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結果剛伸手,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宋觀書就站在姜菱身后看她忙活,就看姜菱摸著摸著,從土里摸出了被雨布裹著的東西。
打開一看一把獵槍,還有一把手槍。
要說這兩把槍,也是大有來頭,隔壁胡城不久前發(fā)生了殺害民警搶槍的惡性事件。
這時謝朗還曾經(jīng)跟姜菱和宋觀書說過,就因為搶槍事件的發(fā)生,謝朗父母不許他晚上在外逗留,生怕他也成了那個被搶的倒霉蛋。
那劫匪叫陳麻子,不久之前,就帶著搶來的槍去儲蓄所搶錢,一共搶了三萬。
胡城全城戒嚴查人,彼時劫匪陳麻子已經(jīng)帶著錢和槍跑到了北城。
他原本沒想把槍藏起來,畢竟北城還沒有封鎖查槍查人。
在市井游蕩的時候,陳麻子聽說了于家女鬼報仇事件。
能做出搶劫殺人的兇犯,骨子里都有股逞兇斗狠的勁兒,聽說這件事之后,他就想著去那座有名的墳山上,看一看到底是厲鬼更兇,還是他手里的槍更厲害。
他帶著槍,摸黑爬上了墳山。
由于是夜間行動,對墳山十分不熟悉,他找了一晚上,才找到于家姑娘的墳。
要說清明過后的墳山,著實物種豐富。
這些人都封建迷信,寧可自己吃得差一點,也不能讓祖先虧嘴。
祖先虧沒虧嘴不知道,陳麻子是沒有虧嘴的。
他餓了渴了就吃人家墳頭供奉的供果供飯,遇見帶了白酒,他也一點沒放過。
吃飽喝足,在于家姑娘的墳頭睡了一覺,心道也沒有傳說的那么厲害嘛,看來惡鬼也怕惡人,他對女鬼怕自己一事很是得意。
天光大亮,他才起身,山下家屬院的煙筒中飄出了裊裊炊煙。
雖然內(nèi)心狂妄,認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卻不敢叫人看見自己拿著槍出門。
于是他干脆把槍埋到了于家姑娘的墳頭,反正現(xiàn)在于家姑娘鬧鬼的傳聞,全北城都傳遍了,不會有人來她的墳前。
宿醉狀態(tài)的時候,腦子是不清醒的,他忘記了,自己就是特意過來找刺激的。
反正他在北城沒有用到槍的地方,他離開北城之前,再來墳山取槍就行。
于是他自信滿滿地下了山,還十分囂張地穿過家屬院,就像是個真正的行人。
當然了,陳麻子把槍埋在山上的時候,不會想到,鋼鐵廠家屬院會興起墳頭挖寶的活動。
他更不會想到,自己再想要拿到槍,是如此地艱難。
姜菱第是一次看到這東西,往常都是在影視作品中才能看到。
她用手掂了掂,還挺沉手的,看到這鐵疙瘩,姜菱的第一反應是上交。
“這?”她抬頭看向宋觀書,“交到派出所嗎?”
“犯不著�!�
宋觀書從她手里取過槍,他手上的動作很快,拆開的槍支很快被復原,姜菱眼尖看到,這人往里面塞了什么東西。
第二把槍,被同樣的如法炮制。
“你放了啥?”
宋觀書輕輕笑了笑,“好東西�!�
第25章
墳頭,干柴烈火
姜菱和宋觀書倆繞了一圈,
才在墳山周圍找到戰(zhàn)場。
這時候她心里就有個疑問,墳山這么大,
大家為什么會非常集中地匯聚在一起挖寶呢。
這不合常理。
戰(zhàn)場中間赫然是李君和苗大嫂,上次兩人的戰(zhàn)斗沒有結束,還未決出勝負。
兩人肚子里都憋著一團火,李君記恨苗大嫂把她和苗老大的事情捅出來。害她在眾人面前丟了臉,尤其是讓她前夫劉建設也知道了這件事。
苗大嫂只恨上次扇她臉不夠用力,讓她到處勾搭有家室的男人。
劉科長前后兩任老婆,苗大嫂都看不上,要是跟李君相比,她還是覺得韓瑞雪人品還行,別管周圍人怎么罵她狐貍精,至少韓瑞雪沒有勾引有婦之夫。
李君倒是被人說可憐人品好,那又有什么用,
讓李君跟他們家當兩天鄰居,就知道什么叫有苦難言了。
上山的時候,
劉磊和劉彤兩姐弟也跟著李君一起去了,
倆孩子在家屬院的玩伴不多,
聽說自己媽要上山挖寶,頓時就鬧著要一起去。
李君和劉老太都不愿意讓孩子去墳堆,畢竟陰氣重,倆人的勸阻劉磊是聽不進去的,
他躺在地上打滾也要去。
一來婆媳二人溺愛孫子,二來苗家出發(fā)在即,不能耽誤了,
于是李君給姐弟倆拿了兩個小袋子,讓劉彤背著個小鐵鏟,
就這樣出門了。
被泥土糊上,看不清楚本來的面貌。
但只看神秘兮兮的外形,就覺得這應該是值錢的東西。
李君悄悄看了眼周圍人,小聲跟兒子說,“快藏起來,別讓人看見,是值錢的東西�!�
彼此間的距離不遠,李君跟苗大嫂距離很近,苗家全家都是老實人,按理說聽見這種話也不會到處瞎傳。
但苗大嫂跟李君有舊怨,她挖了這許久都沒有見到除了土之外的東西,見到死對頭都先她一步挖到了東西。
