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二哥眉眼動了動，“不會，有這么多牛羊，狼要叼也是先叼的莊先生這才松了一口氣的模樣，“那就好，那就好，只是草原這么大，五個人那么小，你們上哪兒找呢？”
二哥垂下眼眸道：“拍花子把人抓走，肯定也要出手的，所以往有城池的方向去就沒錯，大人今天是從涼州城出來的？”
莊先生點(diǎn)頭，“是啊，我們一早就出城了，本來預(yù)計要更往前一段駐扎的，只是我年老體弱，受不得顛簸，幾個孩子也頑皮，一路上到處瞎跑，所以就走得慢，不然今晚我們還碰不到一起呢�！�
莊先生感嘆，“這實在是緣分呀。”
眾賊寇：……本來會更有緣分的，他們要不是今晚有事情，明天他們說不定會請人上山去做客。
二哥也點(diǎn)頭，然后問：“那大人一路從涼州來，路上可有遇見什么可疑的人？”
他道：“您也知道，我們部族丟了五個孩子……”
莊先生就嘆息著搖頭，“只碰見了一些放牧的牧民，對了，前方五里的地方也有一個部族在，我們今天駐扎前還和他們玩了一陣，要是有可疑的人經(jīng)過，就算我們沒留意，他們也會留意到的�！�
他一副為對方擔(dān)憂和出謀劃策的樣子，“或許人不是往涼州方向去呢？我知道這里過去是肅州，但左右可還有官道去往別的地方？”
二哥若有所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謝道：“多謝大人，我分了人各處去找找�！�
有下人拿了一疊碗和一壺茶上來，一倒開，濃郁的茶香在眾人鼻前彌漫，莊先生就請他們喝茶。
二哥端過碗吹了吹正要喝，一瞥眼看見只他們這邊有茶水，對面的人連個碗都沒有，不由頓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的放下碗，問道：“大人們怎么不喝？”
莊先生笑道：“茶醒神，我們?nèi)胍购缶筒粫俸炔瑁@都習(xí)慣了。”
滿寶和白善點(diǎn)頭，表示他們先生說的是對的。
二哥笑了笑道：“是嗎？”
他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茶碗，道：“這茶太燙了�！�
他將茶碗放在旁邊的草地上，目光掃過其他人，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放下茶碗，已經(jīng)喝了兩口的恨不得摳脖子吐出來。
二哥收回視線看向?qū)γ娴娜恕?br />
莊先生等人似乎全然不在意，面色沒多少改變的繼續(xù)坐著。
二哥想起了什么，目光再次掃向周滿，“大人是鴻臚寺的官，這么說是從京城來的？”
莊先生頷首。
“我聽人說京城有個小神醫(yī)還是女神醫(yī)，都進(jìn)宮當(dāng)官了，是為當(dāng)朝第一女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莊先生笑著頷首，“是真的�！�
“前不久我還聽人說涼州城里來了個女太醫(yī)，還給刺史府的老夫人看病了呢，難道是那位小神醫(yī)來了涼州城？”
莊先生但笑不語，白善便道：“兄臺的消息可真靈通，不知道兄臺的部族現(xiàn)在駐扎在哪里，涼州到你們部族的消息要傳遞多久到達(dá)？對了，聊了這許久，還不知道兄臺叫什么名字呢？”
二哥這才看向白善，白善也抬眼看向他，倆人目光對上，一個像狼一樣的狠戾，一個如水一般平靜，對上時倆人都沒有再說話，可也沒有移開，白善連嘴角上揚(yáng)的幅度都沒改變多少。
最后還是二哥轉(zhuǎn)開了目光，他道：“我叫爾格，排行老二，所以大家都叫我二哥，我看著比兄弟年長幾歲，兄弟要是不介意，可以和他們一樣叫我二哥�！�
白善笑了笑，點(diǎn)頭應(yīng)了下來，但沒有叫人。
他還不配他叫一聲二哥。
爾格又掃了一眼營地，直接起身告辭。
莊先生也沒有挽留，而是勸慰道：“你們也不必太著急，依我說，你們不如再往涼州那邊找，正好去衙門里報案，讓衙門給你們找一找，說不定會有消息�！�
爾格心中譏笑，面上卻應(yīng)了下來，帶著人離開了。
