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兩位里長遲疑的跟上，走出老遠(yuǎn)才找到開口的機會，“唐大人，另外兩位大人和官差們呢？”
唐鶴不在意的揮手道：“他們?nèi)ハ乱粋�村鎮(zhèn)了�！�
他瞥了他們一眼，冷笑道：“你們岐州的亂子可真夠多的，這些田地本就是朝廷的，爾等以低價買去，現(xiàn)在陛下用原價買回，這么些年已經(jīng)是便宜你們了，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里長們臉色微變，還沒來得及說話，唐鶴又撇了撇嘴道：“不過這苦差事若不是上官交代了下來我是不樂意過來做著吃力不討好的事的，如今朝廷憂心的就是這些佃農(nóng)淪為暴民之事，所以只要你們能安撫好佃農(nóng)，上面網(wǎng)開一面，睜只眼閉只眼的放過也不是不可能。”
兩位里長的心就跟飛上了九天之后又落了回來，一上一下差點兒沒承受住。
而此時，白善他們已經(jīng)繞到村尾，直接藏身于林子里。
任御史伸手按住手背上的大黑蚊子，臉色很黑，“弄得跟打仗似的�！�
白善道：“看昨日的架勢和打仗也差不多了，這一整個村子，有自己地的不過八十九戶，而且最多的田是十二畝，最少的才兩畝，剩下的基本都是依靠佃租的佃戶，也是這樣的情況才造成昨日那樣的局面�！�
任御史想了想后道：“一會兒進(jìn)村還得白大人勸說村民，你說話更令人覺得親和些�！�
白善頷首，不過他沒有立即動身，而是道：“昨夜任大人還沒說將來這些佃戶要怎么處理呢。”
任御史便瞥了他一眼，“唐大人都叫你相機行事了，那白大人聽從便是。”
白善微微挑眉，心中就有數(shù)了。
唐學(xué)兄是叫他自己拿主意，但這不是有你們御史在嗎？
回頭他做了承諾安撫下民心，你們要是不履行，被罵的還不是他？
還有回頭抓個不按規(guī)矩辦事的罪名彈劾他算怎么回事？
得到了任御史的承諾，白善便領(lǐng)著人出去了，他決定照著自己的心意來。
官兵們?nèi)ザ鴱?fù)返，且從最沒注意的村尾開始掃蕩，直接挨家挨戶的把人叫出來，一并給領(lǐng)到了村中央。
他們只從村尾聚集人，聚了有八九十戶這樣便作罷，剩下的則是自己聽到動靜趕來的。
等村頭那部分人比較活躍的人拎著木棍鋤頭趕到時，白善和任御史正站在幾張桌子臨時搭起來的高臺上。
他對一旁的禁軍點了點頭，禁軍便抽出自己的刀，一刀劈在一旁的木樁子上，大聲喝道：“大人有話要說，安靜——”
嘈雜的人聲安靜下來，白善這才注視著他們道：“你們可知道僅憑昨日襲擊朝廷命官的行為，你們就已經(jīng)可以被定義為暴民，為造反之人，可以殺無赦？”
眾人慌亂起來，“但你們也看到了，今日我們來的人都還沒有昨日的多，可知道為什么？”
“為，為什么？”
“因為你們的里長代替你們進(jìn)城請罪去了，”白善睜眼說瞎話道：“昨日之事非你們里長本意，他也說了你們是恐懼害怕田地被衙門贖買回去后無田耕種，唐大人憐惜爾等，且念你等是初犯，因此才決定寬宥你們。”
“但有些話，本官認(rèn)為不與你們說清楚不行�！卑咨频溃骸澳銈兛芍@一片的田地原先都是官田？”
這個大家自然是知道的，便是以前不知道，現(xiàn)在也都知道了，最近這事兒鬧得這么大，都說衙門做事不講道義，前些年缺錢使，所以就把地賣給了他們東家。
結(jié)果現(xiàn)在他們不缺錢了就反悔了，要把地強買回去。
他們都種了這么多年的田地了，而且今年都下種了，這會兒要把田收回去，當(dāng)官的是要逼死他們啊。
只要一想起此事，大家的情緒又被挑動起來了。
