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他都當(dāng)?shù)�,再去跪祠堂像什么話�?br />
但這是皇后的命令,他顯然不能違抗,于是耷拉著腦袋往外走,明達看他們四人都走了,這才拉著長豫去后殿看恭王去。
白二郎一頭霧水的跟著他們往外走,忍不住問道:“這就算完了?”
白善問:“你還想怎樣?”
到了殿外分叉口,三人躬身站在一旁目送太子轉(zhuǎn)彎去跪祠堂。
等他走遠了,三人一看連個領(lǐng)路的小太監(jiān)都沒有給他們留,他們便也不急著走,而是慢悠悠的往外去。
因為劫后余生,三人都悄悄的長出一口氣。
白二郎一臉的同情,“太子真可憐,陛下也太偏心了�!�
白善和滿寶都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和他道:“陛下是真偏心,但太子也不是那么可憐�!�
白善道:“陛下在恭王和太子之間偏心恭王,在太子和朝臣之間偏疼太子。本來這事兒,他們兩個都有錯,按理,兩個人都是要罰的。”
不僅太子和滿寶要被罰,恭王也要被罰的。
他憑什么踹桌子?
是對太子不滿,還是對皇帝不滿?
認(rèn)真說起來,別看恭王斷了一條腿,但以朝臣們的衡量標(biāo)準(zhǔn),恭王的錯處要在太子之上。
只不過皇帝心疼恭王,所以先罵太子,讓太子背鍋,但又怕太子真的被朝臣們蓋一個不友愛兄弟的鍋,所以就先將這事限定在家事上,沒有發(fā)旨訓(xùn)斥太子,而是直接讓他跪在殿外。
就連滿寶都沾了一點兒光,直接被罰跪,不然,早被拿下去問話了,恐怕不將房間里發(fā)生過的事問得一清二楚怕是出不來。
白善也正是算準(zhǔn)了皇帝偏心,這才敢攛掇明達說情,在事情沒鬧大前先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然滿寶真被關(guān)起來,事后問話就有可能是大理寺或京兆府來問話了,那可是要過明堂的。
白善對官員犯錯的程序了解得是一清二楚。
已經(jīng)當(dāng)官的滿寶連連點頭,“唉,誰讓恭王不是出的醫(yī)療事故,而是平添傷害呢?不然該是我們太醫(yī)署內(nèi)部先問話。”
白二郎琢磨了一下后道:“真麻煩,早知道不答應(yīng)明達公主去給恭王看傷了�!�
滿寶則不這么認(rèn)為,“有錢難買早知道,這世上要是有只知道,那可變化的事情就太多了�!�
白善點頭,“所以既然事已發(fā)生,那我們就解決好了�!�
三人慢悠悠的穿過太極殿,先轉(zhuǎn)到了甬道往外走,打算出宮去。
結(jié)果他們才到宮門口,兩個小內(nèi)侍便氣喘吁吁的跑來找他們,叫道:“周太醫(yī),周太醫(yī)……”
三人動作一僵,回頭去看甬道那頭遠遠朝他們跑來的小內(nèi)侍。
白善道:“這時候我們回頭假裝沒聽見可以嗎?”
滿寶:“你做夢呢?”
白二郎抱怨,“讓你們喊膝蓋疼,這下好了吧,早點兒走,走點兒出宮就不會被叫住了。”
滿寶和白善忍不住道:“你剛才也沒少叫疼呀�!�
說完倆人又憂慮起來,“皇帝不會是想把我們又叫回去跪著吧?”
白二郎則扭頭和白善道:“只是叫滿寶,要不我倆走吧�!�
白善就認(rèn)真思考起來。
滿寶本來也沒想拉著他們一起受罰的,但見白善還真思考起來,頓時氣急,叫道:“你敢!你要是敢丟下我一人,我,我,我就……”
白善便笑問:“你就怎樣?”
第1901章
有孕
滿寶聽見他的笑聲,再看見他的笑臉,氣得哼一聲,扭過臉去不理他了。
白善輕笑出聲,還想說話,兩個內(nèi)侍已經(jīng)跑到跟前了。
一旁的白二郎早不說話了,還抿著嘴很不高興的站在一旁,就仿佛吃了兩斤醋一樣。
兩個內(nèi)侍氣喘吁吁的跑上來,行了一禮后道:“周太醫(yī),陛下讓您去東宮�!�
滿寶嚇了一跳,問道:“陛下把太子殿下踢出毛病來了?”
“……沒有,”內(nèi)侍道:“是要去看東宮的內(nèi)眷�!�
滿寶又嚇了一跳,“是太子妃出事了?”
