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然而電話那頭再次傳來的,卻不是玫姐的聲音,而是一道清冷又不失溫柔的聲線:“蜂蜜柚子茶,要不要喝?”
聽聞此言的明柚,微笑即刻從唇邊化開:“要�!�
“好,等我�!�
晏檸西連夜買了今天上午的機(jī)票,到了明柚住的地方,卻沒見到她人,反而有一個陌生人在。
兩人互通基礎(chǔ)信息,晏檸西還亮了身.份證,這才有了玫姐打的這個電話。
“這人是……那誰?”林藝陽的臉上寫滿了八卦。
“嗯�!�
……
晏檸西跟著玫姐來了酒店,礙于有旁人,兩人都克制著念想,卻擋不住眼神里的情意。
“你好,晏小姐,我是明柚的大學(xué)同學(xué),也是她勉強(qiáng)算朋友的朋友,林藝陽�!�
“你好,謝謝你。”
林藝陽頷首,接受了晏檸西的這句“謝謝”。
明柚接過晏檸西手里的行李箱,拉著她的手對林藝陽說道:“我想跟她單獨說幾句。林小姐,你另外再開一間房?”
晏檸西遞出一張新的房卡:“大體情況來的路上我了解了,我已經(jīng)開了一間同樓層的,林小姐可以入住。”
“哎,見色忘友。”林藝陽兩指夾住房卡,“我和玫姐這就給你們騰地兒。但既然晏小姐來了,正事兒也別忘了聊啊�!�
正準(zhǔn)備出門,玫姐的手機(jī)響了。
她點開最新的消息,眉頭緊皺,猶豫了幾秒還是直接開口道:“那人的道歉聲明發(fā)了,猛料,也發(fā)過來了�!�
明柚:“是什么?”
晏檸西和林藝陽緊張地看著助理,林藝陽干脆把手機(jī)拿了過來:“什么鬼東西,搞得像……”話說一半,林藝陽就說不出口了。
“給我看�!�
明柚伸手要手機(jī),林藝陽臉色暗沉:“這種惡心的東西,你跟晏小姐就別看了,臟眼睛。”
林藝陽都說臟眼睛了,那就真的是臟東西了。而且林藝陽還特地把她和晏檸西提到了一起,必有深意。比起自己的感受,明柚更在意晏檸西的感受。
“好,那就不看�!�
“行了,你們好好敘舊�!绷炙囮柊咽謾C(jī)還給助理,“玫姐,刪了吧。等等,刪之前還是讓他們大海撈針也要找到原件以及p圖痕跡的對比圖存?zhèn)檔,有備無患。”
“嗯�!�
出門前,玫姐把桌上的殘羹冷炙收走了。
從林藝陽的話里,明柚和晏檸西大概也聽出來了猛料是什么——床照。
確實,惡心。
臥室里,獨處的兩人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又是誰先動的嘴,相擁著用撫.摸和親吻傳遞著思念。
雙雙倒在床上,面對面?zhèn)忍芍?br />
晏檸西疼惜地吻著明柚的眉眼,把人摟進(jìn)懷里安撫著。
“又開始吃藥了?是很難受嗎?”
“有你在,就不用吃了�!�
“對不起�!�
“干嘛要跟我說對不起?”
“這場風(fēng)波,終歸是因我而起。”
嗅著晏檸西的體香,明柚在柔軟處享受了片刻溫存,從晏檸西懷里抬起頭:“你說過,這是該我們共同面對的事�!�
“嗯,這次做一個了斷,不會再心慈手軟�!泵麒质顷虣幬鞯牡拙,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傷害明柚。
好在這些年積攢的人脈、資源,讓她能更自信更有底氣地立足于社會,在緊急關(guān)頭也擁有了保護(hù)心愛之人的能力和魄力,而不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受欺凌,自己卻無能為力。
明柚已為她撐過傘,頂過天,現(xiàn)在,該由她來了。
“他們找你了?”
