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些都有嗎”
說這話的同時，
她掃視了一圈，找找房間的茶水區(qū)在哪里，
沙發(fā)過去是貌似是開放式廚房，應(yīng)該在那里。
寧??沒有出聲，
生病的她沒有戴眼鏡，
她有一雙大而美的眼睛，
雙眼皮很深，
此時眼神卻虛虛的，
無神地望著自己。
梁新禾心軟了幾分：“我先倒杯水給你喝�！�
寧??腦子昏沉，渾身乏力，
目光卻一直跟著梁新禾，眼見梁新禾要到走近廚房了，
她緩緩地眨了一下眼，
覺得自己仿佛要說什么，
可是思維條滯慢，她還沒讀滿，
寂靜的空間里然“咚”地一聲巨響。
梁新禾一頭砸在玻璃門上。
“哎喲�！彼骖^嗚一聲。
寧??眼睛一眨不眨的，突如其來的笑意在她胸腔竄起，她抿彎了唇。
“哎，”梁新禾回頭看了她一眼，捂著頭再回頭觀察，原來有一扇玻璃墻將廚房和客廳隔開。
這設(shè)計也太隱形了吧！
這一撞真是狠。
梁新禾只覺得自己的腦門嗡嗡生疼，她揉了揉頭，用身體推開那扇玻璃圍擋上的門進去，按亮了燈，在島臺上的乳白凈飲一體機接了水，走出來將杯子遞給了寧??。
“謝……”寧??剛想開口，一個謝字啞在喉嚨，她只得先喝了一口，微溫的液體很快潤濕了她干灼的喉嚨，她微微仰起潔白的脖頸，隨著她飲干的動作，胸前曲線起伏。
梁新禾挪開了視線，找到了空調(diào)的遙控，直接關(guān)閉。
“……謝謝�！睂�??總算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不客氣。”梁新禾繼續(xù)揉額頭，感覺腫包了，“我下樓給你買點藥吧，你等我一下�！�
寧??面露遲疑，杯子捧在她的手心里，她雙手無意識地合攏。
梁新禾剛走了一兩步，折回來:“杯子給我，給你再倒點水�！�
嗓音聽在耳朵里是令人舒適的柔軟，不知不覺就想跟著她的話走，寧??的視線落在她伸向自己的手掌。
纖細(xì)，柔軟，有一股安全的力量感。
她遞上了杯子，她接過，很快地倒了一杯水，看著她喝完，然后拿過沙發(fā)背上的毯子，蓋向她，接著是疾步而過的輕微聲響。
寧??按了按悶疼的頭，渾身疲乏無力，還發(fā)起了寒顫，難受至極地攏著毯子。
腦海里斷斷續(xù)續(xù)地浮起一點點文字：“她還蠻細(xì)心，果然會發(fā)冷�！�
“……也不知道剛才她撞，傷沒有……”
她闔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變成了小小的一張紙，被無邊的巨石壓著，碾著，骨頭都碎掉了。
“寧??！”
“寧??！”
“寧??！你出來！你出來！說清楚！”
是章妮思的瀕臨歇斯底里的喊聲。
停止吧，停止吧，思思，不要再繼續(xù)互相折磨了。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她無意識地縮成了一團，發(fā)顫，混沌中，她極其用力地掙扎出夢魘。
她去看心理醫(yī)生，去運動，不碰電腦，保持生活的規(guī)律，告訴自己不著急，慢慢來，慢慢解決，一點一點朝前走，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不少。
誰知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形，她會功虧一簣嗎？
“滴”地一聲，在晦暗不清的悶痛之中有細(xì)微的聲響傳到她耳朵，接著還是那耳熟的柔軟的嗓音：“38.1啊，燒得蠻高的。”
“寧??，醒醒，”那嗓音在叫她：“寧??，起來把藥吃了再睡�！�
寧??睜眼，視野有一瞬的迷蒙，之后漸漸清晰：
梁新禾半彎著腰，手?jǐn)傞_鋪著一張紙巾，上面有幾顆藥。
“來，先吃。如果明天不退的話，那就真的要去醫(yī)院了�！�
寧??掙扎著坐起來，再伸手過去，她覺得自己意識還算是清晰的，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藥總是在跑。
梁新禾在她兩次抓空之后，握住她的手，將藥遞給她的掌心里。
陌生的觸感。
寧??微微一頓，再接過她遞過來的水，吃了藥。
“你到臥室去睡一會吧？”
寧??搖搖頭，重新躺了下來：“……”
“你已經(jīng)說過一次了，現(xiàn)在好好休息吧�！�
梁新禾溫聲說道，視線與躺著的她對上。
寧??的眼睫顫一顫，狀若不自在地往里側(cè)了側(cè)，隨著她的動作，梁新禾理解地往后退了退。
沉默蔓延在她們之間，卻沒有因為這還沒回暖的室溫而變得尷尬。
“……我，沒事了，你可以……”寧??想說這句話，可發(fā)出來的是嗡嗡聲，反而是梁新禾的聲音更真切些，一股淡淡的香息湊近，她替自己掖了下毯子，
“你休息吧，其他的別操心了，我先給如意姐打電話，讓她放心�！�
梁新禾似乎走遠(yuǎn)了點，客廳里天花板的燈也滅了一些，只留下不遠(yuǎn)處的一盞落地?zé)簦[隱約約的聽到她在說話：
“……是發(fā)燒了，吃了藥，現(xiàn)在睡下了�！�
“我等會先回家一趟，等會下來看看……是的，要先看看溫度降不降得下來……”
“我和她說了，明天不退燒我會送她去醫(yī)院的……沒有呀，她挺配合的�！�
“……沒關(guān)系的，反正都是上下樓，很近的……”
她為什么這么快就和表姐熟了，她不覺得表姐煩嗎？她為什么能這么自如地和自己相處呢？
不覺得自己無趣嗎？
藥效很快上來了，她沉沉睡過去了。
