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他看向白善。
白善就和他娘道:“再等等,他要是還不來,我們就爬上去看看。”
鄭氏知道他們爬墻厲害,倒不怎么憂心,只是叮囑道:“爬墻不好,事后要好好的和劉尚書道歉�!�
白善應(yīng)下,“我們一定好好道歉。”
殷或:……
正說著話,他們就聽到了動靜,于是齊齊抬頭看。
就見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墻上出現(xiàn)了一只手,又出現(xiàn)了一只手,然后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從墻那邊冒了出來,最后整顆頭從墻頭咚的一下冒了出來,雙方一下就對上了眼。
劉煥眼睛大亮,卻不敢叫,就張著嘴巴無聲的哇啊哇啊的動作了幾下,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墻頭。
可居高臨下的看了一下這高度,他不敢往下跳,于是在墻上小心的挪動,挪到一邊,讓寄語從梯子上爬了上來。
劉煥坐在墻上心驚膽戰(zhàn)的看著他們,小聲問,“我,我怎么下去?”
白善:“……我們也沒想到你連下來都沒計劃就敢爬墻呀,你就不能提前準備一個梯子嗎?”
劉煥瞪眼,“你說的好聽,我被我祖父關(guān)在屋里讀書,上哪兒準備梯子去?”
他道:“我能在墻里準備一個梯子已經(jīng)是因為祖父他出去赴宴……總之你們快想辦法,一會兒我家的家丁過來看見我就出不去了�!�
白善能有什么辦法?
只能讓人將一輛馬車駕到他的身下,然后讓大吉站到車上將人從墻上拎下來。
費了好一番功夫,一行人才算匯合,劉煥蹭著殷或的馬車坐,大家一起出行。
劉煥就問,“我們?nèi)|郊還是西郊?”
“東郊!”
“西郊!”
騎馬走在車邊的白善和滿寶一人說了一個地方,倆人一對視,又齊齊改口,“西郊吧。”
“東郊吧�!�
劉煥頂著窗戶的簾子探著腦袋看著這邊車的滿寶,瞪眼道:“你們能不能商量好了再說,這一東一西差著遠呢�!�
滿寶這下就不說話了,白善就輕咳一聲道:“那就東郊吧,離得近。”
從他們現(xiàn)在的位置去東郊速度要快許多。
到了東郊,那邊一片熱鬧,他們直接進馬場里去,立即有伙計過來領(lǐng)路,他們這一行人實在是太多了,一看就不是閑散的小客戶,所以他們很殷勤的上前來招呼。
大吉就拿了白善的門帖給人開了一個觀戰(zhàn)臺上的位置。
“原來是白縣子,看臺上有個位置,請貴客們隨我來�!惫苁铝⒓搭I(lǐng)著他們上看臺。
那里用屏風和竹席隔了一間間,是位置最好的一排看臺質(zhì)疑,現(xiàn)在最好的位置基本上都被人預(yù)定完了,但邊上還有一兩個位置,每一個位置都是大概十多平大小,里面放著坐榻和矮桌,可以坐不少人。
少年們領(lǐng)著一群下人簇擁著鄭氏往那里去,一路上很引人注目。
主要是他們?nèi)硕奸L得好,尤其后面還跟著十個顏色姝麗,帶有異域特色的女子。
踢了鞋子盤腿坐在正中一個位置上的蘇堅就先看到了這十個女孩子,然后喲了一聲,和左右的狐朋狗友樂道:“這是誰家的公子,這么大的排場?來馬場還帶著舞姬?”
他左右的狐朋狗友也定睛去看,紛紛評頭論足,“還真好看,一會兒借來舞一舞�!�
但也有眼尖的先把目光往前滑了滑,看到人后就把口中的茶水給噴了,道:“小公爺,你先看看那是誰�!�
“是誰?”蘇堅移了目光看去,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周滿,便撇了撇嘴將目光移開,“怎么是她?”
“我這兩日才聽人說她身邊的侍女為了她爭風吃醋呢,看來就是她這些婢女了。”
這會兒沒人提讓這些舞姬給他們跳舞看了,周滿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用的,即便她家世一般,沒什么底子,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京城里公認的不能招惹的人之一。
算起來蘇堅和她還是公認的同一陣營的人呢。
當下就有狐朋狗友和蘇堅道:“這位周太醫(yī)也不好請,我目前前幾日身上不好,去請了兩次才請到人,只是我母親還想請她去調(diào)理一下,你幫忙牽個線?”
