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只不過此刻的他,周身衣袍鼓蕩,一身殺意與怒氣,猶如實質(zhì)一般隨著他的拳頭朝那樊忠兇狠砸去。
“砰!”
又是一聲巨響。
樊祁那原本穩(wěn)如泰山的身形,被樊忠那一腿砸得后退了一步。
而樊忠則被樊祁的一拳砸得大腿碎裂,胸膛洞穿,然后如炮彈般從擂臺上飛出,最后“砰”的一聲重重地倒在了擂臺外的空地上。
只是這一次,他再也沒有站起來。
以弱勝強(qiáng)的奇跡,并未出現(xiàn)。
第42章
生死擂,愿為六殿下赴死
無論是擂臺四周,還是看臺上,都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樊忠這最后的拼死一擊雖然還是沒能傷到樊祁,但他這份一往無前的孤勇,卻足以贏得眾人敬重。
看臺上,六公主渾身顫抖,大顆大顆的淚珠不停地從眼角滾落。
但她卻并沒有像先前那般露出脆弱神色,只用力一抹眼淚,便又將目光死死盯著下方的擂臺。
……
擂臺下。
“便是沒有爆血功的加持,那樊忠的最后一腳,也已經(jīng)有了一絲武道宗師氣象�!�
許太平遙遙望了眼樊忠的尸體,語氣之中滿是敬重道。
“沒錯,這樊忠并非像他自己所說的那般是個廢物,恰恰相反,他是樊家近年來屈指可數(shù)的天才,否則不可能修成爆穴功,只可惜,在樊祁這個怪物面前,他的天才不值一提�!�
黃雀點(diǎn)了點(diǎn)頭。
“本次生死擂,第二回挑戰(zhàn)之人,齊炎。”
就在這時,那樊燁上臺喊出了下一位挑戰(zhàn)的姓名。
而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一名白衣青年背著一桿長槍,從擂臺下一躍而起,身形飄逸地落到擂臺之上。
“你姓齊,又用槍,莫非是吳國齊鎧那老兒的孫兒?”
擂臺上的樊祁負(fù)手而立,眼神淡漠地瞧了那白衣青年一眼。
“沒想到樊老還能記得我爺爺�!�
青年笑了笑,然后解下了背上的長槍。
“老夫似乎與吳國齊家并無恩怨,你來挑戰(zhàn)老夫,莫非是為了揚(yáng)名而來?”
樊祁沖青年冷冷一笑。
在所有挑戰(zhàn)他的人中,他最不喜歡的便是為求揚(yáng)名不知死活的那群人。
“齊炎自知不是樊老敵手,不過前些年在白樹國游歷時遭奸人陷害險些慘死獄中,幸而得六公主施以援手,這才茍活至今,今聽聞殿下有難,齊炎不能不來�!�
青年說話的同時,架起了手中的長槍,身上原本的隨和之氣陡然被一股凌厲氣勢取代。
“你太公當(dāng)年都不是我的對手,你比你太公更強(qiáng)?”
“我不如我太公�!�
“那你是在找死�!�
“齊炎,甘愿為六殿下赴死。”
說完這句話,齊炎槍尖一抖,手中長槍好似那蛟龍一般,轟然向那樊祁刺去。
與上一次的樊忠一樣,齊炎每一擊都傾盡全力,每一擊都不顧生死。
但那樊祁,就好似一頭無法戰(zhàn)勝的荒古兇獸,哪怕齊炎傾盡了全力,哪怕他刺出了此生最精妙的一槍,也還是沒能敵過其輕描淡寫的一拳。
“砰!”
一道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原本一身白衣的齊炎,一身血紅地被樊祁拳頭砸得倒飛出擂臺。
“砰!”
落地時,眾人看到他那桿長槍已經(jīng)斷裂成了兩截,插在了他的胸口。
“太平道友,看清楚了嗎?這便是樊祁,這便是武道宗師巔峰的力量,如今的你可還有自信能夠勝他?”
黃雀轉(zhuǎn)頭看向許太平。
許太平沉默了。
不過他沉默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察覺到了那樊祁戰(zhàn)力之強(qiáng),而是發(fā)現(xiàn)了那樊忠與齊炎這般不惜性命,也要挑戰(zhàn)那樊祁的原因——“為六殿下赴死,為白樹國赴死�!�
“本次生死擂,第三回挑戰(zhàn)之人,汪正浩�!�
就在這時,樊祁的孫兒樊燁喊出了第三位登擂之人的姓名。
“來啦、來啦!”
一名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shù)那嗄�,背著一柄大刀,大搖大擺地從許太平身旁擦身而過。
望著那人一步步朝擂臺走去,許太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喊了那人一聲:
“這位大哥留步�!�
“做甚?”