白善大聲的道：“這些官田全是前任岐州刺史勾結(jié)地方大族和世家低價賣出去的，田價不及市價的三分之一！”
大家沒動靜，白善繼續(xù)道：“而這些田地本來應(yīng)該有你們的一份的！”
這句話一出，大家不由鼓噪起來。
白善微微抬手道：“按照大晉律法，凡成丁皆可以分得永業(yè)田二十畝，你們村子里去年有多少人成丁，可分到了田地，前年又有多少人成丁，可又分到了田地？”
“這些官田本就是要分給成丁的男丁的，而正因為這些官田被賣，你們所屬村鎮(zhèn)的在冊官田稀薄，輪到你們成丁分田時才會發(fā)現(xiàn)無田可分！”
眾人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好像還真是，去年柱子家的三小子成丁就沒分田，這幾年都沒分�！�
“官爺說的好聽，你們把這田收回去了分不分還不一定呢，而且我們村有沒分過田的成丁能有多少戶？其他人怎么辦？”
“是啊，我們可沒有地分，沒有地種，一年就餓死了。”
“這么多地難道都能分下去嗎？”白善道：“當(dāng)然不能，剩下的地還是需要人耕種，而你們只不過從別人家的佃農(nóng)變成了朝廷的佃農(nóng)罷了，而且我可以做主，朝廷與你們收的佃租絕對不會超過四成�！�
任御史不由扭頭看向他，開始給他打眼色，別說大話呀，不超過四成，那最多就是四成了，新來的岐州刺史知道了不得撕了白善？
白善繼續(xù)道：“而朝廷早已下了旨意，公告就貼在城墻上，早已言明，今年佃租田地的收成依舊是屬于你們的，朝廷今年贖買，一直到秋收結(jié)束才接手田地，我不知你們從何處聽來的謠言，竟然破壞青苗，可知道破壞青苗也是大罪？”
白善說完，給任御史使了一個眼色，任御史便上前厲聲告訴他們破壞青苗是什么罪，襲擊官差又是什么罪，然后指著下面還在悄悄鼓噪人心的幾個人道：“白大人不與你們計較，但也不是你們可以隨便欺辱的，將這幾個帶頭的抓起來，本官懷疑他們與最近流傳的謠言有關(guān)！”
第2602章
幫我唄
沒有里長在，剩下的人中便是有心人膽氣也不夠大，任御史出面，臉一般，邊上的禁軍侍衛(wèi)長刀一出，前面大部分村民手無縛雞之力，被組織過來時連根棍子都沒拿。
因此那幾人被壓住時，后面扛著鋤頭的人猶猶豫豫的不敢動手。
他們氣勢被壓下，昨日被鼓噪的那股膽氣就沒有了。
抓了七個人，被堵了嘴巴丟在一旁，白善這才臉色和緩的和大家繼續(xù)宣講。
這個村并不是自然村，而是后來組織搬遷過來的，大部分是失地后的流民和貧民，因此家族不大，沒有里長這個領(lǐng)頭羊在，他們勸說起來要更加方便些。
等白善口干舌燥的與他們宣講完朝廷的政策，這才讓人把各戶的戶主一并叫到跟前來，共有百多人，有二十多個老人。
白善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見不少人身上的衣裳都是一層補丁累著一層，只有三人身上穿著細(xì)綿布，穿著細(xì)麻布的人也不多。
于是沖任御史微微點了點頭，上前道：“我觀你等年紀(jì)也都不小，應(yīng)當(dāng)有些見識的，更不要說還有這二十多位老丈�！�
他道：“朝廷的政策全是以公文為主，這里離岐州城雖遠(yuǎn)一些，但你等若有心，自是能知道朝廷的意思。圣人是怎樣的人，我想你們心中也都有數(shù)，他既做了承諾，就一定會做到，何況朝中還有魏大人在�！�
聽到有魏知，底下站著的一百多人才安心些。
白善給他們時間消化他的話，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道：“這些田地本來就是屬于朝廷，屬于你們的�，F(xiàn)在你們沒有成丁，以后總會有，現(xiàn)在誰家里沒有個孩子？”
