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晏起默默看著聞雀，雖然這丫頭嘴上是這么?說，但心里卻早已經(jīng)?確定卿蓿師姐的轉(zhuǎn)世根本不會恢復(fù)記憶。

    哦，也許是根本沒有機(jī)會恢復(fù)記憶。

    “而我更?懷疑，有著卿蓿師姐記憶的神魂碎片，就在那魔物手中。”

    “誒？”

    “雖然師兄瘋了這么?多?年，但他其實(shí)也沒那么?好騙�！�

    晏起斜眼看著聞雀。

    聞雀吐槽他師兄的那些?話，他都聽著呢，什么?大冤種，什么?連自己媳婦都認(rèn)不清，那些?巴拉巴拉的話。

    雖然晏起也這么?認(rèn)為，但他還?是要為自己師兄稍微辯解一兩句的，不多?，就兩句。

    晏起：�。�！

    還?能這么?比較的？

    算了他也不給原落楓找理由了，等事情解決了——如果能順利解決，師兄還?能完整活下來的話——這事情讓他自己去解決吧！

    他懶得管了。

    不管什么?事，只要牽扯了情感糾紛，就會變得十分麻煩，晏起敬謝不敏。

    要不還?是想辦法把師兄搖醒讓他自己解決吧？

    “聞啾啾，你還?不知?道吧？”

    聞雀：？？？

    也就在聞雀這個?念頭生起的同時，晏起就探手捏住了聞雀的后脖頸。

    “聞啾啾你跑啥？我話還?沒說完！”

    聞雀：“嘿嘿嘿，小師叔我突然有了點(diǎn)靈感，覺得天時地利人和，我就想回去乖乖閉關(guān)�！�

    師兄師姐還?有師弟師妹們都接二連三的閉關(guān)，沒人管聞雀，她最近的修煉都松懈了不少。

    “有話你可以好好說，我有不會吃了你，更?不會把你送到陣法里當(dāng)?祭品，你跑什么

    ?跑？”

    聞雀：“誒？小師叔你這話說的，就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

    晏起頓時就樂了：就等著你承認(rèn)呢！

    “怎么?，你還?真?這么?想了？”晏起捏著聞雀后脖頸，“聞啾啾，要是我不把你扔進(jìn)陣法里試試，就浪費(fèi)你這么?編排我了？”

    “不不不小師叔我錯了，我沒有，我覺得沒那么?想！”

    把聞雀逗得唧哇亂叫的晏起倒是真?生了心思，隨手捏出一個?陣盤，就把聞雀扔了進(jìn)去。

    正好就看到這一幕的秋錦悠：“……小師叔�！�

    晏起拍了拍手，瞥一眼秋錦悠：“怎么?，心疼了？”

    秋錦悠不好說，心疼只有的，但也知?道晏起的打算，“只是覺得，天地四時陣法對?三師妹來說，還?太難了一點(diǎn)。”

    “難嗎？”晏起看一眼正閃爍著瑩瑩光芒的陣盤，“已經(jīng)?是最簡單的模式，又沒有生命危險，她手里還?有你們給她的那么?多?好東西，連這都突破不了？”

    天地四時陣算是無涯峰最常用的修煉法陣，就算原落楓很少管這些?徒弟，但也沒少讓他們?nèi)ヌ斓厮臅r陣?yán)锬�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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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陣法就是一重又一重的闖關(guān)，磨煉自己，培養(yǎng)戰(zhàn)斗意識，增加戰(zhàn)斗經(jīng)?驗(yàn)。

    等到闖過?所有的關(guān)卡，就能破陣而出，然后選擇下一個?難度。

    當(dāng)?然，也可以在覺得力有不逮的時候選擇放棄，然后離開陣法，等下一次再來繼續(xù)努力。

    而要是有任何不妥或者危機(jī)生命的現(xiàn)象，這陣法也會第一時間?把人送出來。

    聞雀進(jìn)入陣法的時候慌亂了一瞬間?，但很快也就冷靜下來，在心底罵罵咧咧一會兒之后，也就接受了現(xiàn)實(shí)。

    小師叔那個?人吧，雖然看著好玩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shí)也是個?死倔又認(rèn)死理的性子，既然把她扔了進(jìn)來，那肯定沒那么?容易放她出去。