青年轉(zhuǎn)頭一臉不耐煩地看向許太平。
“能否讓我先上?”
許太平面色平靜地向那青年問道。
“滾!”
青年白了許太平一眼,惡狠狠地大罵了一句。
隨即他毫無猶豫地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許太平擺了擺手道:
“老子知道你是誰,老子也知道你很厲害,但你也莫要瞧不起老子!”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大步朝擂臺走去。
“沒用的,白樹國游俠之風(fēng)盛行,這些人皆以能替恩公赴死為榮,以忘恩負(fù)義膽小怕死為恥,除非你殺了他們,否則不可能將他們從擂臺上拉下來�!�
黃雀笑著仰頭看向那擂臺。
只見那吊兒郎當(dāng)?shù)那嗄晟系嚼夼_之后,大刀身前一橫,然后笑嘻嘻地沖那樊祁道:“樊祁老賊,大刀幫幫主汪正浩,前來討死�!�
聲音響徹怒拳莊。
沒過多久。
那汪正浩不算太高大的身子,便被樊祁“砰”的一聲砸出了擂臺。
當(dāng)怒拳莊的下人抬著他的尸體從許太平身旁經(jīng)過時,許太平發(fā)現(xiàn)他的胸口雖然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半分驚恐或畏懼,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印?br />
“真是不能小瞧了這群凡骨啊,吾等苦求長生而不得時,他們卻能為義甘心赴死,也難怪九府一直不愿放松對俗世的掌控。”
見到那汪正浩居然能如此從容赴死,黃雀也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許太平當(dāng)然不會小瞧凡骨。
因為他便是凡骨。
在將目光從那汪正浩身上挪開后,他默默退回原位,收起了勸說這群人的心思,開始認(rèn)認(rèn)真真觀摩起了這群人與樊祁的每一場比試。
……
“賀元前來赴死�!�
“狄義前來討死�!�
“冉永前來討死!”
接下來,在這一聲聲滿是傲氣的赴死聲中,擂臺下站著人越來越少,被抬走的尸首越來越多。
而許太平的眼神,一點(diǎn)點(diǎn)從困惑不解,變?yōu)榱嗣C然起敬。
當(dāng)最后一名游俠的尸體從他身側(cè)被抬走時,許太平不等那樊燁的聲音響起,便徑直邁步起身,朝那擂臺走去。
同時他嘴里小聲呢喃了一句:
“汝等好意,吾輩定不辜負(fù)�!�
第43章
生死擂,許太平對陣樊祁
他如何看不出來,這群人前仆后繼地上臺赴死,是打算努力地為他多消耗一點(diǎn)那樊祁的功力?
這群人究竟消耗掉了樊祁的幾成功力,許太平不清楚,也不在乎,因為他在這群人身上看到了更為重要的東西——出拳的理由。
按照當(dāng)年聽紫陽真君講經(jīng)時得來的理解,所謂的出拳的理由,其實就是拳意,與劍意、刀意甚至道心,都算是殊途同歸。
原本對許太平來說,只能算是一點(diǎn)念頭的拳意,在看過這群人與樊祁的比試之后,已經(jīng)開始呈現(xiàn)出了清晰的輪廓。
“太平的氣息跟心境都有了變化�!�
作為與許太平朝夕相處了三年的同伴,靈月仙子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許太平此刻心境上的變化,這讓她十分驚訝,又萬分驚喜。
因為對于修士來說,你若能有一顆不滅道心,今后縱使身軀粉碎,神氣干涸,也可借由此心,重塑金身,再造神元。
“光這一點(diǎn),這一趟歷練便來得萬分值當(dāng)�!�
靈月仙子在心中暗暗道。
不只是靈月仙子,一直在觀察著許太平的黃雀,這時也感受到了許太平身上氣息的細(xì)微變化。
對于許太平的心境變化他自然是感受不到的,但許太平那借由心境變化之后,陡然凝實了許多的氣息波動,黃雀卻是清晰地感受到了。
“這小子身上的氣息,原本就比常人更加堅韌厚重,此刻居然在堅韌厚重之中,又添加了一分銳利,短短數(shù)日之間居然有這等變化,難不成是被這群凡骨赴死之心觸動?”
黃雀一臉驚訝地小聲喃喃道。
“第九回挑戰(zhàn)之人,許太平�!�
也就在這時,樊祁的孫子樊燁終于報出了許太平的名字。
而此時的許太平,早已在擂臺上站定,他正細(xì)細(xì)地卷起衣袖。
“小子,你也是代那六殿下前來赴死的?”
