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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6章

    楊和書是朝中出了名的清冷，雖然人長得好看，看著也溫和，但會湊到他身邊的人還真不多。

    所以他周圍都是空的。

    白善和周滿走過去，壓低聲音好奇的問，“楊學(xué)兄，難道朝中出什么事了嗎？”

    也沒聽莊先生提起啊。

    莊先生年紀大了，他又只是崇文館侍講，若無必要，他已經(jīng)不上大朝會了。

    這也是皇帝對老臣的優(yōu)待，朝中凡上了六十的大臣，職位不重，無要事的，可不上朝會。

    但莊先生不上朝，身在朝中，對朝中的事還是有了解的，這幾天并沒有聽他提起過。

    楊和書道：“你前兩日又上了一道請修河道，開通漕運的折子？”

    白善一臉茫然的點頭，“是啊，先生說朝中已經(jīng)在議論此事，只是久決不下，我想著我也要銷假入朝了，便想再提一提此事�！�

    “你這折子上了以后，易子陽便串聯(lián)封宗平上了一封響應(yīng)的折子，建議由工部主理此事，各地駐軍協(xié)助，再招民工勞丁梳理河道，認為三年可通河道。”

    周滿：“決心如此大？只怕消耗不小吧？”

    白善卻想起了早上入宮時被武將陰陽怪氣的畫面，他：“……兵部和各地領(lǐng)軍將領(lǐng)想要主理此事，但暫時打不過工部，覺得這主意是我提起的？”

    “不僅是各地領(lǐng)軍將領(lǐng)，朝中不少閑散下來的將軍也有意此差事，畢竟主要用的是士兵。”

    白善卻皺眉，“可他們懂得疏通河道，筑堤建壩嗎？”

    楊和書微微一笑道：“肯定沒有工部懂。”

    他道：“我也只是提醒一句，你早朝的時候小心吧�！�

    白善決定靜觀其變，暫時什么都不說。

    疏通河道，還是全國主要水網(wǎng)的河道，誰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錢，從哪里疏通起，沿路可能還要修建碼頭等等，涉及地方之廣，利益之深，讓朝中每一個人都心思浮動起來。

    當(dāng)然，除了個別人外，大部分人看到的是背后涉及到的功績。

    遠的不說，就說工部，韓尚書出了名的穩(wěn)，此時也不由浮躁起來，漕運若能打開，將全國河道串聯(lián)在一起，那他這個工部尚書算是可以名垂千古了。

    所以不僅朝中在爭，工部內(nèi)部也在爭這個主理人。

    地方上也有精通水利地理的官員上書請求，還有人在網(wǎng)羅人才往朝中輸送，比如民間的某某，素有賢名，在水利工程上很有見地，有著作若干，請求皇帝出任賢令。

    白善和周滿這五十天基本上過著和朝堂分割開來的生活，雖有消息，但那消息就好比是一個漏風(fēng)的洞，他們只能吹到一點兒。

    這會兒他們站在了朝堂上，那漏風(fēng)的洞一下被打開，整個洞穴都是風(fēng)，于是倆人差點兒被這狂涌而來的消息打懵，倆人誰也沒料到這事兒鬧這么大。

    皇帝自己也沒想到，反正堂上夠亂的了，這人說完那人說，皇帝干脆抬手止住眾人，道：“河道漕運一事暫且押后再議，先談一談別的事吧�！�

    劉尚書這才找到說話的機會，執(zhí)著笏上前躬身道：“陛下，各地秋收已經(jīng)結(jié)束，多地正在種植冬小麥，今年南除桂州、柳州一帶，北除并州、代州一帶干旱較為嚴重外，其他地方的收成還算可以�！�

    皇帝問：“六七月的時候臺州一帶不是有海風(fēng)登陸？”

    “是有，但越州、杭州一帶糧食充足，已經(jīng)就近援濟，不必京城再支援，且今年江南一道大體算豐收，米價降到了七文一斗，谷價則降到了五文一斗。”

    皇帝問：“漕運河道的事先放在一側(cè)，再著令各地州縣，修建糧倉，收購糧食充實糧倉，平抑物價�！�

    這個詔令早在一個多月前白善的折子回到京城時便已經(jīng)下過一次，不過顯然成效不大，除了個別地方努力執(zhí)行這條規(guī)定外，大部分地區(qū)平抑物價的事做得并不好，以至于現(xiàn)在有些地方的糧價就跟他們下太極殿的臺階一樣往下掉。

