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還有媽，少熬夜，對腎不好，小心腎衰竭�！�
余青又看了親媽一眼，前世親媽就是腎衰竭去世的。
余詩還好，她本就是溫潤、安然的性子，平時怎么都看不出她在臺上竟然是威風(fēng)凜凜的武生，對女兒的關(guān)心她幾乎從不反駁，余外婆這回也沒多說什么，雖然還是把提拉米蘇端出來，卻放余青面前。
飯間，余外婆又問道：“近日你老是去圖書館也不知道做什么，你不是說要演戲嗎？去圖書館就能學(xué)會演戲了？”
余青答道：“去圖書館是想把以前沒看完的那本《梅葆玖》看完，其實我打算過陣子就去橫店那里找找機會的，外婆你也知道，那里有不少群演，好多明星也是從那里起步的�！�
余外婆一聽，翻個白眼：“那你得熬多久？”
她慢吞吞的說道：“你還記得漫玲奶奶嗎？她在國家劇院當(dāng)老師，以前也和電影圈的人合作過，香江很有名的那個榮崇和她也認(rèn)識，我和她說了你的事，她說可以幫你聯(lián)系個什么經(jīng)紀(jì)公司，只要面試過了就行，到時候有經(jīng)紀(jì)人領(lǐng)著，比當(dāng)群演好�！�
余青愣了一下，驚愕的抬頭，突然不知道說些什么。
她記得外婆一直是不贊成她去追所謂的“明星夢”的，她總嫌棄那個圈子太復(fù)雜，一心一意盼著自己去繼承家業(yè)繼續(xù)唱京戲。
只是從未想過，這樣一位冷清固執(zhí)的老人，卻會為了她放下面子，去找老朋友討這個人情……
以前只顧著追夢的自己，到底錯過了多少啊……她以為自己重來一回，要復(fù)仇、做演員，都得靠自己去拼，卻不想還有來自家人的支持，讓她內(nèi)心涌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暖意。
李秀紅在圖書館守了好幾天，也沒有再見到那個女孩，心里也嘆氣。
若是能再見到那個女孩，哪怕是得罪張琦琦背后的人，她也一定要讓那個女孩來演明荷，只是如今卻也只能放棄了，因為劇組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若是再不把事情定下來，虧得可是白花花的銀子。
只是她沒有想到，在省戲劇院，她再次見到那個女孩。
走進省戲劇院，她本是打算直接去找那個叫張雪的女孩，跟她把角色的事情定下來，雖然之前沒和人家打過招呼，但她想，能有這么一個好機會，誰都是不會放過的。
結(jié)果只聽得一陣柔滑綺麗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受風(fēng)霜與勞碌，年復(fù)年年……”
這正是一曲《霸王別姬》，李秀紅不自覺往那邊走了幾步，就看到一穿著鵝黃呢子大衣的女子輕捻慢弄，眼波流轉(zhuǎn)間嫵媚橫生。
然后余詩迎上去，接道：“此一番連累你，多受驚慌……”
雖然是女子，可余詩一張口，卻是一把極為清亮的男聲，這手變聲絕活也是她在省戲劇院一紅這么多年的依仗所在，哪怕是唱生角，她也絕不遜于男子。
一曲唱畢，周圍幾個老人都紛紛點頭。
老花旦易白鷺贊道：“青青就算去了國外也沒落下練嗓子，以前嗓音還有點顫，現(xiàn)在四平八穩(wěn)的，可算有了點模樣�！�
另外一個專門教形體的老師也贊賞道：“身段也有進步了，竟隱隱有幾分人戲不分、雍容華貴的韻味，改日叫張雪她們來學(xué)學(xué)，她們也不是不用心，獨就缺了這股味道�！�
余外婆在旁邊雖然仍端著架子，臉上的笑意卻怎么也遮不住了：“別夸了，哪有那么好，和小雪她們從未斷過修行的比起來，我家這個可不能登大雅之堂�！�
這時易白鷺注意到旁邊一戴眼鏡的女青年傻乎乎的瞪著這里，便湊過來問：“喲，小姑娘怎么來后院了？”
李秀紅這才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眾人中間的余青，有些靦腆的一笑：“呀，又見面了，你還記得我嗎？”
