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化神期雷劫轟轟烈烈,整整十二道雷劫,第一道天雷就帶走了幾百魔兵。
明明是姜雀的雷劫,挨劈的卻是紫霄靈域的魔兵。
不過他們也不是傻子,之后就開始躲天雷,但躲過了天雷躲不過滄瀾界的魔兵,躲過了滄瀾界的魔兵,躲不過硬要給他們療傷的姜雀。
橫豎都是死。
魔兵們兩眼一黑,絕望。
釋綾紗被霓珺牽制,魔兵被魔兵牽制。
青蕪、北斗七子和太玄宗弟子本來也在戰(zhàn)圈,滄瀾界的魔兵嫌他們礙事,拎著人扔出戰(zhàn)圈,還得吼一嗓子:“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別來添亂。”
他們讀了那么久的書,好不容易有個干架的機(jī)會,這些魔兵都不夠他們揍的,可不能再給他們分。
不然他們不能盡興。
青蕪和眾弟子乖乖站去了不遠(yuǎn)處,望望電閃雷鳴的蒼穹,又看看四處逃竄的魔兵,握著劍不知所措。
明明是自己家的事,卻沒有參戰(zhàn)權(quán)。
有弟子感嘆:“沒想到這輩子還有被魔族護(hù)在身后的一天。”
“是啊。”另一位弟子小聲接了句,“還怪有安全感的。”
青蕪微仰著頭,握著玲瓏塔安靜望向和霓珺纏斗的釋綾紗。
釋綾紗在第五道天雷的時候喊了撤退,這種情況下已經(jīng)不可能贏,她這次幾乎調(diào)來了所有魔兵。
再打下去她魔界都要亡了。
紫霄靈域的魔軍立刻化為魔息逃向天邊,猶豫半點(diǎn)都是對魔命的不尊重。
釋綾紗避過霓珺一擊,也準(zhǔn)備撤退,玲瓏塔悠悠飄到她身后,十分絲滑地將人吸了進(jìn)去。
釋綾紗:“.............”
她心里已經(jīng)沒有半點(diǎn)對圣物的愛了,全是恨。
雖說化不成血水,但只要青蕪不放人,她永遠(yuǎn)也出不去這玲瓏塔。
戰(zhàn)爭隨著釋綾紗一句‘撤退’戛然而止。
太陽已經(jīng)西沉,銅青色的天幕下,風(fēng)聲寂寂,雷聲轟鳴,太玄宗山門前鮮血蜿蜒,尸體遍布。
所有人都收起武器,落到山門前,沉默地背起一具又一具尸體。
無淵和青山長老也在其中。
他們距離姜雀有些遠(yuǎn),青山長老遠(yuǎn)遠(yuǎn)看見姜雀身邊有道陌生的身影,低聲道:“那是誰?”
無淵聽到青山長老的話,抬眸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眸光與東方對了個正著。
兩人都朝對方點(diǎn)了下頭算作招呼。
“徒兒,小雀兒身邊那個人是誰?可探過底細(xì),安全嗎?”青山長老拿出傳音石問沈別云。
沈別云溫聲道:“很安全,是冥界的鬼帝,跟著師妹來勾魂的。”
“哦,這樣�!�
青山長老收回傳音石,給無淵傳話:“是可信的人,來勾小雀兒的魂。”
無淵身形一滯:“......”
勾魂?
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所以是...情敵?
第256章
仙主完了啊
無淵的視線淡淡落在東方身上,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他注視著姜雀的眼神。
眸光很亮,目不轉(zhuǎn)睛。
就算是陌生人,看見他的眼神也會想知道被他這樣看著的人到底會是個怎樣的人?
無淵視線輕移,隨著東方的目光看向姜雀。
姜雀背對著東方,并沒有分給他多余的關(guān)注,正在給一名身亡的弟子擦著身上血跡。
擦干凈,整理好儀容,然后小心抱起放到旁邊干凈的空地上。
如此往復(fù)。
周邊很多人都在用法術(shù),捏個凈塵訣再用法術(shù)托起送到一邊,很快。
不過也有人跟她一樣就這樣用錦帕擦,用雙手去抱。
東方安靜看了會兒,問她:“為何不用術(shù)法?”