白善道：“便是今年出生，最多等上十六年便可分田地，可這些田地一直在那些人手中，你們就永遠(yuǎn)沒有分田的機會�！�
大晉的戶籍制度是很嚴(yán)格的，除了建國時的頭幾年大規(guī)模的分過一次田地外，以后的田地只分給成丁，一丁一生只有一次分得田地的機會，分過以后就不再有機會再分得田地。
其中口分田不能買賣，依舊屬于朝廷，人死以后，或者人離鄉(xiāng)后不能耕種土地時衙門會收回，只有永業(yè)田才是可以承繼下去，且不能買賣的。
但并不是真的就不能買賣，有特殊情況還是給賣的。
一開始衙門還會審核特殊情況，但后來賣地的人越來越多，要耗費的差役和紙墨也更多，衙門就不太管這事了。
你只要賣，有人買，衙門那邊就給過戶。
白善道：“諸位，兩位里長手里就有一批田，他們就相當(dāng)于你們東家放在此的莊頭，因此他們自然是不愿朝廷贖買田地的，但你們的東家真的能夠比圣人對你們還好嗎？”
戶主們?nèi)滩蛔σ�，一個老人扶著邊上一個青年人的手上前，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臉色愁苦，他問道：“大人，朝廷贖買田地回去，我們真的還能佃租到這些地嗎？”
白善斬釘截鐵的點頭道：“能！”
他頓了頓后道：“等新任刺史到來，我愿為中人，替你們說情，為你們佃租來年的田地如何？”
白善之前說了這么多話都沒有這一句話打動人，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老人家更是緊盯著白善問：“這位大人怎么稱呼？”
白善拱手道：“在下白善�！�
他想了想，轉(zhuǎn)身招來大吉，“包袱里有名帖嗎？”
大吉一愣，立即抽出一張名帖來。
白善將名帖當(dāng)眾交給了那位老人，“若一切塵埃落定，你們未能得到我承諾的東西，你們可以拿著這名帖去找我。”
老人一下握緊了手中的名帖，扶著青年的手跪在了地上，其他人也紛紛跪下。
白善連忙將人扶起來。
身后的任御史看著微微搖頭，卻也沒有出言反對。
白善道：“你們接下來便安心侍弄地里的莊稼吧，端午將至，小麥就快要可以收割了，莫要再誤了農(nóng)時�！�
佃農(nóng)們連聲應(yīng)下，和白善保證以后絕對不再鬧事。
事情搞定，白善和任御史這才一身汗酸味的回岐州城。
倆人這段時間不曾洗漱，還踩過泥水，出過不少的汗，身上一股難聞的味道，一回到岐州，唐鶴看到他們就笑道：“快去沐浴吧，我讓人給你們備好熱水了�！�
任御史沒動，而是左右看了看后問：“梁御史呢？”
唐鶴道：“他去接新到任的刺史了，說是今兒到�！�
任御史點了點頭，“那兩位里長呢？”
“在大牢里呢，”唐鶴笑了笑道：“你們在村莊里攔住了人，我抓了他們二人，前來鬧事的人并不多，能抓的我都抓了，回頭再一起審吧�！�
任御史便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白善便也轉(zhuǎn)身去沐浴了，唐鶴就溜溜達(dá)達(dá)的跟在后面。
白善在洗澡時，他就盤腿坐在屏風(fēng)外面，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瞥見那些衣裳，一臉嫌棄的扇了扇風(fēng)，叫來大吉，“快把這些衣服都拿下去，太影響心情了�！�
等大吉抱著衣服下去了，唐鶴才問道：“你們那邊處理得怎么樣？”
白善就詳細(xì)的說了說，穿好衣服出來后道：“我答應(yīng)了他們替他們佃租下明年的地�！�
唐鶴一口茶噴出來，瞪著眼看他，“你想什么呢，怎么能做這樣的承諾？”
