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入跳舞般優(yōu)雅地抬起右腿,然后快速而利落地一擊踢在黑色箱子的鎖扣上。
哐當(dāng)!
箱子就勢翻倒,左右兩半爆裂開來。
被困于其中的東西摔在了地上。
“……什……!”
靜雄的心臟仿佛被重?fù)袅艘幌隆K唤纱箅p眼屈身跪坐在箱子旁邊。
“……臨也!!”
從箱子里摔落的正是被毛毯包裹住的臨也本人。
第10章
倒在米色地毯上的臨也只露出半邊側(cè)臉,嘴里咬著毛巾,雙手被反縛在身后。
他穿著平日里那件黑色V領(lǐng)T恤,下身是深灰色的褲子。
但能看出多處都撕開的痕跡。破裂處露出被毆打過后留下的傷痕。
孱弱的臉頰附近也有發(fā)黑的青痣,浮現(xiàn)在沒有血色的慘白皮膚上。
一瞬間不禁讓人擔(dān)心他的生死,但微弱起伏的單薄前胸證實(shí)了他還活著。
靜雄屏住呼吸握緊拳頭,他能感受到冷汗正沿著后頸滴落下來。
(……為什么,這家伙會遇到這種事?總是嬉皮笑臉地躲著我的拳頭,怎么可能被這樣輕易擊倒�。�
震驚、焦躁、憤怒……各種強(qiáng)烈的情感沖擊讓靜雄顫抖起來,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的仇敵的凄慘樣子讓他一時無法接受現(xiàn)實(shí)。
所有和臨也無關(guān)的思考都從視野里消失的時候,耳邊傳來俄羅斯男人的聲音。
“這個男人相當(dāng)難搞啊,這家伙把一個對我們……不,是對人類相當(dāng)重要的東西藏起來了。我們想讓他說出藏匿地點(diǎn),所以稍微用了點(diǎn)手段�!�
對方用談?wù)撎鞖庖话爿p松的語調(diào)說道,仿佛是蟲子在皮膚上蠕動的惡心感。
“為什么……為什么要做這種事?你們想殺了他嗎?”
房間里響起像是擠出來的威脅般的發(fā)問。
然而完全看不到銀邊眼鏡的男人的怯意,反而挑了挑眉。
“誒呀誒呀,怎么了嗎,平和島我還以為這個男人對世界多有害你是最清楚不過了呢�!�
“……這是當(dāng)然,但不管他是多可惡、差勁、滿肚子壞水、死了更好的人…但是,他也有人權(quán)。你們做這樣的事完全是犯罪行為了啊!”
那三個俄羅斯男人哈哈哈笑起來,覺得自己被嘲笑了的靜雄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眼鏡男笑著說失敬。
“不要這樣瞪我們啊,覺得要被視線殺死了呢。
……我說呀,你不是很想殺了這個男人嗎?事到如今談什么人權(quán)?
我們也非�?床凰@個男人,這一點(diǎn)上和你是同志啊。”
“……再怎么討厭,我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和你們這種人才不是同類。”
為了避免激怒對方,靜雄拼命控制自己保持冷靜,爆出的血管在太陽穴處劈劈作響。
眼鏡男噗嗤笑出聲,后方的男人們也鄙夷地哼了一聲。
“你在說什么吶?口口聲聲說要?dú)⑺莱鸷薜膶ο螅瑓s還遵循什么所謂的「運(yùn)動員精神」嗎?這個男人是怎樣使用各種卑鄙的手段陷害別人的你是最了解的了吧?”
“我就是因?yàn)榭床粦T這家伙的做法才和他干架的,你覺得我會用和他一樣的手段來擊潰他嗎?”
“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樣的著名法則嗎?”
面對說著戲言的男人靜雄進(jìn)一步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憤怒。
“……別把我想的和他一樣�!�
“那真是抱歉,因?yàn)槌B牭侥憧偸菍λ爸笟⒘四�!殺了你!」,一看到他就追殺過去這樣的傳聞呢。”
“這種事怎么能當(dāng)真,你覺得我會因?yàn)檫@只死跳蚤而把自己的人生交給警察來荒廢嗎!”
“啊啊,警察啊,原來是因?yàn)檫@個�!�
男人這么說著環(huán)臂坐下來。他拿起桌上的香檳酒瓶,把紅色的液體注入到一旁的酒杯里,然后如先前靜雄一樣緩緩晃動著酒杯。
“我想我們大概會給與你一個絕佳的好機(jī)會�?傊屛覀冋�?wù)劙�,先坐下如何?�?br />
第11章
雖然男人示意靜雄坐在身后的白色沙發(fā)上,但他并未離開躺在地板上還沒恢復(fù)意識的臨也。
靜雄知道那并不是假裝的,自己被對方的謊言玩弄了不知道幾次,多少也能識破一些偽裝了。
說實(shí)話還從來沒見過他像現(xiàn)在精疲力盡的樣子。
(不趕快找醫(yī)生來看看的話該不會就這么死掉吧)
仿佛能感受到心臟微弱的律動,靜雄不禁想向宿敵纖細(xì)的身體伸出手。
然而。
“平和島君!請?jiān)谏嘲l(fā)上坐下,這是商談�!�
男人用冷靜而威嚴(yán)的語調(diào)說道。
“……!”
