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呀……”賀如意抿嘴笑笑，“我也喜歡她，書也看了一兩本，電影倒是都看了�！�

    “哦哦，電影改編得也挺不錯的，不過我更喜歡看書，未曉的文筆很好，超級有畫面感，她對人物的心理描寫……”女業(yè)主的語速不知不覺就加快了，不過她轉瞬就意識到了，繼續(xù)說房子，“客廳不是很大，我個人不喜歡看電視，所以就沒放電視……”

    “現在年輕人是不怎么看電視……”林中介說道。

    賀如意點頭：“沒錯！”她的視線落在沙發(fā)上的一本攤開反扣的書，封面還挺熟悉的。

    她朝寧??的方位略微一偏，很快地使了個眼色。

    寧??走近來，她的目光透過鏡片從書架上的一排書緩緩地穿梭，移到那本草綠色的《三十而立》，最后聚集到女業(yè)主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xù)哦

    第9章

    Chapter

    9

    寧??站在客廳里的書架旁，看著林中介和表姐在看著房間，女業(yè)主落后她們兩個身位，好脾氣地陪同著。

    梁，xin

    he

    么？

    寧??的視線隔著一層透明的鏡片，掠過女人纖薄的背，停了兩三秒，剛想撤掉的時候，女人忽有所感地略略側身，視線與她對上。

    她眸中閃過思索的神色，很快就展開了點微笑，禮貌的。

    中途時間林中介接到了個電話，就出去接了。

    賀如意來來回回將房子看個仔細，很滿意，心中已經打定了注意，不過還是有些好奇地問：“梁小姐，這房子也還很新，你也才住了兩年，怎么這么快就要賣了，是不是賣了這套要買更大的房子了？”

    梁新禾頓了一頓，只笑笑：“那不是的�！�

    “是因為離工作的地方太遠了換近一點的？”

    “……也不是。”

    “哦！”賀如意沉吟了下，又說：“我還真挺喜歡你房子的，不瞞你說，我這房子買來是給我兒子住的，他今年要考大學了，這里離美院也近……”

    “他要考美院？”

    “啊，對對對，該不會你也是……”

    梁新禾笑了，“對，我就是那兒畢業(yè)的�！�

    “哎喲，太巧了！不過我們西城人，也不喜歡考別的地方的大學，我們自己城市就有好幾所很好的大學嘛！”

    賀如意只覺得這個房子實在是太滿意了，新，裝修有品位，價格也在她的預算之內最重要的是，業(yè)主還是美院畢業(yè)的，剛好是兒子要考的學校！

    這是一個好的征兆。

    賀如意已經有決定了，這時總算還記得她帶了表妹一同前來，看得太起勁，差點忘記了。

    她轉頭問寧??：“小??，你覺得怎么樣？”

    寧??緩聲道：“哦，挺好的。”

    “是吧？”賀如意笑臉愈發(fā)燦爛，總算想起來還沒介紹她表妹，“哦，梁小姐，這是我表妹，寧??。”

    兩人的視線借助這一句話觸碰。

    “啊，你好你好。”梁新禾面上帶了禮貌的暖場的笑意。

    “……你好。”寧??唇角微動，輕輕聲。

    看著是比較安靜內向的性格，戴著一副黑色的圓框眼鏡，看上去很文氣，可能還有些社恐，進屋就找了個角落站著，幾乎沒有移動過。

    梁新禾點頭示意了下，便移開了臉。

    這時林中介進來了：“如意姐姐，都看完了嗎？馬上就有其他人要過來看房子了�！�

    “啊，這樣子��？”賀如意笑瞇瞇，“梁小姐，要不我們現在就定下來吧！”

