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斷水前輩,你也要跟我一起對付那刀鬼?”
他試探著向那斷水問道。
不過斷水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躺在其手中。
許太平伸手去拔刀,想看看能不能將斷水拔出來,結果還是跟之前一樣,拔不出。
上一次他之所以沒有帶斷水刀,就是因為他拔不出。
“算了,一起帶進去吧。”
許太平也沒多想,直接將斷水別在了另一邊。
“小子,你我終于又見面了!”
隨著那道熟悉的蒼老聲音響起,許太平周遭的景象,開始一點點地被一片血色的場景取代。
“是啊,又見面了�!�
許太平笑著抬起頭來,目光直視向前方的赤發(fā)刀鬼。
今夜的他,比之前從容了許多。
第156章
戰(zhàn)刀鬼,我說了你不配
赤發(fā)刀鬼今夜也有些異常。
他沒像上次那般,一上來便攻擊許太平,而是細細地打量起了許太平。
最終,他的目光,落到了許太平腰間的斷水上。
“那便是你這一個月來,為今夜所做的準備?”
赤發(fā)刀鬼看了眼斷水,隨后才沖許太平冷笑道。
顯然,這赤發(fā)刀鬼應該是誤會了,認為許太平是打算用段天涯的斷水來克制他,殊不知許太平根本就拔不出斷水。
許太平不置可否。
他沒必要自揭己短,就算斷水刀拔不出,用來當成一個威懾也是好的。
“前些日子,壓制老夫刀意的,便是此刀的主人吧?”
提起斷水刀,赤發(fā)刀鬼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發(fā)火,反而十分耐心地向許太平詢問了起來。
“是,他叫段天涯,是一名刀修�!痹S太平點了點頭。
“段天涯,沒聽說過,也可能是老夫記不得了。”赤發(fā)刀鬼搖了搖頭。
“不過,他那兩道刀意頗有幾分神韻,你若能將他找來與老夫試刀,老夫或許可以考慮讓你多活些時日�!�
他接著又看向許太平道。
說這話時,那赤發(fā)刀鬼渾濁的眼瞳,極少見地明亮了幾分。
“段天涯他老人家已經(jīng)不在了�!痹S太平搖了搖頭。
“不在了啊。”
聞言,赤發(fā)刀鬼一臉悵然。
“嗯,不在了。”
許太平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將他的刀,傳給了你?”
赤發(fā)刀鬼再次看向了許太平腰間的斷水。
“還有他的刀譜�!�
許太平點了點頭補充道。
“你不配�!�
赤發(fā)刀鬼冷冷看向許太平。
在聽說段天涯已死后,他眼神之中的那一絲溫暖氣息,陡然消失,重新變回最初時的冰冷模樣。
“可段老覺得我配�!�
許太平的心境并未因為赤發(fā)刀鬼的否定而動搖。
說這話時,他將手按在了刀柄上,因為他感覺到了赤發(fā)刀鬼身上那熟悉的殺意。
“我說了,你、不、配!”
在一字一頓地吐出“你不配”三個字后,那赤發(fā)刀鬼的身形猛然在原地化作一道殘影。
“轟!”一道刀光幾乎是貼著許太平的臉劈斬而下。
“嗖!”早已提前察覺到赤發(fā)刀鬼殺意的許太平,在那道刀光劈斬下來的一瞬,閃身而過。
即便如此,他也付出了一條手臂的代價。
在躲過這一刀的同時,他“噌”的一聲拔出腰間春虎,然后單腳撐地,身形猛然飛旋的同時,猛然舉起手中春虎,讓刀勢與刀意驟然匯聚刀身。
“太慢了!”
