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要那么粗暴嘛!
簡直就像……小靜……一樣呢�!�
無力抵抗的臨也垂下腦袋咧開一個嘲諷的笑容。
在對方的自言自語里聽到自己的名字,靜雄如浸冰水。
“……你不知道…是我嗎……”
靜雄松開手下孱弱纖細的肩膀,喃喃道。
臨也伸出手似乎要推開靜雄一般抵著他的胸口。
“真抱歉啊,新來的,我現(xiàn)在耳朵聽不見,眼睛也看不見呢。這都是你的雇主們干的好事哦,明白嗎?”
那是與往常完全相同的口吻。
卻讓靜雄如遭電擊一般,全身冒出冷汗。
“騙人的吧……臨也,你……”
靜雄只覺得心跳加快,他側(cè)過身子去看臨也的耳朵。
那里完好無損。
“哈哈哈,總覺得能猜到你的行動啊,你正在看我的耳朵對吧?是藥物哦藥物。這不是你們擅長的手段嘛�!�
還是那樣把人當傻瓜的口氣,發(fā)音也沒有奇怪的地方。
讓人難以相信他只是憑感覺開口說話。
“啊,你現(xiàn)在這樣說,或者這樣想著吧?
「明明聽不見,怎么可能像普通人那樣流暢地說話啊,在騙人吧」
但的確是真的哦。來吧,給你看看我的眼睛�!�
這樣說著的臨也轉(zhuǎn)過身來,慢慢睜開雙眼。
細長的眸子在眼前打開,那是沒有任何傷痕或充血的美麗瞳孔。
作為日本人相當稀少的赤色在光線折射下變幻著色澤。
高中第一次相遇時便對此感嘆過。
名字也很奇怪,很難相信臨也是純正的日本人。
靜雄脫下太陽鏡仔細地凝視這雙特別的眼睛。
黑色的外瞳,中央籠罩著白霧似的渾濁,這樣確實是看不見的吧。
靜雄在臨也眼前揮了揮手,又伸出手指靠近他的瞳孔。
然而,失去焦距的雙眼一眨不眨,神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你在做什么?面前有陰影我還是能感覺到的……不過不可能看到你的臉啦。
睜開眼睛也只會覺得暈眩罷了�!�
仿佛在說著事不關己的內(nèi)容,臨也重新閉上了雙眼。
“你這家伙,真的……”
受到如此殘忍的待遇嗎……靜雄在心里默默的補充。
從得知臨也失蹤的消息開始,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以上。
在這期間失去了視覺與聽覺,身體也遭到毆打。
被這樣凄慘囚禁的處境是自己完全不曾想象的。
“到處都在痛吧,我說你別逞強了�?傊粼诘厣弦膊恍邪�,先到床上去吧,能站起來嗎?”
雖然知道對方聽不到,靜雄還是一邊說著一邊去牽拉臨也的手腕。
“……要轉(zhuǎn)移地方嗎?被塞進相當狹窄的地方所以我的腿到現(xiàn)在還很疼呢�!�
他努力想要站起來,但多少有些勉強的樣子。
褲腿下露出被白色繃帶包裹著的光裸腳背,右腳貼著創(chuàng)可貼的小指與無名指上已經(jīng)滲出鮮血,大概是被剝掉了指甲吧。
————上面的命令是不要在看得見的地方留下證據(jù),不能造成終生殘障的重傷。
靜雄想起剛才俄羅斯男人說過的話。
原來如此,不能留下永久性的傷殘,所以會循環(huán)著拷問和治療。
(失去視覺與聽覺也是暫時……的吧,不是一輩子的……)
然而胸口還是隱約地悶痛起來。
“……切……真拿你沒辦法啊……”
靜雄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苦澀。
才不會同情你,明明把我都卷進這種麻煩里了。
但身體自己行動了。
靜雄扶住臨也瘦弱的身體打橫抱了起來。
“嗚�。∈裁矗�?”
突然騰空的臨也慌張地啪嗒啪嗒踢著腿。
“給我安靜點,太麻煩了才把你運過去而已�!�
說著像是給自己聽的借口,靜雄輕松地把體重銳減的宿敵搬到了隔壁的臥房。
第15章
與客廳相連的臥室相比普通酒店客房也要寬敞的多了。
那里擺放著一張鋪著羽絨被的四面帶柱的king-size大床。
監(jiān)禁地點什么的在靜雄看來大概是電視上看到的那種倉庫或廢棄屋子的地下室吧,這里簡直是超乎所想的奢華。
像這樣應當用于世界名人或有錢人的接待場所居然被利用來做壞事,靜雄真的從沒想過。
當然實際上,國家要人選用的酒店最重要的一點是能夠嚴守個人情報,可不是那些警察能隨便踏入的地方,外出也配有專用電梯,直接通往停車場。
一般只要財政允許的資本主義國家大致都如此。
靜雄伸手在四周摸索確認了一番后把臨也安置在床上。
“……又要打自白劑嗎?再怎么打那種東西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哦。
我不是說了你們要的東西已經(jīng)被藏在連我也不清楚的地方了嗎�!�
即使聽不見也絮絮叨叨的樣子果真是他的風格啊。
但這樣一來就完全無法和他進行交流,相當不便。
何況那些人除了要求問出所要的東西地點以外,也希望自己不要與善于言辭的臨也過多交流。
(眼睛看不見,耳朵也聽不見,不知道自己會遭遇什么,這到底是什么感覺呢……)
靜雄俯視著臨也重重嘆了口氣。
自己的話大概一天也忍耐不了,胡亂地用暴力直接突圍沖出去了吧。
臨也能讓那些擅長編織理由的綁架犯無計可施,還活到現(xiàn)在也只能說是具有驚人的忍耐力與智慧了。
(哎,以他做事手段的鄙劣程度我也猜到哪天會遭報應的,被抓住也是預料之中啊。)
雖然曾那么想過的自己如今也被卷入這種麻煩里,而究竟是作為臨也的敵人還是伙伴呢,可能還處于曖昧的交界線上吧。
無論如何身陷事中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了。
“……啊啊……真是煩死人的家伙�!�
靜雄咂咂嘴,思考著如何與臨也順利交流的方法。
很快一個主意浮上心頭。
靜雄握住了還在重復著“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臨也的左手。
靠在床頭的臨也身子猛地一顫,下意識想縮回手腕。
大概是誤以為要被注射而做出的條件反射動作。
當然,虛弱的臨也此時的力氣在靜雄看來和小孩子差不多。
他就這樣握緊對方的手腕,努力掰開他的手指。
一直拼命撤回手臂的臨也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終于安靜下來攤開手掌。
靜雄在那里用食指寫道:
〈別戒備〉
“……?”
臨也沉默著,輕笑從他臉上退去,他表情嚴肅地微皺起雙眉。
“你真奇怪啊,你是被派來從我這兒問出情報的人沒錯吧?”
〈是這樣
但不同〉
“不明白你在說什么,看來是個古怪的守衛(wèi)呢�!y不成……你想做我的同伴嗎?”
臨也歪著腦袋嘴吐惡言,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誰會��!”
靜雄不假思索地小聲吼道,然后狠狠咬住下唇。
雖然最討厭臨也這個人了,但現(xiàn)如今不是考慮個人感情的時候。
這樣也好,可以不被臨也的語言激怒冷靜地寫字。
〈可以算
也并不是〉
臨也雙眉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