    皇帝沉吟片刻后道：“楊和書�！�

    周滿身側(cè)的楊和書起身出列，躬身道：“臣在�！�

    第3344章

    未來可期

    “朕著你為南巡察御史，去淮南道、江南道巡察糧道，監(jiān)督糧倉，平抑物價，核對賬目，若有罔顧圣恩，違法亂紀之臣，朕許你便宜之權(quán)。”

    楊和書躬身應(yīng)下，“陛下，臣一人怕是難以短期內(nèi)巡視完兩道，臣求一助手。”

    皇帝的目光就在百官中一掃而過，最后指著白二郎道：“讓白誠與你同行吧。”

    神游天外的白二郎一呆，被身后的同僚戳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出列，遲疑的應(yīng)了一聲，“臣遵旨。”

    楊和書本想求的是白善，聽見是白誠，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也笑著應(yīng)下。

    皇帝略一沉吟便問道：“唐鶴現(xiàn)在何處？”

    封良出列道：“小唐大人現(xiàn)在并州一帶，巡察災(zāi)后事宜。”

    五年了，唐鶴還在外面，他中途回過一次京城，但也只是述職，只呆了不到兩個月便又走了。

    皇帝本來想找個地方讓他呆著做刺史，但見他這幾年成績斐然，有他在大晉四處晃蕩，吏治都清明了一些。

    于是皇帝便又讓他繼續(xù)四處晃，真正實現(xiàn)了走南闖北，查遍天下冤案的理想。

    皇帝道：“加封他為北巡察御史，著白善為副御史，和唐鶴一起巡視河南道、河北道、河?xùn)|道三道糧道。�！�

    白善愣了一下后出列，躬身應(yīng)下。

    皇帝道：“白善，修建糧倉，平抑物價一事是你首提，你又精于計算，此事你要上心，不可懈怠�！�

    白善恭敬的應(yīng)下，“臣遵旨�！�

    皇帝解決了這件事，又與眾臣商議了幾件事后見時間已經(jīng)不早，不想他們再為河道漕運一事鬧起來，于是起身道：“退朝吧。”

    眾人起身，恭送皇帝。

    白善抬頭與楊和書對視一眼，微微一笑，轉(zhuǎn)頭去找周滿。

    周滿拿著自己的笏沖他嘿嘿一笑道：“你又要出差了，這次去的地方還多，你記得幫我留意沿途的植物�！�

    白善應(yīng)下，“你放心，我會留意的，家里先交給你了。”

    周滿“嗯”了一聲，才出門就被古忠叫住了，古忠點了好幾個大人的名，楊和書和白二郎都在其中，“陛下要見幾位大人�！�

    四人便轉(zhuǎn)身朝太極殿后頭的書房去。

    白二郎走在周滿身側(cè)，悄悄呼出一口氣道：“好險，我還真怕陛下在朝中提問我呢，但怎么想起讓我去巡察糧道？我可一直在翰林院任職�！�

    河道的折子他也有參與和署名，但修建糧倉，平抑物價的折子他可沒參與。

    周滿，“翰林院的翰林不就是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嗎？你還真想一輩子留在翰林院啊？”

    白二郎：“翰林院挺好的，當(dāng)個老翰林也不錯�！�

    白善道：“陛下讓你隨楊學(xué)兄去巡察是讓你保護楊學(xué)兄的�！�

    “我？”白二郎驚訝，“我保護楊學(xué)兄？楊學(xué)兄還會領(lǐng)兵，也會些功夫，比我強吧？”

    白善：“……總之你就緊緊地跟著楊學(xué)兄就行，帶好你們公主府的侍衛(wèi)，你是嫡駙馬，陛下素來愛重明達公主，淮南道那邊不敢對你動手。”

    白二郎后知后覺，“哦，對，楊學(xué)兄在淮南道有很多仇家�！�

    楊和書忍不住輕笑出聲，和他道：“這一路上就要有勞你保護了。”

    白二郎連忙道：“楊學(xué)兄放心，其他的我不行，跟緊你我還是可以的。”

