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臨也細(xì)長的眸子微微睜大了些:
“一上來就問這個嗎?對別人的事情追根究底可不是小靜的作風(fēng)呢�!�
臨也往自己空了的杯子里重新注上葡萄酒,微微晃了晃那紅寶石般閃亮的液體,輕抿一口。
“……首先,我去了俄羅斯�!�
“��?俄羅斯?”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
“嗯,因?yàn)槲蚁霃氐讚魸⒛莻該死的制藥公司。雖然在日本遠(yuǎn)距離操縱也可以,但我希望事情能更快進(jìn)展,我要看著他們徹底破產(chǎn)。當(dāng)然我不會做親自下手這種愚蠢的事,即使被調(diào)查也不會找到與我相關(guān)的證據(jù),只會以為是遭到同為軍事產(chǎn)業(yè)系的對手公司的陷害吧。”
臨也用平靜的語氣敘述著靜雄無法想象的內(nèi)容。監(jiān)禁了他們的俄羅斯公司的確心術(shù)不正,但為此搞垮一個國家醫(yī)療機(jī)構(gòu)公司的臨也怎么想都是這之上的惡人。
靜雄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說的東西真是惡心至極,嘛不過那些人也算是自作自受。”
臨也再次向空杯子里注滿酒。
“回到日本后,我暫時住在四木先生名下的一棟新宿郊外的房產(chǎn)里。但不知怎的呆在那兒心里不太舒服,想著先離開新宿一會兒所以搬來了這里�!�
“……是嗎……”
栗楠會的四木。靜雄見過一次,是彬彬有禮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但靜雄卻感受到狼一般的氣息,一旦觸碰就會被斬?cái)喟愕匿h利。
那之后靜雄沒有與對方再見過面,但有時會聽到那個名字。新羅似乎與栗楠會頗有交情,但當(dāng)新羅向四木打聽臨也的去向時,對方選擇了沉默。
胸腔里的不安愈發(fā)濃烈,想要再說些什么,對話卻斷在那兒無法繼續(xù)。
第86章
番外
臨也喝酒的速度很快,靜雄不知不覺也加快了自己自己的步伐。
察覺到時兩人已喝空了兩瓶葡萄酒,臨也又從廚房追加了兩瓶。
(喝了酒的跳蚤會寡言起來嗎?明明這家伙總是煩得要死。)
靜雄本來就話不多,喝酒也是沉默的那類,但不敢相信臨也也和自己一樣。
雖然知道了這兩個月里臨也投身于復(fù)仇,但……
——無論對方還是自己都沒提起最關(guān)鍵的那件事……
(現(xiàn)在與我共飲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個夏天的你真的只是幻影嗎……)
層層疑慮在心中徘徊,卻找不到出口。
“喂跳蚤,在新宿的時候有去向新羅道謝嗎……是他救了你的。”
雖然帶著臨也從酒店強(qiáng)行突破的是自己,但卻沒什么救了對方的實(shí)感,靜雄一直覺得真正的救命恩人是新羅。要不是那位同級生的密醫(yī)及時醫(yī)治,臨也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吧。
臉頰上染上紅暈的臨也挑了挑眸子,一副無聊的樣子回答:
“啊,我給他匯過錢了�!�
一句話瞬間激起靜雄的怒火。
“你這家伙真的明白嗎!當(dāng)時想拯救你的心情可不是用錢能換的到的!”
話出口自己的心臟先停了半拍,那時焦急的情感與昏暗病房里發(fā)生的事情一下子涌上心頭,這對靜雄而言也是如此鮮明的回憶,記憶力更為優(yōu)越的臨也又如何忘得掉,然而那是兩人決心不在開啟的塵封之印。
“……還有,如果你沒和新羅見面的話,桌上的那些藥是哪來的?”
砰—
不料話音未落臨也立即站起身,向桌子的方向跑去。
桌子在靠近靜雄的一側(cè),分毫之差間,靜雄先一步奪走了藥瓶。
“小靜!還給我!”
靜雄推開臨也伸出的手,拿起藥瓶看上面的說明。
并不是什么違禁的藥物,然而看到名稱時還是令靜雄大吃一驚。
“……這是安眠作用的藥?而且是抗不安的……精神安定劑?!”
靜雄震驚于臨也竟然在服用這樣的藥物,恍惚間被臨也一把搶走了藥瓶。
“……你這家伙…為什么要吃這個……”
死死抓著手中的藥瓶,臨也向上回瞪靜雄的目光露出自嘲的笑容:
“睡不著嘛,除此以外還能有其他理由嗎?”
“……什么時候開始的?”
