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第二天一起床，明柚就給自己量了體溫，在正常范圍內(nèi)。十一點又量了一次，正常。
她把兩個時間的體溫都拍照發(fā)給了晏檸西，順帶也發(fā)了餐廳地址。
說是想去很久，實則不過是她昨晚在app上搜索到的一家高口碑餐廳而已。環(huán)境、菜品、評分都過關(guān)，還能提前預(yù)定，不必?fù)?dān)心人多需要排隊等位的問題。
餐廳在步行街外圍某商場的六樓，兩人入座靠窗的位置，窗對面正好是步行街的地標(biāo)性建筑，鐘北樓。
為了彰顯自己對這家店的“垂涎”，明柚一落座就掃了桌角的點餐二維碼，勾勾宣選后遞到晏檸西面前：“我點了幾樣招牌菜，晏姐姐看看，有不合適的就去掉，有你想吃的就再點上�！�
手機還是昨天摔碎屏幕的那部手機，裂痕以左下角為起點，向東北方向行進，蜿蜒曲折，枝繁葉茂，宛若藝術(shù)品。
晏檸西拿起手機，專注地看著已點菜品。就她們兩個人，明柚點了四道菜兩道甜品和一道小吃。
于是她刪除了其中一道海鮮薈，換成了兩份小湯盅：“就這些吧�！�
“那我下單了�！泵麒挚匆矝]看，確認(rèn)點餐。
等菜的時候，晏檸西看著被明柚扣在桌面的手機問道：“手機用多久了？”
明柚順著晏檸西的視線，答道：“兩年吧。”說著將手機翻了過來，手指戳著邊角的裂痕，“從大一用到現(xiàn)在，即使沒壞，也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手機摔壞，有我的責(zé)任。等會兒就去換一部新的吧，我來買單。”
要換嗎？
是啊，該換的。
舊人舊物，都該一并扔進時間的長河里。
明柚右手托著下巴，眉眼帶笑地望著對面的晏檸西：“晏姐姐，你若是買了單，我又要欠你了�！�
第10章
牽手
互不相欠的話題，還是被明柚提了出來。晏檸西有種被反將一軍的窘迫感，她越是想跟明柚在金錢上扯平，就越是會陰差陽錯地出一些“事故”，讓她和她剪不斷理還亂。
見晏檸西為難，明柚又說：“手機是我自己沒拿穩(wěn)摔地上的，是我自己全責(zé)，與晏姐姐無關(guān)。晏姐姐要是心里過意不去，可以當(dāng)我的軍師，幫我參謀換哪個牌子的手機比較實用。我在這方面知之甚少，又聽不得店里工作人員的推銷。你幫我選一個吧，等下我就直接買了，晚上回去研究資料傳導(dǎo)。”
晏檸西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這種情況，明柚當(dāng)她默認(rèn)了。她很少見到話比她還少的人，晏檸西的惜字如金，跟她當(dāng)年在高中時有的一拼。
“會讓你為難嗎？”
“沒有�！标虣幬髯约旱氖謾C也用了快兩年，但距離她上一次了解手機，并不遠(yuǎn)。
“那就好�！�
明柚喝了一口檸檬水，低頭轉(zhuǎn)動杯子思考該如何取信于晏檸西，片刻后抬頭望著她，“那天在公寓里對你說的氣話，我想心平氣和地重說一遍�！�
“人無完人，有缺點，也有優(yōu)點。我很抱歉，相識以來，暴露在你面前的似乎都是我的缺點。也很對不起，我把自己的負(fù)面情緒無意間發(fā)泄到了你身上。雖然這么說，有點蠻不講理，但也是我真實的感受�！�
“晏姐姐，每次你在我身邊時，都會讓我很有安全感。”
“如果說安全感有夸大其詞的嫌疑，那么，也可以說是喜歡所帶來的連鎖反應(yīng)。晏姐姐聽說過第一印象效應(yīng)嗎？”