蘇堅就看了他一眼道:“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們太醫(yī)院最近忙著天花種痘的事兒,皇莊那邊都封起來了,就算是中秋也留著人在那邊值守,每日進出忙得很,別說外頭的人,就是宮里,太子妃要請她也得等上一等。”
蘇堅都這么說了,狐朋狗友雖然懷疑,但也不好再提。
蘇堅則垂下眼眸喝酒,他媳婦和周滿關(guān)系還可以,他卻是一般的,每次只要看到周滿他就覺得肚子疼,所以他們關(guān)系很一般。
說到肚子,蘇堅這會兒就又覺得肚子有點兒疼了。
此時滿寶也剛從正中那個位置上收回目光,雖然她視力比不上蘇堅等人好,但還是認出了蘇堅,她就問白善,“你說他是在喝酒嗎?”
白善的視力比滿寶還要好,看了一會兒后點頭,“應(yīng)該是�!�
滿寶就哼了一聲道:“真是找死�!�
第2358章
醫(yī)囑
鄭氏從沒來過馬場,一時有些拘謹,但丫頭們很快泡了茶上來,白善又買了好些點心,身邊十多個小姑娘圍著,著讓她很有安全感,因此慢慢安定下來,也有閑心去看馬場了。
馬場就是一塊很大很大的空地,用木柵欄將其隔成好幾塊很大很大的空地。
白二郎和劉煥嘰嘰喳喳的給第一次來的鄭氏和周立如介紹,“這一塊兒是打馬球的,那邊那塊是賽馬和比騎射的,這邊這塊也是打馬球的,有時候人多,場地爭不著的時候還會打架呢�!�
鄭氏聽了嚇一跳,連忙問道:“你們跟人打過嗎?”
白二郎立即道:“我們乖著呢,從不打架。”
殷或聽到這話就看過來,他還記得他們曾經(jīng)在馬場外給人套麻袋,劉煥也知道這事兒,扭頭看過來。
白二郎理直氣壯的回看,“怎么,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我們什么時候跟人打過?”
鄭氏也去看他們。
殷或就垂下眼眸道:“是,你們沒在馬場里和人打過架。”
鄭氏就放心的笑開,看到底下似乎聚集了不少人,便好奇的盯著看。
白二郎也興奮起來,和她道:“這是要開始新的一場比賽了,我們來得可真巧。”
他們坐的位置是打起來的高臺,其實并不是十分的高,但人坐在上面的確可以將馬場內(nèi)的場景盡收眼底。
雖然他們的位置在邊上,需要扭頭去看,但微微側(cè)一下身子就好,坐在榻上也舒服得很。
因為是貴賓座,馬場還給準備了炭盆,放在腳邊,就算脫掉鞋子也暖烘烘的,春風再一吹,的確是愜意的很。
主要是下面好多漂亮的小姑娘,有些帶著帷帽,但大多數(shù)人是衣著鮮亮的騎著馬圍著比賽的場子溜圈,鮮衣怒馬,看著就好看。
鄭氏便攛掇滿寶,“滿寶,你們怎么不去騎馬?”
滿寶才和伙計要了紙筆,此時正在給蘇堅寫小紙條,聞言道:“一會兒就去,鄭姨,一會兒她們要去比賽,我們?nèi)ソo他們鼓勁�!�
鄭氏就扭頭看向旁邊伺候她的小姑娘們,愣愣的問道:“她們比什么?”
“比賽馬!”滿寶哼哼道:“我都計劃好了,讓她們倆人一組下去比賽馬,就算拿不到名次也讓人看到她們的能干和美麗�!�
鄭氏不太理解,“讓世人看到又怎么樣呢?”
“讓他們羨慕我唄,”滿寶道:“羨慕到了極點就不會再當著我的面說酸話了,我聽著怪尷尬的,要客氣吧,但我身邊的丫頭的確好,不客氣吧,又顯得我張狂�!�
鄭氏:“……你最近不忙了?”
滿寶想了想后道:“還好,皇莊那邊有蕭院正他們頂著呢,我不是很忙了,鄭姨是想去春游嗎?”
連春游都想到了。
鄭氏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不是,就是覺得你難得有此玩心,那就好好的玩吧�!�
滿寶已經(jīng)寫好了小紙條,給白善看。
白善掃了一眼后道:“沒什么問題,我給你添了個字�!�
說罷接過她手里的筆,在她那句話之后一橫杠過去后添了“醫(yī)囑”二字。
他吹了吹,等墨干了以后就交給一個護衛(wèi),指了臺子上正中的位置道:“去,將紙條送給蘇小公爺。”
護衛(wèi)應(yīng)了一聲,拿了紙條去給蘇堅。
殷或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問,而是指著另一邊道:“要不要過去看看?”