“上個月,李欽聯(lián)系過我一次。但只是說了他和陳雪梅這幾年的境況,并未向我要錢�!标虣幬魈拱椎馈�
“從昨晚到現(xiàn)在,李欽的電話一直關(guān)機(jī)。我知道他在哪上班,也知道陳雪梅住在哪兒,我有一個關(guān)系不錯的朋友,女性朋友,是做律師的,已婚有孩子。下午我就跟她去找李欽,從我這邊把能解決的麻煩和隱患徹底解決掉�!�
今天的晏檸西,跟上回來衡原動不動就哭哭唧唧且使盡渾身解數(shù)誘她哄她的晏檸西完全是兩副模樣。
精明能干。
說一不二。
處事果決。
氣場強(qiáng)大。
讓人安心。
這就是她愛的人,有小女人的一面,也有女強(qiáng)人的一面。
好的感情,不是誰是誰的附庸。
所以她從不惱恨晏檸西離開懷安去追求事業(yè)的發(fā)展,她惱恨的,是晏檸西用“假設(shè)”來給她退路,卻又說著她是屬于她的。
她想要的感情,是晏檸西毅然決然斷了自己退路的同時,也霸道蠻橫地斷了她的退路。
見明柚呆呆地望著自己,晏檸西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叮囑道:“線上公關(guān)這塊,你那個明星朋友很有經(jīng)驗,把賬號交給她,請她代為處理吧。行李箱里都是你的衣服和化妝品日用品,應(yīng)該不缺什么了。你乖一點,在酒店等我,想想我們七夕要怎么過�!�
“好,聽你的。”
晏檸西摟住再次埋進(jìn)她懷中的毛茸茸的腦袋,親吻發(fā)頂:“你也像只小貓�!�
“那你養(yǎng)我嗎?”明柚是素顏,所以不擔(dān)心會蹭臟晏檸西的白色襯衣。
“養(yǎng)�!�
“可我不會自己做吃的�!�
“我做給你吃�!�
明柚沒出息地吸了吸鼻子:“你下午幾點走?”
“四點的航班,還能待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明柚的手從襯衣下擺鉆入,說話間解開了后面的扣子。
上半身的束縛感一松,晏檸西頓時覺得臉像燒起來了般。
隨著前面的紐扣一顆一顆被解開,晏檸西托起明柚的臉,聽她噘嘴說了句“我想”,就放任了。
“先洗澡……”
“不,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闭f著就上手了。
“等等,襯衣,唔……”
明柚堵著晏檸西的唇,左手撐著床,右手勾著她的后腰,用力使兩人都跪坐起身。
幫晏檸西月兌掉襯衣,扔到床尾,晏檸西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乖,我接電話�!笔謾C(jī)就在床頭,晏檸西逃開明柚的吻,伸手去拿手機(jī)。
明柚聽話不動,也看到了來電顯示是“楊姨”。
“喂,阿姨?”
與此同時,饑餓許久的小奶狗吞咽著口水,叼住了她最愛的肉粒。
小狗是肉食性動物,美味當(dāng)前,她并沒有大快朵頤,而是護(hù)食般小心謹(jǐn)慎地將得之不易的果實卷進(jìn)了嘴里。
半小時前,小狗才吃了一頓正餐。
嘴里這剛夠塞牙縫的一小口,不過是下午茶。需得極盡細(xì)致地品嘗,才能最大限度嘗出它難以言喻的香味。甘醇,清甜。
“檸西啊,你到衡原了嗎?見到柚柚了嗎?”
“嗯,嗯,見到了。”
“她怎么樣?還好吧?”
“嗯,阿姨放心,她沒事。我,嗯,我讓她自己跟你說吧�!标虣幬髡Z不成調(diào)。
本想借此讓明柚松口,可明柚愈發(fā)過分,咬著牙口齒不清道:“媽……”
晏檸西趕緊按住她的腦袋,讓手機(jī)遠(yuǎn)離,紅著臉說道:“阿姨,我們有事要商量,等,晚點……”
“好,柚柚沒事就好,你們先干要緊的事。阿姨不打擾你們�!�
聽著那邊“嘟”一聲掛斷,晏檸西腦子嗡一下。阿姨不會是聽出了什么吧?
她佯裝惱怒地揪住明柚的耳朵,還未開口,就被撲倒了,到最后也只剩嗯嗯呃呃的細(xì)碎聲了。
……
半個多小時后,晏檸西穿戴整齊敲響了林藝陽的房門。她們得信息同步。
說明來意,林藝陽也很配合,跟晏檸西達(dá)成了共識。
“都是為了明柚好,舉手之勞。”
“林小姐比以前更美了�!�
“以前?”
“嗯,以前。你們下鄉(xiāng)送戲,在河邊放煙花,我也看到了。煙花很美,你們也很美�!�
說到下鄉(xiāng)送戲那段往事,林藝陽瞬間覺得晏檸西更親切了,那三天可以說是她對顧希芮的動心之旅。
“嚯,不是吧,你跟那個狂妄自大的傲嬌鬼這么早就在一起了?”林藝陽作不可思議狀,“晏小姐,你是怎么看上她的,她那時候簡直就是個萬人嫌好嗎?”
晏檸西不覺得林藝陽是在惡意貶低,順著她的話接道:“她要不是萬人嫌,也輪不到我撿漏了。”
撿漏????