第一印象效應(yīng)。晏檸西比明柚更知道。
但卻是明柚點醒了她。
“聽過。”
明柚笑了：“那晚遇到你，是我的幸運。真的不敢想象，帶我去酒店的要不是你，我現(xiàn)在會有多后悔。”
服務(wù)員來上菜，明柚的即興陳情也告一段落。對一個播音生而言，這不是難事。
“兩位請慢用�！�
這家店的飯菜賣相和口味都很給力，超出了明柚的預(yù)期。兩人用餐期間只聊了三言兩語，多是跟美食相關(guān)的。
用完餐，晏檸西借著去衛(wèi)生間的空隙，到前臺準(zhǔn)備結(jié)賬，卻被告知她的朋友已經(jīng)在線買過單了。
點菜的時候她就看到了總計消費金額，結(jié)合種種跡象表明，明柚的家庭條件優(yōu)渥，日常消費中沒有什么金錢概念。
可她不同。
自上大學(xué)起，她的每一筆支出，每一筆收入，都要精打細(xì)算才能讓生活過得不那么潦倒，才能讓自己白天光鮮亮麗地站到人前。
她不富有，也不貧窮，更不欠明柚。所以，有什么好爭的呢？跟這個驕奢任性又不差錢的00后。
想通了這點，晏檸西也不糾結(jié)了，回到座位：“去1樓吧。”
……
離開餐廳，兩人坐直升電梯到商場1樓，中間是一個很大的海洋球玩樂區(qū)，像是才搭建不久，有幾位穿戴著卡通服裝的人偶在給過往行人派發(fā)優(yōu)惠券。
“明柚�！甭愤^玩樂區(qū)時，明柚被一個女人喊住。
那女人穿著紅色連衣裙，披了件淺色針織衫，挎著logo顯眼的名牌包包，戴著招搖的鉆戒和黃金手鐲。
“真是你啊�！币娒麒殖磥�，女人踩著近十厘米高的白色高跟鞋加速走了幾步，“這么巧，你也來逛街呀？跟同學(xué)還是朋友？難得放一回長假，怎么回懷安了，也不抽空來家里坐坐。子桓都快忘記他有個姐姐了�！�
明柚臉色驟變，警鈴大作，豎起了渾身利刺，反唇相譏道：“腦子就不好使，就去醫(yī)院�！�
這個半路殺出來的三十歲出頭的女人，是明柚父親明泰的現(xiàn)任妻子，陳蕊。
兒子被明柚暗諷腦子有問題，陳蕊也頓時火冒三丈：“用惡言惡語來咒罵自己的親弟弟，就是你的教養(yǎng)嗎？”
“教養(yǎng)？”明柚嗤笑一聲，“我有沒有教養(yǎng)，你也不是今天才領(lǐng)教。陳蕊我奉勸你一句，不想自取其辱，見到我就有多遠(yuǎn)離多遠(yuǎn)，不要來惹我。我跟你無話可說。”
多年前第一次見到陳蕊，明柚就覺得她的長相尖酸刻薄。
后來通過接觸也見識了，陳蕊這女人不只是長得尖酸刻薄，是為人處事也相當(dāng)尖酸刻薄，典型的得理不饒人，潑婦中的績優(yōu)股。
尤其是在有她的場合，陳蕊活像一只殺紅了眼的戰(zhàn)斗雞，追著她啄，眼里就容不下別的人。
明柚煩透了她，牽住晏檸西的手，想繞開這個怎么看都不順眼的女人。
她的無心之舉，令晏檸西冰涼的指尖顫了顫。
女孩對她“動手動口”已有先例，是以身心的抵觸感并不強烈，但與之手心相握相貼還是第一次，晏檸西多少有些無所適從。
右手任明柚握著，為掩蓋異樣，晏檸西舉起左手看了眼手機屏幕，恰巧，來了條未讀消息，提示為“何老師”。
可消息未被點開，屏幕就再度黑了下去。
被身為晚輩的明柚態(tài)度如此惡劣的對待，陳蕊臉面上掛不住了，上前截住明柚的腳步，雙手抱胸發(fā)了狠話：“行，你要把話當(dāng)著你朋友的面說得這么難聽，也別怪我不給你留面子了。你爸六月份從他的個人賬戶轉(zhuǎn)了一筆數(shù)目不小的錢出去，是給你了吧？”
晏檸西被陌生女人“審視”，渾身不自在。
