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她白玉一般的指間捻著魚食,一粒一粒的丟在魚缸里。
看著下面的魚搶食,心情很好的樣子。
“主子的很是,玫修儀是急切了,這段時間她做的一切皇上都看在眼里,只怕是心里早就有數(shù)了。”沐雨道。
“所以,走在前面又能有什么用處呢?”妍昭媛笑了笑。
索性將手中一把魚食全丟進去,這一下所有的魚都吃到了。
“既然她自己肯下這樣的功夫,就幫她一把。容貌既然不想要了,就不必要了。”
“是。”沐雨應(yīng)著出去了。
沐荷上前,伺候她洗手:“玫修儀不成了,這日后,也沒人跟您爭�!�
她的,自然是年輕的嬪妃里了。
妍昭媛摸著肚子,面上一派平靜:“以后的事,我不知道,至少,我不想去承安寺過日子�!�
后宮嬪妃,如果無所出,也沒有特別旨意,將來都是要去承安寺的。
是養(yǎng)老,可誰不知道那其中苦楚?
所以她只能往上走,爬的高一些,就能站得穩(wěn)。
以前她不懷孕的時候,想的是如何能懷孕,如今懷孕了,也要想怎么生出來。
以后,或許還會求別的,饒欲望不就是這么一步步膨脹起來的嗎?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野心比我大。我們同時進了宮,她視我為仇擔(dān)”妍昭媛沒繼續(xù)下去了。
不過沐荷清楚,她想的是,那不如我自己先下手吧。
誠然,她是成功的。
這樣一件事,像是大事,卻無聲無息的就這么過去了。
皇上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玫修儀自己也是失落極了。
皇帝花在朝政上的時間又明顯多了起來,他確實正經(jīng)開始要確定太子人選了。
于是,這一年北巡,他又將皇子們帶出去了。
四月下半月出去,要六月或者七月才回來。
臨走的時候,沈初柳與六皇子用膳,什么都沒吩咐他。
六皇子卻自己道:“娘您不要擔(dān)心我,我知道老實點了�!�
“嗯,去吧,照顧好自己就是了�!鄙虺趿乃念^。
六皇子使勁抱了抱自己的母妃,然后跑出去了。
明日一早起程,他也不用母親送了。
入夜的時候皇帝竟來了。
沈初柳詫異了一下。
皇帝此番出去,一個嬪妃也不帶,這就叫人知道,他是專心看皇子們的本事。
這會子他不去皇后那,倒是來了這里……
好吧,倒也沒人規(guī)定臨走一必須皇后那,別是回來第一來就好了。
伺候皇帝用了晚膳,沈初柳就了六皇子明日走不用她送的話。
“琰兒大了,不送也好。”齊懌修道:“你不必?fù)?dān)心,這回出去有朕。他想闖禍也難�!�
“我不擔(dān)心,皇上出去也要注意身子。別只管著忙�!鄙虺趿o他倒茶。
齊懌修看著她忙活笑了笑:“朕自然知道�!�
沈初柳看他話的時候有點什么沒的樣子,將茶遞過去也沒問。
只是自己坐在另一邊也喝茶。
皇帝喝了幾口之后,還是道:“皇子十歲后就可以立儲。如今,這幾個都十三了�!�
沈初柳嗯了一聲:“皇上是想立太子了。這臣妾知道�!�
“嗯,知道就好�!饼R懌修又了這么一句,就換了話題。
“這回不帶你出去,來年要想去就帶你�!�
沈初柳點頭:“以后機會多�!�
齊懌修深深看了她幾眼,笑了笑,沒在什么,兩個人就這么安靜的喝茶。
夜里,皇帝什么都沒做,只是攬著她睡覺。
早上起來,皇帝看著她跪坐在榻上給他整理衣裳,便道:“朕過些時候回來�!�
“皇上在外照顧好自己,沒帶人去,就叫初四他們盡心吧�!�
“嗯�!饼R懌修只是低頭看她柔軟的發(fā)絲,最后什么都沒。
出去的時候,皇帝想,琰兒適合做太子嗎?
