院正和你同朝為官十多年，有同僚之誼吧，結(jié)果你為了私利污蔑蕭院正，是為不義，你不仁不義！”

    王績指著她的手指都發(fā)起抖來了，站在滿寶身后的蕭院正都看出情況不對來，更別說直面他的滿寶了。

    但滿寶還是念出了最后一句話，“你不忠不孝不悌不慈不仁不義！”

    別說上面的皇帝了，整個朝堂都安靜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直不停嘴的周滿。

    第1711章

    張弛有度

    周滿說話的速度太快了，在朝堂上吵架，基本上誰說的話越快越有理那就越占理。

    鬧了半天，他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但此時他要說的話他也給忘得差不多了，只覺得頭腦發(fā)昏，王績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花便要倒下，但早已有準備的滿寶和蕭院正立即上前一步扶住他。

    滿寶才扶住人，手中便抽出了一早準備好的銀針，直接往他人中上插。

    眾官員正有些驚訝，下意識的想要叫一聲“太醫(yī)”，然后話沒出口就想起這大殿上就有兩個太醫(yī)在，于是話又給咽了回去。

    但看見周滿把那么長的一根針扎進去，眾官都忍不住齊齊一抖，害怕的齊齊后退了一步。

    滿寶很快往他身上扎了幾針，還用針挑了一下他的指尖，放出幾滴黑乎乎的血來。

    王績幽幽醒轉(zhuǎn)，滿寶嘆氣道：“王大人，您吃太多肉了，氣血有些凝滯，以后要少吃肉，少用神，少生氣。”

    驚得站起來的皇帝見王績醒來，似乎沒事兒便暗暗松了一口氣坐回龍椅。

    他的大臣要真的在朝上發(fā)生了什么，他也難辭其咎。

    太子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端正坐好，悄悄的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