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章
莊先生訓(xùn)了他一頓，見他老師的低著頭，心情這才好了一點兒。
他問道：“那盒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白二郎低著腦袋老實道：“是我的一些稿子�！�
莊先生皺眉，“什么稿子，西行的傳記稿子？”
白二郎小心翼翼的點頭。
莊先生緊皺著眉頭，半晌還是說不出不好的話來，只能嘆息一聲道：“罷了，你去吧�！�
白二郎小心翼翼的看著莊先生，小聲問：“先生，稿子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問題，”莊先生平淡的道：“當(dāng)初你們從西域回來的時候，周滿已經(jīng)因為耽誤了行程被罰過了，就算你的稿子刊印成冊，被百官和陛下看到，他們也不能再用同樣的理由罰周滿。”
就是以后一段時間內(nèi)他們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就是了。
莊先生撩起眼皮閑閑的看了白二郎一眼。
白二郎驚呆了，沒想到還有這點，他一臉懵的跑去找殷或，著急的問道：“你聰明，你說該怎么辦？”
殷或一臉莫名，“我以為你們在寫之前已經(jīng)想到這一點了，原來你們沒想到嗎？”
白二郎：“……他們想沒想到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沒想到的�！�
殷或就搖頭道：“稿子都被陛下看到了，還能有什么辦法？”
他道：“你還是照著自己原來的計劃寫吧，反正罐子已經(jīng)破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吧。”
白二郎原地懵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覺得殷或說的有道理，于是決定破罐子破摔了。
皇帝一直等著白二郎的稿子，每天都要問一次，有皇帝親自催促，本來懶洋洋，寫三四張稿子就要休息一天的白二郎再顧不上休息，只能在翰林院寫，回家還要寫，苦逼得不行。
沒有稿子，追更興致正濃的皇帝就拉了殷禮說話。
沒辦法，他怕再和皇后討論白二郎文章中的旖旎風(fēng)光，她就要更放開對明達(dá)的限制了，所以還是應(yīng)該和殷禮談。
殷或當(dāng)時也西行了，他認(rèn)為他和殷禮之間還是很有共同話題的。
對西行一事，主要消息來源是情報和朝廷公文的殷禮：……
他只能硬著頭皮聽，記下來后回去找他兒子了解一下，至于皇帝，當(dāng)時不回話并不打緊，反正他也只是要個聽的人，看他說得興致勃勃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想聽他發(fā)表意見的樣子。
在皇帝終于將西征的稿子追完的時候，周立威和文天冬一行人終于到了青州。
不過他們沒有在青州城停留，直接穿過青州城往北海縣去。
一行人看到破破爛爛的北�？h時都是一驚，不由站住了腳步。
一旁鏢局的人催促他們，“我們快進(jìn)城吧，再不走太陽就要下山了，這種小城都有宵禁，天一黑就關(guān)城門的�！�
周立威咋舌，“看上去比我們羅江縣還破呀。”
文天冬也有些忐忑起來，“周博士為什么要將醫(yī)署落在北海縣？”
周立威理所當(dāng)然的道：“我姑父在這兒，醫(yī)署自然要落在北�？h了�！�
文天冬自帶粉絲濾鏡，堅持道：“先生她不是那樣兒女情長的人�！�
倆人討論過，終于帶著家人進(jìn)城去了，一行人直奔縣衙。
此時路上沒多少人，明明太陽還掛在天上，只是有了一抹夕陽，正是吃晚食的時候，這個時候不應(yīng)該是城里最熱鬧的時候嗎？
文天冬越走心越?jīng)觯故侵芰⑼苡薪?jīng)驗，和他道：“農(nóng)忙呢，這會兒應(yīng)該是快要插秧了，要整頓水田，所以沒空來城中趕集�！�
文天冬點頭，“見到周博士就好了�！�
一行人到了縣衙門口，抬頭看去，雖然縣衙看上去也很舊，好在不破，于是悄悄松了一口氣。
周立威上前去，守門的衙役就皺眉，攔住他問：“有什么要緊事嗎？事兒要是不急那就明兒再來吧，縣令已經(jīng)下衙了�！�
周立威：“……我找我小姑父�！�
“你小姑父是誰？”