梁新禾打完電話，過來看了看她，見她睡得香就先上樓回了家，洗了澡，換了身衣服，護膚。一照鏡子，呵，額頭腫了一個小包，一按怪疼的。
她微嘆一聲。
接著在工作微信群里發(fā)了消息說明天會晚點到施工現(xiàn)場，有什么事情電話聯(lián)系她，順便交代了助理幾點事情，等忙完再看時間，已經(jīng)十一點半了。
罪過，這個點還在和助理聊工作，真是無良老板。
她嘆笑一聲。下樓去看看寧??。
再次來到了客廳，她走到熟睡的寧??面前，拿起幾上的電子體溫計，探了下，“37.7�！�
還是偏高，不過幸好退了一點。
退燒藥需要每隔4到6小時使用一次，現(xiàn)在才過了兩小時，應(yīng)該還在藥效的范圍內(nèi)。
梁新禾先去拿了快遞，再拿起幾上的水杯，輕手輕腳走向廚房，在玻璃門處頓了頓，小心地用肩膀推進去。
把快遞拆了，將里頭的酸奶放進冰箱，再研究了一小會寧??家的凈飲一體機，有兩個水箱，一個是過濾的，一個是過濾后的存放凈水的，兩個水箱都是透明可視化的。
她取出水箱清洗，換水，放入，按了按鈕，設(shè)定了55度，杯子放下面，搖了下銀質(zhì)小把手，很快水便流了下來。
還挺好用的，奶油色配合銀質(zhì)小把手，十分貌美。
就是水箱小了點。
挺適合單獨居住的人群的。
梁新禾眸光一頓，視線從里掠到客廳來，想起白天的那場鬧劇，心情復(fù)雜。
之前她就覺得寧??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明明也不是熟識，所以多少就覺得挺尷尬的，現(xiàn)在得知她如此私密的消息，她覺得心里平衡多了。
她將一杯水放在了寧??面前的茶幾，眼神晃過沙發(fā)。
薄毯蓋住了女人瘦薄且起伏的身體，她靜靜地睡著，像一株只可遠(yuǎn)觀的白荷。
此時梁新禾卻覺得比以往與她更近了一點，原來她也有一段困擾的感情。
梁新禾除了周宴以及那群朋友，不認(rèn)識其他與自己同性向的人，也沒有相同性向的朋友。
有聽說過圈子大部分人對標(biāo)簽很執(zhí)著，有些還把標(biāo)簽細(xì)分，根據(jù)標(biāo)簽交友，她覺得不可思議不可理解，人類如果有這么容易弄清楚自己那就不叫人類了。與周宴戀愛，那是因為周宴本人，不是因為她的性別。
在她這里，感覺是第一位的。
觀念不和，所以她一直沒想去“混圈”，也不在乎有沒有同性向的朋友。
不過，如果有相處愉快，印象不錯，還是同性向的朋友，感覺還是不錯的。
她坐了一會，過了午夜十二點。
梁新禾往后靠向了沙發(fā)，手機屏幕是黑的，空間里十分的寂靜。
上一次這樣照顧人，已經(jīng)是好幾年前了。
那時母親病重，她也曾這樣坐著陪著她，其實除了病人，看護的人也同樣痛苦
，因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旁坐陪同，并且祈禱與盼望所關(guān)心的人快點痊愈。
那些夜晚靜謐的，緩慢的，時間流逝的秒芒，會沉淀成永恒的記憶。
她從回憶出來，忽然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的人好似動了下。
“寧??？”她輕輕地喊。
沒人回答。
梁新禾起身湊近，聽到了極其細(xì)微的鼻音，她愣了愣，心生不忍。
寧??眼睛閉著，依舊是熟睡的狀態(tài)，淚水從緊閉的眼睫滾落了下來。
即使是在發(fā)燒的狀態(tài)，她還在不自知地流淚。
梁新禾用力抿了抿唇，感同身受的難過拉扯著她的心臟，眼眶也陡然酸楚了起來。
她坐到沙發(fā)邊去，手在空中輕頓了頓，落了下來，輕柔地拍了拍寧??。
她一直在流眼淚，無聲地哭，眼淚越流越多，哭得梁新禾也非常難受，抽出一張紙巾來，輕柔地擦拭她的眼角，另外一只手時不時拍拍她。
梁新禾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不過以前她難過的時候，媽媽也會摟抱著她，拍著她。
陪同。
希望這樣也能帶給寧??安慰和力量。
都會好起來的，寧??。
會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了，咳得厲害，請個假，周四再更新。
第26章
Chapter
26
梁新禾在寧??家里待到一點鐘，
見她還在熟睡，給她測了體溫，這次是37.1，
又降了一些，
她松口氣，
也撐不住了，
就回樓上睡了。
剛過六點她就醒過來，迷蒙坐起來，過了好幾秒，
才想起正事，
起身去看看樓下的病號。
邊走她邊打哈欠，
她沒洗漱，直接到了樓下，
再給寧??量了□□溫，燒已經(jīng)退了。
她放心了，
露出了笑意，
看著熟睡的人，
還蠻省心的，
吃一次藥就好了，
她給賀如意發(fā)微信讓她不必?fù)?dān)心了。
剛打著字，寧??動了動，
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撫了撫頭。
她們兩人幾乎同時一頓，
同時側(cè)臉望向?qū)Ψ剑骸啊?br />
彼此都是不修邊幅的模樣。
梁新禾想起自己還沒洗漱，
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寧??覺得自己蓬頭垢面，
還一股汗味，趕緊把毯子抓起來掩住自己。
客廳里變得安靜無息。
“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