    當(dāng)?然，這里應(yīng)該也沒什么?危險，畢竟她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小師叔也不至于真?把她找個?地方埋了。

    搞清楚這陣法的原理和行為準(zhǔn)則之后，聞雀也很無奈。

    好家?伙，這不就是真?人版全息闖關(guān)游戲嘛！雖然有點(diǎn)疼也是真?的累，但不會死還?能存檔重啟，這簡直就是天選游戲��！

    因?yàn)樘�菜剛進(jìn)去沒多?久就因?yàn)槿松戆踩珕栴}被陣法踢出來的聞雀跟晏起和秋錦悠打了個?招呼之后又一頭扎進(jìn)了陣法里面，還?給兩人留下這樣一句喜出望外的心聲。

    晏起：？？？

    他突然就看不懂這個?聞啾啾了，這不應(yīng)該是她的正常反應(yīng)呀！

    以聞雀的性格，這會兒不應(yīng)該是哭天搶地抱著他的大腿求饒？

    怎么?還?樂顛顛地自己就跑進(jìn)去了？

    晏起不解地望著秋錦悠，仿佛在等她的解釋。

    秋錦悠腦門子上也是冷汗，“以弟子對?三師妹的了解，她大概……把天地四時陣當(dāng)?做好玩的游戲了……”

    晏起扶額：“那也行吧，總比她哭著喊著不愿意進(jìn)去好�！�

    只要愿意進(jìn)陣修煉，多?少總是有收獲的。

    晏起才剛松一口氣，就看到剛進(jìn)陣沒多?久的問題就栽著跟頭被陣法踢了出來。

    晏起：“……”

    這，是真?的菜。

    就連秋錦悠也沒忍住，扭過?頭笑出了聲。

    ——

    沉禹帶著師青蓿登上天陽宗拜訪的時候，聞雀已經(jīng)?能在天地四時陣?yán)锎�上兩頓飯的功夫才被受不了的陣法給踢出來了。

    當(dāng)?然這對?其他人來說完全沒啥值得驕傲的，但以聞雀以前的進(jìn)度和她本身的性子來說，這已經(jīng)?是極其不得了的進(jìn)步。

    而且看她那架勢，興致盎然，還?會繼續(xù)玩下去的樣子。

    嗯，就挺好的。

    而沉禹帶師青蓿來天陽宗，基本上也就是為了這天地四時陣。

    晏起抱著胳膊瞪沉禹，他是不敢將?目光放在師青蓿身上，就怕暴露什么?。

    “姓沉的你這膽子也太大了！”

    之前只是聽聞雀說過?，師青蓿就是卿蓿師姐的轉(zhuǎn)世，那時候晏起還?沒有多?大的感觸，仿佛就只是知?道了一個?消息。

    可是在見到師青蓿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平靜不過?是暴風(fēng)雨來之前的寧靜。

    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聞雀會反復(fù)吐槽師兄原落楓居然還?自己最心愛的人都不認(rèn)識，因?yàn)樗�在看到師青蓿的第一��，他就�?道即便沒有聞雀提前透露，他也能在第一時間?認(rèn)出來。

    沉禹也是知?道的，可他仍然帶著師青蓿上了天陽宗，居心叵測。

    “有問題？”沉禹平靜地看著晏起。

    “問題太大了！”晏起胳膊也抱不下去了，指著沉禹，神情有些?暴躁，“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

    沉禹很平淡地“嗯”了一聲：“我不知?道�！�

    晏起又不明說，他能知?道什么?？

    晏起扶額，好吧他忘記了，沉禹聽不到聞雀的心聲，所以沒有其他的消息途徑，而這家?伙除了自己潛心修煉偶爾出門之外，也很少跟人交流——

    晏起尋了機(jī)會跟沉禹提了幾句原落楓的狀態(tài)，雖然對?于長老們來說沉禹也是外人，但在晏起看來，沉禹和無涯峰緣分挺深的。

    更?別說沉禹如今還?是師青蓿的師父。

    按照渡緣山的傳承，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祭告過?天地，師青蓿也應(yīng)該得到渡緣山的認(rèn)可了，沉禹才會帶著師青蓿來天陽宗，想借天地四時陣修煉？

    總覺得哪兒不對?。

    晏起斜眼看著沉禹：“你總不能為了個?天地四時陣就跑來無涯峰吧？”