余青眼波一轉(zhuǎn)，一雙清凌凌的眸子看著李秀紅，嘴角一勾，垂眸一笑：“是你？《梅葆玖》看完了嗎？”
李秀紅連連點頭：“看完了看完了，書正好放車上，待會兒我就給你吧�！�
形體老師是認(rèn)得李秀紅的，她知道這是個導(dǎo)演，近日準(zhǔn)備在這拍部什么電影，而且還對她手底下的張雪有點興趣，她驚訝的看著兩人：“哎呀，你們認(rèn)識呀？”
余青不急不緩的斂袖微笑：“在圖書館湊巧見過一面。”
李秀紅接到：“從此便難忘你容顏，難怪你風(fēng)姿過人，原來竟是梨園中人，失敬失敬�！�
兩人對視一陣，突然，就噗嗤一聲，一同笑了出來。
“李秀紅�！�
“余青�！�
兩人互報了姓名，雖然沒見過幾面，卻自然而然生出一份對于對方的好感。
余青將手頭的戒指，耳上的耳墜利落的摘下，又變作原來那個有些中性的清雋少女，她對李秀紅一挑眉：“你怎么在這兒的？”
李秀紅笑瞇瞇的回道：“命運派我來找你呢，這位美人兒，我那有本《梨花頌》，雖與京戲不同，卻也是戲，正盼著你來一同品鑒。”
這卻是正合她意，余青眨眨眼，回頭和幾位長輩打了招呼，就和李秀紅走了。
幾個留在原地的人面面相覬，易白鷺有些不解的說道：“那個李秀紅，不就是要來咱們這兒拍戲的那個導(dǎo)演嘛？怎么突然把青青拉走了？芳蓉？”
形體老師吳芳蓉心中卻嘆了口氣，看來張雪卻是失了份機緣，只是若把她換做是李秀紅，恐怕也更青睞余青。
劇本她也看過，楊蘭青不僅是魅力極盛的京劇花旦，還是一位讓她的丈夫神魂顛倒、心醉神迷的少婦。
比起還很青澀的張雪，風(fēng)華已成的余青這位讓她這個中年女人都看得心動的真美人，才更適合演楊蘭青。
她一攤手：“那個李導(dǎo)演似乎還缺一個合適的人去演一個角色，大概是看上余青了�！�
不過看那個樣子，豈止是大概看上，只怕是已經(jīng)對余青心里滿意得不行了。
這時一柔美的少女跑過來，對吳芳蓉柔柔的說道：“老師，那段《梨花頌》我昨晚又練了好幾遍，您來幫我看看？”
吳芳蓉?fù)u搖頭：“不了，《梨花頌》先放下，你去陪蘭生把《四郎探母》再練一陣，過幾天就要登臺演了�！�
張雪愣了一下：“可是……”可是讓她練《梨花頌》的也是老師啊。
吳芳蓉平緩的說道：“已經(jīng)不用唱《梨花頌》了�！�
吳芳蓉把張雪打發(fā)走，心中慶幸，還好她沒告訴張雪那個導(dǎo)演之前可能看上她的事，否則這會兒年輕人豈不是要心態(tài)失衡？
易白鷺瞇眼看著張雪的背影，微微皺眉：“那是幾年前替青青去拜師，被李老板刷下來的那個？”
幾年前梅派嫡傳的李勝素大師有意收徒，當(dāng)時好多人都帶著自家子弟過去的，當(dāng)時余青最有希望，卻因為倒倉沒去成，張雪替她去了，卻沒被瞧上。
吳芳蓉嘆氣：“可不么，□□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張雪還是差了點，只得了一個中人之姿的評價，好在那孩子想得開，也沒在意�！�
那時余青的骨相極好，用現(xiàn)代人的話來說就是三庭五眼沒得挑，鳳眼長眉、鼻梁高挺，是難得的古典美人相，李勝素大師看過也贊嘆不已，卻偏偏遇上嗓子倒倉，加上余青執(zhí)著的要去中考，就沒去參選，等嗓子終于養(yǎng)好了，李勝素已挑中一名入室弟子。
余外婆站一邊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梅派傳人豈會怕徒弟倒倉？作為梅派大師，人家肯定有法子讓徒弟順利渡過這個倒倉的時段。
只不過她那個外孫女心思壓根就不在唱戲上，如今也是一心一意的要去當(dāng)什么演員呢。
而余青此時已經(jīng)和李秀紅到了戲院附近一家茶樓，連口茶水都沒來得及喝，就被她塞了一個本子。
李秀紅迫不及待的說道：“這是劇本，你看看吧，里面那個楊蘭青也是唱京戲的呢。”
她本以為自己找到了活生生的明荷，卻不想，余青竟更像那個魅力無邊的楊蘭青，只是輕輕一瞥，那眉眼之間的吸引力，就讓女人都心神不穩(wěn)。
余青瞥她一眼，在李秀紅期盼的目光中，低頭一看，《梨花頌》三個大字印在封面上。