    ……

    雙方口頭協(xié)定完成，林中介先離開去弄合同去了，下了電梯還順便把來看房子的人給勸走了。

    賀如意拉著梁新禾，接連問了好幾個關于美院的問題，還說起了自己兒子的備考狀態(tài)。

    寧??眉頭微微一蹙，有一兩次啟唇想說什么，可見這位梁小姐也絲毫沒有不耐煩的神色，反而細心地，溫和地回答著。

    是了，室內設計師，也要經常面對客戶的吧？

    性子是真的溫柔，有耐心。

    賀如意也感受到了，越發(fā)來勁了，把兒子美術聯考的成績告訴她，還把手機里存的兒子的畫作都找出來了，一張張滑給她看。

    寧??抬手按了按額角，看著她越來越不像話，才出聲：“姐……”

    賀如意沒有立刻聽見。

    寧??稍稍提高點音量，再叫了她一聲，梁新禾先聽見了，很自然地看過去，J隔著眼鏡，感覺是一對靜謐如霧的眼睛。

    兩人的視線輕輕一沾，寧??沒有多停留，很快移開，對著她表姐說：“姐，我們該回去了�！�

    對話被打斷，賀如意拍拍額頭，立刻會意，“啊不好意思，耽誤你太久時間了，那我們先走了，到時簽合同再見……”

    梁新禾心里暗松口氣，微笑：“好的�！�

    她起身送著這姐妹倆，將目光落在“表妹”的身上，總覺得有幾分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遇見過。

    忽然，前頭的賀如意一個轉身，將她拉回神。

    “哎呀，我還是忍不��！”賀如意眼角堆起了笑意，“梁小姐，不瞞你說，你這房子我是非常滿意，而且原業(yè)主還是這么優(yōu)秀的女士，可能還是我兒子的校友，這運氣好得我都不敢相信了！”

    所以？

    梁新禾眨眨眼，等著她的下文，寧??眼睫閃了閃，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哎，”賀如意壓低了聲音，湊近了點，“梁小姐你剛才說也不是換大房子也不是因為工作，這房子還這么新，也是你費了心血裝修的，為什么這么著急要賣掉呢？”

    梁新禾愣住。

    寧??抿了下唇，胸線略微起伏，幾不可察地嘆一聲。

    賀如意也覺得自己問得太唐突了，她呵呵兩聲，自己緩和空氣里蔓延開來的尷尬，“哎呀我這人就是，哎呀，”她輕輕拍一下自己的臉，“不是，梁小姐，我看了太多的房子了，每次看得我這心啊……”

    她捂住胸口，眉頭緊鎖，連連唉聲嘆氣，下一秒望向梁新禾的面容重新舒展開了，一拍掌，“誰知道今天突然就柳暗花明了！呵呵呵，我就是有些不安，希望你能理解哈哈哈哈……”

    梁新禾笑笑，點點頭，垂眸凝在空中好幾秒，再抬眸：“您不用擔心是其他不好的原因，比如是兇宅啊，或者是其他犯法的事情�！�

    賀如意陪著笑幾聲，寧??凝了凝神。

    梁新禾吸一口氣，她也想快點把房子出手，這買家不算問了太過分的事情，也沒什么不好說的：“實際這房子是我和伴侶一起出錢買的，可她出軌了，我們就分手了，所以我賣房子，就想把兩個人共同的財產分清楚……”

    “哈？”賀如意萬分驚詫，既驚詫梁新禾如此坦白，又驚訝原因，對于已婚女人來說，“出軌”兩字是最快能激起“同仇敵愾”的情緒的，她雙眉都差點豎起了，“我的天，那男的是瞎了眼嗎？欺人太甚了！”

    “這種出軌男就要他凈身出戶才是！你還跟他分財產？這不是便宜他了嘛！簡直太氣人了！”

    梁新禾唇角扯出勉強的笑意，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可賀如意已經自行解讀了：“啊，不好意思，你們還沒結婚是吧，所以也沒辦法……”

    梁新禾：“那現在您知道原因了，介不介意��？”

    “?悖?這沒什么，而且我兒子還小孩一個呢�！辟R如意擺擺手，她面露憐惜和同情地看了看梁新禾，這樣還不止，她上前就是一個大擁抱：“你要堅強哦。”

