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魏大人：……
這話聽著比周滿說的還恐怖。
第2634章
天才啊
老譚太醫(yī)坐在了醫(yī)舍里和周滿討論治療的方案。
魏知的病就是需要養(yǎng)著的，但很顯然，讓他完全休息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各退一步了。
對于如何溫和的調養(yǎng)身體，老譚太醫(yī)的經驗是最豐富的，畢竟他以一己之力一直吊著殷或的命。
滿寶從他這里學習到了許多，一席話，勝讀三年書啊。
滿寶最后做了不少筆記離開，還拿走了老譚太醫(yī)開的三張方子，一張是湯劑，一張是蜜丸，還有一張則是藥膳方子。
老譚太醫(yī)摸著胡子道：“不過，要我看這些都是次一等的手段，再好的藥方都不及魏大人安穩(wěn)的入眠兩個時辰�！�
他道：“別小看了睡覺，傷的心神精力一般都要靠睡眠補回來，魏大人心神耗費大，偏又不能安眠，唉……”
滿寶就開始琢磨起安眠的方子來，不過這個不能用藥了，以免和現在調養(yǎng)的藥相沖，那邊只能用香或藥包……
滿寶思考起來。
見周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老譚太醫(yī)微微一笑，扶著桌子起身，轉身走了出去。
蕭院正連忙跟在后面。
他不是第一次來雍州行宮，以前也隨侍過先帝和當今來過。
他背著手走出院子，站在樹下望著山腰下的宮殿微微一笑：“以前我們的醫(yī)所只能建在下面，略在禁軍之上，上面這些宮殿住所可輪不到我們太醫(yī)院，三省六部，九寺三監(jiān)，他們一部占了一處院子還尚且嫌棄不夠呢，我們每日要問診都得從下面一路爬上來，先給陛下和皇后看過，然后才給剩下的貴人們看。”
蕭院正微微一笑道：“老師，現在太醫(yī)院和以前不一樣了，陛下更信重我們。”
“不止于此，”老譚太醫(yī)道：“你很好，能將太醫(yī)署從太常寺中分出，使其與九寺齊名，這是前人沒做到的事�！�
得到自己師父的認可，蕭院正很是興奮。
老譚太醫(yī)道：“如今太醫(yī)署中常留的學生有多少人？”
蕭院正道：“如今固定是六百人上下，每年都有結業(yè)送往各地方醫(yī)署的學生，只是都還少，更多的還是得留在太醫(yī)署中繼續(xù)學習的學生�！�
“慢慢來，不著急。”老譚太醫(yī)回頭看了一眼，此時周滿還坐在桌子邊，正拿著一支筆在苦惱的些東西。
他微微笑道：“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
蕭院正就低下頭道：“學生不濟，未曾把出魏大人的病情，倒讓老師受累跑了一遭�！�
老譚太醫(yī)卻搖手道：“若不是來這一遭，我還不知道周滿天賦如此厲害，與第一次見她，相差太大了。而這也不過是過了五六年罷了。”
老譚太醫(yī)用力的思索道：“是五年，還是六年來著？”
蕭院正道：“老師，好似快七年了�！�
老譚太醫(yī)沒理他，繼續(xù)道：“你們與之相比差太遠了�！�
蕭院正低頭，他當然知道了，周滿年紀擺在那里，學東西快著呢，他們一天學習的時間才多少，她有多少？
話說這幾年他對周滿是不是過于寬容了，為了讓她有修書和看書的時間，她很少處理太醫(yī)院的雜務。
老譚太醫(yī)卻夸起他來，“你做得不錯。那些大人們，哼，時�？床黄鹞覀冡t(yī)者。你們讀儒家的書少，有時候吵嘴吵不過他們，所以日常還是要多看書。”
“可惜你們年紀都大了，已是來不及了，但下一輩卻還可以，以后家里的孩子可不能只看醫(yī)書，也多看看別的書�！�
蕭院正遲疑道：“老師，術業(yè)有專攻，若不專注于醫(yī)學，怕是難有進益�！�
他道：“天下能考中進士的有幾人？所以這天下又有幾個周滿這樣的醫(yī)者？”
老譚太醫(yī)想了一下，不由嘆氣，“是我想當然了�！�
蕭院正忍不住問，“老師，您剛才與周滿談了許久，她的醫(yī)術……”
“已在你之上，”老譚太醫(yī)再次忍不住伸手摸著胡子笑道：“初見她時，她雖然能拿出比我更好的方法治療殷或，但一是仗著她的針灸之術，二則是因為她年輕正當年。”
蕭院正：“……這和年紀有什么關系？”
“自然有的，”老譚太醫(yī)篤定道：“我一個糟老頭子說的話，病人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更不要說我開的那些藥方……唉，罷了，罷了，不提了�！�
他給殷或開的方子是養(yǎng)精蓄銳，然后下猛藥讓他爆發(fā)出生命力，持續(xù)半年到一年的時間留下子嗣。
因為這是家屬的要求。
周滿倒好，直接和病人里應外合偷偷停了他的藥，換了另一種藥方，他當時仔細的看過。
要是只單純服用周滿給開的湯劑，殷或必死無疑，因為湯劑雖然溫和，藥效對他的身體卻難以達到那個點的作用。
但她會用針灸。
針灸激發(fā)了藥效，甚至引導藥效行走全身，因此殷或才能靠著那溫和的藥方活了下來，還因為減少了藥毒，不管是身體和心理都好受了許多。
不過老譚太醫(yī)一直認為最關鍵的是周滿打開了殷或的心結，這才是保持住殷或活力的最重要原因。
在這一點上，他一個糟老頭子自然是比不上周滿的。
所以當年他只驚艷于周滿的針灸之術，對她的診斷和開方之術只給了尚且稚嫩的評價。
可才幾年，她的診斷和開方之術已經能夠讓老譚太醫(yī)同樣驚艷了。
老譚太醫(yī)無限惋惜，實在是可惜，這樣的人卻拜了一個儒生為師，合該拜他為師才是啊。
“魏大人的病癥不在表，而是在里，皮毛上的病癥好診斷，已經有了癥狀的病也好診斷，但像魏大人這樣未曾表現出來，而內里已經千瘡百孔的病，只有經驗豐富的大成醫(yī)者方能看得出來�！崩献T太醫(yī)道：“只我知道的大夫中，世間能診出這一病癥的，包括我在內，不超過五人，而今，周滿是第六人�！�
蕭院正咋舌。
老譚太醫(yī)就意味深長的拍著他的肩膀道：“這樣的醫(yī)者，她這樣的年紀，一直留在京城之中可惜了。”
蕭院正一驚，“老師……”
“我記得你當年升為五品太醫(yī)前也曾告假過兩年，順著渭河往下走到了嶺南吧？”老譚太醫(yī)道：“她需要見到更多的病癥。”
蕭院正苦笑，“可她是女子，且還成親了，其夫君是中書舍人。”
哪里走得開呀？
老譚太醫(yī)就意味深長的道：“你太小看她了，就好比幾年前的我，也低估了她�！�
當年，他知道她很厲害，卻未曾想過她可以這么厲害。
第2635章
串戶
滿寶已經去翻他們帶來的醫(yī)書中關于助眠香料或各種藥包的使用方法了。
劉太醫(yī)跟在她身邊，見她翻書基本只翻看目錄，就抽了抽嘴角道：“別看了，帶來的醫(yī)書中就沒有涉及香料的，你要實在想看，只能開了條子回太醫(yī)院讓人把書帶來了。”
滿寶心里有股沖動，“不然我回去一趟吧，快馬加鞭，明天一早啟程，后天上午就能回來了�！�
劉太醫(yī)想了想，現在他和蕭院正都在此，周滿暫時離開問題倒不大，于是道：“你去問過蕭院正�！�
滿寶好奇的問：“劉太醫(yī)，您對香料熟悉嗎？”
“不熟，”劉太醫(yī)道：“術業(yè)有專攻，太醫(yī)院里對香料一類比較熟悉的應當是已經致仕的計太醫(yī)�！�
滿寶一聽很是惋惜，她對香料也不熟，特別是藥香。
“不過現在助眠的香料也就那幾種，先不說是否對魏大人有用，就算有用，魏大人會用嗎？”