聶參軍和他們站著目視他們離開，這才瞇著眼睛道：“他們沒有往涼州方向走，而是回去了。”
莊先生摸著胡子問，“你們說，對我們的話他們信了幾分？”
白善道：“沒有七分，五分總是有的吧？”
滿寶便道：“明天我們依舊駐扎此處，去找后方的部族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放出風(fēng)聲去，昨夜有人吹了風(fēng)生病了，所以要在此多停留幾天。”
聶參軍立即道：“明天我讓人去收集木柴，將這附近勘察一遍。”
滿寶點(diǎn)頭。
莊先生就嘆息道：“希望段刺史快一些，明天正午前能到吧，我這老胳膊老腿，跑馬可不好跑呀。”
滿寶就安慰他，“先生，明天您和我們一起去那個部族看看吧，到時候您和殷或留在那里，我們回來�！�
莊先生就問，“人家憑什么冒險來收留我們呢？”
滿寶豪氣的道：“我們有錢！”
白善點(diǎn)頭：“不錯，段刺史不是說這兩年大家的日子很不好過嗎？他們應(yīng)該很缺錢。”
莊先生忍不住笑，“這時候不心疼錢了？”
滿寶嘴甜道：“哎呀，錢跟先生比起來哪里值得一提？”
莊先生不是第一次聽滿寶的甜言蜜語了，但再次聽到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樂得頷首道：“好，明日我與你們同去。”
而離開營地老遠(yuǎn)的爾格等人也慢慢停了下來，然后打轉(zhuǎn)馬頭回頭看。
許久，一騎從遠(yuǎn)處跑來，稟報道：“二哥，沒人追出來，但斥候跟出來一段距離看了一下，確定你們走遠(yuǎn)了就回去稟報�！�
“二哥，十五他們應(yīng)該不在那里吧，我們剛才仔細(xì)看過，就那么幾個帳篷。”
“誰知道是不是就藏在那幾個帳篷里？”
爾格卻突然想起他們進(jìn)去時看到的那個一臉迷糊的少年，搖頭道：“應(yīng)該不在，我要是沒猜錯，這支隊伍的主官不是那位莊大人，而是坐在他邊上的少女�！�
“女子做主官？她是皇親？”
“什么皇親，你不記得老六從涼州城回來說有個女太醫(yī)在涼州城嗎？”
“是那個小神醫(yī)？”
第2178章
殺了吧
爾格打斷他們的話，“不管是不是，既然人不在他們這里，我們就得繼續(xù)找。這么多人，不會一點(diǎn)兒蹤跡也沒有�！�
“會不會還躲在山里沒出來？”
爾格皺眉，“不可能，沒有人接應(yīng)，他們跑不掉，還殺我們的人，你覺得他們是能舉刀殺死我們兄弟的人？”
“逼到了絕境，也是有可能的，今晚山里的狼是叫得很兇�！�
爾格就皺起眉頭來，重新看向不遠(yuǎn)處的山，難道人還在山里？
其他人一看，生怕他現(xiàn)在叫他們搜山，別說晚上，就是白天的山林也不好找，哪怕這座山不是很大。
立即有人轉(zhuǎn)移開話題，“二哥，那這行車隊就放他們過去了？”
爾格瞥了說話的人一眼后道：“這是朝廷的車隊。”
“朝廷的怎么了，就一個小娘皮，真抓了他們還能派大軍來剿我們？”他道：“他們要是來，大不了我們再跑一次就是了，神醫(yī)呢，剛才我就看見了，長得還挺標(biāo)致的，哈哈哈……”
“是啊二哥，剛才我還掃了一眼，他們帶的行李可不少，當(dāng)官的出遠(yuǎn)門不知道帶了多少好東西呢�！�
“閉嘴，”爾格皺眉道：“那不是一般二般的小官，失蹤了衙門那邊派人出來走走過場而已，這是京城來的太醫(yī)，聽說她治好了太子，在皇帝那里也很有面子，這種有本事的人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給她出頭？別打了小狼，真的把狼群給招來�！�
“看她年紀(jì)也不大，多半是靠美色和錢財堆起來的，能有什么本事？”
爾格腦海中卻閃過白善那雙沉靜的眼睛，“別看不起小狼，狼王不會是老狼，卻會是年輕的小狼�！�
他道：“我們走，先回去，明天天亮后讓兄弟們都在山里找一找�！�
“二哥，要不要去他塔部問一問？”
“不用了，”爾格目光微沉，“那老東西奸詐得很，就是問他也問不出什么來，上次為了幾只羊的事我們差點(diǎn)打起來，現(xiàn)在天黑過去，他們要是不聽說話直接動手，我們打不過。”
爾格就沒想過去找他塔部問話，他們部落的人不少，青壯也多，上次他們就差點(diǎn)打起來，這時候天黑突然過去，不是給他們殺人的借口嗎？