    等到了書房，太子和幾位重要的大臣都在這里了。

    白二郎第一次進小朝會議事，還有一些緊張，好在皇帝不是提問他，而是逮著白善和周滿問，似乎也知道河道一事他雖有參與，但出主意的是他背后的白善和周滿。

    白二郎悄悄松了一口氣。

    白善敢寫這封折子，自然是做過研究的，尤其第二封折子比之第一封更詳盡，中間隔了一個月的時間，他添加了不少東西。

    白善道：“我大晉水網(wǎng)密布，不說北黃河，南長江，只說其間的河道分支，渭水、洛水，無定河，汾水，汴水，淮水，此是從西北向東，北向東南的航到，其中經(jīng)過的州縣囊括了我大晉一半的繁華之地�！�

    “更不要說嘉陵江可與渭水等連通艱難，能與漢水連通中原，”白善道：“這些河道若都能用起來，沿途商貿(mào)必定蓬勃發(fā)展，中原人多地少，閑置下來的人力可更快速的輸送往北地，東南一帶，國力何止增強一二倍？”

    老唐大人蹙眉，“如此重商，豈不傷農(nóng)？”

    太子道：“若是之前自然會，畢竟耕地有限，但現(xiàn)在糧食產(chǎn)量增高，各地糧價下降，以前兩個成人勞力拼盡全力才能養(yǎng)活一家三口，但現(xiàn)在一個成人勞力便能夠養(yǎng)活一家三口，那多出來的一人自然可以做些其他的事讓生活更好�！�

    “而商便是讓他們生活變好的道�！碧�子道：“這幾年司農(nóng)寺一直在研究水稻和麥種再增產(chǎn)之事，孤聽聞，今年他們試驗田出來的一株水稻已經(jīng)能達到畝產(chǎn)八石�！�

    白善贊同，道：“雖說糧食高產(chǎn)，但各地貧困之人依舊不少，失地的流民，少地的佃農(nóng)，這些都要解決，臣如今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暫時將這些人力用起來，使其能在世間存活是當(dāng)下要緊之務(wù)�！�

    其實是有辦法的，但辦法比較激進，白善和周滿都覺得提出來，他們可能就見不到下個月的太陽了，所以還是算了，暫時不提。

    他們再想想更好的辦法，先順其自然，著眼于當(dāng)下。

    皇帝微微頷首，這才道：“河道可以疏通，但這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尤其沒有河道圖，各河道情況不明，如何疏通，先疏通哪一部分都要從長計議，放在大朝會上議論，恐怕難以有定論。”

    他道：“此次你們出行，除劍南道外，你們?nèi)サ牡胤侥依�了我大晉所有重要的河道，朕令你們私下收集河道圖，將資料都交給工部，由工部制定出疏通之策�！�

    白善大喜，躬身應(yīng)下。

    皇帝這才看向周滿，道：“工部會先選出幾條河道做試驗，以免工程鋪大出現(xiàn)問題，但下河的民工勞丁和士兵過多，必有災(zāi)病，你們太醫(yī)署可有應(yīng)對之策？”

    周滿躬身道：“臣會盡快定下合適的御寒防疫藥方，以及適合他們水中作業(yè)的應(yīng)對之法，到時候會在勞工點設(shè)立醫(yī)署點，以備不時之需�！�

    皇帝微微點頭，就點了案上擺著的輿圖道：“那就先從渭水到汾水這一段開始，你們太醫(yī)署準(zhǔn)備吧。”

    這會兒九月了，汾水一帶水位下降，有些地方甚至都要落雪了，這時候疏通河道的確要命，周滿不敢怠慢，躬身應(yīng)下。

    皇帝交代下任務(wù)，這才對一直乖乖站著的白二郎道：“駙馬，你好好跟著楊大人學(xué)習(xí)�！�

    白二郎應(yīng)下。

    皇帝這才揮手讓他們退下，留下太子和老唐大人幾個說話。

    出了書房，四人便朝太極殿外走，白善和周滿落在后面，他問道，“此事緊急，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便要準(zhǔn)備出門了，你會去汾河嗎？”

    周滿：“看情況，此事還需和蕭院正商議，不過我便是去也不會去很長時間的，三兩月便能回來�！�

    畢竟進了十一月，河道也難挖開了。

    白善點點頭，牽住她的手笑道：“那就隨緣見了，你要保重。”