許太平才將刀舉起,那刀鬼已然扭轉身形,手中長刀毫無征兆地一刀朝許太平橫掃而去。
“轟!……”
就在那刀鬼刀鋒橫掃而出時,一股猛烈刀勢卻好似一只無形大手一般,生生地將赤發(fā)刀鬼的刀勢壓下。
盡管只是非常短暫的一瞬,但卻足夠許太平手中的春虎斬下。
“知!——”如同顫鳴般的刺耳破空聲中,一刀薄如蟬翼,但卻足有兩三丈寬十余丈長的刀影,隨著許太平手中的春虎,一刀斬向那赤發(fā)刀鬼。
已經(jīng)從鳴蟬刀勢之中掙脫開來的赤發(fā)刀鬼,面對這一刀時并沒有選擇躲閃,更沒有選擇動用刀域之力,而是揮刀迎了上去。
一道通體玄黑,好似一塊巨大山石般的刀影,與鳴蟬那薄如蟬翼般的刀影碰撞在了一起。
“轟!”爆裂聲中,許太平被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沖擊得連連后退,身上的骨頭不停地響起“咔嚓咔嚓”的碎裂聲響。
“噗!”等好不容易站定后,他終于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
而那刀鬼,紋絲不動。
但此時的他,看向許太平的眼神卻是充滿了詫異和疑惑。
在許太平劇烈咳嗽著的時候,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一道細長的傷口,斜著從胸口處劃過。
雖然很淺,但的的確確已經(jīng)能夠稱之為傷口了。
更重要的是,為了擋下許太平剛剛的那一刀,刀鬼第一次拿出了本命兵器,那柄刀身粗糙如巖石的長柄直刃大刀——“惡來�!�
“這就是段天涯的刀法�!�
刀鬼將那散發(fā)著濃重兇煞之氣的大刀惡來,重重地往地上一插,然后面無表情地看向許太平問道。
“是�!痹S太平點頭,擦了擦嘴角,然后再一次提起了手中的春虎。
“一個月?”刀鬼又問。
“是�!痹S太平開始提著刀繞著那刀鬼踱步。
“再來一刀,若能逼得我用惡來,老夫便復原你的身體,若不能,老夫會繼續(xù)讓你生不如死,然后再復原你的身體。”
刀鬼一邊說著,一邊收起了手里那把大刀,轉而換了一柄普通的環(huán)首刀。
而在說話的同時,他也用刀域的力量,讓許太平的身體的傷勢瞬間痊愈。
感受到身體的傷痛消失后,許太平嘴角不經(jīng)意地微微揚起。
“跟我猜測的一樣,斬魔刀引起了這刀鬼的興趣,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他一邊這么想著,一邊提起手中的春虎刀,身子轟的一聲飛掠而去,隨后再一次一記鳴蟬斬向了那刀鬼。
第157章
三月后,靈月姐該醒了吧
三個月后。
清晨。
“整整三個月,你這一式鳴蟬,依舊未能達到百蟬齊鳴,老夫當真對你失望至極,若下個月你再無精進,老夫不會再拿你試刀了�!�
許太平從刀域之中退出來時,刀域之中的刀鬼發(fā)出了一聲十分不滿的咆哮。
“知道了、知道了,下個月見�!�
許太平無力地沖那刀鬼擺了擺手。
這是他從云夢澤回來后的第五個月,也是他第四次從刀域之中活著出來。
雖然跟三個月前一樣,此刻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神魂也處在崩潰的邊緣。
但比之兩個月前,他此刻的狀態(tài),完全可以用“處之泰然”這四個字來形容。
而他與刀鬼之間的關系,也在這三個月間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首先刀鬼肯定還是想他死的,但在見識過段天涯的斬魔刀之后,他現(xiàn)在非常想知道斬魔刀的后續(xù)招式,于是又舍不得讓許太平去死。
想殺死許太平從封印內逃出,是本能。
想見識到更多斬魔刀的招式,是執(zhí)念。
如今許太平在刀域之中,一邊受折磨,一邊練刀,就是那刀鬼的本能與執(zhí)念拉扯后的結果。
“保持住這兩者的均衡,就能活命�!�
這是許太平這幾個月下來得出的結論。
為了做到這一點,他總會在每次與刀鬼練刀時隱藏一些東西,好在下次進入刀域時勾起刀鬼的興趣,讓他不至于一上來就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來。
就像這次。
“老鬼,百蟬齊鳴,其實我已掌握了�!�
許太平攤開左手掌心,沖那顯現(xiàn)出來的封鬼符咧嘴一笑。