從簡短幾句對話中，她已大致聽出了這個女人跟明柚的關(guān)系。作為局外人，在兩人針鋒相對的當(dāng)口，她不好貿(mào)然插話，以免措辭不當(dāng)激發(fā)矛盾。
明柚怒從心起，側(cè)身一步擋在了陳蕊和晏檸西中間：“你耳聾還是聽不懂人話？我再講一遍，我跟你們一家三口都無話可說。讓開�！�
陳蕊充耳不聞：“三十萬，他給你的這筆錢也夠當(dāng)嫁妝了。畢竟你是他女兒，日后嫁人，不能失了體面。不過話說回來，你既然這么討厭明家，怎么不干脆跟你媽改姓楊算了？反正過年過節(jié)，你也從不向明家人噓寒問暖，春節(jié)回一趟明家也跟完成任務(wù)似的，拉著臉坐不了十分鐘……你占著明家長女的名頭，拿了錢又不盡孝，也太說不過去了。”
陳蕊的奚落句句充滿挑釁，成功點響了明柚的警報。明柚松手對晏檸西說道：“晏姐姐，你去前面店里等我�！�
晏檸西擔(dān)心明柚會沖動，可她一個外人沒理由介入人家的家事：“有話好好說，別太急�！�
“嗯。”
明柚和陳蕊發(fā)生過最大的一次“爭執(zhí)”，是在她18歲生日這天，明泰“先辦后知會”給她組了一場生日家宴。
包房里，原計劃只有爺爺奶奶和姑姑一家人。明柚作為小輩，長輩們都到齊了，她能不去嗎？是母親楊桂淑好說歹說才把她勸動，親自開車將人給送到了飯店。
哪知剛開始動筷，陳蕊就帶著丁點大的明子桓推門而入。
明子桓就是陳蕊的法寶。
他一出現(xiàn)，爺爺奶奶眼里哪還有明柚這個不討喜不親人的孫女；他一出現(xiàn)，自然而然成了全場的焦點和主角；他一出現(xiàn)，好好的生日蛋糕就淪為了玩物，被他揮舞的刀叉切得稀碎，一片狼藉。
明柚不稀罕這場形式上的家宴，也不稀罕那個兩層高的生日蛋糕，但她很窩火，當(dāng)即摔了筷子。
——陳蕊，你有勁嗎？
那是她第一次當(dāng)面直呼陳蕊的名字，也是第一次當(dāng)著明家眾人的面跟她叫板。
明柚的戶籍在明家，但跟著母親生活。所以陳蕊名義上是明柚的后媽，且陳蕊入門，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小三插足上位。再加上她又給明泰生了兒子，兩位老人家把她當(dāng)做兒媳婦維護也無可厚非。
當(dāng)天，明柚摔筷子又直呼后媽名諱的行為，惹怒了老爺子。到頭來，被劈頭蓋臉一頓罵的，就成了明柚。
那是陳蕊，是明家人送給她的成年禮。她一輩子都不會忘的成年禮。
……
海洋球樂園里，四歲大的小男孩在爸爸的護送下爬上了滑梯，興高采烈地尋找場外媽媽的身影。
紅色，醒目。
“爸爸你看，媽媽去了那邊�！�
明泰陪著兒子明子桓在海洋球里面玩耍，這是他前半輩子都沒有感受過的親子時光。然而在他看清陳蕊對面的女孩是明柚后，不淡定了。
“子桓下來，我們?nèi)フ覌寢�。�?br />
這頭，明柚已拉滿戰(zhàn)力值，火.藥味十足：“我身上留著明家的血脈，為什么要改姓？怎么，怕我跟明子桓搶財產(chǎn)？”
陳蕊抬高下巴，直言不諱：“你爸這邊的孝道不用你來盡，撇干凈，對我們雙方都好�！�
“我看不見得。陳蕊，激起我的戰(zhàn)斗欲，對你沒好處。你做你的明太太，明家的錢，你們母子能花多少拿多少，是你的本事。至于我花不花，拿不拿，花多少，拿多少，那是我和我爸的事�？偠灾腋愫推焦蔡幨遣豢赡艿�。我們互不干涉，才能相安無事�！�
“明柚，我好言相勸，你別不識好歹。再怎么說我也是你……”
“陳蕊�！泵魈┍е髯踊复掖亿s來。
“媽媽，抱抱�！泵髯踊笍堥_雙手，要陳蕊抱。