“……也不是,”內(nèi)侍糾結(jié)了一下后含糊的道:“您去看一下就知道了,是兩位奉儀……”
白善忍不住目光微轉(zhuǎn),奉儀生病也能請六品太醫(yī)看了?
雖然滿寶來者不拒,但也要人找上門來,這樣以陛下的命令來讓滿寶去給奉儀看病的……
白善對滿寶道:“走,我們陪你去一趟東宮�!�
白善都想到了,滿寶自然也想到了,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和兩個內(nèi)侍去東宮。
滿寶和宮里的下人大部分都相處得不錯,因此很快就從兩個內(nèi)侍那里打聽到了一點兒消息。
聽說太子前腳才到祠堂跪下,太子妃后腳就急切的派人去太極殿里稟報,說是宮里的兩個奉儀身體不適,似乎是有孕了,但她不能肯定。
因為太醫(yī)署里好的太醫(yī)都叫皇帝去給恭王看腿了,所以她派人來請皇后示下。
別說皇后,就是皇帝都知道她的小心思。
無非是怕太子被他重罰,但皇帝此時已經(jīng)不想去計較,只想知道東宮的那兩個奉儀是不是真的有孕了。
太子現(xiàn)在只有一個兒子,還是太少了一點兒。
雖然庶出遠比不上嫡出,但也是血脈不是?
于是皇帝一邊從太極殿里將劉太醫(yī)和盧太醫(yī)調(diào)去東宮,一邊還讓人去找周滿。
畢竟是女眷,周滿要比劉太醫(yī)和盧太醫(yī)更方便點兒。
等滿寶到東宮時,劉太醫(yī)和盧太醫(yī)也已經(jīng)到了,他們輪流給兩個奉儀看過脈,問了一些問題后把位置讓給滿寶。
滿寶仔細的問了問,摸了摸脈后和劉太醫(yī)盧太醫(yī)站在了一起,都不用商量,三人便肯定的告訴太子妃和外面候著的古忠,“是有孕了,曹奉儀應(yīng)當(dāng)是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江奉儀的日子短些,但也有兩月了�!�
古忠大喜,連連和太子妃道喜。
太子妃也一臉的喜氣洋洋,高興的打賞了太醫(yī)們和整個東宮。其實她早已知道,之前一直瞞著,不過是想等日子穩(wěn)定了再說。
本來要再等一個月的,但誰讓太子犯錯了呢?
也不知道父皇把人罵成什么樣了。
太子妃是從太子他們進宮后開始計劃爆出這件事的,所以還不知道太子不僅被罵,還被皇帝踹了兩腳,現(xiàn)在正跪在祠堂里呢。
太子妃捏著帕子和古忠憂心忡忡的道:“殿下不在,東宮便一下沒了主心骨,奉儀們心神不定,也不知道對子嗣有沒有影響……”
古忠一聽,甭管心中怎么想,臉上卻做出了和太子妃一樣的憂慮,然后表示他會和皇帝稟報的。
太子妃便感激的讓人將古忠送出去,又將和滿寶擠眉弄眼的劉太醫(yī)給送走了,盧太醫(yī)自然也不會留。
等屋里只剩下東宮的人時,太子妃這才問滿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隱約聽說,太子把恭王的腿給打斷了?”
滿寶:“……這話誰傳的?”
太子妃憂愁的道:“還誰傳的,外頭都傳遍了,你讓人去皇城里打聽一遍,說太子把恭王打得半身不遂的都有,好在現(xiàn)在是休沐,六部各衙門只有值守的人,不然還不知道要傳成什么樣呢。”
滿寶三人都驚呆了。
太子妃問:“所以,恭王到底是不是太子打的?”
三人一起搖頭,卻又一起點頭。
太子妃問:“這到底是,還是不是?”