白善道：“他們?nèi)颂嗔�，若沒有這個承諾，只怕我們前腳走，他們后腳就會跟著進(jìn)城繼續(xù)鬧事�！�
“而且，”他頓了頓后道：“我看他們也不過求立身之地而已，我們?yōu)楹我屗麄兓炭植话�？直接給出能讓他們安心的承諾就是了�！�
唐大人就虛點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就算要做承諾，那也是新任的刺史對他們做承諾，將來這地方是要他管著的，他才能施恩，他施恩了底下的人才好管，你越過他給出承諾，還給了名帖，以后他們還能聽岐州刺史的嗎？”
白善道：“所以我說的是替他們說情做中人，保證他們佃租下明年的田地，可若是新任刺史一口氣給他們佃上三年五年呢，你說他們感激的是誰？”
那當(dāng)然是新任刺史了。
可是……
唐大人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新任刺史愿意？”
白善就殷勤的給他倒了一杯茶道：“所以就有勞學(xué)兄幫忙了�！�
唐鶴有點兒后悔跟過來了，他眼睛為什么就這么厲害呢，怎么就看出了任御史老奸巨猾，似有內(nèi)情要坑他們的微表情？
第2603章
初來乍到
岐州的新刺史是從云州調(diào)過來的，雖是平級調(diào)任，但岐州在京城邊上，比長城根下的云州可富裕太多了。
在這里做出來的政績也更容易被人看在眼里。
唐鶴盤腿坐在榻上，和白善道：“這位刺史姓喻，來前我和父親打聽過他，是一味行事比較強硬的刺史，陛下特意將他從云州調(diào)任回來，顯然也是覺得岐州這邊應(yīng)該肅清一二了。”
“這樣的人物不會很喜歡有人代自己做出決定的，更不喜被人逼迫，所以見了面你看我眼色行事�！碧弃Q上下打量了一下披著濕發(fā)的白善，微微一笑道：“你的本意既然是為這一方百姓，應(yīng)該不太在意名聲吧？”
白善微微一挑眉，笑道：“小子初入官場，對這些不甚在意�！�
唐鶴點頭，“也是，以后你還要外放呢，這些官聲不必很在意，要我說，管他什么名聲，只要能成事就行，這一點上你可以和你楊學(xué)兄學(xué)一學(xué)，別看他一副翩翩君子樣，無恥起來時也是真無恥。唉，也就長了一張好臉，因此無恥的時候也顯得不無恥。”
反倒是跟在他身邊的人常被誤傷。
唐鶴在心底為自己默哀了一下，然后和白善道：“他今天應(yīng)該能到，就不知道是不是路上耽誤了，看見要晚一些，你讓大吉給你選套文雅些的衣裳穿上，總之怎么溫雅怎么打扮，你還嫩，見了人裝個沒什么本事亂發(fā)善心的世家公子沒問題吧？”
白善愣了一下后點頭。
唐鶴就高興的拍他肩膀，“好呀，好呀，你要是裝得好，我們不僅能替這一百多戶人多租幾年的地，也能替其他佃戶租上地�！�
白善微微一笑道：“功績?nèi)憬o喻刺史學(xué)兄也不在意？”
“嗨，我要這功績有何用？”他道：“我這才升官呢，只要能把土地贖買回來，平息此次佃農(nóng)之亂，我就算是大功了，至于其他的功績，我們都吃上肉了，總也要分一些給別人吃。”
“兩位御史那里……”
唐鶴揮手道：“不用擔(dān)心，他們是來監(jiān)督我們的，怎么做事還得我們兩個自己拿主意，他們就算不愿意也不能當(dāng)著喻刺史的面說出來，何況，還有我爹呢�！�
唐鶴說出這句話時神清氣爽，實在是他終于明著沾上他爹的光了。
白善一想也是，天下的御史都是老唐大人的手下，這一位好歹是老唐大人的公子，公子都主動把功績讓給刺史了，他們還能怎么辦呢？
于是白善翻起箱子來，他有點兒苦惱，他這次連身上穿的，一共帶了四套衣裳來，為了方便，其中一套是官服，其他的都是方便進(jìn)出的便服。