她心中微微一笑。
不枉她在圖書館逛了好幾天，可算把這份機遇抓入手中。
第4章
琦琦
在迎春花開的那一天，《梨花頌》劇組燒香拜神，正式開拍。
因為導(dǎo)演家世好，因此拉來的資本也不算少，至少對于一部文藝片來說是綽綽有余，因此劇組的環(huán)境待遇還算不錯。
只唯有一樣讓導(dǎo)演不滿意的，那就是另一位女主演——明荷的扮演者張琦琦。
余青在和造型師化妝換衣，準(zhǔn)備拍定妝照的時候，就聽化妝師和造型師嘀咕：“張大小姐乃星河娛樂一位董事的女兒，家世好，資源足，一出來就靠拍一部偶像劇攢了熱度人氣，如今來這部影片就是鍍金的，八成也瞧不上我們�！�
“聽說是要自己做好明荷的打扮過來呢……”
余青垂眸斂目，只當(dāng)自己沒聽見。
張琦琦這人她是知道的，前世，她和自己的前夫蘭皓互相看不順眼，一個是星河娛樂二股東的獨子，一個是大股東的幺女，連帶著余青也不受她待見。
但張琦琦此人演技是有的，只是如今沒磨練出來，但在同期小花中，她算是在演技上投了心思的，不說能拿獎，至少演戲時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余青不討厭她，可也和她不熟，等到離了蘭皓，憑她一個毀容的戲瘋子影后，更是和張琦琦那光彩照人的佳人走不到一個圈子，如今算來竟是連深一點的記憶都沒有，她的角色卻令自己記得更多。
在那段和張琦琦有過來往的時光中，她的心思被蘭皓帶走太多，臨了臨了，站28樓欄桿外的時候，還把徐志摩的“他說愛你的時候，是無心之過，別輕易感動”給念了幾遍，盼著自己來生莫忘這句話。
如今果真不忘了。
只是說起來，上一世中，她看過的那部《梨花頌》里，張琦琦的表演是比張雪更出彩的，到底是專業(yè)學(xué)院畢業(yè)，底子好，又經(jīng)過幾部電視劇的磨練，認(rèn)真演自然有些演技，張琦琦也借此擺脫了花瓶的名號。
但在余影后看來，這還不夠，這部電影說來其實就是一部明荷癡迷楊蘭青，并與其糾纏出一段情感的故事罷了。
可張琦琦對張雪的癡迷還不夠，那只是演出來的癡愛，卻沒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被吸引，也就是入戲仍然不夠了，因此顯得匠氣較重，只在年輕人中出彩。
余青愛過，也被愛過，知道情之所至?xí)窃鯓右桓蹦�，哪怕是再理智的人，也會有身心不由己，只沉迷于一人的時候。
那便是人間情癡一刻，不可自控，卻自然而然由心而發(fā)，幸福的人只覺得再美好不過，于是便愈發(fā)的想要沉迷進去。
老話說得好，不僅是戲成就角色，出色的角色也能成就一出好戲，演對手戲的角色更是要互相成就的，別人怎么著余青管不著，但她自己肯定要有用心去演才是。
曾經(jīng)的張雪憑借《梨花頌》一舉紅了起來，后來哪怕一直只演些不咸不淡的腦殘劇，可也仍然是眾人青睞的古典女星之一，偶爾還能蹭蹭張琦琦的熱度，粘著人家炒作，可真是一部電影吃了一輩子。
余青不擅長那個，她的技能點全在演戲上，卻不擅炒作，加上毀容后連讓人癡迷的容顏都沒了，到了中年，她不過氣誰過氣？再算上離婚、抑郁癥等因素讓她的人際交往也出了問題，她最后才爬了28樓一躍而下。
實在是活到那般孤寂伶俜的樣子，也真是沒趣了。
如今她想要用《梨花頌》，為自己博一個夠高的起點，至少，在她某天因為不善炒作導(dǎo)致流量不夠時，至少她仍然有戲可演。
所以余青開始細思量，要如何以楊蘭青的模樣，讓張琦琦扮演的明荷對自己在電影中沉迷呢？
此時的她完全忽視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此刻，其實是很認(rèn)真的在思考自己如何去誘惑張琦琦，讓自己和張琦琦之間能有愛情的火光四射飛濺。
事實上她之前“偶遇”李秀紅謀劃角色的時候，八成也沒怎么意識到自己在做“誘惑一個女人”這么不道德的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前世抑郁癥的后遺癥，哪怕如今換到了健康的18歲身體之中，心里的病態(tài)也隨之隱沒，可某些地方，她終究還是變了。