“……眼睛能看見,耳朵能聽見的那一天…”
“…什么?……”
“真是奇怪呢,明明能看見也能聽見了,反而像是得上什么心病似的…就這樣睡著的話,醒來時會不會又回到獨(dú)自一人無聲的黑暗中……這種毫無根據(jù)的可笑心理暫時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啊……這個樣子不想被其他人看到也正常吧?對我來說特別不想讓小靜知道呢…哈哈�!�
臨也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一般,發(fā)出神經(jīng)質(zhì)的笑聲,那逞強(qiáng)的笑意刺痛了靜雄的心。
是啊,連自己都對那一天發(fā)生的一切記憶猶新,臨也怎么可能會忘記。
與自己交織著焦慮與煩惱的記憶不同,那是更為尖銳地烙印深深刻在對方的靈魂深處。
為何這個房間色調(diào)為白色,為何臨也開始穿白色的衣服,靜雄似乎在尋得理由的同時,被襲來的悲傷洞穿了胸口。
(對臨也而言,那個夏天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
第87章
番外
這時,眼前臨也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沒事吧跳蚤!”
想要伸手去攙扶,又擔(dān)心會被對方一臉厭惡地推開。
“沒事,只是喝多了突然站起來有點(diǎn)……”
臨也低頭扶著前額,方才還紅潤的臉色此時竟有幾分蒼白。
靜雄再也忍不住內(nèi)心的怒火上前一把抓著對方的肩膀大吼:
“你是笨蛋嗎!為什么不懂得愛惜自己?既然喜歡葡萄酒的話就該知道它的酒勁吧!”
“別在我耳邊大喊大叫……也不算有多喜歡,就這種東西嘛……只是為了幫助睡眠的……藥罷了……”
“你說什么!怎么可能把酒當(dāng)安眠藥來喝!你也太亂來了!臥室在哪兒?!”
“……右邊……”
臨也小聲說道,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般慢慢癱軟下來。
靜雄半摟著臨也帶他進(jìn)了臥室。
臨也的臥室驚人地寬大,幾乎是靜雄租借的小公寓的兩倍以上,房間的中央擺著一張嶄新的雙人床,亞麻與絲綢編織而成的床罩一看便知是上等品,印花遮光落地窗簾與一旁高級大理石床頭柜為這個房間平添一份奢華。
然而與其他房間相比,這個臥室更是極端地以米白為主色調(diào)。
讓臨也在床上躺下,靜雄正準(zhǔn)備幫他把白色的V領(lǐng)T恤脫下,對方卻推開自己的手:
“……!小靜!…我自己來�!闭f著臨也支起上半身脫下了T恤。
半掩在被單里的雪肌已經(jīng)隱去了那時遭受凌辱的殘跡,只留下了腹側(cè)經(jīng)過手術(shù)的疤痕。紅酒的余韻與臨也甘甜的體香交織在一起讓靜雄感到一陣暈眩。
(……這家伙比那時候更消瘦了啊……)
為什么會瘦成這樣呢……靜雄咬著下唇?jīng)]把這樣愚蠢的疑惑問出口。
“……睡衣放在哪里?”
“……夠了,麻煩……就這樣吧……”
“這樣等酒醒后會感冒的。”
“……沒關(guān)系……不用那么麻煩的……反正都一直這樣睡的……”
靜雄皺起雙眉,原因已經(jīng)很明了了,一清二楚。
這還是那個折原臨也嗎?常年與自己針鋒相對,總是把人當(dāng)笨蛋露出一臉嘲諷的神色,用他狡猾手段一次次從自己手中逃走的那個……那個自己最討厭的折原臨也。
然而眼前這樣的折原臨也卻更令靜雄憤怒。
(……那種家伙怎么可能因?yàn)檫@些事一蹶不振!絕對不可能�。�
躺著的人看起來真的醉了,兩鬢處泛起潮紅。
“真是的…醉了嗎……沒辦法吶,給你拿點(diǎn)水來吧。”
明明懷著無處發(fā)泄的怒火,靜雄的身體還是自己行動了起來,正當(dāng)他邁開步子時——
“小靜!”
聽到身后的呼喚,心不由一緊。
靜雄一轉(zhuǎn)身便對上一雙略帶水汽的紅瞳。
“……能留在這兒嗎……”
“……臨也……你……”
喃喃自語著,靜雄深深地嘆了口氣。
回到床邊,靜雄無奈地望著眼前臨也的臉。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的眼睛和耳朵都已經(jīng)完全治好了,不是已經(jīng)能夠好好地看見我,和我交流了嗎!”
“……我知道……只是希望能稍微……”
那只纖細(xì)地手腕緩緩伸出,輕輕碰觸靜雄的右手。與他溫?zé)岬氖终葡嘤|的皮膚一瞬變得滾燙,那熱度沿著血管傳遞至全身,靜雄不由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撫摸臨也的前發(fā)。
“……S先生……只有S先生會那么溫柔地對我……小靜的話肯定馬上就會大聲吼我,所以才不想見他……也不想被他看到我的樣子呢……”
嘴里說著諷刺的話,臨也卻沒有放開靜雄的手。
“就為了那么可笑的理由躲著我嗎。你的那些破事我全知道,俄羅斯人已經(jīng)不在了,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本是為了鼓勵對方,不想臨也突然抬起頭用怪異的表情盯著靜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