雖然事后大哥會為他們報仇，但人死了再報仇也沒多少意思，
于是一行人回山。
確定暫時沒有危險后莊先生才看向白善和滿寶，微微頷首道：“你們回去睡覺吧。”
倆人點(diǎn)頭，轉(zhuǎn)身回去。
第二天殷或直到吃早食時才想起這件事，“昨天晚上我們醒來時似乎不見你�！�
白善將粥吃完，拿了一個馕餅啃，道：“昨晚有客來，我們出去見客人了。”
白二郎問：“什么客人？”
滿寶就壓低了聲音很神秘的道：“就是那山里的客人……”
白二郎嚇了一跳，劉煥直接嚇得手中的馕餅都掉了，“賊……馬賊來了？”
滿寶和白善一起點(diǎn)頭。
倆人齊齊打了一個抖，連忙問道：“沒有打起來嗎？”
殷或問道：“他們偽裝身份來的？”
白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一會兒用過早食我們就去那個部族做客，對了，昨晚魏行人回來說他們部族叫他塔部是吧？”
他道：“你們帶些日常用的東西，要是可以，今天就住在那里了�！�
殷或問，“那你們呢？”
白善道：“滿寶是主官，她要是不在，軍心不穩(wěn)，所以我陪他。”
白二郎將剩下的一口粥全都倒進(jìn)嘴里，吃下去后道：“我陪你們一起唄，讓殷或他們陪著先生留在他塔部。”
白善沒拒絕，反正他們?nèi)齻�一直是一起的，騎術(shù)也都差不多，連箭術(shù)都相差不是很大，真要上戰(zhàn)場，他們半斤八兩，逃命也是半斤八兩，差不離。
劉煥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是該拒絕，還是該答應(yīng)下來。
周立如扯了半個馕餅吃，“別看了，我們不添亂就是做貢獻(xiàn)了，所以一會兒去了他塔部，我們得想辦法留下來。”
劉煥就問她，“你不怕呀？”
周立如搖頭，“不怕呀，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
不過她還是轉(zhuǎn)頭和滿寶道：“小姑，打不過就跑，千萬別跟他們硬碰硬，我們還小呢�！�
滿寶點(diǎn)頭，“我知道，情形不對我就跑，不過只要段刺史帶兵馬過來，我們應(yīng)該不會輸�！�
就算不贏，想要輸也難。
“對了，那幾個人肯招供了嗎？”
白善扯著馕餅的手一頓，“糟了，忘了他們了�！�
他們忘記了，聶參軍可沒忘記，一大早他就去見他們了，還端了一大盆肉粥去，然后就蹲在不遠(yuǎn)處對著他們吃粥。
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的眾賊寇：……
失血過多加上腹中饑餓讓他們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幾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閉著眼睛扭過頭去不看他。
但是，眼睛可以不看，但鼻子卻不能不聞，一陣又一陣的香味從那邊傳過來，爭先恐后的朝他們的鼻子里擠，加上聶參軍動作不輕，他們一直聽到他吸粥的動靜。
他們不說話，聶參軍也不說話，就這么對著他們吃東西，終于有人忍受不住了，回過頭來問他，“你們打算餓死我們？”
聶參軍慢慢的吃了一口粥，將肉挑出來當(dāng)著他們的面吃了，心中吐槽，一群大老粗，都說燉肉粥，把肉剁這么大塊，這是肉粥的肉嗎？
面上卻沒多少變化，吃完了才問道：“你們打算說了？”
幾人眼前發(fā)黑，問道：“我們要是不說，你們就不給東西吃？”
“你們要是不說，等我們吃飽以后就要砍了拿人頭，是餓是飽有什么區(qū)別？”
有賊寇閉了閉眼，道：“我們都要死了，總要我們做個飽死鬼�！�
“難道你們劫掠商隊前也會先給商隊的人吃飽飯再殺？”聶參軍冷笑，“我們帶的糧食有限，你們要是注定要死，那就沒必要浪費(fèi)糧食。”
他道：“我們這里不是大牢�！�
聶參軍的目光掃過他們，將盆中的肉粥全吃了，又拿了一個馕餅當(dāng)著他們的面慢慢吃了，然后起身拍了拍手，盯著他們看，“看來沒人愿意說，既然如此，殺了吧。來人——”
第2179章
做客