    周滿抬頭看向他，笑道：“你也一路小心�！�

    楊和書和白二郎已經(jīng)走到臺階之下，見他們兩個在后面磨磨蹭蹭一直未曾跟上來，便不由回頭去看。

    陽光燦爛，倆人正沐在金色的陽光之中，太極殿的臺階很長很高，楊和書和白二郎向上看時便覺得陽光晃得刺眼，只看見倆人牽在一起一晃一晃的手。

    楊和書忍不住一笑，搖了搖頭后回身道：“走吧�！�

    白二郎嫌棄的撇撇嘴，一臉憂傷的跟著楊和書走了。

    白善和周滿見狀，相視一笑，走近了一起追上去，衣袖碰著衣袖，翻飛起來，沒人能看見倆人衣袖下牽在一起的手。

    第3345章

    番外一

    論交通的便利

    生活就是這樣，當(dāng)你認為自己一帆風(fēng)順，可以從從容容面對時，它就從天上盛一盆冰水給你當(dāng)頭澆下去，讓你吃了苦頭后還要在后面揮舞著鞭子趕著你噠噠的往前跑，一步不敢慢。

    周滿和白善的人生就是如此。

    倆人從青州調(diào)回京城，已經(jīng)做好幾年時間窩在京城里安然度日，穩(wěn)扎穩(wěn)打的日子。

    結(jié)果因為隆州的一個茶攤，因為他們坐下多說了幾句話，于是白善攛掇著白二郎一起寫了一封疏通河道，經(jīng)營漕運的折子，還有一封增開糧倉，平抑物價的折子，從此，他們的生活就不知不覺被套上了一匹騾子，皇帝和太子手中拿著鞭子，狠狠一甩，他們就被騾子拉著四處奔忙起來。