心里極度不平衡,苗大嫂沒忍住嘲諷道,“你家什么時候見過值錢東西啊,別人的東西都是好的,要不然也不會老想著占別人便宜,別人家的東西、別人家的錢,別人家的男人你最稀罕。”
被當眾羞辱,李君還想賣慘,“嫂子是不是誤會什么,我跟苗大哥之間沒什么的,你誤會我沒關系,誤會了大哥影響你倆感情就不好了�!�
李君很會經(jīng)營可憐的名聲,雖然在宋觀書和姜菱這對小兩口那里總是敗北,家屬院的其他鄰居都覺得她可憐,她因此受到了許多實實在在的便利。
其他人正熱血沸騰地挖地,聽見有爭吵的聲音,便不約而同地抬起頭。
發(fā)現(xiàn)發(fā)生爭端的這兩位,也算是大家的老熟人了。
鋼鐵廠人員多,不在同一車間科室又不是鄰居,大家認識的可能性不大。
劉科長是個名人,本身是廠里的領導干部,他因桃色新聞和感情生活復雜而被廠里其他工人所熟知。
劉科長在離婚之前,就是廠里的名人了。
那時候李君的名聲還沒有現(xiàn)在的好,她每天疑神疑鬼懷疑劉科長有外遇,經(jīng)常到廠里去鬧,那時候全廠都在看劉科長家的熱鬧。
就連廠領導都找劉科長談過話,家屬經(jīng)常來廠里鬧,影響實在太差。
鋼鐵廠的員工家屬們聽說了前一陣子李君跟苗大嫂打起來,不少人只聽過描述,卻沒有親眼見過。
眼見兩人打起來,都放下手里的鏟子,以為能夠彌補上個月的遺憾。
菊香男人苗老三看見情況不對,趕緊飛奔去山下找人,至于說找誰,那當然是劉科長了。
兇犯陳麻子正混跡在人群當中,他本以為將槍藏到墳山上就安枕無憂了,尤其是這墳頭還曾經(jīng)出過鬧鬼的流言。
誰承想,這鋼鐵廠家屬院的稀奇事那是一件接一件。
他把槍埋進鋼鐵廠后的墳山,自然比較關注跟那一片有關的風聲。
結果就聽說,墳山那邊埋著寶藏,許多人聞訊趕過去挖寶。
他才埋了槍,就有人去挖寶。
能不能挖到寶藏他不知道,但是挖到槍的概率肯定比挖到金銀財寶的可能性更大。
他好不容易搞來的手槍,要是丟了,那還得再搶。
這對他來說很麻煩,陳麻子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于是他去市場上買了個新鏟子,混進挖寶的人群當中。
他可以誤導意圖挖寶的重任,讓這些人遠離于家姑娘的墳頭。
還能找個機會,趁著夜色,把槍給挖出來。
說干就干,陳麻子這人嘴皮子挺利索,從風水的角度,說他聽說過老人講過有關王姓地主的故事角度。
層層分析,最終得出結論,在距離墳堆比較遠的這塊山地,更有可能是王姓地主的埋骨之地。
這地方埋著王地主,就意味著這里有可能挖到他隨葬的金銀珠寶。
一通忽悠,原本挖了一半的人都換了地方挖。
看著周圍百姓都聽他忽悠,他在挖寶的群眾中儼然成為了小頭目,陳麻子還挺有成就感的。
目光所見,全是聽他指揮的人。
人群中突然有人吵了起來,陳麻子才站起來,想要制止這倆女人的行為,結果這倆人直接打了起來。
陳麻子人傻了,北城娘兒們都這么彪悍嗎,能動手絕對不吵吵。
陳麻子把自己當成了小領導,“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起來了,周圍人攔一攔,別讓她們再打了。”
之前李君跟人打起來的時候,劉彤和劉磊這倆孩子都急著要護著媽媽。
那次之后,劉老太偷偷囑咐過兩個孫子,“你們媽再跟人打起來的時候,你倆可千萬別往前湊,你媽是大人,能夠保護好自己。你倆人小,萬一受傷就不好了�!�
倆小孩的正是樹立三觀的年紀,大人說什么就是什么。
劉彤和劉磊都覺得他們奶奶說得沒錯,上次只是被推了一下,他倆屁股疼了好幾天。
所以這次李君再跟人打架的時候,倆小孩子只是在一旁看著,不像往常那樣上前幫忙。
陳麻子身材短小,身高不足一米七,卻因為窮苦出身,身體十分壯實。小時候經(jīng)常跟人逞兇斗狠,導致他極其擅長與人肉搏。
他不怕打架,也擅長打架。
李君和苗大嫂打得非常激烈,周圍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不敢上前。
只有陳麻子將苗大嫂和李君分開,他像是拎小雞仔一樣,一手一個拎起來,然后扔在地上。
他厲聲道:“別鬧了,繼續(xù)干活�!�
姜菱和宋觀書繞了一圈趕到的時候,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束了,所有人都在
說實話,大家都被陳麻子眼中表現(xiàn)的兇悍震懾住,生怕被打一頓,都沒人再敢鬧事。
姜菱跟身邊人說,“咱們這是來晚了嗎?”