    天地四時陣是無涯峰一脈相承，不會外傳，但吃透陣法原理之后，外界有不少仿制品也夠用，就是比起最正的天地四時陣總會差點(diǎn)什么?，用來給年輕的弟子修煉也足夠。

    要是沉禹只是想用天地四時陣來給師青蓿入門，也不一定非要用無涯峰的吧？

    唔，不過?以沉禹那個?吹毛求疵的性格，再加上他對?唯一徒弟和傳人的看重，會有這種安排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沉禹給了晏起一個?意外的答案：“她體弱。”

    師青蓿體弱。

    晏起當(dāng)?然也看出來了。他也聽聞雀提起過?幾句，師青蓿這一世剛開始的時候生活并不好，在繼母包藏禍心的手段下艱難長大，能保全自己已經(jīng)?是不容易，身體弱一些?也很正常。

    但這對?修士，特別是對?沉禹來說應(yīng)該不是難事，稍微調(diào)理一下就行，而且隨著修煉進(jìn)度進(jìn)展，身體的孱弱也能慢慢修復(fù)。

    除了一些?即便靈力也無法改變的先天不足。

    “先天不足？”

    沉禹點(diǎn)頭，“神魂力量孱弱，初看應(yīng)該是有缺失。”

    晏起也沉默了。

    之前跟聞雀提及自己猜測的時候，晏起也沒想到居然還?真?能證實(shí)，師姐的轉(zhuǎn)世真?的是神魂不全，所以她確實(shí)有殘魂碎片被那魔物卷走?。

    “你知?道什么?？”沉禹看著晏起，仿佛想從他的神色里看出端倪。

    “啊……”晏起望著天，這要他怎么?解釋呢？

    突然就體會到聞雀那種知?道很多?但不敢說，甚至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感覺。

    “缺失的神魂，我確實(shí)有點(diǎn)想法，但現(xiàn)在情況比較復(fù)雜，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解決�！标唐饠偸郑�“另��，你有沒有想過?，她缺失的神魂，其實(shí)跟她的記憶有關(guān)�！�

    “沉禹，我并不確定是否要讓她恢復(fù)記憶�！�

    “那就告訴她�！背劣硎�分冷靜。

    “我……”

    “選擇權(quán)在她手里�！�

    其實(shí)沉禹覺得，在聞雀跟師青蓿講過?那個?故事之后，師青蓿應(yīng)該就有某種感覺了。只不過?那感覺還?像是在聽一個?與自己無關(guān)的故事，怎么?也不會阻攔她挺拔上進(jìn)的信念。

    “你太小看卿蓿師姐，也太小看她了�！�

    晏起沉默片刻，過?往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他終究一笑：“是了，既然都走?到這一步，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即便師青蓿如今做了選擇，將?來后悔，那也是她必將?要承擔(dān)的，而不是現(xiàn)在就由他們來替她做選擇。

    師青蓿也沒想到，師父去和朋友聊了幾句，就給她聊出這么?大一件事來。

    “晏起前輩……”

    雖然之前聞雀跟她講故事的時候，她就有某種感

    覺，就像是傳說中“我有一個?朋友”一般，在暗示她什么?。

    可她確實(shí)是故事的主人公就算了，甚至還?牽扯到神魂上的問題？

    聽到師青蓿這一聲“晏起前輩”，晏起背后都立起了一層汗毛，不由得一個?激靈。

    但如今師青蓿已經(jīng)?是沉禹的徒弟，這么?喊完全問題，只是他自己有些?接受不良。

    晏起“嘖”了一聲：“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你要繼續(xù)修煉，如果神魂上的問題不解決，那必然有著極大的隱患，限制你今后修煉的高度�！�

    “有可能金丹期，也有可能元嬰期，運(yùn)氣好一點(diǎn)到了合體期，在隱患爆發(fā)之后，你可能修為也就止步于此?�！�

    師青蓿一雙秀眉輕輕一挑，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才剛引氣入體，不管是金丹還?是元嬰，更?別說合體期，那都是極其遙遠(yuǎn)的事，可眼前的晏起已經(jīng)?考慮到了那個?時候。