那是賽馬的場地。
滿寶就拿出一個錢袋子,里面全是銅錢,她交給大吉道:“去給她們報名。我們在這里看打馬球,等看完了再下去�!�
說著話,有伙計端了盤子上來,笑問:“貴客們可要下注?”
白二郎立即心虛的去看鄭姨,縮著脖子沒說話。
白善謝絕了,他們就是來玩和比賽的,可不想?yún)①。
伙計便很機靈的退了下去,并告訴管事,“那邊的客人不喜歡賭,接下來都不要讓人過去了�!�
負責下注收錢的管事便看了一眼,認出劉煥,“那不是劉公子嗎?雖不會喜愛,但也不至于就不喜歡……”
待看到露出臉來的白善和周滿后便一頓,“我眼睛有點兒花,那里面似乎有幾個不是很熟的客人,是誰?”
“是周太醫(yī)和白公子幾個,還有殷統(tǒng)領(lǐng)家的小公子,未來的駙馬爺,”伙計道:“剛是馬管事接待進來的,已經(jīng)吩咐下去要好好的招呼,那里面既有現(xiàn)在不能得罪的,也有將來不好得罪的�!�
“我說看著眼熟呢,行了,吩咐下去,看注下賭這樣的事兒別湊到他們跟前了�!�
這幾位并不是馬場的常客,但偶爾也是會來的,以前他們多是跟著國舅爺家的六公子來,不過他們賽馬打馬球卻從不下注。
好幾次他親自去伺候趙六公子幾個,但不管大家怎么起哄他們都沒下注過,也因此,管事他記憶深刻。
“不過有年余沒見他們了,沒想到這次有空過來,趙六公子在哪個位置上來著?我去討個好。”
伙計道:“還在老位置上�!�
管事就接過他手里的木盤去了。
在管事才到趙六郎包下的位置上時,白家的護衛(wèi)也才把紙條送到蘇堅的手上。
蘇堅看見卷得隨意的紙條,便也隨意的打開,一邊打開一邊問,“你家主人能有什么話和我說……”
蘇堅看到紙條上的字,臉一下就黑了,他的狐朋狗友忍不住湊上去看,念出來,“酒肉穿腸過,肝損腎難受,命短三分之二和命短二分之一加苦藥汁二選其一——醫(yī)囑!”
狐朋狗友們一愣,不由去看蘇堅的臉色,再去看他的肚子。
蘇堅將紙條揉成一團攥在手心,伸手又要去拿桌子上的酒杯,蘇家的小廝就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他的手道:“郎君,您可不能再喝酒了,老夫人要是知道得多痛心呀�!�
一旁的狐朋狗友們也一個激靈醒過神來,連忙拉住他,“小公爺,我們還是先看過大夫再說,這酒不忙喝。”
只是對于周滿特特下的醫(yī)囑沒人能質(zhì)疑,嘴上說是先看大夫,但心里其實已經(jīng)認定了周滿的話。
第2359章
錯過壓歲錢
有一個更是直接問小廝,“周太醫(yī)以前的醫(yī)囑中有沒有不能飲酒?”
小廝哭了。
大家一看就知道還真有,于是都扭頭去看蘇堅,這是真勇士呀。
蘇堅臉色很難看,接觸到朋友們的臉色,忍不住吼回去道:“這怪我嗎,不過是些淺淡的酒水,又沒有喝醉……”
蘇堅說著說著也心虛起來,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蘇堅感覺肚子在隱隱作痛,不由捂住了肚子。
本來覺得可以忍受的疼痛這會兒覺得越發(fā)的難忍,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起來。
他的朋友們看著不太好,嚇得不輕,連忙去看他的肚子,“你,你不會真的……要不立即去請周大人過來看看。”
“不好請吧,人家現(xiàn)在都從四品了�!�
“哎呀,管這么多呢,看在太子殿下的面上她也會看的,我去請�!�
“不許去,”蘇堅卻一把拉住人,臉色漲得通紅,“我,我就是吃壞了肚子,去什么去,不許去�!�
“可是……”大家看著他的肚子還是憂心不已,畢竟是打開過的肚子,聽說當年里面的內(nèi)臟都有些破了,還是用針線縫好的。
只是想一想他們就有點兒打抖,雖然他們是狐朋狗友,每日就是招貓遛狗,紈绔度日,蘇堅在他們之中都算是比較出息的一個了,畢竟他跟著太子有差事……
可是再紈绔他們也知道,蘇堅要是和他們喝酒喝死了,不說蘇家,他們自己心里都過不了這一關(guān)呀。
于是幾人對視一眼后便勸蘇堅,“你不想看周大人也行,那我讓人回城里請個大夫來看看?”
