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咝……”
正當(dāng)石愷說得起勁時(shí),他忽然打了個(gè)寒顫,渾身哆嗦了一下。
“哪里的風(fēng)��?”
石愷伸手摸了摸肩膀,只覺得渾身涼颼颼的,一臉不解地看向四周。
“風(fēng)?沒有風(fēng)啊師哥�!�
其他幾名鬼斧門弟子則是一臉詫異。
這桑木谷,地勢很低,周圍又有山巒作為屏障,極少有風(fēng)刮進(jìn)來。
“大約是今夜喝多了酒,不用大驚小怪的,你們先等著,我去方便一下。”
石愷擺了擺手。
聞言,其余鬼斧門弟子連忙笑著點(diǎn)頭。
外出歷練,大家也不像在門派中時(shí)那般講究,特別是些男弟子,沒辟谷時(shí)找個(gè)山林方便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一眾鬼斧門弟子傻了眼。
只見那石愷起身之后,并沒有直接去到身后的林子,而是四肢趴在了地上,開始如野獸般在地上爬行。
爬行途中,他時(shí)不時(shí)地還會抬起手臂,用舌頭舔舔。
在爬行至最近的那棵樹旁邊時(shí),石愷忽然拉開了腰帶,抬起了腿,開始對著那樹干撒尿。
在一陣嘩嘩的水聲中,鬼斧門的眾弟子神色五味雜陳。
外出歷練不拘小節(jié),這一點(diǎn)他們懂,但自家?guī)煾邕@是否也太過不拘了些?
不過石愷對此卻毫無所察,拉上褲腰帶,十分熟練地爬回到了原本坐著的位置。
“剛剛我說到哪里了?”
石愷像是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一般,掃了眼面前的眾人。
“師哥……你……你說到那清源山妖虎了�!�
坐在石愷對面一名女弟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道。
“不錯(cuò),就是那妖虎!”
石愷一拍大腿,繼續(xù)開始講述起了他在清源山,大戰(zhàn)那頭妖虎的事跡。
不得不說,這石愷的口才是一絕。
短短片刻間,便憑借他精彩的講述,將眾人的注意力從被他撒了泡尿的那棵樹,重新轉(zhuǎn)移到他說的這個(gè)故事上。
聽到精彩時(shí),眾鬼斧門弟子,都忍不住拍掌喝彩。
一名手里拿著一只羊腿猛啃著的弟子,在準(zhǔn)備擊掌喝彩時(shí),發(fā)現(xiàn)手里的那只剩下骨頭的羊腿有些礙事,于是隨手將那骨棒扔了出去。
“汪!”
但誰承想,他才將骨棒扔出去,原本正講得面紅耳赤、唾沫橫飛的石愷,忽然如同野犬般大叫一聲,縱身一躍,一把將那名弟子扔出去的骨棒給叼了回來。
“啪嗒!”
在一眾鬼斧門弟子的目瞪口呆之中,石愷將那骨棒重新叼回到放在了那名扔骨棒的弟子面前,并用一種十分期待的眼神看向那名弟子。
那神情似是在說——“再扔一次吧主人!”
鬼使神差似的,那弟子從地上撿起了骨棒,又一次將骨棒高高拋起。
“汪!”
結(jié)果,還是像剛剛一樣,他們那師哥石愷當(dāng)即縱身躍起,無比精準(zhǔn)地將那肉骨棒叼住,隨后再一次送到了那名弟子面前。
看到這一幕,剛剛還覺得只是巧合的鬼斧門弟子們,一瞬間只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心中齊齊冒出了一個(gè)念頭——
“我家?guī)煾缱兂闪斯�!�?br />
“咦?你們在做什么呢?師哥,你怎么不講了?”
就在這時(shí),一名剛剛因?yàn)閷?shí)在是憋不住,去林中方便了一下的鬼斧門弟子,這時(shí)回到了營地邊上。
見師哥伸著舌頭趴在地上,一眾師兄們又都是一臉見鬼的模樣,他感覺十分不解。
不過沒等眾人回答,石愷忽然上前抱住那名弟子的腳,用力在他身上嗅了嗅。
當(dāng)嗅到他屁股的位置時(shí),石愷的眼神陡然變得無比興奮,當(dāng)即一把松開那名弟子的大腿,很是激動地朝那名弟子剛剛方便的那片林子沖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石愷便鉆進(jìn)了林子。
“你……剛剛在林子里,是大的還是小的?”
有弟子忽然有些緊張地看向那名剛剛從林子里走出來的弟子。
“大……大的啊,怎么了?”