滿寶就清了清嗓子道:“太子是和恭王切磋了,不過恭王的腿不是太子打斷的,只是和太子有那么一點兒關(guān)系而已�!�
滿寶看了一眼一旁憂心忡忡的兩個孕婦,便委婉的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一聽說太子只是被踹了兩腳被罰去跪祠堂,太子妃突然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可擔(dān)心死我了。”
兩個奉儀也松了一口氣。
雖然經(jīng)過白善和滿寶的解釋,跪祠堂似乎是不重的處罰,但對白二郎來說,他還是有些不太能接受,因為縱觀太子和恭王的恩怨,顯然太子是占理的,這次明顯是恭王自己踢斷了腿,怎么他們都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太子妃卻已經(jīng)一臉輕松的和兩個奉儀道:“太子無事,你們安心養(yǎng)胎吧,特別是江奉儀,你日子短,近日就少出門,本宮晉你等為承徽,等你們生下孩子,若為男孩,晉為良娣,若為女孩,晉為良媛。”
倆人聞言大喜,紛紛跪下應(yīng)了一聲“是”。
太子妃沒讓她們久跪,讓人扶了她們下去休息。
奉儀是太子身邊最低等的位份,就跟外面世家公子身邊的通房差不多,這會兒她們晉為承徽已經(jīng)是連跳兩級了。
前年的那個掉了孩子的劉氏,她就是承徽,為太子侍妾,她一有孕就被太子妃接到身邊精心照顧,本來已經(jīng)要晉為良娣,只是為了保護她和孩子才暫時壓下。
但東宮都知道,當(dāng)時太子和太子妃對劉氏做出承諾,只要她平安生下孩子,不論男女,東宮都給她請封太子側(cè)妃,僅次于太子妃,一旦太子登基,側(cè)妃是可以直接晉為貴妃的。
當(dāng)時東宮不知多少人羨慕她,沒想到她們現(xiàn)在也能靠著肚子里的孩子成為承徽,還有可能成為良娣和良媛。
等人一走,太子妃就拉著滿寶的手道:“雖說東宮現(xiàn)在已有了鷹奴,但子嗣還是太薄了,以后還要請你多過來看看她們,保證她們可以平安生下孩子�!�
滿寶點頭,問道:“她們身邊伺候的人……”
“我讓人去安排了,都是有過經(jīng)驗的,”太子妃笑道:“到時候你也可以幫我過一遍,別讓我被人糊弄了就行�!�
太子妃眼中閃亮,等東宮再多幾個孩子,她看誰還敢說太子不能生!
第1902章
懲罰
小皇孫快半歲了,現(xiàn)在還坐不穩(wěn),被放到木榻上還只能東倒西歪的搖晃,而距離太子妃有孕過去的時間更長了。
如果說前一年是因為要保證太子妃率先生下嫡長子,所以東宮在有意避孕,但這五個月來東宮也沒有孕事,朝臣們心底還是有一點兒擔(dān)心的。
不過這下好了,劉太醫(yī)他們前腳從東宮離開,后腳太子就被從祠堂里放了出來,先回東宮安撫人心去了。
等朝臣們收假上衙時,雖然依舊有人彈劾太子不友愛兄弟,但朝堂的基調(diào)還是喜氣洋洋居多。
只是恭王沒落著好,皇帝本想讓太子將錯處攬過去,他這邊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卻沒想到東宮有孕,他高興之余,就只能看著朝臣彈劾恭王了。
雖然“切磋”時恭王被太子摔打,這是太子的錯,但朝臣們詢問過脈案,不論是周滿后來添加上的,還是蕭院正他們做出的脈案,都顯示恭王身上的傷是輕微的擦傷。
切磋嘛,誰還沒摔過跤?所以這在大家看來是正常的,在武將們看來更正常了。
但恭王因為和太子口角便將自己的腿踢斷卻是很不正常的,因此太子被彈劾,恭王被彈劾得更多。
甚至有御史不啻以最惡毒的心態(tài)去揣摩他,覺得他這是對太子極度不滿。
太子可不僅僅是恭王的哥哥,也是國家的下一任繼承人,你對下一任繼承人不滿,你是想干嘛?
恭王便是在養(yǎng)傷時,那也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是恭王預(yù)料不到的,卻是皇帝預(yù)料到了,他最后看看妻女,又看看太子,忍不住找皇后想辦法,“你不也說了這事兒是大郎的錯嗎?就這么看著三郎被罵?”
皇后心里也不好受,卻道:“他們罵的也沒錯,三郎是對大郎有很大的意見。”
皇帝:……
皇后道:“讓他們罵吧,三郎若能想通最好,想不通你便順著罰一罰他就是了�!�
“可是……”
“二郎,”皇后突然叫了他沒當(dāng)皇帝時的稱呼,低低地道:“你一味的壓著老大疼寵老三,他們兄弟間的關(guān)系是不會好的,你看這兩天,老大可有去看過老三?”
皇帝皺眉。
“我知道,你又要想老大不疼弟弟了,但他們倆人之間還隔著人命呢,就算老大想通了,知道以前之過,他也占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是老三身邊的人推波助瀾,可老三的確想過取他而代之�!�
“人的心都是肉做的,被割的時候不會不痛,老三想著取老大而代之,他有沒有想過他這個哥哥的下場?”皇后低低的道:“從來沒有可以安然度過余生的廢太子。當(dāng)年,你和大伯及三叔的爭斗不也是你死我活嗎?”