    白善去并州和唐鶴匯合，倆人開始督促地方官增建糧倉，收購糧食，順便調(diào)查了一下當(dāng)?shù)丶Z商和官員為政的情況。

    除此外，還要查找當(dāng)?shù)乜h志，尋找河圖送回工部和翰林院。

    而周滿則為了汾河一帶疏通河道一事帶著太醫(yī)署的學(xué)生駐扎汾河，鉆研出兩張防寒防疫的藥方和一張防凍藥膏的方子后也跟著跑上跑下的看人修堤壩，疏通河道。

    沒辦法，皇帝似乎喜歡可著他們一家薅，劉煥作為工部官員，他這次也被派來了。

    和白二郎有得一拼的咸魚劉煥，突然被丟過來疏通河道，眼淚都快要哭干了。

    其實他祖父是戶部尚書，他要是偷懶不干活兒，主管此事的官員和當(dāng)?shù)毓賳T都不會說什么，只要他不添亂，當(dāng)個吉祥物也可以。。

    偏偏周滿在這里。

    作為名副其實的“長輩”，她的目光只是掃過來，劉煥就不敢偷懶，只能卷起褲腿，抖抖索索的跟著下河道看情況。

    汾河大部分都是通的，只是有些地方因為泥沙堆積被堵，或者改道，或者彌漫開來而已。

    他們要做的就是疏通這些地方，或者干脆就順著改的道路設(shè)計出更合理的河道，挖通形成新的河道。

    等他們終于從汾河回來，劉煥不僅人黑了一圈，還瘦了一大圈，這些年養(yǎng)尊處優(yōu)養(yǎng)出來的肉肉全都掉了不少，還比讀書時瘦了一大截。

    倒是精神了不少，就是手腳和耳朵都有凍傷的痕跡，讓劉尚書夫人好一陣心疼，不過看孫子這么精干了，她還是高興的。

    當(dāng)年，汾河并沒有疏通，一直到第二年六月才通，一起通的還有渭水。

    通航的時候，周家不僅跑去渭河邊上湊熱鬧，周四郎還準(zhǔn)備了大量的貨物從京城走汾水去了代州，從此，他們家的商路又開了一條。

    但皇帝似乎發(fā)現(xiàn)了周滿和白善另外的用途，從此熱衷讓他們外派。

    派周滿巡視各地醫(yī)署，派白善巡察各地糧道政務(wù)，順便收集河道圖，白善因此做出了分段治理的具體政策……

    京城的安逸生活從此一去不復(fù)返。

    夫妻兩個偶爾會在外地遇見，偶爾會在京城碰頭。

    運氣好的時候，他們能在京城呆個一年半載，運氣不好時，一年半載都要在外面跑動。

    好在河道一條一條的疏通，工部和翰林院手中制作的河道圖越來越詳盡，白善手里握著的圖點亮的越來越多，他們出行要方便很多，有時從京城到江陵一帶，三日便可到達。

    而漕運建設(shè)非一日之功，期間還要考慮到農(nóng)忙時節(jié)，朝廷只在農(nóng)閑時發(fā)布勞役令，招收民工，除各地不屯田的駐軍外，他們每年用在河道上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月。

    所以漕運從提出到朝廷認為完成，整整用了十二年的時間，而這成了高宗一生里諸多功績之一。

    這一次河道疏通，主要是疏通和建造碼頭，次要才是挖一挖河道，讓兩段看上去不是那么遠的河水互通起來，使船通過。

    感謝大晉糧食高產(chǎn)，商業(yè)發(fā)達，每年稅收不斷，這才支撐得起這么大的消耗。

    加上新帝還算仁和，并不急著見效果，容許各地緩緩而修，所以除了總是出公差的白善和工部各官員比較辛苦外，其他人無知無覺間，有一日突然發(fā)現(xiàn)，從南到北，從西到東，水運竟如此便利。

    在全國河道連通時，已經(jīng)做了太醫(yī)署署令的周滿高高興興的上了辭官的折子。

    用了十年時間才得心應(yīng)手起來的新帝只看了一眼便把折子丟在一旁，沒管。

    周滿不死心，再上折，表示她雖然辭官，但一心向大晉，做的依舊是有利于大晉，有利于皇帝的事，她想要出去深刻鉆研一下自己的醫(yī)術(shù)，收集各地疑難雜癥，為大晉百姓做出更多的貢獻。

    皇帝只看了她一眼，“朕看你是想出去挖那些個花花草草，捉那些飛禽走獸吧？這些年你借巡視之名到處搜刮那些奇花異草，飛禽走獸，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dāng)沒看見，你如今竟還敢不務(wù)正業(yè)的為此辭官？”

    周滿堅稱她不是不務(wù)正業(yè)，不信看她這些年醫(yī)術(shù)是不是精進了？

    皇帝只當(dāng)聽不見，扭頭問同列小朝會的白善，“夫教妻亦是為臣之道，你該好好的管管你的夫人了。”

    白善一臉無奈的道：“陛下，天下誰人不知臣懼內(nèi)呢？”

    皇帝：……

    其他大臣：……

    周滿便扭頭瞪了他一眼，和皇帝道：“陛下，臣是真心的，真的，天下病癥何其多，只在京中，醫(yī)術(shù)進益有限啊，您待臣學(xué)成歸來，到時候再為陛下效力�！�

    要是以前，皇帝肯定就信了，但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萌新皇帝，而是已經(jīng)當(dāng)了十年的老皇帝了，早不會被周滿欺騙。

    說是學(xué)成歸來，誰知道她何時歸來？

    到時候他發(fā)了招賢令，她要是不接，他還能砍了她不成？

    所以皇帝就是不答應(yīng)，最多允許她出去巡視各地醫(yī)署。

    周滿：……巡視，那主職就是查探各地醫(yī)署情況，能騰出多少時間來看病，還有找些花花草草，飛禽走獸？

    皇帝如此無賴，氣得周滿回家便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三圈，忍不住仰天大叫，“恨不能掛印而去啊——”

    她就是那么一喊，誰知道聲音太大，傳到了街面上，于是皇帝下令城門注意篩檢，不許周滿出城，讓她想趁著春光爛漫時去看馬場看人打馬球都不行。

    最后她不得不進宮一趟和皇帝表忠心，賭咒發(fā)誓自己絕對不會不辭而別，掛印而去，這才能出城活動。

    出了城，周滿去東郊馬場，看著不遠處的渭水，她幾乎淚流，“為了這河道漕運，你辛苦了十二年，我的醫(yī)署也沿著河道開遍，如今我就想坐著船四處走一走看一看都不行�！�

    白善很淡定，“這有什么，你每年例行上一道請辭的折子，專心把手下培養(yǎng)出來，過個三五年陛下就同意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