事實上，她正在琢磨著如何把自己為楊蘭青寫得人物小傳再翻出來，做點她認(rèn)為有必要的補充。
比如楊蘭青為何讓李秀紅一見傾心呢？按照前世在網(wǎng)絡(luò)上看到的說法，就是能吸引同性的人，本身恐怕也具有一定的對于同性的傾向，區(qū)別就在于是否明顯罷了。
而楊蘭青分明是一個嫁給大學(xué)教授，自己也不缺錢的中產(chǎn)階級少婦，結(jié)婚三年一直與丈夫的感情極好，為何她會對同樣作為女性的明荷產(chǎn)生性吸引力呢？
以此為基礎(chǔ)，她愣是在腦子里自動補了一堆背景故事出來，雖然李秀紅的好麗友編劇沒寫這些就掛了，但寫下完備而充足的背景設(shè)定，可以讓她更好的領(lǐng)悟角色，并沉浸進去……
等到從化妝師手底出來，又穿著將她年齡襯得大好幾歲的橘紅色呢子大衣，畫上成熟嫵媚的妝容，挽著一個發(fā)髻，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二十四五的女人了。
哦，對了，還差一點什么……余青站直身體，通身的氣派、動作、神情就變了一變，整個人都顯得矜貴又溫婉，像是一位貴氣又古典的美麗少婦。
李秀紅走過來，看到她這身分明不算多么稀罕的打扮，卻覺得自己被狠狠的驚艷到了。
她繞著余青轉(zhuǎn)圈，看她挺直的背脊，厚重呢子衣也遮不住的纖細腰肢、翹挺臀部、豐滿的胸部，不由得嘖嘖贊嘆。
“好得很，我本以為你只是京戲扮相美，不想做現(xiàn)代打扮照樣好看，身段也棒。”
瞧著瘦，特別是腰細細的，可該有的東西卻一點也不含糊，因為個子高，所以腿也長，比例挺好，當(dāng)模特綽綽有余了。
余青的目光隨著李秀紅的步伐移動，她一眨眼，嘴角勾起，整個人的氣息又變得溫婉。
“你喜歡就好哩�！彼p柔的回道，仿佛已化身為《梨花頌》中那位古典溫婉，分明骨清神秀，卻又因唱京劇而自帶一份柔艷嫵媚的楊蘭青。
李秀紅怔了怔，拍了兩下手：“很好，就是要這個感覺，你演戲的時候也保持這個狀態(tài)就好了。”
她眨眨眼，得意一笑：“我爺爺以前說好戲要有合適的角兒來成就，只是好角兒要看機緣，機緣不對一生難遇，如今我可碰著一個了�！�
李大導(dǎo)演對余青的欣賞之意已是溢于言表。
周圍人都看得清楚，也對余青的扮相持認(rèn)可，并都有點被不同程度驚艷到的感覺，原本以為余青是走導(dǎo)演關(guān)系進組的人這會兒也不僅暗暗點頭。
看來這位是真的因為合適才能來演主角的，聽說這還是個梨園世家出來的傳來，難怪這身姿氣度與眾不同，導(dǎo)演選角選得不錯啊。
這時片場入口一陣喧囂，眾人看去，就見一穿著牛仔藍羽絨服和牛仔褲的短發(fā)女孩走了過來，她戴著一副墨鏡，等走到李秀紅面前就摘下，露出一張精致的臉。
張琦琦有四分之一的美國血統(tǒng)，雖說五官大體是亞洲人的模樣，卻更為立體些，漂亮得奪目而刺眼。
這位遲到的另一位主角對李秀紅一笑：“李導(dǎo)，不好意思，我去做了點小準(zhǔn)備，沒注意好時間�！�
說著，張琦琦將圍巾摘了，又把羽絨服一脫，就露出里面只穿著白襯衣的身軀，她的身段也是勻稱有致，只是鎖骨、露出的手腕，都有刺青的痕跡。
李秀紅倒吸一口氣：“喲！你這是……”
張琦琦聳肩：“我不是要演刺青師嘛，干脆就去體驗了一下刺青，鎖骨一只蝴蝶，手腕一朵紅玫瑰�！�
她指著自己刺青的部位，一挑眉：“蝴蝶追逐著玫瑰，卻相隔甚遠，怎么也追不到，咋樣？這個寓意不錯吧？”
李秀紅連連點頭：“好！果然不錯，你真是費心了，聽說刺青老疼老疼！你怎么真的下得去手！”
語罷，李秀紅竟還生出點憐惜之意，雖然身為導(dǎo)演，她肯定巴不得演員越敬業(yè)越好，可張琦琦也是個難得的美人呢，作為雙性戀，她對美麗的女性自有一份愛護之心。
她左右看看，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部電影別的不說，起碼選角是沒得挑了，她摟過張琦琦，想摟余青又發(fā)現(xiàn)身高不夠……又伸手拉住余青的胳膊。