彎腰守在臨也身邊的靜雄慢慢起身向白色的皮質(zhì)沙發(fā)走去。
就坐后,對面的男人將盛著香檳的酒杯遞到靜雄眼前,然后小聲說“失禮,我想來一根”,然后從胸前的口袋里找出一包煙。
靜雄沒碰酒杯,他抬眼警戒地瞪著銀邊眼鏡男的舉動。他的香煙上印著翠綠色的印第安標(biāo)志。是自己所鐘愛的外國香煙品牌。
那是一種沒有任何添加劑以純天然為賣點(diǎn)的美國煙草,帶給人質(zhì)感極輕的暢快感,在日本并不是那么普遍,一般的便利店都沒在販?zhǔn)邸?br />
雖然此時心情煩躁的自己也很想來一支,但又實(shí)在不想與對方成為同類,于是只能咬牙忍著。
面前的男人卻毫不在意的樣子,滿足地張開嘴吐著白霧。
“如你所見,我們?yōu)榱藦乃墼R也那里問出情報(bào)用了不少手段,無論如何都撬不開他的嘴。上面的命令是不要在看得見的地方留下證據(jù),不能造成終生殘障的重傷。看來他和我國上層的人也有所聯(lián)系啊,切掉手指削掉耳朵之類的……嘛當(dāng)然是不行的啦。
自白劑也已經(jīng)注射到臨界線的量了還是什么都不說,真是沒辦法吶。
我們也是很忙的啊,沒有那個閑工夫把時間都浪費(fèi)在這個男人身上�!�
“……”
男人輕描淡寫的言辭讓靜雄一時失語。
腹部涌上如炙熱的泥水在沸騰般的厭惡感幾乎堵塞了他的呼吸。
雖然知道情報(bào)屋這樣行走在合法邊緣的職業(yè)相當(dāng)危險(xiǎn),但真實(shí)地被卷入眼前的狀況才第一次切身體會到臨也在從事怎樣可怕的工作。
(跳蚤確實(shí)和栗楠會那邊有關(guān)聯(lián),但為什么會和俄羅斯里界的家伙們也……)
靜雄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好想抽一根煙啊。
銀邊框眼鏡的男人還坐在沙發(fā)上吞云吐霧,那熟悉的味道誘惑著靜雄的嗅覺。
他笑著勾起嘴角說道。
“說起來,使用自白劑的時候有個詞幾次出現(xiàn)過,似乎是無意識地呢喃。經(jīng)過調(diào)查竟然是你的昵稱呢……是叫做「小靜」吧�!�
“……什…!”
仿佛迎面挨了一拳般的沖擊席卷了靜雄。
握拳的手幾乎要摁破桌子的玻璃。
那個男人在一剎那受到震撼似的瞥了一眼手邊,然后下一秒笑意回到了他灰色的眼瞳里。
“……我們稍微打聽了一下哦,你是折原最棘手的敵人沒錯吧。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機(jī)會了喲。
以我們的身份無法再直接對他做更過分的事,但如果是你的話就沒問題了。
那可是你的仇敵啊,無論怎么打擊都不會遭受良心的譴責(zé)吧?
就算折原真的死在你手上,我們也有辦法讓你不被日本警方追查。
如何?這樣一來你就能安心解決憎惡的敵人了吧?”
聽到男人的提案,靜雄沉著臉低聲回答。
“……我接受的委托是搬運(yùn)貨物,威嚇或單方面毆打不在工作范圍內(nèi)�!�
臨也怎樣都是自作自受。
什么時候死掉也無所謂。或者說死了才和平。
但不能接下這份工作。
動手的話更想與他從正面直接碰撞。
就算被說保守被認(rèn)為單純也想這樣與臨也直面做個了斷。
而趁著對手被別人逼至絕境時來補(bǔ)最后一刀,怎么也無法勝得理直氣壯。
“……誒呀誒呀真貪心呢,嫌錢不夠嗎?想要多少?”
似乎是誤解了靜雄的意思,男人攤開雙手做著夸張的手勢。
“不,不是錢的問題。剛才也說了,我不認(rèn)同以這種方式擊敗這只跳蚤�!�
靜雄怒吼起來。
“……那么,換種說法吧。剛才那位你的上司,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他的事了哦。田中湯姆先生既是你工作上的上司,也是值得依靠的前輩呢。
要是你沒能從折原那兒問出東西藏在哪里……田中先生搞不好會出點(diǎn)什么事故哦�!�
“你說什么��!”
終于,突破忍耐的界限了。
憤怒促使靜雄瞬間舉起了玻璃桌子,桌上的花瓶與香檳滾落倒地。
簡直如投擲棒球一般易如反掌。
保持拋擲的姿勢抬起手腕,后方微胖的男子和中等身高的男子都迅速逃離,但眼前的男人甚至沒離開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