皇帝一震,心中又惱又怒,又有深切的悲傷。
皇后坐在榻上動也不動,微微背對著皇帝,和他道:“本來這些事我是不想說的,我沒有多少時日了,就想著讓你們父子間和和睦睦的,我也不知道我堅持的是對還是錯,畢竟大郎他沒有子嗣……”
皇后聲音低沉,哽咽道:“我常常擔(dān)心,他若是一直沒有子嗣,將來他即位江山必定不穩(wěn),到時候天下百姓和萬世后代該多怨恨我?”
還有些生氣的皇帝一聽,連忙上前坐在她身側(cè),握住她的手道:“這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要說錯也是我的錯,他們不都說是我得位不正上蒼才處罰我……”
皇后微微搖了搖頭,繼續(xù)道:“二郎,之前老大沒有子嗣,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長子了,你再這樣偏疼三郎,對三郎只有壞處,沒有丁點的好處�!�
皇帝一時沒吭聲。
皇后也不再說,就算是夫妻,有些事也是不能夠挑明了說的。但不挑明,皇帝也能猜到一些。
說到底,皇后也被恭王傷心了。
兩個孩子,她一向,甚至包括明達和長豫,她一直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
長豫不是她親生的,但因為從小抱到跟前養(yǎng),她都單獨給她留出一份嫁妝來,和恭王太子的差不多。
相比之下,她對太子也要更嚴(yán)厲些,因為太子要跟著不少師父讀書習(xí)武,還要跟著皇帝聽政,反倒是恭王在她身邊更久一些。
以前皇后怎么也沒想到他會有那樣的心思的,她不止一次的勸誡和敲打過,但那孩子嘴上應(yīng)付著她,私下的動作卻不斷。
太子要是昏聵也就算了,可在他起心思時,太子除了沒有子嗣,行為舉止并沒有特別出格的地方,依舊是朝臣們認(rèn)可的合格的繼承人。
他要取太子而代之,那太子會死,她這個做母親的,甚至明達,以她們母女的身體狀況,只怕也都會死。
皇帝看不到這些,但皇后看得到。
所以她才那么傷心。
她是他的親生母親,太子和明達是他的同胞兄妹,他尚且如此自私狹隘,對天下人又能有多少愛意和寬厚之情呢?
做帝王的無情他是有了,但做帝王的多情他卻是沒有。
所以皇后一直不看好他,哪怕太子一直無子,她也寧愿壓著他越不過太子去。
現(xiàn)在,恭王是徹底沒機會了,再有矛盾,就是皇帝和太子之間的矛盾了。
這倆人的矛盾要更要命些,皇后不想皇帝再挑剔太子,也不想太子再對皇帝有怨忿之心,這才挑破了一些窗戶紙。
明確的告訴皇帝,太子和恭王之間隔著人命,要想真如明達和周滿他們說的那樣修復(fù)關(guān)系,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兒,她不想讓皇帝抱太大的幻想。
正抱著幻想,都想好了以后一家和樂出游的皇帝被潑了一桶冰水,轉(zhuǎn)身就走,不理皇后了。
皇后也沒叫住他,由著他去。
皇帝背著手在宮里亂走,走著,走著走到了太后宮外。
正是傍晚吃晚食的時候,太后宮里還有些熱鬧。
他便停下腳步問,“誰在里面?”
“是云鳳郡主,她進宮服侍太后娘娘用飯,通常晚食后才會出宮�!�
皇帝就想到了他和益州王,同樣也想到了母后對他和益州王的態(tài)度,他心中愈加不舒服了。
第二天上朝時再看御史臺的彈劾和懲罰建議,他便是心痛,也強忍著批了。
別說太子,朝臣們都嚇了一大跳,紛紛打眼色,皇帝莫非中蠱了?怎么竟然同意罰恭王了?
還是這么重的罰?
連老唐大人都有些心中不安,他就隨便那么一寫,因為知道皇帝不會真罰,誰知道皇帝竟然批復(fù)了,這……
第1903章
暗流
恭王的斷腿換上了最好的斷續(xù)膏,蕭院正親自治療,連身上的淤青都是鄭太醫(yī)親自上藥祛瘀,一點兒用不上滿寶。
這幾日,他的吃穿用度也都是極好的,本來好不容易才減下來的五十斤,才短短的四五天,蹭的一下又往上漲了四五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