那名剛剛從林子里走出來的弟子,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然后很是困惑地問道。
“完了�!�
一眾鬼斧門弟子面面相覷。
隨后,就聽見一位與石愷要好的弟子,一邊朝林子飛快沖去,一邊大喊道:
“師兄,那東西可不能吃�。 �
……
一炷香后。
雞飛狗跳的桑木谷,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只偶爾從鬼斧門營地帳篷之中,傳來幾聲“嘔”的嘔吐聲。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坐在篝火前的玄知小和尚,雙手合十,一臉慈悲地念了聲佛號。
“玄知小法師,你們出家人,不是講究以慈悲為懷嗎?我怎么感覺你見那石愷吃那物時(shí),還挺開心的�!�
許太平撥弄了一下篝火,然后跟面前的玄知小和尚開起了玩笑。
“阿彌陀佛,許兄你有所不知,那位石施主原本是要吃完的,而小僧只讓他吃了一半,這未嘗不算一種慈悲�!�
玄知小和尚沖許太平微微一笑。
第78章
施咒法,小僧絕不是那種人!”
許太平聞言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其實(shí)許兄你有所不知,我們云隱寺的苦行僧一脈,跟禪宗其他幾脈不同。我們這一脈,講求先以慈悲之心待己,再以慈悲之心待人,先渡己再渡人�!�
小和尚這時(shí)忽然又嚴(yán)肅了起來。
“玄知小法師說得有理�!�
許太平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對這個(gè)表面上看起來膽小,但實(shí)際上并不怕事,而且還有點(diǎn)腹黑的小和尚越發(fā)地好奇了起來。
“對了,玄知法師,你對那石愷施咒時(shí),用去了多少化緣得來的粟米?”
許太平這時(shí)又向小和尚問道。
“不多,只一小把,三十顆左右。”
玄知小和尚攤開手,發(fā)現(xiàn)掌心已經(jīng)只剩下零星幾顆粟米,當(dāng)即抬頭向許太平回答道。
“還好�!�
許太平點(diǎn)了點(diǎn)頭。
“許兄,你這道法咒,有些像我們云隱寺佛箋之中提及過的六道輪回咒。不過這六道輪回咒,早已遺失在了那次佛門大劫之中,莫非您這位師父的傳承,是來自那次佛門大劫之前?”
玄知小和尚很是好奇地向許太平問道。
許太平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關(guān)于這造化之力,這小和尚知道的要比他想象中的多。
“阿彌陀佛,是小僧唐突了。”
見許太平在猶豫,玄知小和尚當(dāng)即一臉歉意道。
“玄知法師,我這位師父的身份不方便透露,但這道佛咒,不出意外的確是傳承自那時(shí)候�!�
許太平笑著搖了搖頭。
“阿彌陀佛,小僧雖也有一道傳承那時(shí)的佛咒,不過這道咒法施展時(shí)需要許多造化之力,所以不到危急關(guān)頭,小僧沒辦法施展。”
“如今有了許兄您的這道佛咒,這趟血雨林之行,剛好能夠彌補(bǔ)小僧那道佛咒之不足�!�
說到這里,玄知小和尚一臉感激地沖許太平施禮道謝。
“玄知法師你無需客氣,你們佛家最講因果,我?guī)托》◣熌�,說不定就是在幫我自己�!�
許太平?jīng)_小和尚玄知微微一笑。
“阿彌陀佛,許兄果然是與我佛有緣之人�!�
玄知小和尚很是認(rèn)真地說道。
兩人隨意聊著一些關(guān)于禪宗佛門一類的事情后,便開始各自打坐修行。
直到一陣森寒刺骨的陰風(fēng),忽然從血雨林內(nèi)吹了出來。
哪怕是氣血旺盛的許太平,也被這種陰風(fēng),吹得渾身打了個(gè)哆嗦。
不過玄知小和尚對此卻是毫無所察,依舊在那里閉著眼打坐念經(jīng),只是周身會不時(shí)浮現(xiàn)出一層白色光暈。
應(yīng)該是這層白色光暈,幫他擋住了這股陰寒之氣。
“難怪這小和尚當(dāng)初能夠獨(dú)自穿過血雨林�!�
看到這一幕的許太平,只覺得心中的又一重疑惑解開了。
至于那陰風(fēng),他其實(shí)已經(jīng)猜到了——山魈精。
于是他將目光朝對面的崖壁看去,然后果然便看見,那崖壁上的字跡開始滲血,隨后一名容貌絕美的女子,就那般憑空出現(xiàn)在了崖壁下。
此時(shí)天色大暗,如果不是許太平提前知曉那山魈精會出現(xiàn),他肯定也跟那崖壁下鬼斧門的眾人一樣,對此毫無所察。
“許兄,要不要對那精怪施咒?”
