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坐在床邊的無淵看見，剛想伸手幫她捂住耳朵，被照秋棠搶了先。
無淵收回手，虛握成拳放在腿上。
過去許久，姜雀的頭發(fā)被一縷風吹到頰邊，無淵想幫她拂去，又被搶先。
無淵再次收手。
垂眼的剎那，瞥見姜雀左手指尖沾了血，他正要去擦，拂生給姜雀捏了一個凈塵訣。
無淵：“............”
好難。
床邊除了他，還有照秋棠、徐吟嘯和嵐云峰眾人，拂生、照秋棠、聞耀半跪在床邊，身后站著徐吟嘯和其余幾位師兄。
都在等姜雀醒。
沒有人注意到郁悶的仙主大人，只專心盯著床上的人。
聞耀突然想起一件事，問拂生：“小師妹蘇醒時第一眼看見的人是誰？”
拂生搖頭：“不是我�！�
無淵冷聲開口：“是趙大娘�！�
聞耀：“............那看來小師妹沒有雛鳥情節(jié)�！�
不然該跟著趙大娘飛回靈犀村了。
聞耀一不說話就急，剛說完句又問：“巫芊謠說小師妹身邊最好別缺人，拂生你和照秋棠誰去陪小師妹��？”
兩人沒多想，齊聲道：“我們都——”
無淵及時開口：“我陪�！�
眾人默默看向仙主大人，視線落在他額間。
曾經金色的婚契在姜雀死后變?yōu)榛疑�，如今又徹底消失無蹤。
嚴格來說，現在的仙主大人和姜雀沒有任何關系。
但是話又說回來，小師妹和仙主大人如今也算兩情相悅，仙主大人照看倒也合情合理。
大家正要點頭，無淵卻垂下眼，低聲道：“還是等姜雀醒來，看她的意思�！�
眾人這會兒才終于反應過來，似乎需要給仙主大人一點和姜雀獨處的時間。
“咳�！闭涨锾那辶饲迳ぷ樱兆⌒煲鲊[的手從床邊起身，“我們出去一下。”
“我去看看小師妹剛才打架有沒有給天上落東西�！甭勔簿幜藗�理由，并順手帶走葉陵川和孟聽泉。
沈別云和拂生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
眾人頃刻散盡，房間內只余兩道呼吸聲安靜糾纏。
無淵盯著地面看了會，視線緩緩上移，落到姜雀臉上。
就那樣看了很久。
看她流過血的雙耳和眼睛，看她劃破的左手，看她起伏的胸膛。
如今天道已死，一切塵埃落定，失而復得的歡愉才如春日破冰的溪水般，從無淵心底緩緩溢出。
他輕輕攏住姜雀左手，指尖觸碰到她手心的傷疤。
是她方才與天道對戰(zhàn)時劃傷的那處，血肉被割開時，無淵也與她一起痛，只是手心并未生出傷口。
那道傷經過玉宗主的妥善處理，如今只余一條淺淡的疤。
無淵垂眸看向自己的雙手，掌心的傷疤，腕間的齒痕，許許多多曾共存于他們身上的痕跡，已在姜雀身上消失無蹤。
不過無妨，她最好一條疤痕也不要有。
永遠不要受傷才是。
無淵輕輕勾住姜雀一根手指，看著她低聲道：“快點醒來，我準備的禮物，你還未曾見過。”
第520
章
要不說巫芊謠是邪修呢
姜雀的呼吸輕緩而平穩(wěn)，無淵看她片刻，
重新將她的手攏進掌心，說：“你的答案，我也一直在等�！�
說完這句他便沒再開口，靠坐在床邊陪著姜雀。
中途收到了老祖的傳音，老頭在紅楓樹下暈了大半個時辰，清醒后第一時間聯(lián)系無淵：“有人傷我，搶走了問天石�！�
無淵：“我知道，已經將那人解決了�！�
老祖頓了半晌，聲音微揚：“能不知不覺打暈我的人你能對付得了？”
“對付不了。”無淵坦誠道，“你兒媳婦動的手�！�
“哦�！崩献娴瓚艘宦�，又問：“對方是何人？”
無淵：“天道�！�
老祖：“............誰？”
無淵沒理會他的追問，只繼續(xù)說完：“姜雀打贏了，接了他的班。”
說完他便切斷傳音石，獨留老祖在紅楓樹下凌亂。
無淵垂眸將傳音石放進須彌袋，余光瞥見姜雀動了一下，他抬眸看去，姜雀也恰好在看他。
向來澄澈的眼底蒙著一層淡金色的霧，望過來的視線有幾分恍惚。
