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姜雀抬眸看了無淵一眼，察覺到了他對這個問題的回避，于是沒再多問，只順口接了句：“我還以為是鴛鴦鎖咬的呢�！�
無淵眨了下眼，把手腕藏到身后，同時引開話題：“你怎么會被拉來這里？”
“我也不清楚�！苯笓u搖頭，反問，“你呢？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無淵省略一半實(shí)話：“和你一樣被拽進(jìn)來的�！�
姜雀沒多想，只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語氣倏然沉了下來：“你的靈力還在嗎？”
“當(dāng)然......”無淵在回答的同時調(diào)動靈氣，隨后臉色微僵，若無其事地接上話音，“沒了�！�
周遭劍靈在兩人談話時便悄無聲息鎖住了無淵的靈氣。
既然趕不走，那就困住，反正不能讓他礙事。
無淵話音剛落，八柄仙劍再次朝姜雀殺來，仙劍突然出現(xiàn)且速度奇快，兩人甚至沒有時間去須彌袋里拿靈器，剛看清仙劍來向，劍光便至身前。
這次的仙劍比上次講武德，八柄劍，前四柄后四柄，整整齊齊。
無淵迅速判斷出仙劍的落劍處，一步移到姜雀身后，同時伸手環(huán)在她腹部。
這樣前后的來劍都會刺在他身上，傷不到姜雀半分。
巧的是，姜雀也同時轉(zhuǎn)身，以近乎同樣的姿勢護(hù)住了無淵。
兩人陰差陽錯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抱在一起，下一刻，姜雀痛呼出聲。
四柄仙劍同時貫穿她的左臂，劍身閃著凜冽寒芒。
姜雀的藍(lán)白宗服頃刻被染紅，她只喊了一聲，很快壓住聲音，額間冷汗和腹部鮮血同時滾落，砸進(jìn)縹緲云霧中。
無淵中劍的位置在右臂，中劍瞬間他下意識繃緊手臂，把姜雀抱得更緊。
姜雀痛得神智都有些模糊，隱約聽見幾聲低微的雀躍。
“刺中了刺中了，撤�！�
‘撤’字剛落，八柄仙劍驟然從兩人手臂中拔出，頃刻消失在濃霧中，飛濺的血珠揚(yáng)在半空，凝成幾道刺目的紅線。
姜雀收回左臂，同時抬起右手。
兩條胳膊上，八個窟窿眼都在冒血。
她眨了眨眼，抬頭去看無淵，無淵正好也在看她，兩個無言對視片刻，姜雀低頭，無淵側(cè)眸，同時發(fā)出一聲笑音。
絕了。
純純白干。
兩人都忘了鴛鴦鎖這回事，各自頂著八個窟窿眼笑了半晌。
姜雀又痛又好笑，笑的同時還十分熟練地摸出藥膏遞給無淵，無淵接過她的藥膏，把自己手心的藥瓶給了過去。
兩人明明都有藥，但都莫名其妙拿著對方的藥在給自己療傷。
姜雀邊疼邊傻笑，‘好像不太對勁’幾個大字從她腦海中閃過，正要深想，半空突然出現(xiàn)一道金色的虛影。
“背后有東西�！苯感θ蓊D收，凝聲提醒無淵。
無淵轉(zhuǎn)身看過去時，四周劍靈紛紛現(xiàn)身。
它們模樣千奇百怪，有劍形，有人形，甚至還有動物，亂而有序地浮現(xiàn)在兩人面前。
為首的劍靈是劍形，修長剔透，劍上靈紋熠熠生輝，周身蕩著金光，也是第一個開口說話的劍靈。
“姜雀，天道無常，變幻莫測，你是否確定自己是明悟之人，不會在這漫漫仙途中迷失方向？”
女主頭頂緩緩冒出問號，神色復(fù)雜地望著終于現(xiàn)身的‘?dāng)橙恕?br />
感覺敵人有些智障，不確定，再看看。
緊接著，一個周身冒著火焰的人形劍靈呼嘯著靠近姜雀，在她四周旋飛：“你心有蒼生，卻也飽含私欲，你欲讓天下人奉你為神明，簡直狂妄！”
“天道尚不曾被奉為神明，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你憑什么？”
姜雀瞥他一眼，低頭催促無淵抹藥。
還有兩個窟窿眼沒抹。
隨后，越來越多的劍靈圍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叩問。
“姜雀，天道輪回，因果相循，你曾為了自己的師傅入冥界亂因果，置天道于何地？”
“劍靈因天地之道而生，順應(yīng)天地法則，敬天道為神，若得劍靈認(rèn)主，你欲帶其行何路奉何道？”
“回答！在你心中，何為天道？”
這句之后，劍靈再未開口，只逼近她身側(cè)，一聲又一聲地催著她回答。
“回答！回答！”
姜雀的回答是一根中指，并問：“你們拉我進(jìn)來又費(fèi)勁戳我?guī)讉�窟窿眼，就是為了問這些傻逼問題？”
眾劍靈：“？？？”
問這么邪門？！
第302章
別學(xué)，活爹！
劍靈問道就是這樣問的啊，哪里傻逼了？
不然問什么？
問她姓甚名誰、從哪兒來、吃了沒？
劍靈們想還嘴，但因?yàn)樵趧咧写颂茫Z言攻擊力幾乎為零，又是第一次被罵傻比，心有千言口難開，只齊齊懵在原地，和姜雀大眼瞪小眼。
一片沉寂中，某個劍靈終于朝姜雀憋出一句狠話：“讓你回答不是讓你反問，說！”
姜雀：“......”