立即有兩個士兵沖進(jìn)來，聶參軍似乎隨手一指，“將人拖到外面砍了，別臟了帳篷�！�
“是！”
聶參軍跟著往外面走。
被拖出去的人一臉譏笑的看著他，“裝模作樣，要?dú)⒃诶锩婢蜌⒘�，還特意選外面？”
聶參軍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的上前攔住正要去翻找行李的滿寶幾人，對著滿寶行禮后道：“周大人，這幾個賊寇不肯招供，帶著他們多有不便，不如殺了吧�！�
滿寶一愣，怔了半晌后點(diǎn)頭道：“那就殺了吧�！�
聶參軍就回頭看向被押著的賊寇，一揮手，那兩個士兵就把人拖了出去，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把人腦袋砍了，為了不嚇到人，他們提前準(zhǔn)備好了一件破爛衣裳，直接將腦袋包了帶走。
“尸體怎么辦？”
“先放著，一會兒問大人，看要不要埋了�！�
“還得挖坑，不用埋了吧，不是說草原上都喜歡天葬嗎，就要狼和鷹啄食。”
“廢話那么多，帶著人頭回去復(fù)命吧�！�
倆人拎著包袱回來時滿寶他們還沒走，聶參軍腳步微移，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后道：“大人有事就先去忙吧，這兒交給我就好。”
滿寶掃了一眼他的身后，臉色倒沒變化多少，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離開。
倒是白二郎、殷或和劉煥臉色有些發(fā)白，連白善臉色也有點(diǎn)兒發(fā)僵。
周立如也看到了衣服上的血，但神色沒多少變化，只是覺得有點(diǎn)兒心涼，她不由問道：“小姑，腦袋掉了能縫回去嗎？”
滿寶點(diǎn)頭，“可以，但人已經(jīng)死了縫回去沒意義了吧？”
“是因為失血過多嗎？”周立如想了想后問：“是不是因為脖子上的血管？那要是有辦法在砍頭前止住血，砍下來，那能不能接上去再通血，那樣能活嗎？”
滿寶：“……腦袋也需要血供養(yǎng)才能活，你斷了血，腦袋就死掉了吧？人如果沒了意識，那就是腦死亡，基本和死也不差了�！�
周立如很惋惜，“那要是體外供血，再縫合，再恢復(fù)供血呢？”
滿寶道：“我小時候也這么問……想過，雖然最后可能不是用的這個方法，但腦袋要掉了縫回去，或是直接換一個腦袋理論上是可以。”
在莫老師那個時代，不是理論上可以，而是實際上就可以。
可惜這一項需要的儀器和技術(shù)太多，她就是有那個腦子學(xué)，也沒地方用，因為不僅需要一整套東西，還需要好多助手幫忙。
而那一整套東西，算上科技稅，就是把她賣了可能都買不到。
滿寶晃了晃腦袋，將這個想法暫時拋在腦后，和周立如道：“去了他塔部跟人好好的相處，沒事就給人檢查一下身體，和人搞好關(guān)系……”
白善看她這樣用力的晃自己的腦袋，嚇得都要伸手去扶了，太可怕了有木有，才剛剛說完頭掉的話題……
殷或他們都沒想到姑侄倆這么膽大，而且關(guān)注點(diǎn)……這么的奇怪，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因為打著讓他塔部幫忙的主意，滿寶翻找出了好幾樣藥丸給周立如當(dāng)禮物，“都是好用的藥丸，發(fā)燒的，咳嗽的，風(fēng)寒的……”
周立如問：“那我們怎么辦？”
“等到了下一個城鎮(zhèn)再買藥材來做就是了�！敝灰兴幉�，他們什么做不出來？
周立如一想也是。
于是將滿寶挑出來的藥瓶都裝好了。
他們臨出門前帶的成藥不少，除了傷藥這些東西外，就是各種普遍病癥的藥丸最多了。
滿寶和白善送他們?nèi)ニ俊?br />
他塔部的人已經(jīng)趕著牛羊去放牧了，他們預(yù)計要在這里半個月，半個月后這里的牧草吃得差不多了，他們就要換到下一處去。
所以他們駐扎的地方?jīng)]改變，族長和不少族人都在，聽說離他們五里遠(yuǎn)的那些官軍又來了，他就皺了皺眉，但想到昨天晚上他們送的那些藥材，他還是起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