    “從根本上來講，修復(fù)蘊(yùn)養(yǎng)神魂，對?修士極其關(guān)鍵，但你現(xiàn)在的問題，則是如果修復(fù)神魂，有極大可能會恢復(fù)上輩子的記憶。即便現(xiàn)在沒有恢復(fù)，在將?來有一天，也會全部記起來�！�

    “我明白了�！睅熐噢｜c(diǎn)點(diǎn)頭，“晏起前輩是擔(dān)心我受到前世記憶的影響？”

    “嗯。”晏起垂眸看著師青蓿。

    其實(shí)眼前這少女的眉眼，與記憶中卿蓿師姐的模樣沒有半點(diǎn)相似，只是在眼波流轉(zhuǎn)舉手投足間?其實(shí)都能看到卿蓿師姐的影子，卻有衍生出不一樣的風(fēng)華。

    終究是不一樣了，再也套不進(jìn)那個?殼子里。

    “那些?記憶，終究跟聽故事‘感同身受’不一樣，因?yàn)槭亲约呵猩斫?jīng)?歷過?，所有的情感，還?有苦痛�！�

    師青蓿卻揚(yáng)眉一笑：“聽晏起前輩的意思，這記憶好像很痛苦？”

    晏起梗住。

    這要他怎么?說？

    其實(shí)在仙魔大戰(zhàn)之前，師青蓿，原落楓，還?有他，偶爾加上個?沉禹，不管是在無涯峰還?是在其他地方，生活修煉歷練冒險，全都是他們恣意的痕跡。

    算不上痛苦。

    而唯一的痛苦來源，可能只有原落楓，那個?被他冰封在無涯峰洞府中的冤種師兄。

    這冤種師兄還?瘋了。

    更?甚至要想找到師青蓿確實(shí)的神魂碎片，還?非要經(jīng)?過?原落楓這一茬。

    聽完晏起的解釋，師青蓿都怔愣了一瞬間?。

    說實(shí)話聽完整個?故事，甚至直到現(xiàn)在知?曉故事主角是自己，師青蓿都沒有太多?的感覺，差不多?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故事里還?有另外一個?主角。

    嗯，也就是她上輩子的道侶。

    師青蓿眼神飄忽了一瞬間?。

    即便知?道了全部，她也只是想著這大概是修煉途中的一道波折。

    她也看過?不少話本子，少年尋仙途中九九八十一難，最后在山門前還?有問心求道。

    她覺得這差不多?也是屬于她的一道磨難，加把勁跨過?去就行了，但是聽晏起這意思，要想解決這件事，似乎還?要打包送她一個?上輩子的道侶？

    師青蓿不是很確定：“上輩子結(jié)契的道侶，這輩子還?算嗎？”

    晏起解釋得也很艱難：“我不確定�！�

    “這也能不確定？”

    “上一世，卿蓿師姐與師兄原落楓祭告天地，在天道的見證和祝福下結(jié)成?道侶，這結(jié)契之印是落在神魂上的……”

    但他從師青蓿身上并沒有看這天道的印記痕跡，所以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正好落在了那片確實(shí)的殘魂上。

    好家?伙他似乎又給師兄原落楓的失心瘋找到了一條借口。

    “如今你看著與我?guī)熜执_實(shí)沒什么?關(guān)系，但神魂修復(fù)之后，就不知?道了……”

    師青蓿也沉默了。

    所以她要修復(fù)神魂的話，有極大可能會恢復(fù)上輩子的記憶，還?不知?道是什么?構(gòu)造，而最大的可能就是還?會附送一個?上輩子的道侶，天道認(rèn)證的那種？

    心情就很復(fù)雜。

    突然想說要不是離家?出走?的神魂不要也罷？

    師青蓿還?在思考，那邊聞雀已經(jīng)?得知?沉禹帶著師青蓿來天陽宗的消息，顛顛就跑了過?來。

    “青蓿姐姐！”面色紅潤的少女身上似乎還?帶著摸爬滾打的痕跡，撲棱棱就跑到師青蓿面前，“你來啦！”

    也沒忘記一旁的沉禹，“沉禹前輩，好久不見呀！”

    其實(shí)也沒多?久。

    “嗯，好久不見。”

    晏起突然覺得沉禹這不值錢的樣子沒眼看，聞雀那更?不值錢的樣子就別提了。

    晏起聽著聞雀這毫不客氣吐槽自家?師父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反應(yīng)，就看到了師青蓿瞳孔地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