“對對,回城里請個大夫出來看看,就是吃壞肚子了也要吃藥不是?”
蘇堅沉默著沒反對,不讓周滿看,那就沒那么丟臉,他還是惜命的,所以并不介意別的大夫看。
狐朋狗友們一看,立即吩咐下人駕車回城去請大夫,還叮囑道:“請個好大夫。”
滿寶他們雖不喜歡下注賭球隊,但喜歡看打馬球呀,底下進了第一個球,滿寶他們跟著歡呼起來,跟著嗚嗚嗚的叫著。
下一次另一個球隊進球后他們也跟著哇的叫一聲,這兩個球隊他們都不怎么熟,所以沒有站隊,誰進球就給誰鼓勁兒,一點兒立場也沒有。
趙六郎等人跑過來看見,氣得不輕,“你們怎么給韋奉原的球隊鼓勁兒?我們買了余江贏�!�
白善知道韋奉原,跟著趙六郎見過,他知道他們不和,在國子監(jiān)時就常打架,于是問道:“余江是誰?”
“去年國子監(jiān)新進的學生,他爹是并州刺史余新,一進國子監(jiān)就和韋奉原不對付,聽說他們今天要三場定勝負�!壁w六郎道:“我買了余江贏,下了二十兩呢,你們別給韋奉原叫好了�!�
滿寶:“……我們就是給他叫好也不能影響他的比賽結(jié)果吧?”
“那也不行,我們還是不是一伙兒的?”趙六郎說著就要進去,結(jié)果一轉(zhuǎn)過屏風看到上首坐著的人他就一愣,反應(yīng)過來連忙行禮,“小子不知道白夫人也在此,失禮,失禮�!�
鄭氏笑著和他道:“你們和善寶玩去吧,我就是出來看看。”
趙六郎看著她身邊環(huán)繞的十多個美貌丫頭,半晌無言,就這還只是出來看看?
他笑著退了出去,退到欄桿處就扯了白善問道:“原來大家說的有一戶來客隨行帶了十多個美貌丫頭的是你們呀�!�
白善樂道:“都傳到你那里去了?那豈不是這馬場里大半人都知道了?”
趙六郎:“差不多吧�!�
白善就扭頭和滿寶道:“恭喜你了,還沒比賽目的就達到了一半�!�
趙六郎奇怪,“什么目的?”
“賭氣的目的,”白善笑道:“她在跟人賭氣呢,目標達到就高興了�!�
趙六郎琢磨回味了一下,也想到了最近私下的傳言,便不由看了白善一眼,“怎么是她跟人斗氣,不該是你嗎?”
白善一愣,“關(guān)我什么事?”
“外面私下都說你以后撐不起夫綱呢,畢竟你們家的丫頭是為她爭風吃醋,而不是為你爭風吃醋�!�
滿寶“咦”了一聲,“這還有后情呢?”
白二郎樂陶陶,“這個后情不錯�!�
白善沒理他們,而是轉(zhuǎn)開話題道:“這第一場你投的余江輸了,你是只投了這一場,還是投了總冠軍是余江?”
趙六郎一驚,立即抬頭看去,就見下面已經(jīng)敲響了終結(jié)的鼓聲,韋奉原贏了。
他忍不住跳腳,“余江怎么能輸,他不是號稱并州馬球第一嗎?”
一旁的馬潤道:“韋奉原的馬球也不差呀,并州第一到了京城也得趴著吧?”
趙六郎忍不住轉(zhuǎn)身揍他,“你哪邊的,你剛才不也投了余江嗎?”
馬潤往后一蹦躲開他的攻擊,大聲笑道:“我在位上是投了余江,但我出來以后又找管事投了五十兩的韋奉原。”
趙六郎:……
白善忍不住問他,“你哪來這么多的錢?”
白二郎也回神,“是啊,你哪來這么多的錢,對了,你還欠我錢呢�!�
馬潤立即道:“我欠你錢可不是不還啊,是你不在京城我才還不上的,這中間的利息我可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