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所以值得冒險。
“好。”
見太平心性如此堅定,老人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拿過他手中的蠟丸,剝?nèi)ド厦嬉粚酉炓拢H手送到小太平嘴邊:
“吃吧�!�
小太平?jīng)]有猶豫,一口吞下了那靈骨丹。
丹藥入腹,太平只覺得有一股暖流,好似一只溫暖的手撫遍全身。
不過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這樣……就可以了嗎?”
小太平一臉訝異地向老人問道。
“用不了幾天,就會有山上的仙人,下山來接你了�!�
老人微笑著點了點頭。
此時的他神色復(fù)雜,心中既有欣喜,又有擔(dān)憂。
欣喜自不必說,太平是他最喜歡的孫兒,能走上尋仙問道之路,他自然歡喜。
而擔(dān)憂,則是因為這條路必然無比坎坷,小太平甚至有可能挺不過半年,就會被逐出山門,淪為癡兒,凄慘一生。
“漫漫紅塵路,凡骨問仙緣,若不嘗盡人間千般險,哪得瓊樓一線天門開?”
老人忽然想起那討飯的老道人,在離去之前,悠悠然地說出的那句話。
一念及此,他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了起來——“讓太平走上這條路沒錯!”
“爺爺,那這顆豆子,又有什么用?”
心情有些忐忑的太平,忽然捏起了木盒之中的那一粒黃豆。
“這也是那老道人留下的,不過他沒說具體功用,只說若是哪日有緣進入仙門,便用山中靈土,將這顆黃豆種下,到那時你將再得一段大機緣……”
老人語氣虛弱地回答道。
“咳咳咳……”
說完這話之后,他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爺爺,你喝口水,別說話了。”
太平有些擔(dān)心地上前扶住老人。
“太平……收好那顆豆子……爺爺今夜與你說的這番話……不能……不能告訴……告訴任何人……”
老人用力地抓住小太平的手腕。
“爺爺你放心,我誰也不說!”
小太平用力地點了點頭。
“太平啊,你雖早慧,但世間險惡,你須得萬分小心……”
這時,咳得嘴角溢血的老人,忽然雙手用力抱住小太平的肩膀,然后雙眼死死地盯著他,用盡全身力氣大聲道:
“太平,爺爺此一生都在尋那仙路,可終究被這具凡骨所困,你要爭口氣!為這天下凡骨,爭一口氣!”
說完這話,老人身子一僵,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爺……爺爺?”
小太平心頭一涼。
他小手顫抖地伸到老人的鼻子旁,發(fā)現(xiàn)老人已無氣息,頓時眸光黯淡。
“我……我沒有爺爺了……”
小太平怔怔地站在那里,淚水在眼眶之中不停打轉(zhuǎn),最終,他還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幾年前父母死的時候他沒哭,采藥時從山坡上滾落下來時他沒有哭,被豺狼堵在洞口幾天幾夜不吃不喝時他沒有哭。
因為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爺爺。
……
這一夜,小太平?jīng)]了爺爺。
這一夜,云廬山青玄門靈骨碑的名錄上,多出了一個名字——許太平。
“云廬山腳下的青牛村,一位名叫許太平的少年生出了靈骨,速速通知第七峰的峰主,讓他派弟子下山接引。”
看守靈骨碑的長老,將一封書信放到門前一只白鶴嘴中。
“弟子遵命�!�
白鶴口吐人言,繼而伸展翅膀騰空而去。
第3章
頭七日,惡嬸嬸賣侄為奴
六天后。
許太平二叔家。
“什么?你要把太平賣了?!”
許太平的二叔許二牛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二嬸。
“噓!……”
滿臉橫肉的二嬸豎起一根手指,示意那二牛小聲些。
“什么叫賣?給白家莊當家丁,那可是一般人求也求不來的機會。”
二嬸白了一眼二叔。
“話是這么說,可終究是入了奴籍呀……”
二叔有些為難。
“在白家,吃得好喝得好用得好,奴籍怎么了?這事你別管了,定金我都收下了�!�
二嬸揮了揮手,十分武斷地決定道。
“好吧。”
二牛拗不過自家媳婦,輕輕嘆了口氣,隨即點了點頭。
“太平人呢?”
二嬸接著問道。
“還在靈堂呢,今天是頭七,太平想給老爺子守靈�!�
一身孝服的二牛擦了把嘴回答道。
“白家莊的人已經(jīng)在村口等著,你讓他趕緊回來�!�
二嬸白了二牛一眼。
“這么快就到了?”
二牛有些吃驚。
“白家莊的小少爺下個月上私塾,身邊剛巧缺個書童,不然哪會這么快?你別廢話了,快去把那小子從靈堂帶回來�!�
二嬸狠狠地剮了二叔一眼,隨即又催促道。
“可是……可是今天是老爺子頭七啊,還是讓太平過完今晚再走吧?”
二叔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
許太平的爺爺一死,夫妻倆就在商量怎么處理掉許太平這個拖油瓶,不過這二叔多少還是念些舊情的,不愿意讓太平頭七也沒有過就去白家當家丁。
“頭七、頭七,頭七怎么了?有銀子重要嗎?你�。 �
二嬸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戳了一下二叔的腦門,隨即一臉神秘地湊到二叔的耳邊小聲道:
“知道白家愿意出多少銀子嗎?三十兩,三十兩��!”