這一點,他還不確定,但是有一點是很確定的。
他確實很喜歡這個孩子。
這幾個月里,這孩子對所有他叫人送去的謄抄折子和文書的見解都叫他滿意。
雖然,很多時候是幼稚又想當(dāng)然的,那是少年意氣。
不過,他也有過十三歲。
不得不,這孩子甚至比他的十三歲更厲害些。
齊懌修客觀理智的將自己抽離出來去分析這個孩子。
他想,他的十三歲,跟琰兒其實不能比。
因為他從生活的艱難,幾次三番被人暗害,父皇不喜歡自己,母妃也不能護得住自己。
可琰兒不同。
雖然他也經(jīng)歷過被害,可畢竟沒那么可怕。
齊懌修想,他從就疼愛齊琰。
而琰兒的母親,更是厲害的,從來護得住他。
從來就不是一個叫他處處隱忍的母親,比如琰兒六歲那年落水。
他的母親絕不是那種孩子受苦就哭哭啼啼等著人憐惜的母親,而是身體力行的替他報仇。
告訴他這個皇帝,她的底線在哪里。
也告訴了琰兒,她的母親對他是如何好。
所以,琰兒成長的肆無忌憚,成長的驕傲又自信。
可他同時又懂得謙遜,懂得學(xué)習(xí)。
更可愛的是,他從不會因為自己是皇帝,就什么都順從。不懂了問,不解了。
做錯事從不是表面承認(rèn)內(nèi)里不服氣。而是如果不服氣,他會出來,求一個答案。
琰兒,真的很好。
齊懌修輕輕的叩著御攆,一言不發(fā)。
初四猜不透皇上想什么,皇上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他就也只能當(dāng)沒看見。
初四又哪里知道,皇上想的,是大懿朝的未來。
哪一個皇子能做太子,這真是一件大事啊。
或許,就直接影響了大懿朝的未來走向。
這樣的大事,作為皇帝,也不敢輕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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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北巡
皇后還是帶著嬪妃們送了一下,不過也是在太極宮外站了一會。
皇帝就帶著皇子們走了。
這一回,從二皇子到十皇子全部帶走了。
多數(shù)嬪妃心里有數(shù),皇上是正式開始將立太子這件事放在明面上了。
當(dāng)然也有不懂的,可不懂的這會子也該從別人的表現(xiàn)中看懂了。
只要心里有那個念頭,后宮嬪妃就不會冷靜。
這一點,哪怕是沈初柳也明白的。
她再想昨夜皇帝的話。
她回玉芙宮的時候一直想,如果琰兒要做太子,最大的阻礙是什么呢?
琰兒很出色,這一點皇帝知道。
可琰兒如果說有什么缺點的話,就是外戚吧。
強是有點,可太強就不是。
皇帝其實很好了,畢竟他還沒有生出那種皇帝特有的疑心病來。
可如今沒有,以后會不會有呢?
那么,琰兒擁有沈家和裴家這樣天然的優(yōu)勢有朝一日會不會成為劣勢?
可皇帝……
沈初柳前幾年本以為皇帝是要叫沈家漸漸退下去的。
可皇帝不僅沒叫退,甚至將沈家兩代人都弄在眼前。
甚至,沈清凌這幾年越發(fā)在皇帝跟前的臉。
這樣能在御前帶兵器的人,是皇帝十分信任的。
而裴家。
裴建成老臣入閣,裴霽還年輕,可儼然又是一個未來的裴閣老。
沈初柳忽然想到,其實六皇子這聲勢足以做太子了。
這幾年,她身在局中,竟是沒這個自覺。
是啊,不管沈家裴家是不是只忠心皇上,可與沈初柳這個人的血緣是不能斷的。
他們不會主動說六皇子可以做太子了。
可如果別的皇子被舉薦呢?
這幾年沒動靜是為什么?
難道沒人想站隊?
不……
不是。
而是,多數(shù)人都不敢動。
裴家儼然是文官魁首,又是皇子老師。
沈家雖然不再手握重兵了,可沈清凌卻站在了御前。
而沈忠也進了武華閣。
沈初柳輕輕搖搖頭,這樣的情況下,那些想擁立別的皇子的人,敢輕易動嗎?
下了攆,沈初柳又進了小花園。
這里安靜漂亮,最是適合思考。
她想,那么皇帝是什么意思呢?是也想立琰兒?
還是……
可皇帝那樣的人,如果不想,又何必提起?
沈初柳很冷靜的想,其實這幾年皇帝對她們母子很好。確實是好。
不涉及什么愛與不愛的話,皇帝實在是厚待她們了。
說句難聽的,如果只是做戲,很多事皇帝沒必要做。
她很清楚皇帝并不是做戲。
索然皇帝人前人后愛妃長愛妃短的,可那其實更是一種習(xí)慣。
皇帝從年輕時候就維持的一種習(xí)慣。
皇帝的變化其實越來越多了,比如他如今懶得對自己沒興趣或者是厭煩的人多說一句話。
可前些年,皇帝還能與做錯事的嬪妃做戲。
沈初柳深吸一口氣,決定不想了。
等吧,再等幾個月,等皇帝回來,是是非非也就該有個苗頭了。
她開始收拾花花草草,果然這種事做起來就容易叫人靜心。
皇帝此番出去,帶著皇子們沿途視察了農(nóng)田,水利。
一路北上,直至遼城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五月底了。
皇子們一個個也被曬的跟猴子一樣。
不過精神頭也足,不足也得裝的足,其實皇子更清楚,他們面臨什么。
當(dāng)然了,也有人比較淡定的裝,有的就比較坐不住。
這種時候,沈初柳會擔(dān)心,齊琰也一樣。
他雖然知道自己有勝算,可畢竟沒結(jié)果就不好說。
如二皇子,就顯而易見的浮躁。
甚至對著當(dāng)?shù)毓賳T都是一副我很好說話的樣子,叫人看著很是辣眼睛。
弟弟們不忍直視,不過也最不擔(dān)心他,如果這人要能成了事,那大懿朝算是沒指望了。
齊懌修從出宮起就沒有對皇子們的行為做出任何表示。
大有隨便的意思。
可其實這樣更難,皇子們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叫父皇滿意。
這時候,就體現(xiàn)出齊琰的優(yōu)點來了。
畢竟沈初柳帶著不一樣的思想,從小對孩子的影響是很大的。
比如說,她就說過,如果你不能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對的,就不要管是不是對的,就去做你覺得是對的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