就在這時(shí),許太平腦海之中,忽然響起了玄知的神魂傳音。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這玄知,發(fā)現(xiàn)他依舊在那里閉著眼誦念佛經(jīng),頓時(shí)心中喃喃道:“這小和尚,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居然也察覺到了那頭山魈精�!�
不過這對他來說也是好事,不用費(fèi)心向小和尚解釋些什么。
“來時(shí),小僧已經(jīng)同許兄你說過,邪祟鬼魅小僧來對付,許兄只需對付妖獸魔修。”
小和尚似是看出許太平心中的疑惑,于是又傳音解釋了一句。
“給她下一道豕食咒吧,正好來試試這六畜興旺咒,對山精鬼魅是否有效。”
許太平不動聲色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在六畜興旺咒中,豕食咒是幫助圈中豬豕提升食欲的,施下此咒后,圈中豬豕將胃口大開。
聽到這話,小和尚也微微頷首,悄悄從袖中抓起一把粟米,然后便開始誦念咒文。
“救、救命,救命啊!……”
就在這時(shí),那山魈精所化的貌美女子,忽然語氣慌亂地開始大聲求救。
雖然是在求救,但那嬌滴滴的聲音,卻有著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魅惑。
這頭山魈精,一看就是老手。
不過對于有著玉骨草手環(huán),還有蓮?fù)脑S太平來說,這聲音就像是在隔靴搔癢,對他根本不起作用。
“對我都無效,那對小和尚就更無效了……吧?!”
許太平一邊這般想著,一邊轉(zhuǎn)頭看向小和尚。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此時(shí)的小和尚眉頭緊蹙、面紅耳赤,完全就是一副正在極力抵抗誘惑的模樣。
不過即便如此,小和尚最終還是成功地,對那山魈精施展出了六畜興旺咒。
“讓許兄見笑了。”
小和尚不動聲色地擦了擦流出的鼻血,然后在心中傳音向許太平解釋道:
“小僧在云隱寺受戒時(shí),在拔除色欲時(shí),師父他老人家念錯(cuò)了個(gè)字,結(jié)果六欲之中,獨(dú)獨(dú)沒替小僧將情欲拔除。所以才會讓許兄你看到我這副狼狽模樣�!�
許太平聞言有些好笑地傳音道:
“小和尚你不會是在拿你師父當(dāng)借口吧?”
小和尚聞言當(dāng)即傳音辯駁道:
“許兄,小僧絕不是那種人!”
在小和尚說這話時(shí),對面再次傳來那山魈精嬌滴滴的呼喚聲,然后立刻就有一道鼻血從小和尚的另一邊鼻孔之中流了出來。
旋即,小和尚的臉,直接紅成了熟透的蘋果。
許太平伸出手,輕輕地在小和尚的肩膀上拍了拍,同時(shí)在心中傳音安慰道:
“不用自責(zé),都是你師父的錯(cuò)�!�
第79章
施咒法,還是做一頭豬好?
小和尚的臉,頓時(shí)羞澀之中,又增添了一抹慚愧神色。
“這位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就在這時(shí),對面鬼斧門營地中走出了幾名弟子,皆是一臉心疼地朝那山魈精走去。
比起尚能克制的小和尚,鬼斧門的那些弟子,早在山魈精聲音響起時(shí),便已經(jīng)繳械投降了。
就連那因?yàn)楫?dāng)眾吃屎而自閉的石愷,也被那山魈精的聲音,喚醒了那顆幾近沉睡的心。
“姑娘莫怕,有我們在,沒什么能傷得了你�!�
石愷推開幾名師弟,一把走上前去扶起那山魈精所化的貌美女子。
“多謝,公子,嗚嗚嗚……”
女子一把撲進(jìn)了石愷的懷里,開始泣不成聲。
雖然在沒受到蠱惑的許太平看來,女子的神態(tài)跟說辭,實(shí)在是漏洞百出。
但在石愷等人看來,這世間就沒有比眼前這山魈精,更加真誠、更加善良、更加美麗的女子。
不出意外,包括女弟子在內(nèi)的所有鬼斧門弟子,在這一刻全都淪陷了。
他們點(diǎn)燃了熄滅的篝火,一邊安慰著女子,一邊拿出他們所有的吃食來款待他。
“柔兒姑娘,來喝口熱湯去去寒,這湯是用鹿肉熬的,我又往里面幾味靈藥,皆是大補(bǔ)之物�!�
石愷盛了一碗湯,小心翼翼地遞到那女子跟前,儼然一副鐵漢柔情模樣。
“多謝阿愷大哥……”
山魈精聲音柔聲接過石愷遞來的肉湯,同時(shí)不經(jīng)意地朝對面的許太平跟小和尚瞥了眼。
當(dāng)她看見小和尚已經(jīng)是面紅耳赤,且不停地流著鼻血時(shí),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淺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