因為知道是要到村里去，可能還需要應(yīng)付打架什么的，所以他帶的全是輕便的窄袖，料子兩套是細(xì)麻，一套則是緞子，顏色不是天青就是寶藍(lán)，最鮮艷的一套反而是官服，要想顯得嫩一點兒……
白善在幾套衣服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去，最后還是定在了淺紅色的官服上。
他的官服有兩種，一種淺紅色的，一種深綠色的，全因他有爵位在身，陛下有賞賜。
每一種劉老夫人都給他做了兩套，加上禮部分發(fā)的，一共是四套。
這一次因為要壓人，他特意帶了淺紅色的一套官服。
唐鶴背著手走上來，掃了一眼后想起來這不是京城，白善哪兒有那么合適的衣裳穿？
于是目光也定在了官服上。
“算了，你還是穿官服吧，到時候我們?nèi)┥稀！?br />
這么一決定，唐鶴想起來了，他摸著下巴沉思道：“你我都是淺紅色的，兩位御史都是深綠色，不錯，不錯，就穿官服了�！�
于是白善穿上官服，冠好頭發(fā)后等著。
當(dāng)然也不是干等，倆人去和任御史碰頭，將這幾日的事匯總了一下。
等他們處理完事情往外一看，太陽都快要下山了，而新刺史還沒到，梁御史也沒動靜。
三人一對視，忍不住蹙眉，“京城到岐州又不遠(yuǎn)，不是說新刺史他們昨日就出京了嗎，今天說什么也該到了吧？”
唐鶴起身往外走，叫來刺史府的一個胥吏，“去城門口那里看一看，怎么還沒迎到新刺史？”
“是。”
“等一等，”唐鶴叫住人，左右看了看后問：“你們的長史司馬和郭縣縣令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
“是，他們一早都去城門口接新刺史去了�！�
唐鶴微微皺眉，回頭看了任御史和白善一眼，揮手讓胥吏退下，這才踱步回去，“要不我們先用飯吧�！�
不然他怕今晚又得餓肚子了，總感覺要出什么事。
白善連連點頭，任御史哪里吃得下去？
此時不應(yīng)該趕緊去城外看一看情況嗎？
看是不可能看的，岐州情況本來就復(fù)雜，他們到的時候，長史是新提拔上來的，司馬是代的，哦，前任長史和司馬現(xiàn)在都在牢里作伴呢。
所以刺史府里的事很亂，有些事情根本找不到人來干，不然他們四人何至于同進(jìn)同出，實在是刺史府里沒人能幫得上他們。
而外面太危險，他們怕一不小心就死在外面了。
唐鶴和白善立即讓廚房上工作餐，抓緊時間吃了兩碗飯，然后才放下筷子，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奔來……
白善和唐鶴對視一眼，果然，出事了吧？
一直緊蹙眉頭，憂慮得吃不下東西的任御史：……
他立即起身，胥吏已經(jīng)奔進(jìn)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喊道：“大人，出大事了……”
唐鶴已經(jīng)淡定的坐著，問道：“出什么大事了？”
“新來的刺史殺人了！”
唐鶴驚的起身，白善也嚇了一跳，異口同聲的問道：“殺誰了？”
胥吏臉色發(fā)白的道：“殺了三人，祝家的二老爺，柴家的長子，還有張家的三老爺。”
唐鶴“嗬”的一聲，這三位選的都妙啊，全是案卷上公田的主要經(jīng)手人。
他和白善對視一眼，問道：“除了他們?nèi)齻�以外就沒其他人了？”
“說是沒，沒了，”胥吏抹著額頭上的汗道：“說是新刺史大人要招他們問話，結(jié)果他們不僅不聽宣召，還口出惡言，新刺史大人派人捉拿他們時因他們負(fù)隅頑抗，因此手下官兵自衛(wèi)時失手殺了，還打傷了不少三家的家奴�！�
“可有佃戶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