二嬸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貪婪。
一聽這話,那二叔先是一愣,繼而用力一點頭道:
“我這就去叫太平�!�
……
半個時辰后。
青牛村,村口。
許太平依依不舍地望了眼靈堂的方向,隨即向面前的二叔、二嬸請求道:
“二叔,真不能明天再走嗎?”
“太平啊,去白家莊當家丁,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現(xiàn)在不走,等到了明日,你想去也去不成了!”
二嬸滿臉堆笑地對許太平說道。
“二嬸是擔(dān)心等到明天,不能把我賣上好價錢吧?”
許太平冷冷地看了那二嬸一眼。
雖然這幾天都在守靈,但他自幼嘗盡人情冷暖,二嬸跟二叔暗地里這些勾當他怎能不知?
太平之所以沒有拒絕反抗,一來是沒辦法反抗,二來則是他自己也覺得,去到白家莊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爺爺已經(jīng)去世了,他在這邊也沒什么牽掛。
“你這孩子,怎么跟你嬸子說話的?你嬸子這都是為你好!”
聽到許太平這么說,二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別磨蹭了,趕快上車,這一帶晚上最近有鼠妖出沒,天黑前我們得趕到青竹嶺�!�
這時許太平身后馬車上的白家管事催促了一句。
“來了、來了!”
聽到這話,那二叔跟二嬸不由分說地一人抓著太平一條手臂,強行將他往馬車上拖拽。
許太平?jīng)]有反抗,只是覺得有些心寒。
……
“小家伙,你可看好了,這是你與白家簽訂的賣身契,即日起,你便是我白家家奴,與這青牛村,與這許家再無瓜葛�!�
馬車前,在許太平按好手印之后,那白家管事拿起那份賣身契在手中揚了揚。
“嗯。”
太平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看來爺爺給我的丹藥失效了,已經(jīng)過去六天了,也沒有仙人下來接我�!�
在白家管事與二叔二嬸溝通時,許太平默默抬起了頭,仰頭望了望天。
對于尋仙這件事,他其實并沒有太大失落,畢竟他想成為仙人的最大動力就是給爺爺治病。
“咦?那天上有一只比水牛還大的白鶴!”
“哪呢、哪呢?”
“等等,那白鶴身上……好像還站著兩個人!”
就在這時,村口圍觀的村民們忽然發(fā)出一陣驚呼聲。
聽到這聲音,許太平跟身旁的白家管事以及二牛夫婦都抬起了頭來,然后果然發(fā)現(xiàn)頭頂?shù)奶炜丈铣霈F(xiàn)一頭身軀巨大的白鶴,而在那白鶴的背上,隱約還站著兩個人影。
“仙……仙人?”
呆愣了幾秒后,許太平嘴中緩緩?fù)鲁鰞蓚字。
“是仙人,一定是仙人!”
這時許多村民也開始大喊大叫了起來。
“唧!……”
就在此時,伴隨著一聲鶴鳴,兩道人影從天而降,緩緩飄落到了村口眾人面前。
這兩人,一男一女,一人身著天青長衫,一人身著一襲紅裙。男子劍眉星目、豐神俊朗,女子眉眼更是宛若九天玄女落凡塵,美得讓四周景物都黯然失色。
“諸位叨擾了,吾乃云廬山青玄門弟子,今日與師妹下山來到此地,是為尋找一名少年�!�
青年彬彬有禮地向眾人拱了拱手。
青牛村眾人一聽,隨即嘩然,他們沒想到這二人居然還真是仙人,而且是附近那云廬山上的仙人。
“敢問諸位,村中可有一名叫許太平的少年?”
這時那云廬山的紅衣女弟子也沖眾人拱了拱手,跟著面帶微笑地詢問道。
女子這一笑,別說男子看了,便是女子看了,心頭都是一陣悸動。
“許……許太平?”
“是他,他是許太平!”
在呆愣了幾秒之后,有幾名村民立刻將手指向了馬車旁的許太平。
青牛村的眾人大多是相識,更何況許太平他們一家,是這村中少有的異姓,所以他們大多是認識許太平的。
“你就是許太平?”
紅衣女弟子這時上前了一步,一臉欣喜地看向少年許太平。
“嗯�!�
許太平點了點頭。
他心中其實已經(jīng)猜到了這兩人的身份。
“師兄�!�
見太平點頭,那女子趕緊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青年。
“傳功玉簡有反應(yīng),他是我們要找到的人。”
青年點了點頭,將手中一塊正散發(fā)著淡淡青光的玉簡向那女弟子揚了揚。
“這……這位仙子,我這侄兒,可是犯了什么事?”
這時二叔許二牛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許二牛話才出口,一旁的二嬸便將他拉了回來,繼續(xù)與許太平保持著五六尺的距離。
不只是他們,這時其余的村民也都紛紛向后退開,也與許太平保持著一段距離。
顯然,大多數(shù)村民與那許二牛一樣,猜測可能是許太平犯了什么事情,這才引得仙人下山。
這青牛村畢竟靠近云廬山,仙人下山除妖的事情,就算沒有親眼見過,也至少聽說過。
第4章
三十兩,小太平斬斷塵緣
“犯了何事?”
紅衣女弟子聽到這話“噗嗤”一笑,隨即擺了擺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