連殺八人的樊祁,身上沾了不少血污,配合他那高大的身形,讓原本看起來便十分兇惡的他變得越發(fā)猙獰。
不過比起他那一身如同實質(zhì)般殺氣與怒意,這份猙獰,就顯得也有些微不足道了。
如果說最初登臺時的樊祁,僅僅只是一頭咆哮著的猛虎,那此刻的他便已經(jīng)成為了一頭盤踞于高山之上的惡龍。
“樊老你說對了一半,我的確是受六公主所托前來�!�
卷好了衣袖的許太平擺開拳架,然后才繼續(xù)道:
“但并非赴死,而是來取你項上人頭�!�
許太平的聲音非常平靜。
但就是這份平靜,聽得人莫名地感到一陣脊背發(fā)寒。
“哈哈哈!”
聞言,那樊祁放聲狂笑。
“你身上氣味,如果我沒嗅錯,應(yīng)該是那山上修士吧,實話告訴你,在這生死擂上,我殺過不止一位山上修士,他們的首級,我都拿酒浸泡著放在了書房之中,你很快會是下一位�!�
樊祁一邊說著,一邊也擺開了樊家拳的拳架。
“只怕你樊家沒有能夠裝下我頭顱的壇子�!�
說完這話,許太平心神沉入氣府,好似靜止了一般擺著拳架立在擂臺上。
那樊祁也跟他差不多,一動不動地擺著拳架立在原地。
可哪怕此刻兩人一動不動,擂臺四周的眾人,也已經(jīng)開始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明的壓迫感。
這股壓迫感,讓他們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轟隆隆……”
就在這時,陰霾的天空之上,忽然響起了一道雷聲。
而就是這雷聲響起的一瞬,那由玄鐵澆鑄的擂臺忽然“轟”地一顫。
隨即,眾人便看到,許太平與樊祁的身形,在擂臺上留下了一道殘影。
再出現(xiàn)時,兩人已經(jīng)站在了擂臺中間,“砰”的一聲拳拳相撞。
二人出拳的速度極快,快到只有黃雀這等存在才能夠勉強(qiáng)看清。
而那黃雀的眼神,也從最初的好奇,一點(diǎn)點(diǎn)地變作了心驚。
因為發(fā)現(xiàn),沒有動用真氣,沒有動用術(shù)法的許太平,此刻居然只靠一套青牛拳,跟一身蠻力,便壓制住了那樊祁。
“砰!”
一聲巨震聲將失神的黃雀拉了回來。
定睛一看,樊祁正一拳勢大力沉地轟向許太平的腦袋,但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許太平以極快的速度,矮身躲過了樊祁如同炮彈般的一擊,并以一擊牛角崩山,“砰”的一聲重重地轟在了那樊祁的胸口。
牛角崩山的巨大力道,將那樊祁砸得身軀離地兩三尺。
“砰!”
不過馬上,那樊祁便以一記千斤墜,猛然將身子壓回地上,并且順勢猛然朝著一拳朝沖過來的許太平砸去。
因為離得太近,許太平只能抬起雙肘格擋,結(jié)果被這一拳的力道,“砰”的一聲震得連連后退數(shù)步。
那樊祁尋到了破綻之后,高大身軀轟然欺身而上。
接著他一連“砰砰砰”地踏出三步,然后蓄積全身力量,將肩膀用力朝許太平的身子一靠。
這蓄勢已久的一靠,配合上那樊祁高大的身形,還有那如同蟒牛般的力道,給人一種山岳傾倒之感。
面對這一擊,許太平?jīng)]有躲,也沒有擋,而是前腳“砰”在地面一踏。
然后他將全身的力道匯聚右拳之上,一記牛角崩山,“轟”的一聲迎著那樊祁的身軀轟砸而去。
在樊祁那高大的身軀,還有兇悍的氣勢面前,許太平的這一拳,在眾人看來就是以卵擊石。
但叫眾人滿臉駭然的是,隨著“砰”的一聲巨大碰撞聲響,許太平那看似單薄的拳頭,居然迸發(fā)出了一股鑿開山岳的力道,重重地將那樊祁的身軀,砸到再次離地兩三尺。
而這一次,許太平根本沒給他落地的機(jī)會。
只聽“轟”的一聲,他以極快的速度欺身至那樊祁的跟前,然后雙拳左右開弓,開始交替地轟砸那樊祁的身上。
沒錯,這正是奔牛鑿陣!
第44章
生死擂,小家伙輪到你了
“砰、砰、砰!”
猛烈的拳罡爆裂聲炸響。
他樊祁面對這等迅猛如暴風(fēng)的拳勢根本無法還手,只能抬起雙肘不停格擋,但即便他一身筋骨堅硬如鋼鐵,可身子卻還是沒能架住許太平拳頭的猛烈轟擊,一點(diǎn)點(diǎn)地被砸得往擂臺后挪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