“余青，這是張琦琦，你的明荷，這是青青，你的楊蘭青�！�
在她的介紹下，余青和張琦琦對視一眼，余青抿嘴一笑，露出友善的笑意：“你好�！�
張琦琦上下打量了一下余青，皺眉問李秀紅：“你這打哪里找來的良家婦女？”
場面一時陷入了沉默。
余青眨巴眼，歪歪頭：“我原來的確是良家婦女呀，因為你才出.軌同.性呢�！�
張琦琦頓住了，按照劇本里的內(nèi)容，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自己才說她和角色不像，她就用劇本內(nèi)容把話打回來，看起來似乎不是個省心的。
她一瞥余青，頓時心中不喜，好感值嘩啦啦的掉。
張琦琦冷笑一聲：“嘖！這溫婉的良家女人模樣，怎么和我老爹養(yǎng)的小三兒一個德行！”
場面一時安靜無比，無數(shù)人心中使勁吐糟，還有些直接皺了眉。
大姐，就算你看人家不順眼，說人家長得像小三就過了啊……
可作為導(dǎo)演的李秀紅此時卻不出聲了，只看余青怎么和張琦琦交鋒。
觀察角色間的化學(xué)反應(yīng)，也是她作為導(dǎo)演的職責(zé)咧。
而余青的反應(yīng)靜靜看著張琦琦，突然低低一笑，鮮紅的舌尖在唇上滑動一下，本來古典清麗的臉上就帶上一份邪氣。
張琦琦心口一跳，居然一時半會沒有組織對抗這波的反擊。
見兩人似乎嘴炮打完，李秀紅連忙插進來，拉著人開始拍定妝照了。
她親自領(lǐng)攝像師圍著兩人繞，各種姿勢擺了好多個，側(cè)面、正面和背面都拍下來了，余青也不是第一次做這個，因此一直配合得挺好，攝像師還夸呢。
“誒，楊蘭青鏡頭感不錯，真瞧不出是第一回拍�！�
在李秀紅的要求下，劇組成員都以角色名字稱呼兩位主角。
余青但笑不語，心里明白自己的確不是第一次拍定妝照了……上輩子她從18歲開始一直生活在鏡頭底下，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最后，李秀紅選中的定妝照，是她雙手提著手提袋，筆直站在原地，面對鏡頭溫婉略帶羞澀淺笑的模樣。
僅看照片，似乎看不出其中的女人竟然能讓同性為之心炫神迷，看到她的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是一個美麗、溫婉、討人喜愛的人.妻，但李秀紅有小心機，因為她在拍攝這張照片時，讓余青把呢子衣的扣子打開，露出了被貼身羊毛衣包裹的玲瓏身段。
比如她的胸和腰。
還有張琦琦，也是穿著敞開的羽絨服，露出里面的刺青，一副不羈帥氣的瀟灑模樣。
余青瞥了一眼照片，雖然沒提什么意見，卻默默給李秀紅頭上加了一個“下海拍片或許潛力巨大”的標(biāo)簽。
果然是有同性傾向的女導(dǎo)演，在欣賞女性的魅力這方面，她大概不比男性差了。
等到拍攝完成，余青提著外衣走到張琦琦面前，當(dāng)著她的面穿好衣服，神情冷清，眼神卻溫潤又帶點羞意。
張琦琦看著那誘人的身軀被厚重的呢子衣蓋住，看著楊蘭青那種清冷自矜中不自覺的媚意，形成了一股讓她幾乎心頭一動的官.能刺激。
第5章
戲瘋子
“明荷，我給你帶了湯。”
嬌柔軟語在耳畔響起，張琦琦側(cè)身看去，就見余青穿著普通的羽絨服運動褲，動作自然無比的把保溫桶放桌上，拿出個塑料杯給她倒湯。
余青家就住在省戲劇院的胡同里，近的很，平時也就住家中，早上再趕到劇組，偶爾還帶些家里做的水果盤和湯湯水水過來請劇組同事們喝，東西不貴重，大小是一份心意。
她畢竟已經(jīng)不是不會做人的真正18歲小丫頭，而是一個歷經(jīng)滄桑的中年女人，哪怕本身不是長袖善舞的性子，能懟自己有好處的事情，她也愿意做一做了。
而作為和余青在《梨花頌》中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一號張琦琦，自然享受得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