林藝陽大笑著感嘆道:“要死了。她是什么福氣,攤上你這么個好……對象�!�
她是想說“好媳婦”來著,話到嘴邊改成了“對象”。
“是我的福氣�!�
“夠了夠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看看,擼下來能炒一盤菜了都�!绷炙囮柺钦娴亩哙铝艘幌�,“你安安心心去解決你那邊的事,她這邊有我看著呢。有什么進(jìn)展,咱們隨時聯(lián)系,信息共享,互通有無,聯(lián)手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第129章
余生
得到晏檸西以身相許的安撫后,
明柚是徹底放下了心。往往只有在身處“險境”時,才能看清哪些人對你是真的關(guān)心和在乎,愿意為你義無反顧。
不知不覺中,
她發(fā)現(xiàn)自己都已經(jīng)有了那么多愛她且信得過的朋友了。
得益于自己骨子里冷血又豁達(dá)的性格吧,
她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不去看網(wǎng)上的言論,把自己的前途交給了晏檸西和林藝陽。
可這天夜里,
沒有晏檸西的懷抱,
她還是做了個噩夢。
夢到了自己被一個青面獠牙的惡徒追逐,她一直跑,一直跑,
跑到了一處山崖。退無可退,縱身一躍跳入大海。
她在漫無邊際的大海里拼命向前游,
可游著游著體力不支嗆了一口水。
也是在這時,
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
四周不是海水,而是血水。雙手雙腳也不聽使喚,
漸漸沉了下去。
屋子里只有昏暗的夜燈亮著,
滿頭大汗的明柚從窒息而亡的恐懼中驚醒。她擁著被子坐起,
張開嘴大口喘氣,
證明自己還活著。
心臟跳的厲害,也很煩躁不安,于是下地在行李箱里翻找。
晏檸西是她的藥。
晏檸西,
你能不能快點回來?
明柚握著藥盒坐在床邊,
打開手機(jī)看著晏檸西給她發(fā)的最后一條哄她睡覺的消息:
是的,她又看了一遍。放回藥盒,靠著猛灌礦泉水和晏檸西的消息來壓制體內(nèi)那頭有復(fù)蘇征兆的惡魔。
隔天,她依舊睡到了自然醒。
十點多給晏檸西發(fā)消息:
……
五年前,陳雪梅拿著錢給李欽做了二次手術(shù),醫(yī)生宣告手術(shù)很成功,如果一年之內(nèi)不再發(fā)作,特別在藥物控制下控制得很好,后續(xù)復(fù)查中腦電圖檢測也沒有異常的話,就可以斷定為治愈了。
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讓陳雪梅和李欽都看到了希望。
李欽出院后,拼命學(xué)習(xí),惡補(bǔ)高中課程,考上了省內(nèi)一所醫(yī)學(xué)類�?圃盒#且彩撬錾詠淼谝淮巫⌒�,第一次遠(yuǎn)離陳雪梅。
明柚在茶樓對他說的那番話,像警鐘一樣時常在他腦中鳴響�!疤与x”陳雪梅的操控后,呼吸到新鮮空氣的他,抬頭挺胸走在校園,宛若新生。
陳雪梅“陪讀”期間還算本分,找了個包吃包住的火鍋店服務(wù)員工作。
好景不長,李欽上大學(xué)還沒讀完一學(xué)期,好吃懶做的陳雪梅就耐不住寂寞,找了個五十歲的男人同居了。
男人就是個開鎖匠,在村鎮(zhèn)菜市場后門處有一個五金店維持生計。
大半輩子了沒結(jié)過婚,有了個女人暖被窩,小日子滋潤起來,人前人后對陳雪梅都挺好,但對李欽這個跟自己沒血緣關(guān)系的別人的兒子,就是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很快,兩人就領(lǐng)了證。
彼時陳雪梅手頭還剩有六萬多塊錢,男人也有十來萬塊存款。可兩人結(jié)婚后仍然住在簡陋門店自己搭建的閣樓里,愣是不愿花掉積蓄買一套像樣的商品房。
李欽沒地方住,也看得出男人很不待見他,節(jié)假日和寒暑假也都不愿意再回去了,生活費都是陳雪梅按月按數(shù)轉(zhuǎn)給他。
可等到了大二下學(xué)期,陳雪梅就轉(zhuǎn)不出錢了。
趁周末,李欽回了縣城。哪知一進(jìn)門店,陳雪梅就被男人大聲呵斥,連話都沒說一句就被催促上了閣樓。
男人問他回來做什么?他說回來找母親拿生活費和學(xué)費。
男人卻對他劈頭蓋臉一頓怒罵,罵他是拖油瓶賠錢貨,罵他是野種,罵他都二十幾歲的人了,要獨立,要讀書,就自己打工掙錢,他們沒有老本讓他啃。
被男人拿棍子打了幾下趕走后,李欽給陳雪梅打電話,聽到的是關(guān)機(j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