所有人低著頭沉默挖挖挖,只有一個人中年男人扛著鏟子沒有在挖,視線在挖寶的眾人身上掃過。
他不像是挖寶的人,倒像是這群人中的包工頭。
姜菱拽了拽宋觀書的袖子,“你有沒有感覺,有點奇怪�!�
宋觀書輕聲說道,“上山匆忙,忘記帶鏟子,回去吧�!�
對于他的建議,姜菱沒有異議。
于是轉身下山,剛好這時陳麻子抬起頭,剛好看見倆人下山。
他瞇起眼睛,盯著這兩人相偕離去的背影。
眾人都被陳麻子給嚇壞了,中午沒敢下山,直到下午才各自找理由回家。
從這天開始,沒人再敢來山上挖寶了,也顧不上所謂的潑天富貴,畢竟傳言當不得真,還是小命最重要。
喧囂了一整天的墳山頓時安靜下來,陳麻子麻利地去到于家姑娘的墳頭,現(xiàn)在山里沒人,他要把槍挖出來,等到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把槍帶出去。
以后這群蠢貨把這座墳山挖空都跟他沒有關系了。
手槍被他別在腰上,獵槍長早已就放進了裝著鏟子的布袋中,外人看來也不會懷疑。
做好這一切,準備下山時,一道突兀的女聲在他身后響起。
有一瞬間,他想到了這地方鬧鬼的傳說,素來不信鬼神的陳麻子以為于家姑娘爬出來了。
他緩緩轉過身,看到一張略微有些熟悉的面龐,是白天的時候被他摔在地上的女人。
“白天你一直忽悠大家伙去另一頭挖寶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人不簡單,藏著壞心思,讓我發(fā)現(xiàn)了吧?”
陳麻子不清楚李君看到了多少,他的手悄悄挪向后腰放槍處。
“你回來做什么?”
李君見到這人往布袋子里裝東西的動作,沒看清楚那是什么,聯(lián)想到這人白天的時候一直組織大家往墳頭這邊挖。
她頓時醒悟了,這人肯定挖到了好東西。
白天的時候,李君就知道這男人很有勁兒,她知道不能跟對方硬碰硬。
于是她選擇迂回戰(zhàn)術,“我知道你跟別人不一樣,你特別有男人味,說實話我早就被你的魅力所折服�!�
陳麻子快五十歲的人了,家里窮得叮當響,沒結過婚,也沒有過女人。
李君的做法,他哪里見過。主動送上門的女人不要錢,他拒絕才傻。
雖然還對她心存疑慮,卻也迅速地沉迷了。
兩人就這樣在墳頭邊上,上演了一出活春宮。
陳麻子還存了兩分理智,一直緊緊把著腰間的槍,就連脫褲子的時候都不敢松手。
事后溫存時,李君依偎在陳麻子懷里,“冤家,你可真厲害�!�
陳麻子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他從兜里掏出兩張大團結,“拿去花吧�!�
隨手一掏就是二十塊,這男人可比她前夫大方多了。
她果然沒看錯,這男人果真是個有本事的。
李君是在離婚之后,學會了用嘴巴哄人。
她工資不高,想要養(yǎng)活一雙兒女和婆婆劉老太,光靠工資和前夫劉建設時不時送過來的幾塊錢貼補明顯不夠。
于是,她想到了其他的謀生手段。
李君不會料到,她跟陳麻子的互動都落進了一雙稚嫩的眼眸中。
她的女兒劉彤正躲在暗處偷看,沒下山時,李君將兒女托付給鄰居,請他幫忙一起帶回去。
劉彤不放心母親,讓鄰居幫忙照顧弟弟,她則遠遠跟在李君身后上了山。
劉彤雖然年紀小,雖然不知道她媽在做什么,卻知道不能貿(mào)然沖過去,尤其是看見那個男人塞給她媽媽兩張大團結,她知道她媽是在賺錢。
從那天之后,李君就跟陳麻子在暗中有了聯(lián)系。
雖然始終沒從對方口中問出金銀財寶的下落,至少每次事后男人都十分大方,少則二三十,多則七八十,一天就能賺到這么多錢,這可比劉建設的月工資還多。
手里有錢以后,李君花錢變得大手大腳。
就是姜菱都看得連連咋舌,李君好像是想要跟她比著花錢。
她家前一天買肉,李君第二天必定要去買只雞。
姜菱把大姐二姐合伙送她的連衣裙過了遍水,晾在院子里的晾衣架上。
李君第二天不光給自己買了新衣裳,她們家上到劉老太,下到倆孩子都換上了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