醒來的那刻，姜雀看見的不是床幔，也不是無淵，是磅礴無垠的萬里山河，是炊煙裊裊的煙火人間。
她看見漁家女鬢邊的銀簪，看見游魚激起的浪花被陽光揉碎成金，看見老僧掃去落葉，一粒種子被蕩起，飄進書生的硯臺。
看見風過山巒碧海如潮，看見孩童嬉鬧小販叫賣，看見婦人產子嬰孩啼哭。
而此刻，她鼻尖嗅到霜雪的氣味，聽見耳邊有人低聲輕喚。
“姜雀�！�
聲音很冷也很輕，似乎有些緊繃，一聲又一聲地傳進姜雀耳中，她散于天地的神識倏然收攏，眼底金霧散去，重歸澄澈。
“我沒事�！彼辞迦耍療o淵彎了下眼，“就是突然成了天道，有點不習慣。”
姜雀起身坐起，感覺手被人握著，于是低頭看去，無淵松手，姜雀追上握住，牽著他的手下了床，十分自然地問他：“我睡了多久？”
無淵隨著姜雀的動作站到她身側，看著姜雀忘了回話。
她太自然了，就好像他們從未分別，只是一起度過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夜晚。
姜雀見他半晌不回，微微用力捏了下他的手：“發(fā)什么呆呢？”
無淵回神，嘴角輕牽：“一整個下午�！�
說話間，他用指腹在姜雀手背摩挲兩下，為自己方才的失神道歉，又問姜雀：“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姜雀仔細感受了下：“沒有�！�
“嗯，巫芊謠說......”無淵同她轉述了巫芊謠的話，“所以你這七日需要人陪�！�
姜雀并不為此糾結，無淵甚至沒有機會說出這件事有三個人在爭，她就有了決斷：“我身邊會一直有人陪的，白天有師兄他們，晚上有你。”
無淵：“...........”
他把姜雀拉進，虛攏住她的腰，臉上依然毫無表情，聲音卻低：“我白天不能陪你嗎？”
姜雀看著他笑：“可以啊，如果你不忙的話。”
無淵松開她，垂下眼點點頭：“好�！�
姜雀的視線隨著他的長睫落下，沿著無淵的側臉落到唇間，盯著看了兩眼，突然覺得有些不妙。
或許是因為情根是無淵給的，她現在看他一會就想親。
要命。
剛醒來的時候就親過了，又想親。
什么毛��？
姜雀在心里吐槽一句，拉過人在他臉上猝不及防啃了一口，扭頭走出臥房：“我去找?guī)熜炙麄�。�?br />
藍色衣裙在門邊一晃而過，很快消失，無淵抬手摸上臉上淺淺的牙印，愣了半晌后，默默從須彌袋中拿出齊長老給的戀愛手冊。
他走到桌邊，翻到親吻那一頁，仔細謄抄。
姜雀急需了解一下親人的技巧。
陽光越過窗欞，從他含笑的眉眼間一晃而過。
屋外已經鬧成了一團，眾人圍著姜雀關心個不停。
“頭暈不暈？耳朵痛不痛？能不能聞見味道？”
“眼睛呢，能不能看清師兄今天穿的什么顏色的衣服？”
“蹦一下看看姜小雀，我看看你腿有沒有事？”
姜雀一個字回答了所有問題：“收！”
眾人：“............”
千年靈木挨幾捶應該不會壞吧？
姜雀被幾人攆著揍了一大圈，幾人本來只是鬧著玩，沒人下狠手，但鄰院的巫芊謠剛睡著就被吵醒，氣得直接轟碎院墻，逮著幾個人一頓猛揍。
無淵在房里謄書，青山長老在涼亭下喝茶，沒人插手。
院中許久才消停，幾個缺德玩意兒每人頭上頂了三個大包，乖了。
巫芊謠指著自家房頂上的破洞，怒聲道：“沒事干是嗎？去給老娘補房頂！”
“還有咱們院里的。”青山長老慢聲補充。
幾人對視幾眼，兵分兩路，姜雀、拂生、聞耀、葉陵川去巫芊謠家，照秋棠、徐吟嘯和兩位師兄補自家院里的。
巫芊謠不睡了，站在房頂上監(jiān)工。
姜雀四人圍在洞邊，聞耀放瓦片，拂生和葉陵川負責粘合，姜雀鋪稻草。
分工明確，井然有序。
聞耀偏眸看了眼姜雀，問她：“都成天道了怎么還要補房頂？”
姜雀頭也不抬地回他一句：“天道又怎樣，上一個天道剛被我揍死�！�
說完，姜雀又低聲念叨一句：“不知道其他世界有沒有奉天這么缺德的天道，應該有，哪天想干架了出去轉轉。”
眾人：“.......”