“就是縣令大人�！�
衙役臉色瞬間變好，臉上揚起大大的笑臉，“原來是舅爺家的郎君來了，快里面請，快里面請�！�
周立威卻沒進(jìn)去，而是問道：“縣令下衙了？是回后院了嗎？那我們就不進(jìn)去了，直接去后院便是�！�
衙役連忙道：“縣令大人還在縣衙里呢，并沒有回去，幾位先里面請，小的這就去給你們稟報去�！�
周立威便去馬車邊上將妻子給扶下來，文天冬連忙也扶了自己的小妻子下來，他這次上任也帶了妻子過來，還有就是一個丫頭和一個小廝，因為人少，所以文家和周家才決定請鏢局一路保護(hù)著過來的。
好在他們還押了別的貨物，所以并不貴。
一行人進(jìn)去，還沒見到白善，先見到了白家的護(hù)衛(wèi)，他們穿著衙役的衣服特別興奮的迎接出來，“是二舅爺家的郎君，二郎君，快里面請，我們郎主在辦公房里……”
轉(zhuǎn)頭看到白善走出來，立即笑著行了一禮退到一旁。
白善看見周立威便笑了起來，“你們到了？我還以為你們要過幾天才能到呢，倒是夠快，走吧，我們回家說話去。”
文天冬上前一步，行禮道：“白縣令，不知周署令在何處？”
白善就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她這會兒估計還在醫(yī)署呢，我讓人去叫她回來�！�
“不必，”文天冬不好意思的道：“下官自己找過去就好，我家小也來了，正好也要安頓呢�！�
白善便笑道：“我陪你們過去吧，醫(yī)署距離縣城并不遠(yuǎn)，立威，你先回去放行李和收拾東西，你們的院子已經(jīng)收拾出來了，先去歇息�！�
周立威應(yīng)下。
鏢局的人見他們找到了人，任務(wù)就算完成了，于是和周立威和文天冬約好明天上門結(jié)賬，然后先帶著人和貨物去了縣城里的客棧住下。
白善看著他們離開，扭頭問周立威，“鏢局的人押送的是什么貨物？”
“瓷器和一些綿綢，聽說是送往南邊的，要過來走海路�！�
白善摸著下巴點頭，不知道他們對咸魚感不感興趣啊。
第2885章
消息
咸魚是不可能感興趣的，他們帶了綿綢，得多想不開才會對咸魚這種臭臭的東西感興趣？
周滿正在醫(yī)署里整理藥材，她這段時間一直堅持不懈的下鄉(xiāng)義診，藥材耗費了不少，同時名氣也打出去了。
看到文天冬到來，她高興不已，立即帶了他去后院，指了收拾出來的兩間房道：“這兩間房是分給你的，你可以住在醫(yī)署里，若是覺得不方便，也可以在外面租房子住�！�
文天冬立即道：“學(xué)生就住在醫(yī)署里�！�
文家世代也是學(xué)醫(yī)的，從他太祖開始便是大夫，只是醫(yī)術(shù)傳到他爹這一代時便有些遺失，他家家境也就一般富裕，醫(yī)署提供房屋他自然不會出去外面住，多費錢呀。
文天冬給周滿介紹自己的妻子，“先生，這是內(nèi)子陳氏�！�
文天冬對周滿很親近，直接道：“她小名珍娘�！�
滿寶熱情的歡迎了她，讓他們放下行李后便道：“你們先收拾，一會兒去我家吃飯，我給你們接風(fēng)洗塵�！�
文天冬欣然應(yīng)允，他也想吃飯的時候和周滿聊一下醫(yī)署的事。
滿寶先跑回去見周立威了。
姑侄兩個見面都很高興，周立威比周滿還打，他從小帶著小姑長大的，因此倆人感情不錯。
周立威先往外掏東西，老周頭只有話帶到，錢氏給周滿做了一包袱的貼身衣服，小錢氏則給周滿準(zhǔn)備了不少吃的東西，有裝在壇子里的咸菜，也有腌肉，還有曬干的干菜，用水泡開后和肉炒一炒就很好吃了。
然后才掏出一沓的信件，一一擺給他們看，“這是莊先生的，這是劉老夫人的，這是殷公子的，這是……”
“對了，二少爺給了我一盒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看著特別貴重的樣子。”
白善和周滿就坐在椅子上開始拆信，首先是劉老夫人的，多是一些叮囑他們的話，然后告訴他們，青州的刺史換人了，換成了郭成。
劉老夫人在信中告訴白善，此前定的青州刺史王嶸出身陳留郡王氏，是個精明強干的人。
不過陳留王氏遠(yuǎn)比不上太原王氏，聽說已經(jīng)有族人在和太原那邊溝通，兩族想要聯(lián)宗。
而郭成是許陽郭氏的人，巧了，和劉尚書夫人同出一族。
劉老夫人顯然將郭成的來歷查清楚了，和倆人道：“算起來，我們兩家也是親戚的，郭成是劉尚書夫人的侄子，劉煥要叫他一聲表叔，滿寶和他同輩�！�
滿寶看到這行字，嘖嘖道：“親家表弟呀�！�
白善：“……他年紀(jì)比你年長多了，就算是表關(guān)系，那也該是表兄吧？”
滿寶道：“我那不是從親家那邊叫的嗎？”
劉煥的爹年紀(jì)要比郭成略長一些，是表哥，他們要是跟著親家稱呼，那自然是表弟了。
滿寶心中竊喜，白善想起了什么，也竊喜起來，倆人低著頭嘿嘿對視一樂，眼里都盛了星星一樣。
拆開莊先生的信，他主要是勉勵了他們一番，同樣說起青州刺史的事。
他道：“郭成此人猶如墻頭草，誰得利便偏向誰，這樣的人不足以信任，因此可以合作，但不可交心�！�
又道：“此人又好利，你作為縣令，應(yīng)當(dāng)要廉潔立身，若能勸誡上峰那就勸誡，若不能，不如和而順之，留待御史考核。不過此人雖好利，卻更好權(quán)，聽聞益都縣路縣令是個精明強干的人，又廉潔正直，若青州城中有他和郭成相斗，你便可夾縫生存�！�
殷或更是直接，直接在信中告訴白善，“郭成先前被罷官便是因為貪污好利，陛下又怒其在太子和恭王之間左右逢源，因此將人擼官，但此人精明強干，治理地方很有一套，我父親說，不僅陛下�？淦洳鸥桑褪浅械奈捍笕撕屠咸拼笕说葧r常說他有才干，只可惜品德不佳，因此可用之，卻不可重之，對他，你不必太害怕，相比于他，陛下肯定更相信你�！�
“不過，官場上下官冒犯上官是大忌，能不觸忌便不觸忌，”殷或道：“郭成難得起復(fù)，此次應(yīng)當(dāng)會用心辦差，當(dāng)慎之�！�
白善將殷或的信遞給滿寶，道：“這一位刺史大人倒是有意思了。”
滿寶也將劉煥的信遞給他，道：“劉煥說了，他會在他表叔到京城時托他好好照看我們的�！�
白善：“你信嗎？”
滿寶點頭，“信劉煥，但不信郭成，官場如戰(zhàn)場，利益一致時自然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但利益若不一致，那就是戰(zhàn)場無父子了。”
白善點頭，起身道：“算了算時間，過不了幾天他就應(yīng)該到了，我覺得我得去青州城里見一見路縣令了。”
滿寶驚訝的看向他，“見他做什么？”
白善笑道：“在郭刺史到青州前將牢里的人轉(zhuǎn)到青州的大牢去�！�
滿寶：“路縣令為什么要幫你？”
“當(dāng)然是因為我值得幫助了，”滿寶道：“放心吧，從路縣令在北海縣做的這些布置看，他雖然在官場上霸道些，不愿意讓人踏足他的領(lǐng)域，但的確是為民的好官，他和宋家斗了這么多年，我這也算是給他一個結(jié)果了�！�
“宋家掌握的鹽場一倒，那縣衙的財政直接便倒了，他們掌控不了縣衙的財政，自然也控制不住縣衙了，至于外頭被私占田地的事，將來可以徐徐圖之。”
滿寶點了點頭。
商量完這件事，倆人這才打開白二郎的盒子，里面是厚厚地一沓紙，上面寫滿了字，白善只掃了一眼便知道這是西行的傳記稿子。
他拿起來，發(fā)現(xiàn)底下還有一封信，便拆開來看。
白二郎將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繪聲繪色的寫了下來，包括許多朝堂上的事，最后他也提了一下青州刺史的事，直白的和白善道：“我問過明達(dá)了，她說郭成不是什么好人，皇后娘娘很不喜歡他，但她又說，郭成可以用�！�
白二郎道：“明達(dá)還說，郭成是一個很識時務(wù)的人，現(xiàn)在太子殿下地位穩(wěn)固，今年陛下將很多政務(wù)都交給太子來處理了，就為了這個，郭成也會對你們很客氣的�！�
第2886章
結(jié)盟
白善說去就去，第二天就找了個借口去青州城見路縣令了。
路縣令昨天才收到朝廷的公文，說是之前指定的王刺史因病不能來上任了，現(xiàn)在來上任的是郭刺史。
他還沒來得及派人出去打聽這位郭刺史的來歷，白善就過來找他了。
他那里不僅有郭成的出身，甚至還有郭成的履歷，這就有點恐怖了，路縣令許久說不出話來。
等他反應(yīng)過來便笑了一聲道：“白縣令不愧是出身名門望族，我這兒才知道刺史換人，白縣令就已經(jīng)連人的來歷都弄清楚了。”
白善笑道：“不過是依托幾位在朝中的朋友打聽打聽消息罷了�！�
路縣令這才想起來，這一位不僅是太子的心腹，同時他的老師還是太子現(xiàn)在的侍講，師弟更是嫡駙馬，消息不僅會比他們這些寒門子弟出身的官員靈通，也會比其他同樣是世家豪族出身的子弟靈通。
他目光閃了閃，問道：“白縣令提前來青州城是為了等候新刺史？”