好兇的軟話。
還是奶娃娃音。
她看著面前一群疑似傻白甜的劍靈，心中警惕悄無聲息散去幾分，余下幾分是因?yàn)樗两襁�搞不清楚這群劍靈的目的。
以她的行事風(fēng)格來說，困住人靈氣的情況下，不是使壞就是要干架。
但這些劍靈明明很輕松就能要她的命，卻又沒有繼續(xù)動手，而是突然開始問一些傻逼問題。
她甚至都懷疑這些劍靈是不是被困太久閑得無聊，拉她進(jìn)來溜的。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要——”姜雀正準(zhǔn)備跟劍靈們套話，收回去的中指卻被人涼涼地戳了下。
姜雀垂眸，看見無淵點(diǎn)在她手上的指尖。
他收回手，學(xué)著她的樣子豎起中指，動作標(biāo)準(zhǔn)眼神清澈：“一直想問你，這個，是什么意思？”
幻境中，她死前也做了這個動作。
姜雀虎軀一震，一把按下無淵的手：“別學(xué)，活爹！”
無淵伸出的手指被按回去，他垂眸看向姜雀按在他手背上的手，追問道：“所以是何意？”
姜雀收回手，嚴(yán)肅道：“是罵人的意思，你別做�！�
無淵從善如流：“好，不做�！�
原來是這樣。
姜雀一口氣還沒松到底，又聽見無淵說：“需不需要幫你在修真界普及一下，不然你罵人的時候旁人都不知道是何意，攻擊力會弱。”
姜雀：“......你認(rèn)真的嗎？”
還以為他會批評兩句沒素質(zhì)。
無淵輕嗯一聲：“當(dāng)然�！�
姜雀確認(rèn)無淵不是在開玩笑，認(rèn)真道：“不必，又不是什么好事情，沒有普及的必要�！�
“而且，臟話的生命力超乎你想象，不必特意普及它也能迅速流傳�！�
無淵幾乎沒有反對過姜雀，聽她說完便應(yīng)了聲好，隨后環(huán)顧四周說：“這些劍靈似乎并沒有繼續(xù)進(jìn)攻的意思�！�
姜雀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感覺...腦子不太好�！�
周圍劍靈：“......”
不是，一群腦子不好的劍靈就在你們身邊圍著呢。
說壞話要不要小點(diǎn)聲音？
還有，突然開始聊天是什么意思？！
先回答它們的問題啊喂！
脾氣暴躁的赤紅劍靈受不住了，一個俯沖躍至姜雀面前，近乎貼上她的臉：“少說廢話，回答！”
姜雀伸出帶血的手一把推開他：“我為什么要回答？”
暴躁劍靈被推得趔趄，頂著一臉血手印回她：“這不能說�！�
若是讓她知道回答得好就能得仙劍認(rèn)主，誰知道她說出的會不會是真心話。
劍靈屬實(shí)是想多了，姜雀這會疼得腦子都懵了，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也許是在這霧中的緣由，兩人敷的藥一點(diǎn)也沒起效，不僅胳膊上的傷口沒有好轉(zhuǎn)，姜雀手心的傷口也重新裂開，鮮血汩汩而出。
他們雖然不是肉體凡胎，但這劍也不是普通靈劍，刺一下是真的疼。
整條手臂連著胸腔肺腑和大腦，每根神經(jīng)都在炸著疼，兩人剛才聊天也是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不然真的能痛得嚎出來。
“如果我回答，你們能不能送他出去？”姜雀看著眾劍靈，微微歪頭指了下無淵。
劍靈還沒開口，無淵先冷聲拒絕：“不必。”
姜雀白著臉勸人；“別犟，你出去趕緊治好你那四個窟窿眼，我還能少疼一疼�！�
無淵看了眼姜雀額間疼出的冷汗，改口道：“那你出去，我留下�！�
眾劍靈：“她不能走！”
姜雀挑了下眉，明白了，是沖她來的。
“你真的不走？”姜雀側(cè)過頭問無淵。
無淵偏眸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但答案不言而喻。
“行，那我躺會�！苯妇偷靥上�，半點(diǎn)沒跟無淵客氣，“你幫我看著，別讓它們突然襲擊，我要思考�！�
說完她就閉上眼睛，忍著頭痛開始想。
無淵坐到姜雀身旁，視線掠過她身上傷口，冷然望向眾劍靈，凍得眾劍靈一顫。
這個男人怎么突然就這么嚇人了？