“嗯?”姜雀抬頭望了望四周用法術(shù)的大家,稍有些愣,半晌才開口,“忘了�!�
她起手捏出凈塵訣,捏到一半又停下:“算了,就這樣吧�!�
也費(fèi)不了多少事。
可能是因?yàn)樽龇踩说臅r間要比當(dāng)修仙者長些,在這種時候,她并不太想借助法術(shù)。
姜雀重又半跪在地,細(xì)細(xì)擦著一位女修臉上鮮血。
東方的視線隨著姜雀輕動,這丫頭現(xiàn)在給他的感覺跟在冥界有些不一樣。
大鬧冥王選妃宴時她乖張又缺德,現(xiàn)在卻又呈現(xiàn)出截然相反的笨拙和執(zhí)拗。
也許是出身冥界,東方對于認(rèn)真對待逝者的人很容易升起好感。
他安靜看著姜雀,在心底默默給出結(jié)論,是個性格邪門,但強(qiáng)大又心軟的人。
冥王認(rèn)了個好妹妹。
四舍五入也是他的好妹妹。
好啊好,是個好姑娘。
東方看姜雀完全是兄長看妹妹的欣賞,但落到旁人眼里就變了味。
無淵臉色毫無異常,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但姜雀的身影仍然在他的余光里。
他微微彎身,繼續(xù)去背臺階上的尸身,拉過,扛到肩上就往旁邊的空地走去。
剛走沒兩步,懵逼的青山長老在他背上發(fā)出疑問:“你要背我去哪?”
無淵:“……”
他若無其事放下青山長老,準(zhǔn)備走回去重新背。
青山長老伸袖攔了下,很是納悶,仙主什么時候犯過這種低級錯誤:“你怎么了?”
無淵垂眸,輕描淡寫:“沒什么�!�
他轉(zhuǎn)身走回,沒再多說,也沒再犯錯。
青山長老承認(rèn)剛才他是故意那樣說,但沒想到影響會這么大,這都快渙散了。
仙主完了啊。
這以后要是小雀兒真開了竅,不得被拿捏得死死的。
青山長老沒在這件事上耗費(fèi)太多心神,眼下的事才是最要緊,情情愛愛的先靠邊。
所有人都這樣想,安靜又井然有序地把戰(zhàn)死弟子的尸身放到了一處。
東方站在所有人身前,準(zhǔn)備念經(jīng)超度。
開始前,他隨口念了句:“若是換個有功德的佛修來念就好了,他們來世說不定能好過點(diǎn)。”
姜雀本就站在他身旁,聞言便問:“有功德的普通人可以嗎?”
“我在滄瀾界有不少供奉,這幾年也受了些香火,我可以嗎?”
他身后,四位師兄、拂生、照秋棠和徐吟嘯也同時探出頭問:“我們可能也有點(diǎn)功德,我們行不行?”
百姓們給姜雀立的廟里幾乎都有他們的身影。
東方轉(zhuǎn)身看向眾人,雙手并指劃過眼前,瞳孔發(fā)出淡藍(lán)幽光:“我來探探�!�
他正對著聞耀幾人,所以先看了看他們身上的功德,幾人身上都攏著淡淡金光,確實(shí)如他們所說,有些功德在身。
葉陵川身上金光最盛,是他在靈犀村得到的十萬功德。
東方有些意外,這么年輕有這般功德實(shí)屬難得,他不由夸了葉陵川一句:“福澤深厚,前途無量�!�
轉(zhuǎn)過身再看姜雀時,差點(diǎn)被她身上的金光閃花了眼:“我去。”
“你拯救蒼生了你這么多功德?!”東方一個踉蹌,差點(diǎn)沒站穩(wěn)。
姜雀這時候又謙虛起來:“算是拯救了一部分。”
“怎么樣,我夠格嗎?”
東方:“可太夠了。”
聞耀幾人異口同聲:“我們呢?”