隨即,他“噌”的一聲拔出腰間春虎,在單腳撐地的同時,雙手握刀高舉。
“知知知!——”
刺耳的蟬鳴之聲陡然炸響。
這一幕,就好似夏夜路過山林時,林中夏蟬忽然齊鳴的場景。
“轟!……”
蟬鳴聲中,許太平掌心的封鬼符內,忽然涌出一道狂暴的殺意。
許太平見狀開心一笑。
他仿佛能夠聽見封鬼符內刀鬼的咆哮咒罵聲。
“老鬼,別著急,下次再見時,一定會讓你嘗嘗我這一式百蟬齊鳴�!�
說完這話,他手掌用力一握,從掌心溢出的殺氣隨之消失不見。
如今的他,對于封鬼符的掌握也越發(fā)熟練了。
只要不是滿月之夜,他已經(jīng)能夠做到徹底封死封鬼符內的氣息。
當然,代價就是血氣損耗加速。
至于戰(zhàn)勝刀鬼這件事情,他早就放棄了。
他才練刀三四年的,怎么跟一個練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刀的怪物比。
更何況這怪物腦子還有些不正常。
經(jīng)過這兩次的接觸,他發(fā)現(xiàn)這刀鬼看似清醒,實則還是處于一種混沌狀態(tài)。
他的所思所想,都必須由外界來刺激。
比如說第二次進入刀域時,如果不是他帶上了斷水刀,且斷水刀上殘留著段天涯的氣息,那刀鬼應該根本就不會想起段天涯的那兩道刀意。
這也是為何他剛剛用百蟬齊鳴來刺激那刀鬼的原因。
“嘶嘶嘶……”
將身子艱難地挪到桌邊后,許太平疼得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今夜在刀域,他因為故意隱藏了百蟬齊鳴,僅僅只傷到了那刀鬼三次,然后就被刀鬼剝皮拆骨折磨了一夜。
“咕��!……”
他熟練地拆開一包八珍散,拿出一顆守氣丹,一顆增氣丹,然后就著稀釋后的龍膽酒一飲而盡。
能跟刀鬼堅持這么久,這幾樣丹藥功不可沒。
要是沒有它們,他估計都撐不到第二次進入刀域,更不可能有像今日這般戲弄刀鬼的機會。
“但也多虧了那刀鬼,否則斬魔刀的這一式鳴蟬,只怕得花上三四年的功夫才能做到百蟬齊鳴。”
回顧著這幾個月練刀的場景,許太平心中略略有些感慨。
這三個月來,除了每日去撈月潭練劍,按部就班煉氣提升修為,他絕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斬魔刀上,已經(jīng)不能說是刻苦,而應該稱之為拼命了。
但沒辦法,刀鬼追在他屁股后面砍,一旦刀法沒有精進,下個月進入刀域必然遭受剝皮凌遲之苦。
一次兩次還好,連續(xù)這么多次,沒人能夠扛得住。
“算算時間,靈月姐這幾天內,就應該醒了吧?”
在血氣稍微恢復了一些之后,許太平放下酒葫蘆小聲嘀咕了一句。
按照那封信上的交代,靈月仙子這次應該會沉睡半年,所以要能蘇醒的話,應該就是在這一兩天內。
雖說他如今已經(jīng)有了應對那刀鬼的辦法,但這法子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畢竟就算他再如何刻苦,也沒辦法做到在斬魔刀上,每個月都有精進。
特別是在百蟬齊鳴這一招之后,他想要繼續(xù)刺激那刀鬼,就只能修煉新的招式,可新的招式哪是一兩個月就能精通的。
所以他還是得向靈月姐請教一下,如何進一步封死那刀鬼,至少讓這滿月之夜來得不那么頻繁。
半年一次也行啊。
除此之外,關于太玄門那處仙府遺跡,他也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向靈月仙子請教,一直在心里憋了許久。
當然,拋開這些,他自己也有些想念靈月姐了。
“希望那次受傷,沒有影響到靈月姐,只要人沒事,就算晚點出來也沒關系,我至少還能再撐個半年�!�
在補充完損耗掉的氣血之后,許太平伸了個懶腰,站起了身來。
洗漱一下,他還得去撈月潭練劍。
“真要傷到了靈月姐,那老鬼,你我真算是不死不休了。”
一念及此,許太平的眼神,少有地露出了濃濃的殺意。
“太平�!�
還沒等許太平將伸開的手放下,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從棲月軒中庭的方向傳來。
聽到這聲音,許太平先是一愣,繼而開心一笑。
“靈月姐!”
在飛快應了一聲之后,他也顧不上洗漱,推開房門飛快地朝棲月軒中庭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