“乖，讓媽媽陪你再去玩會兒�！泵魈╉槃莅褍鹤铀腿腙惾锏膽牙�，按著陳蕊的肩，把她們母子往玩樂區(qū)推。
還真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明柚閉了閉眼，看不下去。
“明柚，她跟你說什么了？”明泰和陳蕊是夫妻，哪怕是從他自己的賬戶大額轉(zhuǎn)賬，遲早也是會被發(fā)現(xiàn)的。他不是怕陳蕊跟他吵跟他鬧，只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明先生，請管好你老婆。她若執(zhí)意把我視作眼中釘，我隨時應(yīng)戰(zhàn)，奉陪到底�！�
“她對你沒有惡意，就是刀子嘴，你……”
“她什么嘴什么心，我沒興趣了解。但你最好讓她了解，你女兒是個睚眥必報、說到做到的人。她要是繼續(xù)冥頑不靈，再來找我麻煩，后果自負(fù)�！�
明泰悵然若失地望著女兒轉(zhuǎn)身，又想起七月送她生日禮物時，她帶著些許溫度說的那句“謝謝爸”。
原以為自己和女兒之間的關(guān)系能隨著時間的推移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一點一滴慢慢修復(fù)裂縫，看來是希望渺茫了。
像一座冰山一樣擋在他和明柚中間的，豈止是原生家庭破裂給她帶來的心靈創(chuàng)傷，屹立在他們中間的，還有陳蕊和明子桓，以及爺爺奶奶對明子桓的偏袒。
明泰一個大男人，在這種事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寄望于時間這味良藥了。
晏檸西靜立在店門口。她一直遠(yuǎn)遠(yuǎn)注視著明柚的方位，也細(xì)想著那個名叫“陳蕊”的女人說的話。
信息量太大。
她能不能問？該不該問？
她的關(guān)心，明柚肯不肯接受，又會不會誤解？
第11章
戀愛
收起應(yīng)敵時的鋒芒，明柚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笑著走向晏檸西：“晏姐姐怎么沒進去呢？說好要幫我選手機的哦，有什么推薦嗎？”
“前幾個月陪何老師來這家店買過新手機，聽店員介紹過幾款。當(dāng)然了，還是得看你自己的具體需求�！�
兩人走進店里，工作人員隨即跟了過來：“兩位是誰買手機呢？”
明柚走馬觀花，報出了自己的選購要求：“屏幕不用太大，便于單手操作為佳，但內(nèi)存要大，運行速度要快，像素也要高�！�
根據(jù)明柚的口述，店員迅速推薦了兩款：“這一款和這一款，是我們店里最符合您剛才提到的需求的。一款是去年年底出的plus版，一款是今年上半年的最新款。”
明柚一手拿起一部樣機，拇指分別都在屏幕上點點滑滑了幾下：“晏姐姐，何老師買的是哪一個？”
“都不是。”
晏檸西指了指明柚靠著的展示柜上屏幕稍大的一款，“她對手機的要求，沒有你高�！�
“哦�！贝致栽嚵讼聝刹渴謾C的操作性能和手感，區(qū)別不大，問店員，“顏色有哪些？缺貨的就不用說了，我要現(xiàn)機�！�
從晏檸西提到何歡開始，明柚就對買手機一事索然無味了。
最終在翡翠綠和深空灰兩種顏色中，明柚請晏檸西挑一個，她替她選了綠色。只因婚禮那日的驚艷，晏檸西把綠色和明柚的適配度列入了最優(yōu)。
而新手機里的第一張照片，是明柚調(diào)試好后置攝像頭的各項參數(shù)后，趁晏檸西不注意，用人物模式偷偷拍下的她的側(cè)臉半身照。