東方點(diǎn)頭:“也可以,念吧。”
東方把經(jīng)文教給幾人,退后讓出位置。
青蕪和北斗七子在旁邊站著,很難受,這件事本該他們來做,但這些年,北斗七子每日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并未給百姓做多少事。
青蕪師姐被困在后山,只誤入過幾個秘境,也沒有功德在身。
如今,有心無力。
所能做的,也只是把逝世弟子的名字告訴姜雀幾人,好讓他們念經(jīng)超度。
足足三千多名弟子,聞耀幾人念了會,東方就不讓他們再念,具體原因他沒細(xì)說,聞耀眾人也聽話沒再多問。
姜雀一人渡了半數(shù)逝者,足念了一天一夜。
東方始終站在她身后,仔細(xì)聽著姜雀低聲吟誦的經(jīng)文,在聽到有些不對的地方時,指點(diǎn)她兩句。
中途,無淵安排好四個小孩后,拿著剩余的淬靈草藥粉走到姜雀身旁,提醒她喝藥。
無淵將藥沖好,暫時封閉姜雀的味覺和嗅覺,把藥碗遞給她。
姜雀一口氣喝完,從須彌袋里拿出塊存影玉塞到無淵手心:“給,里面有冥界的玄金幽冥蓮,很漂亮,你看看�!�
“這位是?”東方知道姜雀本是想用珠釵換幽冥蓮的,當(dāng)時還納悶一朵花有什么好換的,原來是為了眼前人。
姜雀給別人介紹無淵向來客觀:“無淵,我們滄瀾界的仙主大人�!�
“冥界,東方鬼帝。”姜雀也簡單給無淵介紹了下東方。
無淵一手拿著存影玉,一手端著藥碗,聽完姜雀的介紹,略微失神。
她介紹他的方式和介紹一個剛認(rèn)識沒多久的陌生人沒什么不同。
無淵的指腹在存影玉上摩挲了兩下,沒有多做補(bǔ)充,收好藥碗后退幾步,示意姜雀繼續(xù)。
他沉默地站在旁邊,不時朝姜雀投去目光。
耳邊是聞耀幾人的交談聲。
拂生平靜道:“姜雀好像挺喜歡東方鬼帝,跟他的距離比旁人要近。”
當(dāng)然沒有她和仙主的近,但跟師兄他們的距離差不多。
孟聽泉沒有接話,看破不說破,東方鬼帝氣質(zhì)上跟聞耀有點(diǎn)像,不然師妹也不會憑白跟他親近。
徐吟嘯腦子里缺根筋,也沒多想,隨口附和道:“確實(shí),不過東方鬼帝的性格也討人喜歡,不像那些冷冰冰的木頭臉,一年也不見得能笑一次�!�
他剛說完,周圍溫度驟降,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同時回頭朝冰寒氣息的來源看去。
正對上無淵那張冷冰冰的木頭臉。
第257
空口無憑,不可信
�。�!
“仙主大人我不是在說您,我只是說某些人,某些!”徐吟嘯求生欲爆棚,開始瘋狂解釋。
照秋棠在旁邊悠悠道:“對,他可能說的是某個認(rèn)識的女修,冷冰冰,一年也不對他笑一次�!�
“不是!”徐吟嘯頭皮一炸,哪還顧得上無淵,急得去拉照秋棠的手,“不是,我不認(rèn)識這樣的女修,再說我也不在意別人對我笑不笑,我就是站在姜雀的角度隨口一說......”
“哦~這樣�!�
照秋棠沒躲,但徐吟嘯只敢扯袖子。
向來傲嬌的人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嘴笨,反反復(fù)復(fù)就一句:“我真不認(rèn)識那樣的女修你聽我解釋�!�
照秋棠:“解釋吧,我聽著呢。”
倒給徐吟嘯說懵了,他愣了半晌,張嘴還是一句:“我真不認(rèn)識�!�
這怎么解釋,他本來就是隨口一說。
照秋棠和徐吟嘯之間了解得確實(shí)還不夠深,但她其實(shí)也沒多想,只是想把徐吟嘯這傻子從無淵眼前帶走。
“空口無憑,不可信。”照秋棠說完就轉(zhuǎn)身朝遠(yuǎn)處走去。
徐吟嘯抬腳便追:“怎么不可信,等回了滄瀾界你可以問我?guī)煾�,問我�(guī)熜�,宗門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況且我是誰啊,哪有人會對我冷冰冰......”
徐吟嘯追著照秋棠漸行漸遠(yuǎn),聲音逐漸淡去。
孟聽泉望著兩人的背影,感慨道:“徐吟嘯這傻小子能被照秋棠看上真是福氣�!�
“多聰明,關(guān)鍵時刻還能給他解圍�!�
傻狗聞耀從他身旁探出頭:“解什么圍?”
孟聽泉小心看了眼無淵,轉(zhuǎn)正聞耀的頭:“有我們在你暫時還不用懂,站好�!�
聞耀:“......”
總覺得他們現(xiàn)在罵他罵得越來越高級了。
拂生幾人梗著脖子站在原地,什么話都不敢再說,無淵的目光始終落在姜雀身上。
不知道在想什么。
幾人只能感覺到周圍不斷下降的溫度。
“怎么了,在這亂放什么冷氣?”霓珺不知何時站到了無淵身側(cè),半點(diǎn)不跟他客氣。
她準(zhǔn)備回滄瀾界,過來跟姜雀說一聲,隔老遠(yuǎn)就看見無淵杵在這冒冷氣,她是過來人,看了眼姜雀和東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低聲問他:“難受了?”
無淵不開口,但也沒否認(rèn),為了不讓姜雀察覺到他的失態(tài),他在刻意壓著情緒。
也并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讓自己的心情影響到她。
霓珺環(huán)胸在無淵身側(cè)站定,視線落在虛無處:“作為同被鴛鴦鎖鎖過的人,我以我的經(jīng)驗(yàn)勸你一句,不要強(qiáng)求�!�
“我之前應(yīng)該對你們說過,鴛鴦鎖,鎖人不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