沒事了。
就算是天道，也依然是他們的缺德小師妹。
巫芊謠聽著姜雀的離譜發(fā)言，突然想起一個人：“剛才幫你們攔住影子奉天的那個人呢？”
拂生回她：“奉天被姜雀契約后她便離開了，沒有多逗留�！�
“這次多虧御霄�！比~陵川想起方才那幕仍心有余悸，“我們找個時間去趟紫霄靈域，好好謝謝她和青蕪�！�
眾人：“好�！�
幾人雖然在聊天，但手上動作半點沒停，話說完，屋頂也補好了。
姜雀躍下房頂，巫芊謠落在她身側，問她：“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姜雀追問一句。
巫芊謠挑眉，“你如今沒有婚契，又貴為天道，難道還要守著一個男人過一輩子？”
“我把天下的英俊兒郎都給你找來，你好好挑上幾位。”
拿著‘親親技巧’走到墻邊的無淵：“............”
剛落下房頂的眾人：“..................”
要不說巫芊謠是邪修呢。
好一招趁人之危火上澆油雪上加霜啊。
第521章
我好像很久沒擰人腦袋了
“要不要？”巫芊謠追問，姜雀正要回答，突然聽見半空有人揚聲喊她。
聲嘶力竭的，語氣著急又興奮。
姜雀抬頭，看見御劍而來的沈宗主，他似乎真的有急事，劍沒停穩(wěn)便飛身躍下，大步走到姜雀面前，笑出滿臉褶子。
“姜雀，雖然有些冒昧，但我還是想問你有沒有娶夫君的想法啊？”
姜雀：“......”
雖然做了心理準備，但沒想到這么冒昧，她正要回答，小院又落下兩位宗主。
褚逢時和祁白頭一人捂住沈宗主一只眼睛，將他大力扒拉到身后，擠到姜雀面前笑道：“我們赤陽宗的男修個個玉樹臨風，端方恭謹——”
“我們六壬宗的男修才好，又會寵人嘴又甜，各方面都非常好——”祁宗主急忙插話。
“你們給我起開！”沈宗主在后面使勁扒拉兩人，“我先來的！”
幾位宗主本已率領眾弟子回宗，但于半路突然靈光一現，姜雀現在沒有婚契�。�
宗主們短暫考慮了一下仙主大人，毅然決然掉頭回巫族，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大好機會不容錯過。
她可是天道！
這誰能不爭一爭？
幾位宗主在姜雀面前吵成一片，誰都不愿少說一句，姜雀連話都插不上。
沈宗主：“就到我們梵天宗看一看，看看就好，萬一就有入眼的呢，如果成了，和我們吟嘯豈不是親上加親？”
祁白頭也不甘示弱：“他們宗門都是老古板，渾身爹味，不適合娶回家的你相信我，還是我們六壬宗好，一旦結為道侶這輩子就認定了！”
褚逢時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只好爭道：“我們做小也行！”
姜雀：“............倒也不必�！�
“我沒————”
姜雀剛開口，巫芊謠又搗亂，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句話點撥了幾位宗主：“爭什么呢，一家一個不就好了，一個不夠的話再多來幾個�！�
幾位宗主眸光驟亮，安靜一瞬又開始吵：
“我們赤陽宗離得近不如先去看一看？”
“我們梵天宗和天清宗離得近，還是先去我們那。”
“都是御劍能差幾步，還是先去我們六壬宗，雖然偏了點，但景色最美�！�
“不不不。”姜雀終于找到機會，擺手拒絕，“沒有這個打算哈，婉拒。”
照秋棠和徐吟嘯趁機去攔自家宗主：“別鬧，姜雀若是看上誰，自己會去搶人的，不用你們操心�！�
赤陽宗宗主和沈宗主被拉開，祁白頭抓住機會，一個箭步躥到姜雀面前：“走走走，去我們六壬宗�！