鏡頭里的晏檸西，被蒙上了一層光輝。
“還有別的想買的嗎？”
明柚搖頭：“謝謝晏姐姐陪我出來，下午回去休息吧�！�
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晏檸西沒動，折回去挽住她的胳膊，恢復(fù)了吃飯時的輕松神態(tài)：“晏姐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你所見，剛剛那個女人是我爸的第二任妻子。在這種關(guān)系里，不能說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只能說，在我和她敵對的表象下，從來都是她先引戰(zhàn)。她說話陰陽怪氣，我說話自然也不會好聽�！�
晏檸西沒想到明柚會跟她解釋這么多。
誠如她所言，她和陳蕊唇槍舌劍相互攻擊的犀利言辭，誰都稱不上無辜，誰都不是絕對占理的一方。
以明柚的年紀(jì)，她若不強硬，若不反擊，一味忍氣吞聲，只會被陳蕊壓制欺負(fù)。
“孰是孰非，與我無關(guān)。你沒事就好�！�
晏檸西的話令明柚摸不著頭腦，前兩句還事不關(guān)己，一如既往的冷情。可最后一句，卻莫名聽著溫暖。
明柚的手抓得緊了些，腦袋也湊得更近了些：“晏姐姐，你是在擔(dān)心我嗎？是吧？”
女孩用上了撒嬌語氣，晏檸西難以招架，邁開步子抽出胳膊，想拉開距離：“下午和晚上，我要準(zhǔn)備課件，就不去酒店看你了。你要是身體還有不適，可以聯(lián)系我�！�
“那明天呢？明天我還能邀請晏姐姐一起吃飯嗎？”明柚緊隨其后，也沒氣餒，再次牽住了晏檸西的手。
這么矯情的動作，她大概只在很小很小的時候跟家人有過，反正她的成長記憶中是沒有相關(guān)片段的。自她記事以來，晏檸西是第二個她想牽手的人，但卻是第一個牽到了的人。
明柚何其聰慧，晏檸西如果真的厭惡或排斥她的觸碰，當(dāng)初就不會體貼地替她卸妝，不會用手背探她的額頭，不會依偎著替她吹頭發(fā)，更不會放縱她牽她的手。
正如此刻，通過晏檸西涼涼的掌心傳遞給她的訊息不是冰冷的抗拒，而是，進退失據(jù)的緊張。
連耳朵都紅得那么可愛。
“晏姐姐？”
“明天有事。”耳邊溫?zé)岬暮粑铌虣幬餍膩y，說完又補了句，“再說吧。”
……
晏檸西的那句“你沒事就好”，陪伴明柚度過了一個安穩(wěn)的夜晚。
從早上一醒，她就琢磨著“再說吧”的再說，出現(xiàn)在哪個時間比較好。九點十點，她想發(fā)消息問晏檸西午飯能不能一起吃，又怕自己追得太緊，適得其反。
挨過了十二點十三點，饑腸轆轆的她才用新買來的手機刪刪減減開始編輯消息：
還配了個小橘貓一頭扎進奶碗的gif表情包。
昨晚設(shè)置好新手機，又搜羅大量適用于和晏檸西聊天的表情包，費了她不少功夫。
要知道，她是從不用表情包的人。準(zhǔn)確說，是自帶表情都極少使用。
下午五點，晏檸西在外面忙完私事，就近挑了一家吃過幾次的店打包了飯菜，給明柚送來酒店。
最后一次見面，該有一個正式的道別。最起碼她是這樣想的。
“晏小姐等一下！”晏檸西剛要進電梯，前臺的服務(wù)員就小跑著跟了過來。接連幾天都有看到晏檸西出入，白天值班的服務(wù)員已經(jīng)認(rèn)得她了。
“這是您朋友的快遞，本來說好等我稍后空了就送上去的，您看您方不方便……”
“可以，給我吧�！�
“謝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