“為什么不用？‘
“因為貴！”
滿寶便安靜了，想了想后道：“沒事兒，到時候讓陛下送�！�
劉太醫(yī)便不說話了。
老譚太醫(yī)和蕭院正感慨了一下周滿的醫(yī)術，進去看過周滿定下的治療方案后，自覺沒有可補充的了，便請辭下山去。
滿寶覺得老譚太醫(yī)很厲害，之前他們只在殷或的病上有過交集，這一次因為魏大人，他們論起病癥來，她才發(fā)現京城里竟還有這樣一位厲害的老太醫(yī)在，說什么也不肯放過。
于是起身問道：“老譚太醫(yī)，您何時回京？”
老譚太醫(yī)笑道：“今日已經晚了，陛下若無其他的吩咐，我明日便回京�！�
滿寶立即道：“我隨您一起回去吧�！�
滿寶趁機和蕭院正請假，她得回去找書。
蕭院正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滿寶覺得他的目光有些怪，但只是略一思索就被和老譚太醫(yī)同行的興奮沖掉了。
她高興的和老譚太醫(yī)道：“天氣太熱，我此次出行沒有帶馬車，老譚太醫(yī)不介意我和您同車而回吧？”
老譚太醫(yī)笑著道：“不介意。”
一旁的劉太醫(yī)忍不住道：“周太醫(yī)不是要快馬加鞭的回去嗎？”
滿寶道：“我突然想起欽天監(jiān)說過，這幾日高溫烈日，要謹慎外出。所以我覺得還是應該要保重身體。”
劉太醫(yī)還能說什么呢？
老譚太醫(yī)去和皇帝作別，順便告訴他和魏大人，他們商量出來的治療方案。
一種是辭官休養(yǎng)，這一條不用詳細說，大家都知道不可能；
第二種就是邊工作邊調養(yǎng)，能不能治好不一定，但要盡量控制住不惡化。
皇帝和魏知都選擇了第二種。
因為其中會用到針灸，而且周滿回一直隨侍在行宮這邊，所以魏知便成了她的專屬病人。
嗯，還有皇帝，他此時也在病中呢。
滿寶順便提起安眠香的事，和皇帝道：“臣明日就和老譚太醫(yī)回去取一些醫(yī)書來鉆研�！�
皇帝：“臨時抱佛腳嗎？”
滿寶道：“我會努力的抱住，讓它有作用的�！�
皇帝說不過她，撇了撇嘴后應了。
滿寶就高興的告退，趁著有時間，跑去找長豫，“我明天要回京城了，你要不要我?guī)湍銕С缘模俊?br />
長豫眼睛一亮，問道：“你回京城做什么？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這么熱的天，你本就是來避暑的，跟著我跑回去做什么？”滿寶道：“我是回去找醫(yī)書呢�！�
長豫一聽，便滿腹憂慮道：“父皇的病很嚴重嗎？”
這兩日又是請蕭院正，又是宣召劉太醫(yī)，今天更是請了老譚太醫(yī)，可是她去請安時父皇的臉色明明還挺好的，也照常處理公務，要不是他的寢宮里有藥味兒，她又看著他喝藥，她幾乎要以為父皇是裝病了。
本想休息兩日偷個懶的皇帝因為魏知生病的事，他到底還是沒能偷懶。
滿寶道：“不是很嚴重，放心吧，過不了幾日就好了，不過是我想找些安眠香和安眠藥包的方子，所以要回去查醫(yī)術�！�
長豫愣了一下后道：“安眠香啊，這個東西我有啊，書的話，我記得明達手里就有幾張調香的方子，你要不要問一問？”
“好呀�！�
長豫就和滿寶手牽著手去找明達，路上道：“你回來的時候幫我?guī)б环輺|市里的鹵肉，既去了東市，再幫我?guī)б恍┏蠢踝�，還有九福樓的烤雞，可惜魚膾不好外帶，須得新鮮著吃才好……”
“對了，你大嫂做的豆花也好吃�！�
滿寶聞弦知雅意，立即道：“等我回去就讓我大嫂做，嗯，此時做豆花放水里鎮(zhèn)一鎮(zhèn)，甚是美味�！�
長豫就高興起來，拖著她加快了腳步，“走，去問問明達她可有想吃的東西�！�
明達沒有，倒是白二郎有許多想吃的，主要行宮里的飲食要比京城里的清淡許多。
最主要的是，在京城他們可以時不時的出去逛街吃東西，但在行宮里，他們可以時不時的騎馬出去打獵，還可以時不時的去地里摘點兒瓜果蔬菜之類的，唯獨就是沒有集市給他們逛。
白二郎嘴饞。
長豫也道：“一開始還好，幾日下來，我嘴巴都快沒味兒了。”
滿寶也饞，尤其他們還點了這么多菜，于是咽了咽口水后道：“我都給你們買！”
然后大家一起吃，這可不是她貪嘴，而是給公主們買的。
滿寶還悄悄的問白善，“你有什么想吃的，到時候我給添到菜單上，都說是長豫要的�！�
白善忍著笑道：“你這栽贓倒是栽得光明正大�！�
滿寶道：“長豫不會介意的�！�
白善想了想后小聲道：“這會兒大嫂應該不在京城，而是在莆村，從那里過來不遠，你要是想吃，出去以后派人回去一趟，山下便有莊子，讓大嫂他們將東西送到山下，以后讓長豫公主派人下去取就是，不必這樣大費周章�！�
還憋著難得回京一趟帶這么多東西。
滿寶眼睛大亮，“我怎么沒想到？”
白善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小聲道：“這次回去你把大吉他們都帶上，讓他們給你跑腿，別曬著了�！�
滿寶點頭，表示明白。
第2636章
回宮
皇帝這一天都很忙，因此沒空看太子送來的信，后來則是忘了。老譚太醫(yī)的診斷表明魏知的身體不樂觀。
他不太高興就不想再思考私事，因此一心撲在折子上，想用公事麻痹自己。
等想起太子似乎叫人送來一封信時，已經是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了。
大家議事過一波，正中場休息。
皇帝翻著案上的東西，這才看到太子送來的信，于是隨手就拆開了。
看到信皇帝才知道外面的留言是有多洶涌，他目光掃過屋里的大臣們，心中冷哼一聲，臉上卻溫和的道：“朕今日覺得精神好了許多，周太醫(yī)有功，來人，去庫房里找兩匹絹布賞給她。”
古忠愣了一下后躬身應下。
底下的大臣們面色不變的恭維道：“陛下好就是天下好�！�
“上天保佑，陛下必定福壽安康……”
打量誰不知道生病的是魏知，您就是個幌子呀。
不過能夠讓皇帝自愿成為一個幌子的臣子，天下間也沒幾個人吧？
韓尚書幾人悄悄的看了一眼魏知，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只有幾年時間的人。
看著活蹦亂跳的，一點問題也沒有啊。
皇帝賞完周滿，吃過午食時候還帶著大臣們順著樹蔭出去溜達了一圈散步消食，讓大家都看見了他的龍顏，病重的事也就不攻自破了。
而此時，滿寶和老譚太醫(yī)已經回到京城，她先把老譚太醫(yī)送回譚家，這才依依不舍的牽著馬離開。
老譚太醫(yī)也有些依依不舍，這一路和周滿交流醫(yī)術，他頗有所得呀。
滿寶收獲更大，覺得前面幾年竟然漏掉了老譚太醫(yī)，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她已經在科科空間里的書架上扒拉著了，想著用什么書去或方子去找老譚太醫(yī)交換些醫(yī)術或者經驗。
滿寶一邊想著一邊回到周宅。
劉老夫人微驚，親自帶著鄭氏過來，問道：“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滿寶道：“祖母，我回來找醫(yī)書的，明兒一早就走。”
劉老夫人就松了一口氣，笑問：“善寶和你在行宮還好吧？”
“挺好的�！�
“二郎可還乖巧嗎？有沒有惹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