白善笑道：“郭刺史還需要幾天才能到任，雖然下官很想在此恭迎郭刺史，但顯然是不行的，北海縣內(nèi)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呢。”
白善趁機(jī)說起鹽場的事，他這次一共抓了五個人，可以說是把鹽場里管事一層的上層和中上層都給抓了，連贓款都給掏出來了，因為證據(jù)確鑿，又有方縣丞領(lǐng)著賬房核算出來的賬目，這一次就是宋主簿也不敢開口求情�！�
而且白善行事光明磊落，直接以親隱的要求讓宋主簿回去休息了，這會兒他都不在縣衙里。
白善希望青州刺史府可以接收他抓的這五人，他那邊當(dāng)即可以給出判決，明天就可以把犯人押送到青州城復(fù)核。
路縣令：“……你直接抓了鹽場的管事，宋家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
白善搖頭道：“沒有�！�
路縣令只覺得心臟遭受了重?fù)�，為什么，為什么他對宋家下手的時候，對方就跟瘋狗一樣到處亂咬，碰上白善卻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
路縣令不覺得是宋家妥協(xié)了，那就只能是……
他皺了皺眉道：“白縣令，你還是應(yīng)該小心一點兒，宋家還有趙家在北�？h很有權(quán)勢，他們真的要給你搞破壞，縣衙很難再經(jīng)營下去�！�
白善點頭，表示明白，追問道：“路縣令能不能代青州城接下這五個犯人？”
“我這倒是沒什么問題，宋家手再長也伸不到青州城來，他們最多只能砸錢，但有我在，他們砸錢也沒用，”路縣令道：“可北�？h那邊……”
他還是很擔(dān)心，“宋家真的沒做什么？鹽場怎么樣了？”
白善微微一笑道：“鹽場現(xiàn)在幾乎停工了，管事們一被抓，工人們便惶惶不安，不管衙役怎么催促他們都不愿意上工了�！�
路縣令一聽，不由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北�？h每季都要給青州城這邊送五擔(dān)鹽嗎？”
“知道，”白善道：“離下個季度不是還有一個多月嗎？”
路縣令：“……沒有工人煮鹽，北�？h的財政怎么辦？”
他道：“各地縣衙上交賦稅時都會留足自己官吏的俸祿，我離任時只留到了三月份的俸祿，四月一過也要發(fā)俸祿了，沒有了鹽場，宋主簿能給你留錢？”
白善道：“我將那五個人抓起來時抄出來不少東西�！�
路縣令道：“那些東西是贓物，在刺史府未復(fù)核前你是不能動用的�！�
“沒關(guān)系，我可以先借錢支撐�！�
路縣令：“……和誰借？”
“我！”白善指著自己道：“我不缺錢，幾個月的俸祿而已，我還是負(fù)擔(dān)得起的�！�
路縣令：……好恨啊。
整個縣衙的財政支出呢，那可不只是俸祿而已。不，不對，就算只是俸祿而已，那錢也不少。
路縣令不太想和白善說話了，但他也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實力，路縣令知道他必須要選擇了。
他又不傻，白善趁著郭刺史上任前來找他當(dāng)然不會只是為了溝通幾個犯人的事，要是談得好，將來他們會合作，達(dá)成利益共享。
其實這的確對雙方都有益處，
路縣令在青州經(jīng)營多年，之前青州好幾個縣都被牽扯進(jìn)糧草藥材案中，目前還安然無恙的就是路縣令。
可以說，他是目前青州各縣里對青州情況最了解，同時也是最有威望的一個人。
他要是愿意幫助白善，以后白善和周滿在青州做事都要順利很多；
而路縣令也能獲得不少的好處。
白善和周滿在朝中的人脈消息，單拿出一樣來就足夠他垂涎的了。
路縣令需要權(quán)衡的就是，到底是和白善合作，還是和新來的郭刺史合作呢？
似乎看出路縣令的遲疑，白善微微一笑道：“忘了告訴大人，這位郭大人和戶部劉尚書夫人同出許陽郭氏，是劉尚書夫人的侄子�！�
路縣令還是不解。
白善臉上的笑容微深，道：“周大人的親侄女嫁給了劉尚書幼孫，說起來劉煥不僅是我們的同窗，也是我們的侄女婿呢。”
路縣令反應(yīng)過來，終于忍不住抬起手來捂住了胸口，心痛不已，這還選什么？
他問道：“既有這層關(guān)系在，白縣令為何不等郭刺史到了再送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