    一瞬間，梁新禾和寧??都不約而同僵住了。

    特別是梁新禾，感覺面部肌肉都抽搐了下，她下意識地抬眼，與寧??極快地交換了個對視。

    沒有對話，不過這半秒一秒的時候兩人像被裹進了同個透明真空里，呼吸尚未交融，就立刻懂得對方的眼神。

    寧??率先開口，也擊破了這真空，“姐……走啦�！�

    梁新禾眼皮飛快地眨了下。

    賀如意倒是真的情緒忽然來臨的一個擁抱，很快就放開了，只是還抓住了梁新禾的手：“要不這樣，梁小姐，我給你介紹對象吧？”

    梁新禾臉上已經僵得任何笑意都保持不住了。

    寧??深吸一口氣，抬手扯住賀如意她的手袖將她拉走，“走了走了！”

    “哎哎哎好的好的。”賀如意總算回過神了，不好意思地笑了。

    “走好走好。”梁新禾等她們回身走了好幾步之后再關上了門。

    門縫越來越窄，寧??的側臉一閃而逝。

    梁新禾若有所思地走回來，仍然覺得買家的這位表妹很面善，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膚色較常人白皙，甚至可以說是偏蒼白一點。

    長得挺好看的，尤其剛才側臉45度的線條比正臉更好看，那角度看得到她的睫毛真的很長……

    忽然，梁新禾嘴唇嗡動，小聲地“啊”了一聲。

    她想起來了，之前在醫(yī)院見過！還不止一面！

    啊，是前兩個月的事情了，而且她那時頭發(fā)很長，快要到腰部了，現在剪到鎖骨的長度。

    原來是她。

    梁新禾嘴角抿了點笑意，西城太小了，這樣都能一再地碰到？

    還真的是有緣。

    不過梁新禾也沒有將這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臺面的手機震了下，她走過去，看到林中介的微信彈了出來，“新禾姐，恭喜你，這么順利，我會趕緊定好合同的，后續(xù)有需要協(xié)商的問題我再發(fā)給你，你再回答我好了�！�

    附上了一個笑臉和心。

    “好的�！�

    這就已經是定下來了吧？

    梁新禾靠著墻，看著客廳的每一處，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才細細地呵了一聲，輕輕的嘆息在空氣中嗡鳴了一秒，落在空曠的虛空里。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上一章大家的留言，恐怕要讓大家失望了，這兩位不太行，嗯……

    明晚也更。

    第10章

    Chapter

    10

    賀如意回到車上心情很好，甚至還哼起了歌，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

    寧??默默地瞥了她一眼。

    賀如意感慨道：“唉，沒想到梁小姐長得這么好看和優(yōu)秀，居然也會被人出軌，男人真的沒幾個好東西！當然哈哈哈，你姐夫除外�！�

    “小??，幸虧你不喜歡男人。當然哈，章妮思這人還是不行。”

    寧??無奈道：“姐……你今天的話實在是太多了。”

    賀如意笑一聲：“我是真的覺得梁小姐比較合眼緣，尤其跟你很有緣，你看她是你的粉絲哦，而且巧合的是她居然跟你在看同一本書。”

    是挺有緣的，寧??自己都不得不承認。

    第一次見面是在一院門口的臺階。那時她自己心情很差，狀態(tài)很糟糕，她看起來也是。

    第二次見面是在一院里頭擦肩而過，還有看見她因為擔心朋友而哭泣。

    第三次見面，就知道了她被出軌……

    有緣的遇見，這也罷了，只是莫名的每次遇見，她看起來都是一副慘兮兮的模樣。

    寧??靜了一會兒，才說：“……她可能關注了我的微博�！�

    賀如意：“所以我說很湊巧嘛……”

    這話說到一半，她突然一個猛剎車，驚訝地一聲，

    寧??身不由己的一個前傾，嚇了一跳。

    賀如意反應過來，抓緊了方向盤，繼續(xù)開車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梁小姐那位伴侶很有可能不是男朋友，而是女朋友，梁小姐估計不是直的�！�

    寧??有些不明所以地盯了她一眼，賀如意語氣自信而篤定：“你注意到沒有？她說的是伴侶而不是男朋友，我們一般直女呢，提起喜歡的人，通常情況下都是――男朋友啦，我家那位啦，XX哥啦，如果帶點又愛又恨的感覺的話，那就是――死鬼，死胖子，糟老頭……”

    “還有啊她是美院的，你別以為我不懂，這美院的女孩子有幾個是直的？”

    寧??：“……姐，重點呢？”

    “重點就是直女很少文縐縐地叫另外一半――伴侶，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我記得當年啊，你和我們出柜的時候，不也是說章妮思是你的伴侶嗎？

    賀如意說完這句話后，好幾分鐘都聽不到寧??的回答，她穩(wěn)著方向盤，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看了她一眼。

    寧??側眼瞧著窗外，似乎出了神。

    外頭不知道什么時候飄起了蒙蒙細雨，她將車窗降了下來，潮濕的氣息也飄了進來。

    賀如意抿了抿唇，不再說話了，有點后悔提起了章妮思的名字，也壓下了再去問問她們之間有沒有后續(xù)的沖動。

    她低頭打開了音樂，黃鶯鶯那幾句細膩柔美的清唱鉆入了這靜謐的空間里：“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讓我歡喜又害怕未來……”

    她跟著哼起來，哼著哼著覺得這歌似乎聽起來太傷感了。

    “風吹來的砂，穿過所有的記憶，誰都知道我在想你，風吹來的砂冥冥在哭泣，難道早就預言了分離……”

    歌聲如一把綿軟的針在心窩緩緩地攢動。

    積集的雨滴暈花了窗玻璃，匯聚成漣漪滑落，寧??看著看著，伸出手，輕輕地拂了拂。

    -

    二手房交易那些瑣碎的手續(xù)有了中介幫忙就簡潔多了，梁新禾在需要她去簽字的時候出場就可以了。既然決心賣房子了，她也想早點搬出去。

    吳思源給她找的房子在隔壁區(qū)，離公司不遠，半個小時的車程。

    房子是在西城市中心，不過不挨商區(qū)，鬧中取靜，綠化很好。

    這小區(qū)是西城比較網紅的“隱居”小區(qū)，他們也有耳聞，主要是分為三期，一二期是別墅區(qū)，三期的房子是公寓房型，面積不大，70-100平方左右。特別的地方是第三期的房子主要是出售給單身或者丁克夫妻的白領人群。

    “反正一有小孩他們就會自動搬走，太冷清了，小孩子都玩伴都找不到，小區(qū)也沒有配套措施�！�

    “所以第三期的房子很受年輕人喜歡，”吳思源笑著說，“這里是聽不到小孩聲音的，可能只有狗叫聲。”

    “看出來了�！绷盒潞厅c頭道。小區(qū)幾乎每隔兩百米就有一個寵物拾便箱，里面有垃圾袋和一次性手套，還有各種“文明養(yǎng)犬，從我做起”“遛狗牽繩”的標志。

    “你沒養(yǎng)狗，貓呢？”

    梁新禾對貓狗沒有特別的感覺，笑一笑：“我能養(yǎng)活自己就可以了�！�

    房子是兩居室，很新，裝修得非常有品位，簡奢之中又有幾分艷，在某些細節(jié)的配色很大膽。

    玄關畫是一副主題紫色的畫，男人半，裸的臀背曲線。

    大廳里陽臺封閉了起來，弄成一扇大落地窗，銀黑色的窗邊搭著米灰色絲絨窗簾，一側草編花盆里立著差不多兩米高的妖嬈的龍血樹。

    廳中那一套定制的紫色絲絨沙發(fā)是這個空間的重點。

    天花板的是淺淡的灰粉，一面墻是偏灰的淺紫，餐桌是淺金色的大理石，半橢圓形的墨綠單人沙發(fā)餐椅，細細的金色腳十分奢麗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