眼神比剛才冷了不止一點(diǎn)。
比起無淵的變臉，最讓劍靈納悶的還是姜雀。
“她這是......睡了？”
“問道問了這么多次，第一次有人在咱們霧影靈虛境里睡覺�！�
“之前進(jìn)來的那些人一聽見咱們的問題，恨不得把一輩子的見解都說完，這丫頭怎么回事，一點(diǎn)表現(xiàn)自己的欲望都沒有嗎？”
“會不會是她真的不懂？所以才回答不出來。”
“有可能，有些人雖然心性明徹，但是悟性低，畢生也不會明白何為天道�！�
“......別說他們了，我們不也不懂嗎？”
他們?nèi)绻軈⑵�，也不必去向旁人去尋答案�?br />
而且這問題本就沒有定論，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見解，他們所要的也不過是一個能說服他們的回答。
劍靈們的聲音姜雀聽不真切，只能聽見微弱的劍吟聲。
她正在細(xì)想從開始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
劍靈們先是把她一個人拽來這里，繼而毫不留情地對她出劍，傷了人后就開始問問題。
雖然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必要的聯(lián)系，但這樣看來，他們最終目的似乎就是問她問題。
剛才的問題是什么來著？
迷失、私欲、因果、劍靈認(rèn)主、天道......
嗯？
劍靈認(rèn)主？！
姜雀猝然睜眼，翻身而起，眸光發(fā)亮地盯著劍靈，這些問題不會是跟劍靈認(rèn)主有關(guān)吧？
她動作太大，扯到了胳膊上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無淵也痛得一顫，隨即若無其事地站起，看著她發(fā)亮的雙眼，輕聲問：“想到什么了？”
“我懷疑——”
姜雀剛開口，頭頂突然傳來聲轟然巨響，白茫茫的云霧被撕開一道裂口，緊接著飄下幾道熟悉的身影，還有數(shù)不清的縛靈網(wǎng)。
伴隨著聞耀一聲嘹亮的呼喊；“師妹，我們來了！”
第303章
師兄們也算是養(yǎng)成了
眾劍靈和姜雀無淵一起抬頭看去，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縛靈網(wǎng)兜頭罩住。
聞耀幾人的身影在劍靈間翻飛，很快，在場劍靈盡數(shù)被逮。
拂生和照秋棠最先結(jié)束戰(zhàn)斗，一陣風(fēng)似地沖到姜雀和無淵身邊，看清兩人身上傷口時登時變了臉色。
拂生和照秋棠皆是一頓，同時開口:
“徐吟嘯�！�
“師兄�！�
徐吟嘯幾人腳下就是被困住的劍靈，聞言飛起一腳，狠狠踹飛了四兜子懵逼的劍靈。
唯一沒動手的是孟聽泉，他沉著臉站在旁邊，肩上扛著個縛靈網(wǎng)，網(wǎng)里是被貼了定身符的伏蒼。
聞耀踹完還沒出氣，逮著就近的劍靈們一頓揍，邊揍邊喊:“讓你傷我小師妹！讓你傷我仙主！讓你傷我小師妹��！”
劍靈們終于回過神，扯著縛靈網(wǎng)沖聞耀吼道:“你們誰�。烤垢疑藐J——”
“我是你爺爺！”劍靈的怒吼被聞耀一拳捶回肚子里。
聞耀揍人的時候其他幾人也沒閑著，徐吟嘯和葉陵川也把身邊幾兜子的劍靈揍得不輕。
沈別云在觀察四周有沒有漏網(wǎng)之魚，并防備著不明力量偷襲。
揍完一輪的幾人本打算停手，轉(zhuǎn)頭看了眼嘩嘩流血的姜雀，抬腳又朝劍靈揍了過去。
安靜的霧影靈虛境中此刻一片混亂，劍靈們邊躲著落下的拳頭和踹來的腳，邊失聲大叫：“干什么干什么，你們這是干什么？！”
他們已經(jīng)記不清上次挨揍是什么時候了，哪個進(jìn)來的修道者不是把他們哄著敬著，結(jié)果這幾個邪門東西進(jìn)來就下死手。
“你們到底是怎么進(jìn)來的——�。 �
“停手！停手！你們知道自己揍的是誰嗎？我們是劍靈！劍靈！”
聞耀：“少廢話，揍的就是你們！”
劍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